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太荒缪了。

    银惑忙将手里的龙蛋扔回给男人,她是无知些,但不是白痴。

    灵域的灵族修练出人形快的两百年,慢的一千年都有。当然,产子并不是非要局限到修出人形。

    可龙族这等大氏族,听说怀孕都要一千年,然后破壳还要一千年,这样出生的龙子便能化人形。银惑掰着她十根手指数,她也没有一千岁,更别说生出个需要怀胎一千年的龙蛋来。

    这个龙蛋也不知男人是从何处偷来的,哪怕是男人自己的亲生骨肉,银惑也绝不可能是这龙蛋的娘。

    银惑怒指男人:“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哪怕你是龙族,现在带着你的蛋马上在我眼前消失,否则……我让你一生都没有姻缘。”

    她能放出的狠话也就在此了。

    谁叫她是姻缘仙主。

    然而男人接过蛋并不慌张,把蛋当物件儿似的在手中把玩。

    看银惑气得似乎要晕厥过去,并且对他放了狠话,他风流倜傥俊雅卓绝,不能失了风度。

    男人很有些轻|浮的对着银惑勾着手指,那姿势神态,让银惑恍惚的大脑闪现出一个身影来。

    虽说这两个人容颜不同,身姿也有变化,可银惑就有一种感觉,他们是同一个人。

    想想昨日细雨长风楼里,在她躯壳里的女子不止一次对着那个男人展显出十分强烈的兴趣,后来回去,银惑厌恶的说了那男人几句,就被女子给弄晕了,然后这个男人今天就跳出来给她安一个孩子他娘的身份。

    这里是三清小筑,三清可是水族公主。

    银惑在差,也是姻缘仙主。

    她和龙族无冤无仇,人没事干嘛上门找她麻烦。

    所以解释只有一个,他就是昨夜在细雨长风楼身上挂着五六个女妖精的那个男人。

    如果是他,银惑就有些犹豫了。

    倒不是犹豫别的,就是犹豫不知道后来夺她躯壳的女子跟这男人都说了些什么?

    可有干过出格的事没有?

    现在男人带着孩子找上门来,不管昨夜后来发生了什么,现在她都得小心应对了,不能叫男人发现她言行不一。

    纵使男人勾手指叫银惑看了轻|浮,银惑为了掩饰自己一体双魂之事,也只得上前去。

    三清和择昔不知道昨夜她被女子夺了躯壳又回细雨长风楼,见了男人,所以她不能当着三清和择昔的面质问男人。

    银惑离得男人近了,才压底了声音问:“做什么?昨夜的事他们不知情。”

    男人眉尾一挑,将银惑等人来来回回扫了几遍,笑得意味深长。

    他也压底了声音,还垂头故做|暧|昧的在银惑耳边道:“怪不得你装出一幅不认得我的样子,原来是做给他们看的啊。”

    若刚刚还是推测,那现在银惑已经十足十的能确定这个男人就是昨夜在细雨长风楼里的那个男人。

    银惑有些头疼,昨夜她甚至都没有见到男人现在这幅模样,更不知道后来都发生了什么,她能接一句两句不露端倪,十句八句她还能接得下来吗?

    银惑抬手按头,真的疼,昨夜喝的酒现在算是全醒了……

    酒!

    银惑双眼一亮,她又道:“昨夜你准备的酒是好东西,醉得我现在都想不起昨夜后来都发生了什么。”

    兰歌些许落寞,他看着银惑:“你不记得昨夜的事了?”

    银惑见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身后还有三清和择昔看着呢。

    她先安抚兰歌:“我们现在要去见河神,你我的事,晚些时候再说。”

    银惑转身,对三清和择昔道:“都是误会,他是昨日我们离开时拦着我们的那位公子。”

    银惑这般一说,三清不敢相信的重新打量兰歌,还上前来将银惑拉开些,问银惑:“可我记得,昨日那个……公子,不是这般长像啊?”

    昨日兰歌在众人眼里的形像可称不得公子,能被称为公子的,行事必光明磊落,洁身自好,举指端方。

    而他,昨日他身边围着五六个女妖精,用情不专,还公然携数名女眷招摇过市,这哪里能跟洁身自好品行端方挂上钩的?

