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白日（二十一）
自从芙宁娜回来后，一切事情都好像停滞了下来。
研究所的人没再露面作怪——芙宁娜恶意揣测他们是不是都已经变成了一滩水，随着蒸发作用悄无声息地上了天。所谓的胎海水探测器也一直没有进展，芙宁娜询问过那维莱特能不能利用职务之便把之前那个被她落下后面又被联盟搜刮回去的小四脚机器人悄悄带出来，但以那维莱特现在的处境，干这件事很容易招致怀疑。
她和那维莱特一直保持着联系，只是还不敢光明正大地见面，当初那个研究所的女人一通话揭了芙宁娜的老底，联盟事后展开彻查，虽然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但却实实在在地发现前段时间那维莱特一直和他那几年前就去世的恋人呆在一起。那维莱特因此被联盟三番五次喊去询问，内容无非是关于芙宁娜的身份等问题。
“所以你是怎么回答的？”芙宁娜问。
那维莱特沉默片刻，语气不太自然：“……我说，她不是你，但你们长得过于相似，我没有控制住自己。”
芙宁娜在终端那边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那维莱特无奈叹气。
总之，因为诚实的测谎仪也一次次给出了“真实”的回答，联盟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暂时放下对那维莱特的怀疑——毕竟这段时间事故频发，他们很缺人手。但这件事情过后，那维莱特隐约能感觉到身边的同事总会时不时向他投来诡异的目光，甚至在暗部的交流区上还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帖子。
比如“天啊！尘世这么不要脸的吗？！为了打入我们内部居然还派人用美人计，居然还成功了！可代餐就是代餐，代餐是不能当饭吃的啊，现在人跑了，不知道……”，那维莱特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地关掉了这个帖子，犹豫几秒，还默默点下了举报。
而相较于那维莱特这边，芙宁娜这里就轻松许多了，纳西妲每周一次给她做检查，并对她的出行和饮食做出了限制，她这一个月来做过的最刺激的事也不过是半夜嘴馋溜到厨房偷吃小蛋糕，心惊胆战地咬下一口之后回头看见纳西妲绿莹莹的眼。
除此之外，钟离那边的事居然一直没有处理好。
“钟离先生说，他在层岩巨渊的底部发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生物。”纳西妲边翻找资料边说：“外表看上去像一株巨大的发光蘑菇，甚至有一定的自我意识？真奇怪，按真菌的构造来看，它们并没有类似神经系统的存在，不过要是形态足够庞大的话……”
纳西妲调出一张照片，上面的巨大蘑菇泛着莹莹的光，看上去像极了一棵树。
“感觉有点眼熟。”芙宁娜嘀咕：“层岩巨渊？那地方不全是石头吗，怎么还会长蘑菇？”
“我也不清楚。”纳西妲摇头：“但我觉得这棵蘑菇很可能来自须弥，它的周围长的基本全都是须弥特有的真菌。”
“额，有人会特意去层岩巨渊这种地方种须弥的蘑菇吗？”
“总有些人喜欢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做研究。”纳西妲叹气：“钟离给我寄过样本回来，但不管用什么样的运输方式，到这边时样本总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变化……芙宁娜，我打算去一趟层岩巨渊。”
芙宁娜微微皱眉：“那里很危险。”
“有钟离在，安全应该有保障。”
“那我和你一起去。”芙宁娜站起来：“枫丹这边有那维莱特盯着——干等着也是浪费时间，温迪和影都回去了，你不会把我一个人留在须弥吧。”
“知道啦。”纳西妲笑：“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走。”
芙宁娜打开终端：“好，那我和那维莱特联系一下。”
她边打字边回到房间，没具体和那维莱特解释她要去做什么，只是说她和纳西妲去璃月玩几天，那维莱特回复得很快，叮嘱她万事小心。
芙宁娜戳过去一个笑脸，那维莱特没有结束对话，又和芙宁娜聊了聊关于联盟和研究所的事。
