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伪浓情碧壶锁捆裙臣，实堪伤玉势流红王孙。（十六）
是夜。千秋岁。
“说吧。早点说完，哀家也好安睡。”
韩山祠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诉，“现下，唐主儿不见我，连太后也不要山祠了么？何以急切切要叫他们两个来府里？我才刚刚被责罚，太后就要找人取代我？”
太后将手里的茶杯一搁，“这些日子上火，你去把茶里兑一些金银花来。”竹厘公公接了茶杯，明白了意思便出了去。
韩山祠见太后也不搭理自己，只能跪得更端正些。
“我只是做误了一件事，太后就要彻底放弃我么？那两个货色，更伺候不好唐主儿，哪里像能讨得唐主儿欢心的样子，今日宴席，唐主儿对他们，也没怎么正眼瞧过。”
“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我···我当真没有要害那个孩子，太后明鉴！太后也想早点抱孙女，我怎么会想打岑时毫的胎呢！我···我只是···不想他生下长女···”
“糊涂东西！”
“求太后饶恕！我知道不该在王府行此巫蛊之术，可我这次，当真是被陷害的，我真的没有下过麝香！”
“你做错的，不是行巫蛊，也不是犯了妒忌，而是你太无能！”
韩山祠哭得更厉害，“呜呜呜，求太后指点，只千万别放弃山祠。”
“后宫、后府里的斗争，从来不能免俗。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私心。你错在，不是想要他别生下长女，也不是暗害他流产，而是你没有本事还去斗！你若是没那个心机，就别动这样的心思！你若是动了想宅斗的心思，就该斗到底不可。现在是哀家还在，若哀家身子熬不住了，这后府里没有人保你，韩家好不容易给你安排的位置，就要被你自己毁了！”
韩山祠终于明白了太后的苦心，“太后，求太后明鉴。孩儿不过是不甘心只当她的侧夫人，现在正房的位置没了，若连长女都不是孩儿生的，那、那才是没有立足之地了！呜呜。”
“你看不起萧宝贤，可你真比不上萧宝贤。你总觉得萧宝贤爱妒忌，不能容人。觉得萧宝贤利用权力，仗着家里的背景打压傧侍。还讽刺他只会谄媚争宠。可你呢！萧宝贤是爱争宠，可他从不残害傧侍。他是家里有背景，却从不在皇上面前显露。也不会拿自己的背景在傧侍们面前炫耀。他争宠，就堂堂正正拿自己的美色去争，他要权力，就会遵照皇上的意思去行使权利。没有一分一毫越界、从不越过皇上的意思去行事！他为了争宠，能忍气吞声，去和他最讨厌的德傧联手，你有人家这种心思吗？你没有那个本事，还想和人斗？你知道你有多糊涂吗？！”
韩山祠哭咽叩首，“孩儿、孩儿如何比不上萧宝贤。那与人联手争宠，孩儿也做得。”
太后皱眉哀叹，“你总说萧宝贤不过是长得好看些的花瓶，可他能替皇上办好所有的事情。你呢？那柳倌也是个糊涂东西！你找盟友，都不知道该找谁么？”
“那、那岑时毫，也不可能愿意与我结盟。”
“蠢货！他不愿意与你结盟，是因为你们还没有共同的敌人。贤傧与德傧在宫中，长盛不衰，靠得，就是他们都不想当皇后。权力、真心与荣宠，不能兼得。时毫他就想得很明白，他只求真心。可你，什么都想要，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孩儿是真心喜欢唐主儿，难道不能什么都想要吗？”
“哀家，从来没有想过做皇后，也没有想要做过太后。可朝廷内外，都尊哀家为后。尊荣位份，要靠自己的能力。你什么都做不好，还什么都想要？”
“孩儿···孩儿比不上太后，太后与先帝，有青梅竹马之情。孩儿不如太后多了···”
“你只想自己没有得到王夫的位置，却没想过，其他人也没有得到。王夫入府之后，你怕被王夫轻贱，旁人就不会吗？贤傧与德傧看得明白，他们两个人相争，不如一起联手，封锁底下的傧侍上位的可能。李琯得宠，他二人都看不过，可谁都没下手。一失手，就会终生失去皇上的信任。”
