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国师曾说过“命运的齿轮从未允沈昭半点退路。”
如今再看风雨飘摇的王朝沿着那卷名为“史书”的卷轴，复刻卷轴上的纹路朝着自己既定的命运而去。
只有沈昭依然被留在过去。
耳边风雨蹉跎，飞溅的雨滴将他的肩头打湿，赵峥朝沈昭走去，一步步踏入沈昭能够完全看见的短暂光明里。
他走上前轻松将沈昭手中匕首取下，带着潮湿气息的檀香近了，湿润微凉的手包裹她的手，高出半个头的太子殿下垂眸凝望面色苍白的女子，几不可闻一声叹息消散。
“老尚书说这孩子姓顾，顾家这一代有三个女孩儿都是云字辈，就换她云子。”赵峥缓缓带着沈昭扬起的手臂，刻在骨子里的温柔毫无保留，说：“顾云子，是个好名字。”
沈昭梗着声音嗤：“云子，顾长云，算个好名字么？”
赵峥无奈，双手搭在沈昭肩膀上虚虚用力妄图板正某人。
沈昭倔强地不肯转身。
他们便维持这个别扭且执着的姿势许久，久到赵峥宠溺失笑，久到又一次妥协。
山不就我，我自就山。赵峥向左踏出一步站到沈昭身前确保占据沈昭全部视线，柔声细语哄：“你要明白她是顾家子，与沈家毫无瓜葛。”
“殿下说得简单，如今不知有多少知晓她的身世，说不定都传进陛下耳中。”沈昭好笑道。
太子：“不会，这些话止于此，绝不会传入宫中。”
这话实在笃定，轻飘飘却好似有千斤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心跳埋在胸腔里快速震动连带着胸腔位置大片闷痛，沈昭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异常干涩。
良久憋出几个字：“你做了什么？”
太子纤长骨感的指节抚上沈昭额角，温柔地将那缕被雨水打湿黏腻肌肤上的青丝，他的动作优美而缓慢好似对待某种失而复得的珍宝，藏在浓密眼睫下的视线充斥难以显露的占有欲，又在瞬息间克制于指尖。
一别经年故人音容触手可及，赵峥无视沈昭忌惮危险的目光，手指滑过细腻肌肤沿着骨骼弧度一路向下，在触及下颚时极为有分寸的停住。
赵峥轻声说：“驸马戕害公主人证物证俱在，全因其怨恨公主虐杀其外室和腹中胎儿，公主贵为皇亲却也不能罔顾人伦处以私刑。”
“念驸马事出有因，特赐自尽，以保全族无恙。”
“好一个全族无恙。”沈昭勾唇一笑。
九族性命以一人抵过，如此划算的买卖谁能不心动？又有谁不去做。
纵然心中不愿，族人们呢？
每一个选择保全九族的人不一定是多么识大体，但一定很清楚家族荣辱照在每一个族人头顶，成了永远无法跨越的高山。
与其被族人们送去“自尽赎罪”，不如走得体面些。
沈昭出生望族，年纪轻轻接手家族，她也和所有家主一样狠心冷血。
驸马已死，这桩案子了结了。
她转动脖颈远远瞧一眼床上昏睡的顾云子，眼里是化不开的悲哀，“如果十二年前公主将孩子送去尚书府她自然可以理所当然姓顾，只可惜……”
变故突生只在瞬间，太子瞳孔骤缩下意识出手阻拦沈昭攻势，但沈昭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反应与爆发力极其惊人。
只见她左手格挡，右腿横扫，赵峥本能做出反击，玄色长袍与红衣眨眼交缠，眨眼两人已对手数十招。
“沈昭住手！”赵峥死死钳制住沈昭双臂，“她不会阻碍你！”
沈昭屈膝上扬，巨大的冲击力猛然将两人撞开，沈昭错身瞬间拔出匕首，“晚了！”
“沈昭！”
白光诈然飞掠眼前，冷光侵蚀心神，房间万籁俱静唯余窗外雨珠滴答……以及眼前喷溅的血线。
