思忖许久,她还是决定和三途春千夜分手。

    她想过很多和他分手的理由,说实话她无时无刻不想和他分手,但是这天终于来到了,她却只能想到一个理由:三途春千夜的头发又粉又长,晚上睡觉热死了,受不了。

    三途春千夜一拳头捶上玻璃餐桌:“你他妈有病!因为这个理由分手?”

    她抬起腿用膝盖重重顶了一下餐桌,然后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就朝三途春千夜那边扔过去。三途春千夜微微歪了歪头,结果这次没躲过去,烟灰缸撞击在他额角,擦出一片红,沁出一片血。烟灰缸也是玻璃制的,坠落在地上啪嚓一声裂开。三途春千夜喜欢把家里的东西弄得透明一点,他们家里甚至有超大的落地窗,因为他喜欢对着它们*她,说是能刺激一点――放他妈的屁!越想越生气!她直接指着三途春千夜的鼻子骂:“你现在给我滚出这个家!三天之内不许回来!”

    三途春千夜沉默了,他抬起头好像在思考什么,想了半天他摸了摸自己被烟灰缸擦破的额角,对她说:“你投掷技术变好了。”

    她沉默了:“你脑子被我砸坏了?”

    总之,她和三途春千夜顺利地分手了。虽然不清楚这是不是分手,但是三途春千夜这三天应该是不会回家了,因为他们经常分手。有时候是因为三途春千夜磕药之后抱着她哭的样子太丑,有时候是因为三途春千夜在家里发酒疯弄得到处都是血,有时候是因为三途春千夜不能老老实实地被她揍。反正他很听话,光带着副手机就被她逐出家门,临走时她笑眯眯朝他挥了三下手,然后重重摔上门站在玄关手握成拳yes!yes!yes!三声。

    三途春千夜不在的第一天,不想他。她拿着他送给她的卡定制了一顿非常高级的寿司omakase,感觉吃的不爽于是又去吃烤肉。她一边咀嚼一边思考三途春千夜在的日子里她对身材的管理是不是太严苛了,她反正不敢在他面前这么吃,她只想在他面前保持最好的形象。三途春千夜这个b喜欢半夜抚摸她的身体,然后摸她的肋骨,捏她肚子上的软肉。好巧不巧她肚子上的肉一直减不下去,她下意识认为这是对她的嘲讽,于是怒火朝天打算拿枕头捂死三途春千夜,他转身掏出床头的小刀把枕头捅烂,吸了一鼻腔棉花,最后两个人狼狈地收拾满床的棉花。

    三途春千夜迷茫着说:“要不直接换个家吧。”

    她肉疼地说:“滚!”

    晚上她决定去混酒吧,打开衣柜发现里面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换成长袖长裤,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于是她木着一张脸用美工刀把裤子割成了破洞裤,衣服上也划拉出来几个洞。穿上黑色丝袜和高跟靴子她打算去蹦迪个三天三夜,顺手泡个男朋友――她真的这么做了。随便挑了个梵天底下的连锁酒吧进去蹦了一晚上。被酒精和烟草麻痹的瞬间,大脑舒服得发麻,于是混沌着她伸出自己的手对着彩色灯球看,忽明忽灭的灯光映出她无名指上闪耀的粉钻,她愣了一会,后知后觉三途春千夜已经给她在无名指上戴戒指了。

    但是她说:“关我屁事!”于是戴着戒指的手从空中一挥直直指向身旁一个陪酒的帅哥。他长得蛮标志的,挺鼻子深眼眶,反正比一般日本男人长得好看,他戴着个劣质的银色戒指。她勾勾手指那男人就乖巧地靠过来,简直跟狗一样让人感觉无趣。她用食指和拇指用力掐住那男人的下巴,看他讪讪地对她笑。音乐声开的太大,她没听清他对她说了什么,她只管眯起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下打量他的五官。好看是好看,但是感觉缺了点什么。

    三途春千夜的脸就很完美,哪儿都不缺。五官端正睫毛长,上半张脸有绿宝石一样闪亮的眼珠,下半张脸有漂亮的疤痕,抿起他的嘴角看起来像在微笑,她喜欢舔吻那两块皮肤,触感相比别处有些粗糙,咸滋滋的讨人喜欢。三途春千夜也像狗一样任她打任她骂,但是他一点都不无趣,有时候还要和她搏斗,他是很高傲的,她知道三途春千夜只是陪她玩,她看三途春千夜是狗,三途春千夜看她也是小宠物。

    又是一杯酒下肚,她仰起头想了一会儿把酒成杯倒在那人头顶上。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嫌恶和震惊,但又为了讨她喜欢快速变成喜悦,于是她被这种表情变化逗乐,咯咯地笑起来,掏出一张卡塞给他:“你以后当我男朋友吧!”