“孩儿···当真没想过，这招···会被他人暗害。”
“你在后府，结仇不少，可有想过退路？你若是失宠，难道等着有皇上一封旨意，去令唐王夜夜留宿你房里？”
“孩儿···孩儿没这么想过···这事情···定然···定然是徐扶楹做的。对，太后，咱们定要彻查此事！”
“彻查？一旦彻查，你想用巫蛊之术，让岑夫人转胎也会浮出水面，你要拼死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那···那孩儿难道就此算了？看那个小人日日骑在我头上？”
“如何笼络妻主的心，你还有得日子去学。徐扶楹想要管家之权，他没换了符纸的样式，可见他也不想让岑夫人生下长女。他既然如今受了唐王的意思，监管后府，你何苦硬要拉他下马。是人，就会有犯错的时候。他忙中出错，被挑拣出来，还不容易？”
说罢，太后在韩山祠的额头上点了一点。
韩山祠好似明白了，“那、那太后何以还要提给岑时毫升位份的事情？”
“你若是与他二人敌对，必然不能保全自己。自古以来的争斗，不过拉一派，打一派。与其针对徐扶楹，不如要岑时毫晋位分，这样徐扶楹更会气急败坏。他怕自己将来无权无势，又会对岑时毫下手的。他要下手，就不会不出错。”
韩山祠点点头，“那···那我如今···还能怎么办呢，殿下不肯见我，厌弃我厌弃得紧。我也无法自证清白。长此下去，如同被发落冷苑一般···”
太后狠狠戳了戳他的脑袋，“韩家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蠢东西！你侍奉唐王也快一年了，她喜欢什么，你竟然一点不了解？！她就算想原谅你，看见岑时毫病病歪歪躺在床上那个可怜样子，也永无可能原谅你！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想想！”
韩山祠的眼珠子左右乱转，好似想通了什么。
是夜。千秋岁。
“说吧。早点说完，哀家也好安睡。”
韩山祠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诉，“现下，唐主儿不见我，连太后也不要山祠了么？何以急切切要叫他们两个来府里？我才刚刚被责罚，太后就要找人取代我？”
太后将手里的茶杯一搁，“这些日子上火，你去把茶里兑一些金银花来。”竹厘公公接了茶杯，明白了意思便出了去。
韩山祠见太后也不搭理自己，只能跪得更端正些。
“我只是做误了一件事，太后就要彻底放弃我么？那两个货色，更伺候不好唐主儿，哪里像能讨得唐主儿欢心的样子，今日宴席，唐主儿对他们，也没怎么正眼瞧过。”
“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我···我当真没有要害那个孩子，太后明鉴！太后也想早点抱孙女，我怎么会想打岑时毫的胎呢！我···我只是···不想他生下长女···”
“糊涂东西！”
“求太后饶恕！我知道不该在王府行此巫蛊之术，可我这次，当真是被陷害的，我真的没有下过麝香！”
“你做错的，不是行巫蛊，也不是犯了妒忌，而是你太无能！”
韩山祠哭得更厉害，“呜呜呜，求太后指点，只千万别放弃山祠。”
“后宫、后府里的斗争，从来不能免俗。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私心。你错在，不是想要他别生下长女，也不是暗害他流产，而是你没有本事还去斗！你若是没那个心机，就别动这样的心思！你若是动了想宅斗的心思，就该斗到底不可。现在是哀家还在，若哀家身子熬不住了，这后府里没有人保你，韩家好不容易给你安排的位置，就要被你自己毁了！”
韩山祠终于明白了太后的苦心，“太后，求太后明鉴。孩儿不过是不甘心只当她的侧夫人，现在正房的位置没了，若连长女都不是孩儿生的，那、那才是没有立足之地了！呜呜。”
