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白日（十八）
两人又交谈了许久——这大概是五年来他们第一次说这么话，太阳渐渐升起来，芙宁娜扎进星槎里收拾好物资。水天丛林磁场特殊，地势复杂，星槎即使只是经过这里的上空坠亡率也高得吓人，无论是哪方想进来捞人都只能在地面搜索。临走前芙宁娜拍拍星槎，一脸不舍。
“它跟着我好几年了。”
那维莱特思考片刻，说：“联盟最近研发出了一款新型军用星槎，如果你喜欢，我有途径。”
“真的？”芙宁娜眼睛一亮：“温迪说虽然你们联盟的星槎总体差我们一点，但在某些方面还不错，他一直想弄一架来研究研究。”
那维莱特沉默一会，兴许是在反思自己给敌对方送装备的可耻行为，但很快他就说服了自己，点头道：“如果是研究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弃置的星槎。”
“哈哈，这样温迪可就要提酒来谢你啦。”芙宁娜笑眯眯的，那维莱特却摇头，说：“还是别让他来了……我们应该不适合见面。”
芙宁娜“扑哧”一笑，她抬头看了眼太阳的方向，说：“时间不多了，准备好了吗？我要发射信号弹了。”
信号弹是尘世特制的，红色的意思是她会在原地不动，但此处危险，谨慎靠近，不过要是联盟看见了也肯定会过来一探究竟。之后芙宁娜会启动星槎的自毁装置，然后隐匿在不远处，如果是联盟先找上门，那维莱特会尽快将他们带离。
“咻”的一声，深红的信号弹在高空炸开，惊起一片飞鸟，芙宁娜按下自毁按钮，和那维莱特闪到一旁，星槎解体落地，芙宁娜心疼地叹气，转身使劲抱了抱那维莱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那维莱特一动不动地看着，直到芙宁娜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中，树影婆娑，他吐出一口气，开始构思应付联盟的措辞。
半小时后。
联盟弄出的动静不算小，芙宁娜缩在灌木里，等那边完全安静下来，她环顾一圈，拍拍身上的草叶，慢吞吞地站起身。
“放心了？”幽幽的声音在耳畔炸开，芙宁娜吓了一跳，“唰”地抬头看向上方。
温迪倒挂在树上和她面对着面，两条辫子在脑袋两边晃啊晃，叶子落到芙宁娜肩头，他悠悠叹气：“亏我们在外面这么担心你……”
“什么嘛！我是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芙宁娜耳尖微红，她压着声音强调，“万一你们和联盟撞上——”
温迪哈哈一笑，从树上翻下来落到她面前，眼底带着促狭：“好啦好啦，我们知道，逗你呢。走吧，他们还在等我们出去。”
“你……算了，这次不和你计较。”芙宁娜“哼”一声，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你钻进灌木丛里的时候。”温迪调出块面板来敲了几下，笑吟吟的：“本来想喊住你，没想到你突然停了下来，还全神贯注地盯着那边看，我不忍心打扰你，只好在上面等着啦。”
他话音才落，还不等芙宁娜反驳，一架微型星槎就迈着四只机械脚飞快地朝他们移动过来，芙宁娜张张嘴巴又闭上，迅速转移话题：“那维莱特说他可以把联盟的星槎弄出来给我们研究。”
“哦？”温迪眸光闪了闪：“你说服他了？看来那维莱特先生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嘛，送我们这么大个人情，嗯……请他喝酒好怎么样？我的苹果酿可是千金难换的哦。”
“酒的味道太辛辣啦……不对，他没有和你们见面的意思。”芙宁娜微微沉默：“等以后吧，以后或许有机会。”
温迪坐上驾驶室，他抬手扣上安全带，依旧是轻松欢快的语气：“嘿，那还不简单，你们还没举行婚礼吧，他总不能蒙着眼睛和你结婚？到时候……”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啊！”芙宁娜脸颊发烫：“我们证都还没领……话说联盟有查出我的身份吗？我和他去领证的话会不会被抓起来，联盟会批准一个通缉犯和他们的——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
芙宁娜把被温迪带偏的思绪勉强拉回，她定定神，终于想起主题：“我对胎海水的用途有了新想法，你现在接得上纳西妲那边吗？”
“再往前走一段……嗯，这里应该差不多了。”温迪拉出一块面板，屏幕闪烁几下，三张严肃的面孔出现在两人眼前。
“芙宁娜！”纳西妲松了口气：“你身体情况怎么样？那边还好吗？”
芙宁娜攀着温迪的椅背往前探了探，说：“我身体状况很好，没受什么伤……好吧，也可能是在短时间里痊愈了。”
“什么意思？”纳西妲一愣：“痊愈？怎么回事？”
“很奇怪，我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因为撞击或者坠落受伤。”芙宁娜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匪夷所思：“就好像伤口在我昏迷期间自己痊愈了一样。”