那维莱特：事情过于久远，两者有过的联系也已经几乎被完全销毁，但在当年的乐斯事件里，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我怀疑联盟里还有人和研究所有联系。
芙宁娜眼睛一亮，当即打字：怎么说？
那维莱特：这起案子处理得太快了。
芙宁娜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那边安静一会，发来一长段话。
那维莱特：联盟和研究所有关胎海水的研究在你们的干扰下宣告失败后，作为一个污点，它的有关资料一般都会被销毁，何况在那之后联盟经历了多年动乱，势力全部洗牌。不仅仅是胎海水，前联盟暗地里还做过许多其他的研究，这些东西现在都已经无法在现联盟的档案馆里找到。但乐斯出现时，它只是展现出了“溶解”这个特性，甚至还没有展开具体的调查，就被立即下令封禁。
可是，如果世界上突然出现一种物质，这种物质有着奇怪的用途，那身为上位者，第一反应是封禁，还是研究？
那维莱特：虽然数据上显示，那些被收缴的乐斯有一部分被送去了研究，但我托人调阅了相关资料，那批被送去的乐斯并没有产出什么研究结果。
事实上更加随便，因为联盟的信息库里对于乐斯的判定只有寥寥几行字，大多还是废话，和联盟雷厉风行的封禁行动比起来，显然有些过于草率。
芙宁娜微微皱眉，这代表着联盟里很可能还有人知道胎海水的作用，并且有意识地进行了遮掩。
芙宁娜：我们调查过，联盟收缴的乐斯里除了被销毁的以及名义上送去研究的那些，还有下落不明的第三部分，但我们查不到这部分的去向。
那维莱特：还有第三部分……我拿到的资料里没有显示，稍等，我试着再查一下。
芙宁娜：不要着急，你现在身份敏感，先放一放，等过完这段时间再说。
那维莱特：好，你万事小心。
芙宁娜：明白。
聊天告一段落，芙宁娜撂下终端窝进椅子里，楼道传来音乐声，窗外还在下雨，她仰头看着天花板，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
等这件事情结束……
她想，等这件事情结束，她就拜托纳西妲再给她伪造一个身份，然后搬回去和那维莱特一起住。
芙宁娜把脸埋进软绵绵的抱枕，她伸了个懒腰，长长舒了口气。
翌日，层岩巨渊。
这确实不像是一个能长蘑菇的地方，崖壁上流明石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脚下乱石遍地，越往下便越发幽暗，走入一侧岩道，汩汩的水声滑过耳畔，空气渐渐潮湿起来。
继续深入，钟离在一处洞窟前站定，示意芙宁娜和纳西妲戴上隔离面罩。
“这里的空气里含有某种致幻物质，”钟离道：“兴许来源于某种真菌的孢子，目前技术人员还在检测。”
一行人走进洞窟，往前几步，周围豁然开朗，众人眸子里倒映出一棵巨大的蘑菇树，树下零星站着几个人，似乎是在记录什么。
芙宁娜护着纳西妲走到蘑菇树边上，纳西妲开始就地取样检测，芙宁娜打量着周围，随口问钟离：“这里是最底部了吗？”
钟离微微摇头，道：“下面还有一片空间，但里面存在的东西污染性过强，我已经差人将其封禁。”
芙宁娜嘀嘀咕咕：“不会又是联盟搞出来的吧。”
她对蘑菇的分析不是很感兴趣，知会钟离一声后就在洞窟里漫无目的地转起来，这种地方呆久了确实容易压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芙宁娜隐隐约约还听见有人在唱歌。
……等等，好像真的有歌声。
芙宁娜一愣，唰地抬头去看蘑菇树。菌盖流光溢彩，细细的菌丝在空中晃荡，她又静听片刻，大步走向钟离。
芙宁娜压低声音问他：“你们说的有一定自主意识，是说这棵蘑菇会唱歌吗？”
“何来此言？”钟离神色微讶：“芙宁娜，你出现幻觉了？”
“你们没有听到吗？”芙宁娜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又盯着蘑菇树看了几秒，周围的人表情平静，都有条不紊地在继续手上的工作。鬼使神差的，芙宁娜伸出手，托起了一缕垂落的菌丝。
隔着厚厚的防护手套，按理说她应该什么也感觉不到——她也确实什么都没感觉到，纳西妲抬头疑惑地看她，芙宁娜讪讪一笑，松开拍了拍手。
然而下一秒天旋地转，浓重的困意忽然将她裹挟，芙宁娜晃晃脑袋，她踉跄几步，整个人支持不住，重重向下一栽。