“你看不起萧宝贤，可你真比不上萧宝贤。你总觉得萧宝贤爱妒忌，不能容人。觉得萧宝贤利用权力，仗着家里的背景打压傧侍。还讽刺他只会谄媚争宠。可你呢！萧宝贤是爱争宠，可他从不残害傧侍。他是家里有背景，却从不在皇上面前显露。也不会拿自己的背景在傧侍们面前炫耀。他争宠，就堂堂正正拿自己的美色去争，他要权力，就会遵照皇上的意思去行使权利。没有一分一毫越界、从不越过皇上的意思去行事！他为了争宠，能忍气吞声，去和他最讨厌的德傧联手，你有人家这种心思吗？你没有那个本事，还想和人斗？你知道你有多糊涂吗？！”
韩山祠哭咽叩首，“孩儿、孩儿如何比不上萧宝贤。那与人联手争宠，孩儿也做得。”
太后皱眉哀叹，“你总说萧宝贤不过是长得好看些的花瓶，可他能替皇上办好所有的事情。你呢？那柳倌也是个糊涂东西！你找盟友，都不知道该找谁么？”
“那、那岑时毫，也不可能愿意与我结盟。”
“蠢货！他不愿意与你结盟，是因为你们还没有共同的敌人。贤傧与德傧在宫中，长盛不衰，靠得，就是他们都不想当皇后。权力、真心与荣宠，不能兼得。时毫他就想得很明白，他只求真心。可你，什么都想要，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孩儿是真心喜欢唐主儿，难道不能什么都想要吗？”
“哀家，从来没有想过做皇后，也没有想要做过太后。可朝廷内外，都尊哀家为后。尊荣位份，要靠自己的能力。你什么都做不好，还什么都想要？”
“孩儿···孩儿比不上太后，太后与先帝，有青梅竹马之情。孩儿不如太后多了···”
“你只想自己没有得到王夫的位置，却没想过，其他人也没有得到。王夫入府之后，你怕被王夫轻贱，旁人就不会吗？贤傧与德傧看得明白，他们两个人相争，不如一起联手，封锁底下的傧侍上位的可能。李琯得宠，他二人都看不过，可谁都没下手。一失手，就会终生失去皇上的信任。”
“孩儿···当真没想过，这招···会被他人暗害。”
“你在后府，结仇不少，可有想过退路？你若是失宠，难道等着有皇上一封旨意，去令唐王夜夜留宿你房里？”
“孩儿···孩儿没这么想过···这事情···定然···定然是徐扶楹做的。对，太后，咱们定要彻查此事！”
“彻查？一旦彻查，你想用巫蛊之术，让岑夫人转胎也会浮出水面，你要拼死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那···那孩儿难道就此算了？看那个小人日日骑在我头上？”
“如何笼络妻主的心，你还有得日子去学。徐扶楹想要管家之权，他没换了符纸的样式，可见他也不想让岑夫人生下长女。他既然如今受了唐王的意思，监管后府，你何苦硬要拉他下马。是人，就会有犯错的时候。他忙中出错，被挑拣出来，还不容易？”
说罢，太后在韩山祠的额头上点了一点。
韩山祠好似明白了，“那、那太后何以还要提给岑时毫升位份的事情？”
“你若是与他二人敌对，必然不能保全自己。自古以来的争斗，不过拉一派，打一派。与其针对徐扶楹，不如要岑时毫晋位分，这样徐扶楹更会气急败坏。他怕自己将来无权无势，又会对岑时毫下手的。他要下手，就不会不出错。”
韩山祠点点头，“那···那我如今···还能怎么办呢，殿下不肯见我，厌弃我厌弃得紧。我也无法自证清白。长此下去，如同被发落冷苑一般···”
太后狠狠戳了戳他的脑袋，“韩家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蠢东西！你侍奉唐王也快一年了，她喜欢什么，你竟然一点不了解？！她就算想原谅你，看见岑时毫病病歪歪躺在床上那个可怜样子，也永无可能原谅你！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想想！”
韩山祠的眼珠子左右乱转，好似想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