沈昭缓缓瞪大眸子，见鬼似的看向赵峥。
赵峥半个身子前倾，乌黑发丝随意垂落身前，洞开的大门吹来一阵冷风将两人的发丝吹起，愈加迷了眼睛。
沈昭苦涩万分：“你疯了吗？”
在他们两人手臂交缠前方，赵峥死死攥紧锋利的匕首将那柄夺命武器扼制在顾云子心口半寸处。
他的手被划破，鲜血顺着匕首往下滴落在暖黄色锦被中央，晕染出大片血色。
赵峥明亮的给人洞察人心的感觉的明亮眼睛直视沈昭，一字一顿回答：“我说过她姓顾。”
“赵峥！”沈昭骤然爆发，一掌拍中赵峥胸口，逼得赵峥松手连退三步。
“你答应过我什么？”
北荒侯脸色狰狞，怒吼当朝太子：“十年前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再是太子侍读，你也不是那个被所有人瞧不起的太子！”
“赵峥你答应过我什么？”
“……”赵峥头颅低垂，大面积阴影笼罩头顶，“我后悔了？”
“什么？”沈昭脸色阴沉地可怕。毫不怀疑太子多说一句就会被其咬断脖子。
赵峥用力闭了闭眼，再睁眼昏黄烛光难掩，一双琉璃色眸子好似刺破长空的剑，强势到不容置疑，将所有阴暗统统撕碎。
赵峥：“我后悔放你离开京城了。”
他认真道：“我后悔没有在你弃我而去时将你打晕抗回东宫，后悔顺着你的性子答应那个用你的命来换取的计划，后悔没有早点杀了驸马，后悔自己的犹豫不决导致今日局面。”
“小昭……”
他坚定的向沈昭走来，身姿挺拔眉宇自带威严，一如当年初见困于深宫牢笼中受尽屈辱，却依然挺直脊梁的太子殿下。
他在选择沈昭，选择一遍遍临摹沈昭的面孔，他说：“整整十年，我不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赵峥，我也可以为你遮风挡雨……小昭，你本不用手刃血亲……”
不用？
沈昭自嘲地笑着，笑着笑着直觉荒唐。
她反问赵峥：“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用？殿下，沈家必须消失，沈家人必须死。”
沈昭的表情悲伤中透着疲惫，释然的笑容并不是喜悦带来的，相反她已经宣判了自己的结局。
“殿下如果顾云子一开始就生活在顾家，纵然我想杀也不可能，可惜她长在长公主身边。”她柔声劝慰太子，“如果是十年前我不会杀她，尚书不会阻止我，但现在是十年后，尚书会为了让这个孩子活着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我，阻止我们？”
这个计划从爷爷开始至今已有五十年，在这五十年里无数人为此赴死，无数人走遍大雍每一处土地，更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翻越北荒关隘，前往西方寻找真相。
在这五十年里沈家与同盟家族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如今好不容易时机成熟，证据链完整，年下是唯一的机会。
而顾云子的出现证明了沈家很有可能还有更多血脉存世，更将原本中立的吏部尚书推向未知，沈昭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所以顾云子只能死，只有她死在自己手中才能彻底绝了老尚书以及其余中立派对于沈家血脉是否还有延续的可能性。
“殿下啊。”她满心缱绻，微凉的指尖抚上赵峥眉眼，本是暧昧缠绵的动作无端生出刻骨寒意。赵峥察觉不对，浑身僵硬站在原地好似血液都被那一句句残忍的话抽离身体，连带着灵魂都在叫嚣哭喊。
