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约好的那天。
南柚坐在床上，看着衣柜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屋子里静悄悄的，罗婷周六也要上班，而陆笙年底就要考研了，几乎天天都泡在学校图书馆里，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谢逸笑意盎然的双眼。
手机提示音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南柚看了一眼锁屏上显示的消息，“自助餐小分队”这六个字分外碍眼，她气得踹了一脚衣柜，却又不敢用力，总觉得一股闷气下不去。
“白痴。”
低声地骂过后，南柚低头看了看身上宽松的加绒卫衣，站起来从衣柜里随手拽了几件衣服丢在床上，将卫衣脱掉，换上白色的修身针织衫，外搭一件驼色呢外套，随意地将针织衫塞进紧身薄绒牛仔裤里。
“OK。”
南柚到酒店的时候，谢逸和李雪菲已经等在门口了，两个人隔着半米的距离笑嘻嘻地聊着天，李雪菲一转头就瞧见了她，叫了一声，小跑过来一把拥住她。
她抬眼望过去，谢逸站在原地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周超还没到吗？”
谢逸低头翻了翻消息，带着她们往里面走：“嗯，他打车过来了，快到了，反正券我已经给他了，我们先进去吧。”
南柚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她还是第一次来吃酒店内部的自助餐，倒也同外头独立的餐饮店没什么区别，甚至更精致几分。
三个人找了位置坐下，李雪菲和谢逸分头去挑要吃的东西，南柚坐下向服务员要了一个小火锅，去冰柜里拿了些饮料。
三月底餐厅里的空调温度仍然打得很高，南柚随意地解开外套的扣子，李雪菲正在这个当口端着满满当当的食物回来，南柚帮她接过了，两个人坐在一排上将菜摆好下锅，聊着天。
“嘿！”有人猛地拍了下两人的肩，女生们一回头，周超绕过她们到对面坐下，随手脱了外套问她们：“谢逸人呢？怎么就你们俩？”
李雪菲张望一眼，把金针菇塞进锅里：“哦，他在那儿等牛排呢，现煎的。”
周超听她的话望过去，瞧见了背对着他们的谢逸，而后看了一眼南柚，笑呵呵地开玩笑说：“你俩穿情侣装呢？”
南柚楞了一下，转头也看了一眼谢逸，正值谢逸回过头来，恰恰好对上了视线，她慌忙回过头来，原来谢逸今天也穿了驼色的外套，她有些尴尬地把头发捋到耳后：“碰巧。”
那头周超倒没注意她说了什么，扫了一眼桌面上的菜品，不满地啧啧嘴，直怼李雪菲：“这点东西喂鸡呢？”
锅盖一揭开，一股子的热气腾腾地冒出来，带着一股菌类煮熟后的甜香，李雪菲把刚才下进去的东西都捞起来，自己一筷子，南柚一筷子，完事了一边下土豆一边回他：“要吃自己去拿啊。”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饭点，进来的人比刚来的时候多了许多，周超念念叨叨地拿吃的去了。
李雪菲着急把菜送进口中，在一旁被烫到了舌头，南柚笑着将外套脱了，起来给她倒了一杯冰可乐。
谢逸这会儿端着菜回来了，将牛排一块块分到她们的餐盘里，看着李雪菲跳手跳脚的样子，疑惑地问南柚：“她怎么了？”
南柚把袖子卷了些上去，从李雪菲手里接过公筷：“没事，烫着了。”
李雪菲闹着掐了一把她的后腰，玩笑地同她说：“小姑娘腰真细，嘿嘿。”
谢逸低着头没看她们，耳根却偷偷红了一块儿，南柚一把拍开李雪菲的咸猪手，余光瞥见谢逸的窘相，心中暗暗笑了。
大家吃着吃着都有些上头，李雪菲又起身去拿了几次海鲜，没想到周超还拎了两瓶酒精汽水过来，和谢逸你一杯我一杯的，渐渐红了脸。
只有南柚全程看着那口小火锅，勤勤恳恳地当着小厨娘，时不时叫服务员添些水。
到了结束的时候，大家身上都沾着各种各样食物的气息。
周超还想去游戏厅，罗婷的电话却打过来，南柚避开他们接起电话：“喂，阿姨？”
“柚子啊，你跟你同学吃完饭了吗？”
南柚稍稍挪开屏幕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快八点了：“嗯，我在回来的路上了。”
“好，那你自己当心点。”
挂了电话，夜晚的小风一吹，竟也有些凉意，南柚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感觉不再那么明显后，立刻套上了外套，一转身谢逸就站在她身后半米笑眯眯地望着她。
南柚小跑两步过去问他：“他们人呢？”
“去游戏厅了。”
南柚将双手插进口袋里，看着他通红的耳朵问：“你怎么不去？”
谢逸食指挠了挠眉骨，眼神有些飘忽：“我送你回家吧。”