“——芙宁娜！”
研究所的人没再露面作怪——芙宁娜恶意揣测他们是不是都已经变成了一滩水，随着蒸发作用悄无声息地上了天。所谓的胎海水探测器也一直没有进展，芙宁娜询问过那维莱特能不能利用职务之便把之前那个被她落下后面又被联盟搜刮回去的小四脚机器人悄悄带出来，但以那维莱特现在的处境，干这件事很容易招致怀疑。
她和那维莱特一直保持着联系，只是还不敢光明正大地见面，当初那个研究所的女人一通话揭了芙宁娜的老底，联盟事后展开彻查，虽然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但却实实在在地发现前段时间那维莱特一直和他那几年前就去世的恋人呆在一起。那维莱特因此被联盟三番五次喊去询问，内容无非是关于芙宁娜的身份等问题。
“所以你是怎么回答的？”芙宁娜问。
那维莱特沉默片刻，语气不太自然：“……我说，她不是你，但你们长得过于相似，我没有控制住自己。”
芙宁娜在终端那边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那维莱特无奈叹气。
总之，因为诚实的测谎仪也一次次给出了“真实”的回答，联盟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暂时放下对那维莱特的怀疑——毕竟这段时间事故频发，他们很缺人手。但这件事情过后，那维莱特隐约能感觉到身边的同事总会时不时向他投来诡异的目光，甚至在暗部的交流区上还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帖子。
比如“天啊！尘世这么不要脸的吗？！为了打入我们内部居然还派人用美人计，居然还成功了！可代餐就是代餐，代餐是不能当饭吃的啊，现在人跑了，不知道……”，那维莱特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地关掉了这个帖子，犹豫几秒，还默默点下了举报。
而相较于那维莱特这边，芙宁娜这里就轻松许多了，纳西妲每周一次给她做检查，并对她的出行和饮食做出了限制，她这一个月来做过的最刺激的事也不过是半夜嘴馋溜到厨房偷吃小蛋糕，心惊胆战地咬下一口之后回头看见纳西妲绿莹莹的眼。
除此之外，钟离那边的事居然一直没有处理好。
“钟离先生说，他在层岩巨渊的底部发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生物。”纳西妲边翻找资料边说：“外表看上去像一株巨大的发光蘑菇，甚至有一定的自我意识？真奇怪，按真菌的构造来看，它们并没有类似神经系统的存在，不过要是形态足够庞大的话……”
纳西妲调出一张照片，上面的巨大蘑菇泛着莹莹的光，看上去像极了一棵树。
“感觉有点眼熟。”芙宁娜嘀咕：“层岩巨渊？那地方不全是石头吗，怎么还会长蘑菇？”
“我也不清楚。”纳西妲摇头：“但我觉得这棵蘑菇很可能来自须弥，它的周围长的基本全都是须弥特有的真菌。”
“额，有人会特意去层岩巨渊这种地方种须弥的蘑菇吗？”
“总有些人喜欢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做研究。”纳西妲叹气：“钟离给我寄过样本回来，但不管用什么样的运输方式，到这边时样本总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变化……芙宁娜，我打算去一趟层岩巨渊。”
芙宁娜微微皱眉：“那里很危险。”
“有钟离在，安全应该有保障。”
“那我和你一起去。”芙宁娜站起来：“枫丹这边有那维莱特盯着——干等着也是浪费时间，温迪和影都回去了，你不会把我一个人留在须弥吧。”
“知道啦。”纳西妲笑：“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走。”
芙宁娜打开终端：“好，那我和那维莱特联系一下。”
她边打字边回到房间，没具体和那维莱特解释她要去做什么，只是说她和纳西妲去璃月玩几天，那维莱特回复得很快，叮嘱她万事小心。
芙宁娜戳过去一个笑脸，那维莱特没有结束对话，又和芙宁娜聊了聊关于联盟和研究所的事。