“殿下，整整十年……”
顾云子保留顾姓安稳的死于梦中，是我为她求来得最好命运。
“别！”赵峥红了眼，渴求最后一丝希望般哀求沈昭。
沈昭终究是说不出口，她无奈而悲伤地拥住太子，那驰骋疆域，吹过荒漠的风沙，呼吸过泥土中腥臭的血气的北荒侯凑近赵峥耳边，呢语：“上元佳节，记得来送我一程。”
赵峥瞳孔无声收缩，隐藏在宽大袖袍的手掌死死攥紧，指甲插入血肉都不曾在意。
沈昭松开手臂，眼神眷恋扫过赵峥，平缓的呼吸声里右手骤然激射出冷光。
“嗤！”
一声短促地鸣音过后，满室死寂，血腥味无端钻出。
赵峥无力地闭上眸子。
沈昭面无表情上前查看，动手拔出匕首的同时滚烫鲜血从那具瘦小的身体里疯狂涌出。
父母双亲尊贵，本应一世荣华的顾云子没能活过十二岁，这便是沈家血脉的悲哀。
沈昭立在床头任由光影退散，就像她这个人俯身去够黑暗而抛弃光明。
视线垂落在某处晦暗不明，她将女孩儿逐渐苍白的唇瓣牢牢记在心里，她微微俯身将被子拉过女孩儿头顶。
做这一切的时候沈昭全程平静地恐怖，就在她要将女孩儿的尸体卷起带走时，赵峥突然伸出手横档在她身前。
沈昭抬头。
赵峥紧绷的下颚线显出他并不平静的内心，他尽量平息情绪，说：“我来吧。”
半晌沈昭松手，也再为看屋子一眼，大步走入雨中。
窗外狂风夹杂暴雨咆哮，雨珠扑打在脸上小刀子般割人，沈昭走在古街小巷雨水砸得睁不开眼。
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丛水珠迸溅，红衣单薄，十指微微颤栗。
“驾——”
忽地小巷尽头传来厉喝，沈昭抬眸发现一青衣男子骑马立在雨幕。
青衣男子堵住了巷子前方唯一的出口，穿着打扮不似寻常人家，本应是君子端方最重礼仪的公子此刻发丝被风雨摧打的凌乱，眉头紧皱。
“镇国公府赵沐泽，敢问来人可是北荒侯？”
如今再看风雨飘摇的王朝沿着那卷名为“史书”的卷轴，复刻卷轴上的纹路朝着自己既定的命运而去。
只有沈昭依然被留在过去。
耳边风雨蹉跎，飞溅的雨滴将他的肩头打湿，赵峥朝沈昭走去，一步步踏入沈昭能够完全看见的短暂光明里。
他走上前轻松将沈昭手中匕首取下，带着潮湿气息的檀香近了，湿润微凉的手包裹她的手，高出半个头的太子殿下垂眸凝望面色苍白的女子，几不可闻一声叹息消散。
“老尚书说这孩子姓顾，顾家这一代有三个女孩儿都是云字辈，就换她云子。”赵峥缓缓带着沈昭扬起的手臂，刻在骨子里的温柔毫无保留，说：“顾云子，是个好名字。”
沈昭梗着声音嗤：“云子，顾长云，算个好名字么？”
赵峥无奈，双手搭在沈昭肩膀上虚虚用力妄图板正某人。
沈昭倔强地不肯转身。
他们便维持这个别扭且执着的姿势许久，久到赵峥宠溺失笑，久到又一次妥协。
山不就我，我自就山。赵峥向左踏出一步站到沈昭身前确保占据沈昭全部视线，柔声细语哄：“你要明白她是顾家子，与沈家毫无瓜葛。”
“殿下说得简单，如今不知有多少知晓她的身世，说不定都传进陛下耳中。”沈昭好笑道。
太子：“不会，这些话止于此，绝不会传入宫中。”
这话实在笃定，轻飘飘却好似有千斤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心跳埋在胸腔里快速震动连带着胸腔位置大片闷痛，沈昭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异常干涩。
良久憋出几个字：“你做了什么？”
太子纤长骨感的指节抚上沈昭额角，温柔地将那缕被雨水打湿黏腻肌肤上的青丝，他的动作优美而缓慢好似对待某种失而复得的珍宝，藏在浓密眼睫下的视线充斥难以显露的占有欲，又在瞬息间克制于指尖。
