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温迪自由到底是什么,这位自由的神明这样回答我:自由是你的权力,是生来即有的馈赠。

    我只觉得茫然,又问他,自由就是不被需要吗?

    他看上去很惊讶,然后笑了起来,晶蝶飞舞在他掌心,他摇头,说不,自由是你可以选择是否被需要。

    五月初五,蒙德风起地,天晴】

    抵达蒙德是在一个晴朗的下午,果酒湖的甜香环绕着这所古老的城邦,大教堂耸立的顶尖传来悠长的钟鸣,我遥遥朝那边投去目光,那维莱特则低下头,认真地看向城外的湖水。

    上次来这所城市时我曾给他捎过一瓶湖水,这的水尝起来总有一股酒香,虽然那维莱特尝过后告诉我这大概只是心理作用——毕竟大概还没有哪个国家富裕到可以造一座酒湖?就算有也应该早就酒鬼们霍霍光了。但这次那维莱特亲自用他随身携带的杯子(这可真是种奇怪的仪式感)舀了杯湖水尝了尝,然后迟疑地告诉我,这的湖水真的有股酒香。

    看来蒙德的酒业是越来越发达了。

    我们在风起地休息了片刻,风车菊一如既往地随风转动,神像后的大树郁郁葱葱,我和那维莱特讨论它的年纪,说句玩笑话,说不定它比我做人的时间还长。

    定的旅馆依旧是我上次来这里时住的那所,老板娘的笑容和蔼,她还记得我,一脸欣慰地祝我和那维莱特长长久久。那维莱特诚恳地道谢,他这个人,不,这条龙总会在奇怪的地方展现出可爱的一面。旅馆的窗户朝向街道,窗台上摆着盆蒲公英,我想起之前寄给那维莱特的蒲公英种子,那维莱特好好地把它养大了,它开花结果,飘扬的种子又再一次被种下。临走前我们把它们托付给了柯莎,这位可爱的小花匠接到后高兴得蹦了起来,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好好照顾它们。

    ……不对,蒲公英可以在海沫村那样的地方生长吗?

    那维莱特还是那么喜欢汤汤水水,我带他去猎鹿人餐馆用餐,他一眼就相中了白汁时蔬烩肉和嘟嘟莲海鲜羹,并选择性无视了堆高高。对了,那天猎鹿人还举行了堆高高比赛,把堆高高堆的最高的参赛者可以在未来的一个星期内享有八折优惠,第一名把堆高高堆得比那维莱特还高,这就是璃月古话里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黄昏时候的教堂广场是最热闹的,饭后人们都喜欢来这散步,我们在这见到了温迪,他的帽子放在身前,抱着竖琴在唱一首我没听过的诗,腰间的玻璃珠比我的神之眼还亮,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出来的。那维莱特观察着他,说实话我有点提心吊胆,生怕他上去就是一句“巴巴托斯”,他走上前时我差点要一把拉住他,但他只是往帽子里放了几枚摩拉,然后转头一本正经地和我解释,他觉得这位诗人的歌声值得打赏。

    我简直哭笑不得,看来温迪的伪装确实很成功,温迪笑眯眯地和他道谢,随后弹起了枫丹民间流传的乐曲。我们坐在石凳上吹着晚风,那是个很舒适的傍晚,瑰色的晚霞把那维莱特的眼睛映成暖色,他垂到凳上的发尾老老实实地撇到一侧,像水中翻来翻去的悠悠海獭(虽然他自己从来不这么觉得)。

    这个傍晚温迪演出大获成功,他收起帽子说要请新朋友喝酒,于是我们再一次来到了天使的馈赠。有那维莱特在场,酒保没再拒绝向我们出售酒精饮料,据说是酒馆主人的青年还亲自给我们调了一杯酒,但那维莱特却端起了葡萄汁,酒馆主人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他们攀谈起来,我听得无聊,转头和温迪抛起骰子。

    第二天我带那维莱特去见了他的前辈,他或许早就意识到了温迪的身份,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默默看了我一眼,我挪开目光,留下他们两条龙交谈,自己和温迪溜到一旁。

    今天天气出奇的好,流动的云像棉花糖,我们坐在草地上,温迪忽然问我,这是你想要的自由吗?

