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极山逾好，晴初雪更寒》③
京都，太子府。王道娥的母亲，王滕氏，接过乳母怀里的襁褓，喜欢道：
“这丫头长的可真好看。月科里的小婴儿，少有五官长的这么标致，皮肤生的这样粉嫩的。”
“那，我刚出生长什么样阿？”
“你就生的好看。白白嫩嫩，乌溜溜的大眼睛。”
王滕氏，满脸怜爱的看着女儿。
“不像你两个哥哥。又黑又皴，像两只秃猴子。”
滕夫人压低声音，道：
“丑的我都不敢看，更不想给他俩喂奶。月子里连着做了三天的噩梦。每次都被吓哭。”
“你外祖母心疼我呀，偷偷给我熬了一碗回奶药。这才让乳母把他俩给抱走了。”
王道娥，下意识摸了摸涨痛的胸脯。
“可，我大哥，二哥也挺英俊的阿？”
“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呗。小时候可丑了。不然，你父亲能给你大哥起个乳名，叫墉儿么。”
“又土又庸。”
“哪有娘亲这样说自己儿子的。”
“实话实说，实事求是呀。”
母女俩正笑着说话。陌芝，拎着食盒进来了。
“太子妃，夫人。该用午饭了。”
“小厨房熬的冬笋乌鸡汤，老火靓汤，补血益气，奴婢给您和夫人各盛一碗，暖暖身子罢。”
“太子进宫了？”
“回夫人的话，太子殿下一早就进宫，给陛下和王后娘娘报喜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应该是留在宫里用膳了。”
王滕氏，点点头。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宝贝外孙女。
“这丫头是有福寿的。”
“瑞雪兆丰年。还是冬节第一天，卯时三刻日出生的人，傲雪阳升，七星高照，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
“你父亲在家卜了两卦，都是上上大吉的吉卦。木火两旺，正官配印，尤其利双亲。”
王道娥，却道：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比起什么才女嘉女，我倒宁愿她可以自由自在，快快乐乐，做个乐天知足的傻丫头。”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你以为小孩子是泥塑的磨喝乐，可以任你捏搓打扮，否则，也就不会有什么天赋，天资，天才之说了。”
滕夫人，终于舍得把孩子还给乳母了。
“赫连大将军府家的九姑娘，难道，是靠老太太和林氏，捧着《女则》，举着戒尺，教育出来的？”
“你满腹的学问，是你父亲和我，逼你学的？”
“教育要因材施教。最怕矫枉过正，过犹不及。”
王道娥，也后觉自己失言了。
“女儿就是妇人之仁，关心则乱了。并没有那个意思。”
她‘哈哈’干笑两声。
“这两日，我都睡昏头头了，九姑娘的桃源开业了罢？怎么样？办的热闹么？”
“未来暻王妃的场子，怎么可能不热闹。”
见王滕氏还在气头上，王道娥只能乖乖喝汤，恹恹闭嘴了。
除了陛下和王氏夫妇二人，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当年，陛下是默许王家，可以在燕暄或燕暻中间，二选一的。是王道娥的父亲，选择了燕暄……
“母亲？”
“母亲？”
“嗯？嗯？”
太子府的洗三宴，自是贵客盈门，隆重盛大。赫连小小，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提前一天，就让双全叔把桃源做的十筐喜饼、喜果，抬进了太子府。
安乐拿起一块喜果。
“这个九尾猴，真是掉钱眼儿里了，居然，连太子太子妃的算盘都敢打。”
说罢，还瞟了一眼燕暻。
“正话反话都让你说了。”
“当初，没有你在母后面前摇唇鼓舌，再三陈情，她能开的起来这个茶园？”
“轿子过门了你放炮。显你个儿高阿。”
“是是是，放心罢，天塌了吾顶着。绝砸不到你暻王的脑袋上。”
大喜的日子，安乐才不和他置气。转头问起燕煦。
“二王兄，流云公主怎么没来阿？”
“听歌布使馆说，公主身体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怎么又不舒服了？”
“看御医写的医案，好像是因为夜里噩梦盗汗，邪湿侵体，受了些风寒。并无大碍。”
“噩梦？什么噩梦能把她拓跋流云吓病了？”
“嗐，歌布人迷信着呢。”
“这样子阿。那吾明天去行宫看看她罢。”
“可以。”
“吾可以带九姑娘一起去么？听行宫的奴才说，九姑娘每天都往宫里送拜帖，但都被公主拒了。”