微凉的夜风卷着男生身上淡淡的酒味拂过南柚的呼吸，她低着头注视着脚下渐长渐短、时前时后的两个影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以为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这话题起得突然，谢逸偏过头来看她，露出些许困惑的神色：“什么决心？”
“你不是喜欢我吗？”
南柚抬起头来看他，神色冷静得好像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谢逸张了张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踩过一片枯叶，没得到谢逸的回答，也只是不甚在意地撇撇嘴：“哦，那是我误会了。”
谢逸眼看着南柚自顾自地往前走去，小跑着追上去，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见女孩儿头也不回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你知道吗，你这样很容易给人错觉的，无论是我，还是赵珊珊。”
她又不开心了，她只要心情不好，就不看着人说话，尤其是她又提起了赵珊珊，谢逸有些头疼地问她：“又跟赵珊珊有什么关系？”
南柚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仍旧只走自己的路，声音异常冷淡地说：“明天我找时间去跟班主任说一声换位置的事情，我不喜欢跟给我错觉的人走得太近。”
谢逸急得啧了一声，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别啊，我是喜欢你。”
因为着急，谢逸的声音都大了许多，引得路旁有人看了过来，瞧见两个面容姣好的小年轻后，纷纷露出了然的笑容。
他尴尬得从耳朵红到脖子根，只是抓着南柚的手却一点没松开。
南柚塞在口袋里的手暗暗用力，拇指指甲无意识地抠着食指指节，面上却还是很淡漠的样子：“然后呢？”
谢逸愣在那里，今天把南柚叫出来吃饭其实原本就存了告白的心思，但如今少女冷淡的神色和着早春的夜风，吹得他醉醺醺的脑袋更迟钝了几分，刚刚告白的紧张与激动堵住了他所有的思路，失去了思考的余地。
“什么……然后？”
南柚也被他问得怔在原地，颇为无语地眨了眨眼：“你喜欢我，然后我知道了，我理所当然接受你喜欢我？你是想在喜欢我的前提之下跟我做朋友，还是玩暧昧？”
话说到这个地步，谢逸仍是愣愣地看着她，似乎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南柚气得笑出来，抬起胳膊甩开他的手，径自朝前走去。
一、二、三……
身后迟迟没有追上来的脚步声，南柚的步伐顿了一下，无论怎么想都很生气。
他居然不跟上来，他竟然真的不追上来，他到底都在想什么？
最终，南柚还是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谢逸站在原地发着呆，甚至都没有看向她，路灯将少年的影子拉得老长，她恨恨地咬着唇，一种被戏弄的感觉驱使着她转身就走，再也没看一眼身后的人。
明天，明天我就跟老张说，我要换同桌，她想。
到家以后，罗婷正在卧室里看电视，听见开门的声音，边从卧室里走出来边问：“是柚子吗？”
“是我，阿姨。”
罗婷摸摸她的脑袋，笑着问：“和朋友玩得开心吗？”
南柚也笑着回答：“挺开心的，他们都太能吃了，活该肉都长在他们身上。”
罗婷点点头，看了看南柚的衣服，眼里透着担心问她：“穿这两件，晚上不冷吗？”
想起刚刚生着闷气回来的一路，南柚吸了吸鼻子，伸出一根食指有些委屈地撅了噘嘴说：“一点点？”
罗婷瞬间就被她逗笑了，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头：“我再去烧点热水，你待会儿好好泡个脚，别真的感冒了。”说着，往厨房走去了。
一把冷水泼在脸上，南柚的笑容才淡下来，脑海中却又想起那个愣在那里的长长的影子，她拽下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脸。
开门的声音再度响起，罗婷的脚步声又匆匆地从卧室到门关，问着：“回来啦？”
连个像样的称谓都没有，那头也只是一声平淡的“嗯”。
“等柚子洗好了，你也早点睡，明天早上我去买菜，有什么想吃的吗？”
“随便吧，你去的时候把我叫起来吧，闹钟太吵了。”
“行，那我回房间了。”
南柚隔着卫生间的门静静地听着他们之间平常又自然的对话，有一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那样日常而琐碎的对话曾发生在她的每一天里，现在想再感受竟然只能靠回忆，她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而后缓缓拉开门出去，对上陆笙疲惫的双眼，客气地说了一句：“回来啦。”