    他的声音轻快,就像是他指尖弹出的乐章,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我可能会对“自由”的定义感到迷茫,但这次的我看着那维莱特侧脸,用同样轻快的声音回答他,我们从来都是自由的。

    从前的我们选择被需要,现在的我们选择不被需要。

    那维莱特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我笑着冲他挥挥手,然后对温迪说,我曾经问过那维莱特一个问题。

    我问他,你会觉得自己不自由吗?

    那时的那维莱特是什么反应?对了,他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语调平稳地回答我,说,芙宁娜女士,这是我的选择。

    我模仿着那维莱特的语气,把温迪逗得弯腰笑起来,笑得那维莱特和特瓦林频频朝我们这边看,回去的路上那维莱特询问我和温迪到底说了些什么,我理直气壮地告诉他,这是退休神明之间的秘密。

    然后我问那维莱特,你和特瓦林又聊了什么?那维莱特越来越像人类了,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回答说,芙宁娜女士,这是现任龙王之间的秘密。

    看来从前那个单纯的水龙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人类的社会果然是一个大染缸。

    我和那维莱特决定在蒙德停留一段时间,温迪倾情推荐我们去摘星崖看看,那里长着大片的塞西莉亚花,那维莱特折下一支别在我领口,忽然沉思着对我说,这花和我很相衬。

    ……什么嘛!我明明对他一心一意的好吗!

    我们坐在崖边看海,咸涩的海风猎猎吹起那维莱特的头发,他现在的心情应该很不错,休假果然是一件令人身心愉快的事,或许我们应该写信回沫芒宫,建议他们多安排几天法定假期?

    下一站就去雪山吧,嗯……那维莱特会怕冷吗?

    某年某月某日,蒙德,天晴

    【……芙宁娜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她问我,你会觉得自己不自由吗?

    这是个奇怪的问题,毕竟世界上又多少东西能束缚一位龙王?随后我模糊明白了她的意思,回答说,这是我的选择。

    出于礼尚往来的原则,我也同样问她,你觉得自己自由吗?

    芙宁娜用着她惯常的语调,说,神明怎么会不自由。】

    我在芙宁娜的强烈要求下写下这些旅行日志。

    这样的行为其实并没有什么必要,因为芙宁娜也在写,有些东西不必重复赘述。但芙宁娜的脑海里总有许多奇妙的想法,她说,等我们旅行完,说不定还能把这些日志出版,然后大赚一笔。

    但事实上,即使她写流水账出成书也照样有她的粉丝买单,就好比之前她还居住在沫芒宫时,她的起居录就被人偷偷拿出去倒卖过。当然,那位职员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从此之后负责芙宁娜日常生活管理的就变成了美露莘。其次,以我们的旅行经历来看,有些东西并不适合为大众所知。

    我写日志并没有她勤快,只是想到了会添上几笔,而且写惯了公文,在记录这些事情时,难免会有无处下笔之感。

    芙宁娜说要带我去见龙族的前辈,她看上去兴致勃勃,我也不忍心破坏她的兴致,只是我实在不善交谈,和那位风魔龙见面时总是频频分神,对此我感到抱歉,但对方?对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兴趣。

    看来巴巴托斯对芙宁娜确实很友善。

    回去的路上芙宁娜问我和特瓦林聊了些什么,我无言以对,只能学着她的话来回答她,她有点气鼓鼓的,用幽怨的语气对我说我学会了人类的本质。

    我想起了方才听到的他们零碎的谈话,以及很久之前曾问过她的一个问题,那时的我没怀疑过她的回答,现下再想起,终于意识到过去的几百年她大概说了不少谎话。

    但现在再提起这样一个问题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芙宁娜大概还是会给出相同的回答。

    这是我们的选择。

    我们决定在蒙德停留上一段时间,至少要等过完今年的风花节,城里的居民已经在打赌今年的风之花是什么,芙宁娜押注了塞西莉亚花。

    背包的地图上有许多芙宁娜涂改的痕迹,下一站是雪山,出发前应该置备好衣物。

    某年某月,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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