    他们接吻。酒水流到他的下颚,滴落在她身上,非常粘糊,烦死了,但是借着液体的反光,男人的额角就好像有疤痕一般,让她想起今早的三途春千夜。男人吻技一般,一吻结束居然没有晕乎乎的感觉。这可能是她的问题,毕竟她已经习惯了三途春千夜掠夺一般的湿///吻,疯狂地侵占她全身上下每一寸领地,他的牙齿尖锐像要把她嚼碎了吃下去。他确实吃过,啃咬她的肉,吞咽下去,留下一块不可逆的疤痕在侧颈,痛的要死。

    于是她评价这个新男朋友还不错,可能除了三途春千夜以外的男人都还不错。

    她让他送她回家,在车开到门口时,她恶趣味地想这下三途春千夜又要换住处了。她下车就和那个男人拥吻在一起,吻着吻着一阵烦躁感袭来,胃部紧张地拧在一起,她哇一声就吐了,呕呕呕地先吐在那男人嘴里又推开他吐在地上,把喝进去的酒吃进去的饭尽数吐在地面,吐得两眼昏花浑身难受。她快速向男人摆了摆手走进家门,反锁上门终于倚靠着它歪歪扭扭坐在地面,混沌地想今晚睡哪个房间。三途春千夜有时候和她分床睡,反正家里房间多,随便睡。

    三途春千夜不在的第二天,不想他。她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半,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才意识到昨天晚上压根忘了加新男朋友的联系方式,于是在心底暗暗希望这小子有点职业道德,别卷了钱就跑,希望他还在这酒吧待着。把衣服丢进脏衣篓等着三途春千夜后天回来把它们扔进洗衣机,如果他死外边了就拿着他的遗产出门买一套新的。

    她换了套衣服趴在床上点了高级外卖,震惊于现在吃外卖居然还送个锅。吃完饭差不多晚上七八点,她又回到了昨晚的那个酒吧,点了和昨天一样的酒。她和三途春千夜认识的时候就喝的这酒,所以对于现在这个时代来说未免有些古早。那时候粉红色的酒液摇晃着透出三途春千夜碧色的眸子,他就站在她的对面,而她趴在酒桌上隔着酒杯对他露出一个傻笑。

    她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该死的前男友,于是郁闷地把酒喝干净。她已经开始有点晕,于是发现自己竟然也没记住那个新男友的名字,只好坐在原来的位置等他找上门来――这男的还真有点意思,又屁颠屁颠地贴上来,逗得她乐了。她摇晃着一瓶见底的啤酒,看着透光的绿色酒瓶,她开始对着陪酒男大谈特谈三途春千夜。全程避开敏感话题统统讲出鸡毛蒜皮的小事,三途春千夜在她嘴里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前男友,反正各种恋爱中的坏事都干了,她的戏份是一点也没提到――她本来也不会给三途春千夜擦屁股!他磕多了流的眼泪鼻涕要自己擦,他喝多了留在墙上家具上的血要自己擦,她给他做过最多的就是梳头发吹头发,所以为什么那么爱自己的头发啊?

    陪酒男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帮她的腔,她听着感觉好烦,于是咣当一声把酒瓶子放在桌子上,一瞬间所有人都闭嘴了,她满意地闭上眼睛。

    她开始抽烟。烟雾被拥挤地塞进肺部,刺激得她大脑在一瞬间发白发空,轻飘飘得要飞起来。在这短暂的什么都不用想的瞬间,她发现三途春千夜的脸浮现在她面前。

    他妈的…春千夜。

    她迷茫地想,自己这么反反复复和他分手是为什么。第一次提出分手的时候好像是认真的,但是他们相互说了好多难听的话,几乎从玄关撕扯着滚打到床头。她哭的好厉害,三途春千夜拿着枪管子指着她。他那时候还没混起来,只是一个劲地问为什么,然后用嘴堵住她的嘴,血流不止的中途,他开始疯狂地对她说我爱你。

    她开始摩挲三途春千夜套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啊……对,她想结婚。

    她想和三途春千夜结婚。三途春千夜不可能和她结婚。

    说白了她不就是三途春千夜养着的一个废物吗,她经常因为认识到这件事而在夜里崩溃。三途春千夜揍过她很多次,她也揍他,因为这种时候他神志一般是清醒的,所以他从不还手。他的事业还没走起来的时候,干的都是很危险的工作,他们杀人越货搞高利贷,他们无所不为,结识仇家,攀附权贵。而她和他认识是在这更之前。他在外闯事业的时候,她根本不敢出门。她被人绑架过,被人拿刀捅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三途春千夜是梵天的二把手。三途春千夜把她藏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很闷很热,很黑。在没有空调的夏天她汗流浃背日复一日地等在门口,等着三途春千夜的身影,等了好几个月,三途春千夜不来。

    她逃跑了,三途春千夜又把她抓回来。她精神要崩溃了,她对着三途春千夜大吼大叫:“你是不是要把我在这里关着直到你们的事业办好?!”