陆笙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布满了血丝，却在看见她的一瞬间亮了起来。
还没等她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她就被陆笙一把推进了卫生间，接着陆笙紧跟着进入了，门也被拉上，只是他控制得很好，关门的动作轻巧又迅速，一点动静也没闹出来。
狭小的卫生间连两平米的站人空间都没有，南柚稍稍退了一步，腰便抵在了洗漱台的边缘。
而陆笙就站在她身前不足二十公分的地方垂着眼看她，眉眼里透着点极度疲惫后的戾气：“你又在不爽什么？”
轻易被发现的慌张和存储了整整一天无处发泄的情绪混在一起，最终竟然鼻头一酸化作泪水从眼眶滚落下来，炙热的温度途经了冰冷的脸颊，南柚自己也愣住了，慌忙抬手去擦。
陆笙两片薄唇上下一碰，最后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扶住了额头，手掌遮掩住他的上半张脸，模糊了他的情绪。
直到南柚终于把眼泪擦干净了，才发现他其实一直都在看着她，两个人的情绪都渐渐平静下来，陆笙小声问她：“好了？”
南柚吸了吸鼻子点点头，陆笙往后退了半步将两个人的距离稍微拉开了些，面上重又恢复了疲倦，他压着声音说：“我妈愿意把你当家里人，你要是有事情都可以说，如果你不愿意说，忍得住就忍，忍不住也不要让我妈知道，明白吗？”
南柚仍是点头，鼻尖还带着点红意，陆笙轻手轻脚地拉门出去，临走又回头小声地说：“今天是我过分了，最近学习情绪不稳定，你别放心上。”
南柚看他的身影一拐进了他的小房间，茫然地想，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手机在外套的口袋里微微震动，她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
是谢逸的消息。
[我能做你男朋友吗？]
南柚坐在床上，看着衣柜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屋子里静悄悄的，罗婷周六也要上班，而陆笙年底就要考研了，几乎天天都泡在学校图书馆里，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谢逸笑意盎然的双眼。
手机提示音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南柚看了一眼锁屏上显示的消息，“自助餐小分队”这六个字分外碍眼，她气得踹了一脚衣柜，却又不敢用力，总觉得一股闷气下不去。
“白痴。”
低声地骂过后，南柚低头看了看身上宽松的加绒卫衣，站起来从衣柜里随手拽了几件衣服丢在床上，将卫衣脱掉，换上白色的修身针织衫，外搭一件驼色呢外套，随意地将针织衫塞进紧身薄绒牛仔裤里。
“OK。”
南柚到酒店的时候，谢逸和李雪菲已经等在门口了，两个人隔着半米的距离笑嘻嘻地聊着天，李雪菲一转头就瞧见了她，叫了一声，小跑过来一把拥住她。
她抬眼望过去，谢逸站在原地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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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逸低头翻了翻消息，带着她们往里面走：“嗯，他打车过来了，快到了，反正券我已经给他了，我们先进去吧。”
南柚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她还是第一次来吃酒店内部的自助餐，倒也同外头独立的餐饮店没什么区别，甚至更精致几分。
三个人找了位置坐下，李雪菲和谢逸分头去挑要吃的东西，南柚坐下向服务员要了一个小火锅，去冰柜里拿了些饮料。
三月底餐厅里的空调温度仍然打得很高，南柚随意地解开外套的扣子，李雪菲正在这个当口端着满满当当的食物回来，南柚帮她接过了，两个人坐在一排上将菜摆好下锅，聊着天。
“嘿！”有人猛地拍了下两人的肩，女生们一回头，周超绕过她们到对面坐下，随手脱了外套问她们：“谢逸人呢？怎么就你们俩？”
李雪菲张望一眼，把金针菇塞进锅里：“哦，他在那儿等牛排呢，现煎的。”
周超听她的话望过去，瞧见了背对着他们的谢逸，而后看了一眼南柚，笑呵呵地开玩笑说：“你俩穿情侣装呢？”
南柚楞了一下，转头也看了一眼谢逸，正值谢逸回过头来，恰恰好对上了视线，她慌忙回过头来，原来谢逸今天也穿了驼色的外套，她有些尴尬地把头发捋到耳后：“碰巧。”