一别经年故人音容触手可及，赵峥无视沈昭忌惮危险的目光，手指滑过细腻肌肤沿着骨骼弧度一路向下，在触及下颚时极为有分寸的停住。
赵峥轻声说：“驸马戕害公主人证物证俱在，全因其怨恨公主虐杀其外室和腹中胎儿，公主贵为皇亲却也不能罔顾人伦处以私刑。”
“念驸马事出有因，特赐自尽，以保全族无恙。”
“好一个全族无恙。”沈昭勾唇一笑。
九族性命以一人抵过，如此划算的买卖谁能不心动？又有谁不去做。
纵然心中不愿，族人们呢？
每一个选择保全九族的人不一定是多么识大体，但一定很清楚家族荣辱照在每一个族人头顶，成了永远无法跨越的高山。
与其被族人们送去“自尽赎罪”，不如走得体面些。
沈昭出生望族，年纪轻轻接手家族，她也和所有家主一样狠心冷血。
驸马已死，这桩案子了结了。
她转动脖颈远远瞧一眼床上昏睡的顾云子，眼里是化不开的悲哀，“如果十二年前公主将孩子送去尚书府她自然可以理所当然姓顾，只可惜……”
变故突生只在瞬间，太子瞳孔骤缩下意识出手阻拦沈昭攻势，但沈昭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反应与爆发力极其惊人。
只见她左手格挡，右腿横扫，赵峥本能做出反击，玄色长袍与红衣眨眼交缠，眨眼两人已对手数十招。
“沈昭住手！”赵峥死死钳制住沈昭双臂，“她不会阻碍你！”
沈昭屈膝上扬，巨大的冲击力猛然将两人撞开，沈昭错身瞬间拔出匕首，“晚了！”
“沈昭！”
白光诈然飞掠眼前，冷光侵蚀心神，房间万籁俱静唯余窗外雨珠滴答……以及眼前喷溅的血线。
沈昭缓缓瞪大眸子，见鬼似的看向赵峥。
赵峥半个身子前倾，乌黑发丝随意垂落身前，洞开的大门吹来一阵冷风将两人的发丝吹起，愈加迷了眼睛。
沈昭苦涩万分：“你疯了吗？”
在他们两人手臂交缠前方，赵峥死死攥紧锋利的匕首将那柄夺命武器扼制在顾云子心口半寸处。
他的手被划破，鲜血顺着匕首往下滴落在暖黄色锦被中央，晕染出大片血色。
赵峥明亮的给人洞察人心的感觉的明亮眼睛直视沈昭，一字一顿回答：“我说过她姓顾。”
“赵峥！”沈昭骤然爆发，一掌拍中赵峥胸口，逼得赵峥松手连退三步。
“你答应过我什么？”
北荒侯脸色狰狞，怒吼当朝太子：“十年前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再是太子侍读，你也不是那个被所有人瞧不起的太子！”
“赵峥你答应过我什么？”
“……”赵峥头颅低垂，大面积阴影笼罩头顶，“我后悔了？”
“什么？”沈昭脸色阴沉地可怕。毫不怀疑太子多说一句就会被其咬断脖子。
赵峥用力闭了闭眼，再睁眼昏黄烛光难掩，一双琉璃色眸子好似刺破长空的剑，强势到不容置疑，将所有阴暗统统撕碎。
赵峥：“我后悔放你离开京城了。”
他认真道：“我后悔没有在你弃我而去时将你打晕抗回东宫，后悔顺着你的性子答应那个用你的命来换取的计划，后悔没有早点杀了驸马，后悔自己的犹豫不决导致今日局面。”
“小昭……”
他坚定的向沈昭走来，身姿挺拔眉宇自带威严，一如当年初见困于深宫牢笼中受尽屈辱，却依然挺直脊梁的太子殿下。
他在选择沈昭，选择一遍遍临摹沈昭的面孔，他说：“整整十年，我不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赵峥，我也可以为你遮风挡雨……小昭，你本不用手刃血亲……”
不用？
沈昭自嘲地笑着，笑着笑着直觉荒唐。
她反问赵峥：“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用？殿下，沈家必须消失，沈家人必须死。”