    银惑都被三清问愣住了,她看看兰歌,胡乱找着理由:“他是龙族嘛,在外面招摇放肆肯定不会用本来面貌。”

    这下好了,品行不端就算了,还用假身份糊弄世人,罪加一等。

    银惑也很无奈,但想想,昨日可是三清告诉兰歌她住在三清小筑的,现在人找上门来,三清有一半不可推卸的责任。

    三清这里算是含糊过关,但择昔可是个精明人。

    他看一眼银惑,给银惑看得心一沉。

    银惑艰难的吞咽着唾沫,就看到择昔盯着兰歌,面无表情的道:“四海龙族,各司其职,没有公务,基本不离开属地。这沧澜是河神的属地,据我所知,西海的龙三公子与河神是至交好友,且西海龙三公子最不忌讳龙族训诫,时常逃离西海四处游玩,想必,你就是那位不忌讳龙族训诫,逃离西海的龙三公子吧。”

    这事三清有听闻。

    她恍然大悟的道:“原来你就是河神的那位龙族朋友,好似叫……兰歌。”

    银惑又长知识了。

    兰歌也知道三清崇拜河神,想嫁给河神的心意。

    当下嘴里可没好话:“三清公主对君业的用情至深,但做为君业的好友,我劝三清公主,放过君业。”

    这话给三清气得,也给银惑搞懵了。

    银惑拉过三清:“不是说去见河神吗?别耽搁了。”

    兰歌道:“仙主要拜见河神,我可以为仙主引路,无需三清公主。”

    三清也是想借着银惑之名,多见见河神,现在兰歌插|足进来,想断了她见河神的路子,这叫她怎么能忍?

    三清:“银惑是我的朋友,她要见河神,自是由我来带路,龙三公子,这里是三清小筑,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哪怕是河神的至交好友,不赞同她和河神在一起,都是她的仇敌。

    兰歌还是有一点气度的,大男人不与小女子争口头之辩。

    银惑也劝三清:“先别急着与他为敌,他这般反对,总该有理由嘛,你现在就将他驱逐出去,如何从他口中套河神的喜好。”

    银惑可是为三清的姻缘操碎了心。

    经银惑这般提醒,三清总算改变了态度。

    “龙三公子既然是河神的至交好友,自也是我三清的座上宾,三清刚刚情急口不择言,龙三公子莫怪。”说到最后三清都咬牙切齿了。

    三清是跋扈些,可她也是基于来者的态度。

    兰歌这般态度,开口闭口断三清和河神姻缘,别说三清不肯低头讨好,就是银惑,都难以和颜悦色。

    银惑是站在三清这边的,她道:“龙三公子,你也能看出三清对河神用情至深,他们是否能成就姻缘,是我这个姻缘仙主说了算。龙三公子既然是河神的至交好友,就请不要替河神做决定,让三清和河神自己处理可好?”

    就算银惑说不记得昨夜的事是喝醉了,但银惑此刻与昨夜判若两人,性格迥异,说话态度都相差太大,不由得兰歌不怀疑。

    他又抬起手指勾了勾,在示意银惑什么。

    银惑对他这轻|浮的做势很抗拒,当下看了看他一直勾不停的手指,又看了看他逐渐凝固的表情。

    银惑十分不解。

    “如何?”

    问他话不答也就算了,还轻|挑的一直勾手指,什么意思嘛?

    银惑没有半分动作,兰歌忽而笑了。

    他不答反道:“仙主忘记的事可真不少啊?”

    连她自己身上多了一条红线,也毫无反应的。

    银惑怕他这个时候翻旧帐,正想上前阻止他,然而兰歌已经转身,走在了前头。

    不紧不慢的,看样子是要一起去见河神了。

    银惑松了口气。兰歌就跟一个定时炸弹般,随时就能语出惊人。

    以后女子用她躯壳,她定得在旁看着,可不能在像这次这般,事发她什么都不知道。

    兰歌不说话,自然就当他是答应了。

    银惑与三清道:“好啦,以后他不干涉你和河神的感情,我们走吧。”

    银惑随三清走了,经过择昔时,银惑偷偷瞧他。

    择昔很自觉,如今他只是仙侍,银惑是仙主,所以仙主做什么,不用一一与他这个仙侍交待。

    他只是银惑的仙侍……

    银惑上了船,几人神色各异,银惑最是无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三清去了船头,兰歌在船尾,银惑被择昔要求进船舱呆着,她不会水,船舱相对安全些。

    择昔就坐在她对面。

    银惑拿过桌上的莲蓬,剥出莲子来递给择昔。

    “择昔,你尝尝,这个莲子很好吃的。”

    仙主为他剥莲子。

    这要放以前,他会笑着说:银惑你吃。

    甚至会是他剥给银惑吃。

    如今不知为何,他们竟是感觉越来越疏远了。

    明明一直在一起的。

    择昔没有接,也没有吐出那句‘我只是仙侍’。

    他只是默默站起身来,离开了船舱。

    银惑看着他出去,却没有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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