那头周超倒没注意她说了什么，扫了一眼桌面上的菜品，不满地啧啧嘴，直怼李雪菲：“这点东西喂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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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不觉到了饭点，进来的人比刚来的时候多了许多，周超念念叨叨地拿吃的去了。
李雪菲着急把菜送进口中，在一旁被烫到了舌头，南柚笑着将外套脱了，起来给她倒了一杯冰可乐。
谢逸这会儿端着菜回来了，将牛排一块块分到她们的餐盘里，看着李雪菲跳手跳脚的样子，疑惑地问南柚：“她怎么了？”
南柚把袖子卷了些上去，从李雪菲手里接过公筷：“没事，烫着了。”
李雪菲闹着掐了一把她的后腰，玩笑地同她说：“小姑娘腰真细，嘿嘿。”
谢逸低着头没看她们，耳根却偷偷红了一块儿，南柚一把拍开李雪菲的咸猪手，余光瞥见谢逸的窘相，心中暗暗笑了。
大家吃着吃着都有些上头，李雪菲又起身去拿了几次海鲜，没想到周超还拎了两瓶酒精汽水过来，和谢逸你一杯我一杯的，渐渐红了脸。
只有南柚全程看着那口小火锅，勤勤恳恳地当着小厨娘，时不时叫服务员添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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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超还想去游戏厅，罗婷的电话却打过来，南柚避开他们接起电话：“喂，阿姨？”
“柚子啊，你跟你同学吃完饭了吗？”
南柚稍稍挪开屏幕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快八点了：“嗯，我在回来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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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柚小跑两步过去问他：“他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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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柚将双手插进口袋里，看着他通红的耳朵问：“你怎么不去？”
谢逸食指挠了挠眉骨，眼神有些飘忽：“我送你回家吧。”
微凉的夜风卷着男生身上淡淡的酒味拂过南柚的呼吸，她低着头注视着脚下渐长渐短、时前时后的两个影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以为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这话题起得突然，谢逸偏过头来看她，露出些许困惑的神色：“什么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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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逸眼看着南柚自顾自地往前走去，小跑着追上去，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见女孩儿头也不回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你知道吗，你这样很容易给人错觉的，无论是我，还是赵珊珊。”
她又不开心了，她只要心情不好，就不看着人说话，尤其是她又提起了赵珊珊，谢逸有些头疼地问她：“又跟赵珊珊有什么关系？”
南柚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仍旧只走自己的路，声音异常冷淡地说：“明天我找时间去跟班主任说一声换位置的事情，我不喜欢跟给我错觉的人走得太近。”
谢逸急得啧了一声，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别啊，我是喜欢你。”
因为着急，谢逸的声音都大了许多，引得路旁有人看了过来，瞧见两个面容姣好的小年轻后，纷纷露出了然的笑容。
他尴尬得从耳朵红到脖子根，只是抓着南柚的手却一点没松开。
南柚塞在口袋里的手暗暗用力，拇指指甲无意识地抠着食指指节，面上却还是很淡漠的样子：“然后呢？”
谢逸愣在那里，今天把南柚叫出来吃饭其实原本就存了告白的心思，但如今少女冷淡的神色和着早春的夜风，吹得他醉醺醺的脑袋更迟钝了几分，刚刚告白的紧张与激动堵住了他所有的思路，失去了思考的余地。