影的目光扫过她的手臂，简洁道：“但你手上还有伤。”
“额，这个只是我醒来之后和这里的长鬓虎发生了一点冲突。”
钟离微微皱眉：“但它没有像那些伤一样在短时间内愈合。”
“我也很奇怪。”芙宁娜思考：“纳西妲，还记得我们对胎海水作用的一些猜测吗？它可以把人溶解，也能使人亢奋，对，亢奋，按照我们得出的那些数据，换个说法，就是一定浓度的胎海水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提升人体机能。”
她慢慢道：“以某种程度来看，它的这种影响是正面的，而刚刚，我把我的血涂抹在那维莱特的伤口上，那些伤口飞快愈合了——这是我亲眼看见的。”
纳西妲发问：“你在那维莱特身上用了多少血？”
芙宁娜：“……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我的血液成分和胎海水相近，既然我的血可以加速伤口愈合，那胎海水也应该有相同的功效，只是我们还没摸索出这个浓度界限。”
“这也是重点。”纳西妲坚持：“我必须再和你强调一遍，你不能为了别人而伤害自己。”
“好啦好啦，不会有下次了——这伤口真的是我和长鬓虎搏斗的时候留下的。”芙宁娜举手投降，她说：“这也是问题所在，为什么有些伤口难以恢复，有些却愈合得飞快。”
众人眼里流露出沉思，芙宁娜打了个响指，说：“我在想，是不是我的免疫系统太强势了。”
“就像过敏？”纳西妲若有所思，芙宁娜点点头，娓娓道来：“假设我的免疫系统过于强横，为了防止我这个机体因为一点小伤应激而死，免疫系统平时就处于抑制状态，除非我真的快死了，就像现在这次，还有几年前的那场意外，它才被激活完全运行。”
“但几年前的那次已经不是说靠免疫系统就能实现的了。”纳西妲板着小脸：“当时的数据表明你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体征，无论是心脏还是大脑都符合一具尸体的表现。”
“这也是我猜测的一个点。”芙宁娜眸光熠熠：“假如——假如那个时候的我是真的死了呢。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胎海水又让我活了过来。”
“死而复生？”纳西妲错愕道：“怎么可能！？”
“亢奋——细胞更加活跃，愈合加快——细胞再生速度变快，那极端一点，人的死而复生，算不算是一种细胞的更替？”
原先的细胞死去，新的细胞同时再生，生命在此时完成完成更迭。
纳西妲目光犹疑：“可是，死去的细胞无法再完成分裂。”
“我不是很懂生物学。”芙宁娜耸耸肩，“但胎海水能把人溶解的这种情况，无论是生物学还是化学都无法解释吧。”
“它跟着我好几年了。”
那维莱特思考片刻，说：“联盟最近研发出了一款新型军用星槎，如果你喜欢，我有途径。”
“真的？”芙宁娜眼睛一亮：“温迪说虽然你们联盟的星槎总体差我们一点，但在某些方面还不错，他一直想弄一架来研究研究。”
那维莱特沉默一会，兴许是在反思自己给敌对方送装备的可耻行为，但很快他就说服了自己，点头道：“如果是研究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弃置的星槎。”
“哈哈，这样温迪可就要提酒来谢你啦。”芙宁娜笑眯眯的，那维莱特却摇头，说：“还是别让他来了……我们应该不适合见面。”
芙宁娜“扑哧”一笑，她抬头看了眼太阳的方向，说：“时间不多了，准备好了吗？我要发射信号弹了。”
信号弹是尘世特制的，红色的意思是她会在原地不动，但此处危险，谨慎靠近，不过要是联盟看见了也肯定会过来一探究竟。之后芙宁娜会启动星槎的自毁装置，然后隐匿在不远处，如果是联盟先找上门，那维莱特会尽快将他们带离。
“咻”的一声，深红的信号弹在高空炸开，惊起一片飞鸟，芙宁娜按下自毁按钮，和那维莱特闪到一旁，星槎解体落地，芙宁娜心疼地叹气，转身使劲抱了抱那维莱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那维莱特一动不动地看着，直到芙宁娜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中，树影婆娑，他吐出一口气，开始构思应付联盟的措辞。
半小时后。
联盟弄出的动静不算小，芙宁娜缩在灌木里，等那边完全安静下来，她环顾一圈，拍拍身上的草叶，慢吞吞地站起身。
“放心了？”幽幽的声音在耳畔炸开，芙宁娜吓了一跳，“唰”地抬头看向上方。
温迪倒挂在树上和她面对着面，两条辫子在脑袋两边晃啊晃，叶子落到芙宁娜肩头，他悠悠叹气：“亏我们在外面这么担心你……”
“什么嘛！我是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芙宁娜耳尖微红，她压着声音强调，“万一你们和联盟撞上——”
温迪哈哈一笑，从树上翻下来落到她面前，眼底带着促狭：“好啦好啦，我们知道，逗你呢。走吧，他们还在等我们出去。”