“医书云：肝气盛则梦怒，肺气盛则梦恐惧，魂魄不安才飞扬妄行。妹妹想，公主会不会是因和亲之事，太过抑郁焦虑，以致思乡成疾了？”
“也许，九姑娘一定有办法能哄流云公主开心。”
燕煦，点点头。
“说破无毒。这样也好。”
燕暻闻言，却是脸色一黑。
“大王兄和三王兄应该也快到了，臣弟出去迎迎。”
安乐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吾要是刑部尚书，一定关你个十年八年，磨穿你这块儿天灵骨。’
连翘，这时过来请她。
“公主，太子妃请您过去呢。”
“二王兄，那妹妹先去去。”
今年，于大燕和燕王，都是意义非凡的一年：
先是雄关榷场正式奠基开业，燕歌互市不到一年，就为大燕创收了五十余万贯税钱，布十八万端，棉二十七万吨，相当南郡十省全年总税收的一成。成绩斐然。
二是，燕歌联盟，大破乞颜，一口气收回了秦川以东三十三平方公里的平原土地，斩轻锐六万七千级，战俘十三万众，驱马牛羊百有余万，光战马就拉回了燕云关五万匹。战果傲人。
更重要的是，此战是燕暄，这个太子，即大燕这个未来的三军统率，第一次亲征前线指挥作战，就马道功成，轻松大胜！足证太子的英畅神武，和对国家的一片丹心，于国于私都是大燕国，和怹这个做父亲的一大幸事。
所以，即便太子妃生的只是个女儿，燕王还是着礼部特赏了许多礼物。还提御笔，为小孙女赐了个好听的封号：灵犀。
灵犀郡主。
燕暄怀里抱着女儿，整个人紧张的绷成一张大弓，连膝盖都不会打弯了，表情却是眉飞色舞，好不丰富。
“这丫头胆子真大，刚才洗三，兀的见到那么多生人，居然一声都没哭。”
“初生牛犊不怕虎。胆气足，不怕生还不好。”
王道娥拿起帕子，轻轻揩净女儿嘴边亮晶晶的涎水。
“是不是阿灵犀？”
燕暄，有些尴尬道：
“晴瞳。父王怹老人家不知道……”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金蕊迎风傲霜枝，慧业灵犀一点通。”
“心有灵犀，慧业灵犀，这已是天下父母，能想到的对女儿最好的祝福了。”
“在江南时，殿下曾说过，缘分天定，情不由己，凡是都讲究个因缘际会，先来后到。可您的嫡妻正妃永远是我，也只能是我。”
王道娥，半靠在燕暄肩头，轻轻爱抚着小女儿沉静的睡颜。
“瑄郎放心。而今，我已有女万事足，就绝不会再自怨自艾，庸人自扰。”
“您只管殚精竭虑，专心政务，为君分忧，府中一切自有臣妾。”
京都，太子府。王道娥的母亲，王滕氏，接过乳母怀里的襁褓，喜欢道：
“这丫头长的可真好看。月科里的小婴儿，少有五官长的这么标致，皮肤生的这样粉嫩的。”
“那，我刚出生长什么样阿？”
“你就生的好看。白白嫩嫩，乌溜溜的大眼睛。”
王滕氏，满脸怜爱的看着女儿。
“不像你两个哥哥。又黑又皴，像两只秃猴子。”
滕夫人压低声音，道：
“丑的我都不敢看，更不想给他俩喂奶。月子里连着做了三天的噩梦。每次都被吓哭。”
“你外祖母心疼我呀，偷偷给我熬了一碗回奶药。这才让乳母把他俩给抱走了。”
王道娥，下意识摸了摸涨痛的胸脯。
“可，我大哥，二哥也挺英俊的阿？”
“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呗。小时候可丑了。不然，你父亲能给你大哥起个乳名，叫墉儿么。”
“又土又庸。”
“哪有娘亲这样说自己儿子的。”
“实话实说，实事求是呀。”
母女俩正笑着说话。陌芝，拎着食盒进来了。
“太子妃，夫人。该用午饭了。”
“小厨房熬的冬笋乌鸡汤，老火靓汤，补血益气，奴婢给您和夫人各盛一碗，暖暖身子罢。”
“太子进宫了？”
“回夫人的话，太子殿下一早就进宫，给陛下和王后娘娘报喜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应该是留在宫里用膳了。”
王滕氏，点点头。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宝贝外孙女。
“这丫头是有福寿的。”
“瑞雪兆丰年。还是冬节第一天，卯时三刻日出生的人，傲雪阳升，七星高照，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
“你父亲在家卜了两卦，都是上上大吉的吉卦。木火两旺，正官配印，尤其利双亲。”
王道娥，却道：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比起什么才女嘉女，我倒宁愿她可以自由自在，快快乐乐，做个乐天知足的傻丫头。”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你以为小孩子是泥塑的磨喝乐，可以任你捏搓打扮，否则，也就不会有什么天赋，天资，天才之说了。”