“什么……然后？”
南柚也被他问得怔在原地，颇为无语地眨了眨眼：“你喜欢我，然后我知道了，我理所当然接受你喜欢我？你是想在喜欢我的前提之下跟我做朋友，还是玩暧昧？”
话说到这个地步，谢逸仍是愣愣地看着她，似乎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南柚气得笑出来，抬起胳膊甩开他的手，径自朝前走去。
一、二、三……
身后迟迟没有追上来的脚步声，南柚的步伐顿了一下，无论怎么想都很生气。
他居然不跟上来，他竟然真的不追上来，他到底都在想什么？
最终，南柚还是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谢逸站在原地发着呆，甚至都没有看向她，路灯将少年的影子拉得老长，她恨恨地咬着唇，一种被戏弄的感觉驱使着她转身就走，再也没看一眼身后的人。
明天，明天我就跟老张说，我要换同桌，她想。
到家以后，罗婷正在卧室里看电视，听见开门的声音，边从卧室里走出来边问：“是柚子吗？”
“是我，阿姨。”
罗婷摸摸她的脑袋，笑着问：“和朋友玩得开心吗？”
南柚也笑着回答：“挺开心的，他们都太能吃了，活该肉都长在他们身上。”
罗婷点点头，看了看南柚的衣服，眼里透着担心问她：“穿这两件，晚上不冷吗？”
想起刚刚生着闷气回来的一路，南柚吸了吸鼻子，伸出一根食指有些委屈地撅了噘嘴说：“一点点？”
罗婷瞬间就被她逗笑了，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头：“我再去烧点热水，你待会儿好好泡个脚，别真的感冒了。”说着，往厨房走去了。
一把冷水泼在脸上，南柚的笑容才淡下来，脑海中却又想起那个愣在那里的长长的影子，她拽下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脸。
开门的声音再度响起，罗婷的脚步声又匆匆地从卧室到门关，问着：“回来啦？”
连个像样的称谓都没有，那头也只是一声平淡的“嗯”。
“等柚子洗好了，你也早点睡，明天早上我去买菜，有什么想吃的吗？”
“随便吧，你去的时候把我叫起来吧，闹钟太吵了。”
“行，那我回房间了。”
南柚隔着卫生间的门静静地听着他们之间平常又自然的对话，有一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那样日常而琐碎的对话曾发生在她的每一天里，现在想再感受竟然只能靠回忆，她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而后缓缓拉开门出去，对上陆笙疲惫的双眼，客气地说了一句：“回来啦。”
陆笙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布满了血丝，却在看见她的一瞬间亮了起来。
还没等她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她就被陆笙一把推进了卫生间，接着陆笙紧跟着进入了，门也被拉上，只是他控制得很好，关门的动作轻巧又迅速，一点动静也没闹出来。
狭小的卫生间连两平米的站人空间都没有，南柚稍稍退了一步，腰便抵在了洗漱台的边缘。
而陆笙就站在她身前不足二十公分的地方垂着眼看她，眉眼里透着点极度疲惫后的戾气：“你又在不爽什么？”
轻易被发现的慌张和存储了整整一天无处发泄的情绪混在一起，最终竟然鼻头一酸化作泪水从眼眶滚落下来，炙热的温度途经了冰冷的脸颊，南柚自己也愣住了，慌忙抬手去擦。
陆笙两片薄唇上下一碰，最后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扶住了额头，手掌遮掩住他的上半张脸，模糊了他的情绪。
直到南柚终于把眼泪擦干净了，才发现他其实一直都在看着她，两个人的情绪都渐渐平静下来，陆笙小声问她：“好了？”
南柚吸了吸鼻子点点头，陆笙往后退了半步将两个人的距离稍微拉开了些，面上重又恢复了疲倦，他压着声音说：“我妈愿意把你当家里人，你要是有事情都可以说，如果你不愿意说，忍得住就忍，忍不住也不要让我妈知道，明白吗？”
南柚仍是点头，鼻尖还带着点红意，陆笙轻手轻脚地拉门出去，临走又回头小声地说：“今天是我过分了，最近学习情绪不稳定，你别放心上。”
南柚看他的身影一拐进了他的小房间，茫然地想，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手机在外套的口袋里微微震动，她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
是谢逸的消息。
[我能做你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