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伪浓情碧壶锁捆裙臣,实堪伤玉势流红王孙。(二十二)

    太和皇帝在庭上踱步,手一直揉着头,她遣散了众人,殿内只有她与唐王二人。

    唐王跪在堂中,等着皇上发落。

    太和:“说吧。想让朕怎么罚你?”

    唐王重重磕了个头,又起身,“请皇姐恕罪。臣妹无心之失。”

    太和:“无心之失?无心之失搞大人家肚子?!”

    唐王:“臣妹身为皇女,不堪受叶家侮辱,他们多年来,让月氏槐监视我,不许我接近男人。待我接近了男人后,又大肆搜索京城,将无辜的男人打死送上弘福山。后又将我迷晕,带入寺庙内,迫使我与高僧合欢。一次不算,还要我去服侍得了胜仗的将军。多番受辱,臣妹不能忍受!若是不敢报复,就不配做溪族的女儿!”

    “你要报复叶家,为何不对叶家那几个人下手?为何要从邵寒下手?”

    唐王:“他只是流产,不算什么惩罚。不过要坐一个月的小月子,此刻不能上马罢了。可他,也是叶家的棋子,叶家的帮凶。他对我的伤害,终生不能抹平!皇姐,被人强迫的滋味你知道吗!你只要尝试过一次,就永生永世不能抚平!说什么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笑话,这都是罪犯的托词!”

    “这是你将中京部队玩弄于股掌之间理由?现在没有第二个卫家四小姐能支援上中京!”

    “皇姐!臣妹明白!宁国的四周,群国虎视眈眈,臣妹并非想要北境的部队全部倾倒!臣妹知道,宁国现在不能完全割除那些人,外部敌患未平,内部便不能出现内乱。可皇姐,臣妹不甘心,不甘心要溪族的女儿世世代代被他们折辱!既然他们掳走我,是作笼络男臣之用,我为什么不能直接去自己笼络邵寒!我为自己所图、为后代皇女们所图一什么错!皇姐若怕臣妹沾染了过多的兵权,大可以不用臣妹与卫家结亲,或者让韩太后的兵权不要给臣妹!臣妹恨,却知道不能直接杀了他们。臣妹,要看他们内斗,看他们辛辛苦苦构建的联盟瓦解,看他们可笑可悲的情谊被女人吹散。”

    太和叹了口气。

    “皇上,臣有错。但臣绝不后悔。他们身为长辈,不行仁义之举,就不能怪臣,行拨乱之举措。臣一错,错在生得一副好容貌,引人利用。二错,错在早在那时就该诛杀干净他们,不该拖到今日。三措,错在无能提枪上马,要王朝用他人守护。求皇上,给臣一个痛快。要么诛灭他们,要么替代他们。要么,去黄泉,面对母皇陈述自己的罪过与无能。”

    “你就那么有信心,能让邵寒为你所用?”

    “既然母皇能利用父后,父后背叛了叶家。邵寒并非叶家人,母皇与皇姐,能改造天下,臣妹也能改造一个邵寒。”

    太和左右踱步,想起了陆倪泽,想起了叶隆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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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王自寅时起,已经在大殿之外跪了两个时辰了。

    如今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下朝的臣子们,更是看得稀奇又心惊。

    唐王是皇上手心里疼爱的妹妹,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会被这样责罚?

    雨水打湿了她的鬓发,她依旧跪得齐整,没有一丝疲累懈怠的样子。可来来往往的臣子、宫人不少,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安慰她几句的。

    她听见背后有轻轻的脚步声,眨眼看,竟然头顶的雨没了。

    那人小小的步子,走到她面前,“你被你的皇姐责罚了吗?”

    衍望抬头看了看徐寰尘,他的孕肚已经不小了,“当皇女,也有诸多不易,凡事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意。”

    徐寰尘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厮,“襟风,把你的伞拿来。”小厮慌忙递上了手中还没打开的伞。

    衍望:“襟风,和玉蕗是一对吧。”玉蕗就是从前服侍徐寰尘的小厮,原来两个小厮的名字,合起来是金风玉露。

    徐寰尘:“是一对,如今也散了。”

    衍望:“你怎么入宫了。”

    徐寰尘:“徐侍郎小产,我来探望他。”

    衍望:“他也没生下来孩子吗?”

    徐寰尘点点头,“男人生孩子都不容易,小产也是寻常。”

    衍望看了看他的孕肚,“不要生她的孩子,你会后悔的。”

    徐寰尘的身子蓦地一怔,“你既然知道,就该知道,这个孩子生不生,由不得你我。”

    徐寰尘把自己用的更结实的伞放在了地上。自己与小厮,则撑起了那柄小伞。

    “我走了。淋雨后喝的姜汤,要用鲜姜,别用干姜。小产后,才能喝干姜煮的水。”

    衍望抬头,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走远,心里五味杂陈。

    她看着那柄放在地上的伞,伞柄上还栓了个玉坠子,她拿起来看,发觉是个粉碧玺雕刻的上弦月。

    她再次抬起头望着他的身影,咬了咬嘴唇。

    寰尘,你为什么不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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