    三途春千夜才不管呢,他是大傻///逼,他自私。他好自私地觉得她就该是他的东西,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还是未来。

    那段时间太苦了,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经常热得生病,活了又死,死了又活,甚至忘记时间是什么概念,日子过得好长。

    但是她喜欢三途春千夜。

    她好恨他,可是一想到这是因为三途春千夜需要她、喜欢她,她就为此兴奋,为此发抖。

    她喜欢三途春千夜,她想和他结婚。她还是想过安稳的生活,她不想让三途春千夜死在别人枪底下。就算现在梵天已经是最大的组织,她还是经常在梦里被蚊虫啃咬,她梦到三途春千夜的尸骨,而旁边是暗无天日等待的她。

    ――不行。

    三途春千夜不能和她结婚。就算他把戒指死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烟的火烧着了烟蒂,烫到了她的手,她才猛地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烟蒂掉在地上快速被地面的酒水熄灭,她看着那沉寂下来的火光,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只下意识□□自己的无名指,感觉自己好可笑,有点可悲,对不起。

    她记下了新男友的联系方式,快速走出酒吧后门,给三途春千夜打电话。一阵忙音过后,是三途春千夜的呼吸声。他不说话,等着她说。

    她说:“给你减一天刑期,两天吧,现在回家。”

    三途春千夜说:“我不。”

    她说:“你妈的!”然后挂断了电话。

    三途春千夜不在的第三天,可能有点想他了,可能人就是贱!这次她喝完酒没吐,还是叫那个新男友送她回家。他想对她动手动脚,眼看气氛十分暧昧,她突然一下子踹上他的裆部,然后登着高跟鞋嗒嗒嗒回了家。她给三途春千夜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三天前早上八点问他回不回家吃早饭,感觉自己像三途春千夜的舔狗一条。

    她又倒下睡觉,这次睡到了晚上八点,可能的确是喝了太多酒,她头疼的想死。她是被电话轰炸叫醒的,一看是该死的三途春千夜的第三个手机号,于是瞬间怒从心头起关机了手机,结果过了十分钟门铃被不要命一样连摁十几下,她骂骂咧咧地去给三途春千夜开门。

    打开门,她看到满身是血的、提着武士刀的三途春千夜倚在门口抽烟。明明灭灭的火光在他细长的手指间燃烧,他低着头打火打了三下没点着,于是烦躁地啧了一声。他左半边身子上全都是血,湿漉漉地把西装坠得沉甸甸,顺着裤腿嘀嗒在地面上,熟悉的血腥味钻进她的鼻腔里,三途春千夜低着头看到她的粉色毛绒拖鞋,不屑地笑出声。

    “你怎么还穿这个弱智拖鞋?”

    “叫你别用老式打火机装b,打了三下还没点着。”

    三途春千夜不理她的嘴臭,把刀一提就往门里挤。他熟练地把门带上然后把西装马甲脱下来挂在门口衣柜里,不管上面的血液,开始脱衣服换浴衣嘟嘟囔囔说要去洗澡。她全程抱着手臂看着他,意识到他可能是想换个家住了。

    她问他:“你出任务去了?”

    三途春千夜恍然大悟一般对她说:“送你个礼物。”

    他把手伸进西装马甲里掏了半天,掏出半根戴着戒指的手指头来塞进她手心里。摸到那湿湿滑滑的触感,她愣了一下。她看着那个眼熟的劣质银戒指,意识到这是新男友的手指头。

    三途春千夜对她说:“不客气,把你男友干掉了。”

    他向浴室走,不管她在后边盯着那手指头一脸嫌弃。她把手指丢进垃圾桶,然后追上三途春千夜。

    她叽叽喳喳地说话,像小鸟。

    “你能不能弄得干净一点儿?脏死了啦。”

    “故意给你看的,有视觉效果吗?”

    “我给你放水,洗干净点,多搓点沐浴露。”

    “我要是洗的不干净你还能把我赶出去不成?”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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