沈昭的表情悲伤中透着疲惫，释然的笑容并不是喜悦带来的，相反她已经宣判了自己的结局。
“殿下如果顾云子一开始就生活在顾家，纵然我想杀也不可能，可惜她长在长公主身边。”她柔声劝慰太子，“如果是十年前我不会杀她，尚书不会阻止我，但现在是十年后，尚书会为了让这个孩子活着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我，阻止我们？”
这个计划从爷爷开始至今已有五十年，在这五十年里无数人为此赴死，无数人走遍大雍每一处土地，更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翻越北荒关隘，前往西方寻找真相。
在这五十年里沈家与同盟家族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如今好不容易时机成熟，证据链完整，年下是唯一的机会。
而顾云子的出现证明了沈家很有可能还有更多血脉存世，更将原本中立的吏部尚书推向未知，沈昭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所以顾云子只能死，只有她死在自己手中才能彻底绝了老尚书以及其余中立派对于沈家血脉是否还有延续的可能性。
“殿下啊。”她满心缱绻，微凉的指尖抚上赵峥眉眼，本是暧昧缠绵的动作无端生出刻骨寒意。赵峥察觉不对，浑身僵硬站在原地好似血液都被那一句句残忍的话抽离身体，连带着灵魂都在叫嚣哭喊。
“殿下，整整十年……”
顾云子保留顾姓安稳的死于梦中，是我为她求来得最好命运。
“别！”赵峥红了眼，渴求最后一丝希望般哀求沈昭。
沈昭终究是说不出口，她无奈而悲伤地拥住太子，那驰骋疆域，吹过荒漠的风沙，呼吸过泥土中腥臭的血气的北荒侯凑近赵峥耳边，呢语：“上元佳节，记得来送我一程。”
赵峥瞳孔无声收缩，隐藏在宽大袖袍的手掌死死攥紧，指甲插入血肉都不曾在意。
沈昭松开手臂，眼神眷恋扫过赵峥，平缓的呼吸声里右手骤然激射出冷光。
“嗤！”
一声短促地鸣音过后，满室死寂，血腥味无端钻出。
赵峥无力地闭上眸子。
沈昭面无表情上前查看，动手拔出匕首的同时滚烫鲜血从那具瘦小的身体里疯狂涌出。
父母双亲尊贵，本应一世荣华的顾云子没能活过十二岁，这便是沈家血脉的悲哀。
沈昭立在床头任由光影退散，就像她这个人俯身去够黑暗而抛弃光明。
视线垂落在某处晦暗不明，她将女孩儿逐渐苍白的唇瓣牢牢记在心里，她微微俯身将被子拉过女孩儿头顶。
做这一切的时候沈昭全程平静地恐怖，就在她要将女孩儿的尸体卷起带走时，赵峥突然伸出手横档在她身前。
沈昭抬头。
赵峥紧绷的下颚线显出他并不平静的内心，他尽量平息情绪，说：“我来吧。”
半晌沈昭松手，也再为看屋子一眼，大步走入雨中。
窗外狂风夹杂暴雨咆哮，雨珠扑打在脸上小刀子般割人，沈昭走在古街小巷雨水砸得睁不开眼。
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丛水珠迸溅，红衣单薄，十指微微颤栗。
“驾——”
忽地小巷尽头传来厉喝，沈昭抬眸发现一青衣男子骑马立在雨幕。
青衣男子堵住了巷子前方唯一的出口，穿着打扮不似寻常人家，本应是君子端方最重礼仪的公子此刻发丝被风雨摧打的凌乱，眉头紧皱。
“镇国公府赵沐泽，敢问来人可是北荒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