“你……算了，这次不和你计较。”芙宁娜“哼”一声，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你钻进灌木丛里的时候。”温迪调出块面板来敲了几下，笑吟吟的：“本来想喊住你，没想到你突然停了下来，还全神贯注地盯着那边看，我不忍心打扰你，只好在上面等着啦。”
他话音才落，还不等芙宁娜反驳，一架微型星槎就迈着四只机械脚飞快地朝他们移动过来，芙宁娜张张嘴巴又闭上，迅速转移话题：“那维莱特说他可以把联盟的星槎弄出来给我们研究。”
“哦？”温迪眸光闪了闪：“你说服他了？看来那维莱特先生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嘛，送我们这么大个人情，嗯……请他喝酒好怎么样？我的苹果酿可是千金难换的哦。”
“酒的味道太辛辣啦……不对，他没有和你们见面的意思。”芙宁娜微微沉默：“等以后吧，以后或许有机会。”
温迪坐上驾驶室，他抬手扣上安全带，依旧是轻松欢快的语气：“嘿，那还不简单，你们还没举行婚礼吧，他总不能蒙着眼睛和你结婚？到时候……”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啊！”芙宁娜脸颊发烫：“我们证都还没领……话说联盟有查出我的身份吗？我和他去领证的话会不会被抓起来，联盟会批准一个通缉犯和他们的——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
芙宁娜把被温迪带偏的思绪勉强拉回，她定定神，终于想起主题：“我对胎海水的用途有了新想法，你现在接得上纳西妲那边吗？”
“再往前走一段……嗯，这里应该差不多了。”温迪拉出一块面板，屏幕闪烁几下，三张严肃的面孔出现在两人眼前。
“芙宁娜！”纳西妲松了口气：“你身体情况怎么样？那边还好吗？”
芙宁娜攀着温迪的椅背往前探了探，说：“我身体状况很好，没受什么伤……好吧，也可能是在短时间里痊愈了。”
“什么意思？”纳西妲一愣：“痊愈？怎么回事？”
“很奇怪，我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因为撞击或者坠落受伤。”芙宁娜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匪夷所思：“就好像伤口在我昏迷期间自己痊愈了一样。”
影的目光扫过她的手臂，简洁道：“但你手上还有伤。”
“额，这个只是我醒来之后和这里的长鬓虎发生了一点冲突。”
钟离微微皱眉：“但它没有像那些伤一样在短时间内愈合。”
“我也很奇怪。”芙宁娜思考：“纳西妲，还记得我们对胎海水作用的一些猜测吗？它可以把人溶解，也能使人亢奋，对，亢奋，按照我们得出的那些数据，换个说法，就是一定浓度的胎海水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提升人体机能。”
她慢慢道：“以某种程度来看，它的这种影响是正面的，而刚刚，我把我的血涂抹在那维莱特的伤口上，那些伤口飞快愈合了——这是我亲眼看见的。”
纳西妲发问：“你在那维莱特身上用了多少血？”
芙宁娜：“……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我的血液成分和胎海水相近，既然我的血可以加速伤口愈合，那胎海水也应该有相同的功效，只是我们还没摸索出这个浓度界限。”
“这也是重点。”纳西妲坚持：“我必须再和你强调一遍，你不能为了别人而伤害自己。”
“好啦好啦，不会有下次了——这伤口真的是我和长鬓虎搏斗的时候留下的。”芙宁娜举手投降，她说：“这也是问题所在，为什么有些伤口难以恢复，有些却愈合得飞快。”
众人眼里流露出沉思，芙宁娜打了个响指，说：“我在想，是不是我的免疫系统太强势了。”
“就像过敏？”纳西妲若有所思，芙宁娜点点头，娓娓道来：“假设我的免疫系统过于强横，为了防止我这个机体因为一点小伤应激而死，免疫系统平时就处于抑制状态，除非我真的快死了，就像现在这次，还有几年前的那场意外，它才被激活完全运行。”
“但几年前的那次已经不是说靠免疫系统就能实现的了。”纳西妲板着小脸：“当时的数据表明你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体征，无论是心脏还是大脑都符合一具尸体的表现。”
“这也是我猜测的一个点。”芙宁娜眸光熠熠：“假如——假如那个时候的我是真的死了呢。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胎海水又让我活了过来。”
“死而复生？”纳西妲错愕道：“怎么可能！？”
“亢奋——细胞更加活跃，愈合加快——细胞再生速度变快，那极端一点，人的死而复生，算不算是一种细胞的更替？”
原先的细胞死去，新的细胞同时再生，生命在此时完成完成更迭。
纳西妲目光犹疑：“可是，死去的细胞无法再完成分裂。”
“我不是很懂生物学。”芙宁娜耸耸肩，“但胎海水能把人溶解的这种情况，无论是生物学还是化学都无法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