那维莱特：事情过于久远，两者有过的联系也已经几乎被完全销毁，但在当年的乐斯事件里，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我怀疑联盟里还有人和研究所有联系。
芙宁娜眼睛一亮，当即打字：怎么说？
那维莱特：这起案子处理得太快了。
芙宁娜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那边安静一会，发来一长段话。
那维莱特：联盟和研究所有关胎海水的研究在你们的干扰下宣告失败后，作为一个污点，它的有关资料一般都会被销毁，何况在那之后联盟经历了多年动乱，势力全部洗牌。不仅仅是胎海水，前联盟暗地里还做过许多其他的研究，这些东西现在都已经无法在现联盟的档案馆里找到。但乐斯出现时，它只是展现出了“溶解”这个特性，甚至还没有展开具体的调查，就被立即下令封禁。
可是，如果世界上突然出现一种物质，这种物质有着奇怪的用途，那身为上位者，第一反应是封禁，还是研究？
那维莱特：虽然数据上显示，那些被收缴的乐斯有一部分被送去了研究，但我托人调阅了相关资料，那批被送去的乐斯并没有产出什么研究结果。
事实上更加随便，因为联盟的信息库里对于乐斯的判定只有寥寥几行字，大多还是废话，和联盟雷厉风行的封禁行动比起来，显然有些过于草率。
芙宁娜微微皱眉，这代表着联盟里很可能还有人知道胎海水的作用，并且有意识地进行了遮掩。
芙宁娜：我们调查过，联盟收缴的乐斯里除了被销毁的以及名义上送去研究的那些，还有下落不明的第三部分，但我们查不到这部分的去向。
那维莱特：还有第三部分……我拿到的资料里没有显示，稍等，我试着再查一下。
芙宁娜：不要着急，你现在身份敏感，先放一放，等过完这段时间再说。
那维莱特：好，你万事小心。
芙宁娜：明白。
聊天告一段落，芙宁娜撂下终端窝进椅子里，楼道传来音乐声，窗外还在下雨，她仰头看着天花板，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
等这件事情结束……
她想，等这件事情结束，她就拜托纳西妲再给她伪造一个身份，然后搬回去和那维莱特一起住。
芙宁娜把脸埋进软绵绵的抱枕，她伸了个懒腰，长长舒了口气。
翌日，层岩巨渊。
这确实不像是一个能长蘑菇的地方，崖壁上流明石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脚下乱石遍地，越往下便越发幽暗，走入一侧岩道，汩汩的水声滑过耳畔，空气渐渐潮湿起来。
继续深入，钟离在一处洞窟前站定，示意芙宁娜和纳西妲戴上隔离面罩。
“这里的空气里含有某种致幻物质，”钟离道：“兴许来源于某种真菌的孢子，目前技术人员还在检测。”
一行人走进洞窟，往前几步，周围豁然开朗，众人眸子里倒映出一棵巨大的蘑菇树，树下零星站着几个人，似乎是在记录什么。
芙宁娜护着纳西妲走到蘑菇树边上，纳西妲开始就地取样检测，芙宁娜打量着周围，随口问钟离：“这里是最底部了吗？”
钟离微微摇头，道：“下面还有一片空间，但里面存在的东西污染性过强，我已经差人将其封禁。”
芙宁娜嘀嘀咕咕：“不会又是联盟搞出来的吧。”
她对蘑菇的分析不是很感兴趣，知会钟离一声后就在洞窟里漫无目的地转起来，这种地方呆久了确实容易压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芙宁娜隐隐约约还听见有人在唱歌。
……等等，好像真的有歌声。
芙宁娜一愣，唰地抬头去看蘑菇树。菌盖流光溢彩，细细的菌丝在空中晃荡，她又静听片刻，大步走向钟离。
芙宁娜压低声音问他：“你们说的有一定自主意识，是说这棵蘑菇会唱歌吗？”
“何来此言？”钟离神色微讶：“芙宁娜，你出现幻觉了？”
“你们没有听到吗？”芙宁娜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又盯着蘑菇树看了几秒，周围的人表情平静，都有条不紊地在继续手上的工作。鬼使神差的，芙宁娜伸出手，托起了一缕垂落的菌丝。
隔着厚厚的防护手套，按理说她应该什么也感觉不到——她也确实什么都没感觉到，纳西妲抬头疑惑地看她，芙宁娜讪讪一笑，松开拍了拍手。
然而下一秒天旋地转，浓重的困意忽然将她裹挟，芙宁娜晃晃脑袋，她踉跄几步，整个人支持不住，重重向下一栽。
“——芙宁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