滕夫人，终于舍得把孩子还给乳母了。
“赫连大将军府家的九姑娘，难道，是靠老太太和林氏，捧着《女则》，举着戒尺，教育出来的？”
“你满腹的学问，是你父亲和我，逼你学的？”
“教育要因材施教。最怕矫枉过正，过犹不及。”
王道娥，也后觉自己失言了。
“女儿就是妇人之仁，关心则乱了。并没有那个意思。”
她‘哈哈’干笑两声。
“这两日，我都睡昏头头了，九姑娘的桃源开业了罢？怎么样？办的热闹么？”
“未来暻王妃的场子，怎么可能不热闹。”
见王滕氏还在气头上，王道娥只能乖乖喝汤，恹恹闭嘴了。
除了陛下和王氏夫妇二人，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当年，陛下是默许王家，可以在燕暄或燕暻中间，二选一的。是王道娥的父亲，选择了燕暄……
“母亲？”
“母亲？”
“嗯？嗯？”
太子府的洗三宴，自是贵客盈门，隆重盛大。赫连小小，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提前一天，就让双全叔把桃源做的十筐喜饼、喜果，抬进了太子府。
安乐拿起一块喜果。
“这个九尾猴，真是掉钱眼儿里了，居然，连太子太子妃的算盘都敢打。”
说罢，还瞟了一眼燕暻。
“正话反话都让你说了。”
“当初，没有你在母后面前摇唇鼓舌，再三陈情，她能开的起来这个茶园？”
“轿子过门了你放炮。显你个儿高阿。”
“是是是，放心罢，天塌了吾顶着。绝砸不到你暻王的脑袋上。”
大喜的日子，安乐才不和他置气。转头问起燕煦。
“二王兄，流云公主怎么没来阿？”
“听歌布使馆说，公主身体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怎么又不舒服了？”
“看御医写的医案，好像是因为夜里噩梦盗汗，邪湿侵体，受了些风寒。并无大碍。”
“噩梦？什么噩梦能把她拓跋流云吓病了？”
“嗐，歌布人迷信着呢。”
“这样子阿。那吾明天去行宫看看她罢。”
“可以。”
“吾可以带九姑娘一起去么？听行宫的奴才说，九姑娘每天都往宫里送拜帖，但都被公主拒了。”
“医书云：肝气盛则梦怒，肺气盛则梦恐惧，魂魄不安才飞扬妄行。妹妹想，公主会不会是因和亲之事，太过抑郁焦虑，以致思乡成疾了？”
“也许，九姑娘一定有办法能哄流云公主开心。”
燕煦，点点头。
“说破无毒。这样也好。”
燕暻闻言，却是脸色一黑。
“大王兄和三王兄应该也快到了，臣弟出去迎迎。”
安乐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吾要是刑部尚书，一定关你个十年八年，磨穿你这块儿天灵骨。’
连翘，这时过来请她。
“公主，太子妃请您过去呢。”
“二王兄，那妹妹先去去。”
今年，于大燕和燕王，都是意义非凡的一年：
先是雄关榷场正式奠基开业，燕歌互市不到一年，就为大燕创收了五十余万贯税钱，布十八万端，棉二十七万吨，相当南郡十省全年总税收的一成。成绩斐然。
二是，燕歌联盟，大破乞颜，一口气收回了秦川以东三十三平方公里的平原土地，斩轻锐六万七千级，战俘十三万众，驱马牛羊百有余万，光战马就拉回了燕云关五万匹。战果傲人。
更重要的是，此战是燕暄，这个太子，即大燕这个未来的三军统率，第一次亲征前线指挥作战，就马道功成，轻松大胜！足证太子的英畅神武，和对国家的一片丹心，于国于私都是大燕国，和怹这个做父亲的一大幸事。
所以，即便太子妃生的只是个女儿，燕王还是着礼部特赏了许多礼物。还提御笔，为小孙女赐了个好听的封号：灵犀。
灵犀郡主。
燕暄怀里抱着女儿，整个人紧张的绷成一张大弓，连膝盖都不会打弯了，表情却是眉飞色舞，好不丰富。
“这丫头胆子真大，刚才洗三，兀的见到那么多生人，居然一声都没哭。”
“初生牛犊不怕虎。胆气足，不怕生还不好。”
王道娥拿起帕子，轻轻揩净女儿嘴边亮晶晶的涎水。
“是不是阿灵犀？”
燕暄，有些尴尬道：
“晴瞳。父王怹老人家不知道……”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金蕊迎风傲霜枝，慧业灵犀一点通。”
“心有灵犀，慧业灵犀，这已是天下父母，能想到的对女儿最好的祝福了。”
“在江南时，殿下曾说过，缘分天定，情不由己，凡是都讲究个因缘际会，先来后到。可您的嫡妻正妃永远是我，也只能是我。”
王道娥，半靠在燕暄肩头，轻轻爱抚着小女儿沉静的睡颜。
“瑄郎放心。而今，我已有女万事足，就绝不会再自怨自艾，庸人自扰。”
“您只管殚精竭虑，专心政务，为君分忧，府中一切自有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