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确认狗仔不在附近，两人飞速离开现场。
从学校小后门出去，上了路边一辆黑色保姆车。
李清看见他们完好无损地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你们可算回来了，今天我像坐了七八百回跳楼机，肾上腺素被榨得干干净净。”
段启印：“没狗仔跟着吧？”
李清启动车子，踩下油门：“没，我确认了好几次。”
“那就好。”
见旁边人埋着头，段启印问：“吓到了？”
“不是。”姜惜乐说，“你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在校史馆？”
没等段启印回答，李清抢先说：“当然是老板担心你啊，这还用问嘛。”
正在给孟玫回消息的段启印闻声抬头，借着后视镜给了李清一个眼刀子，李清立刻闭嘴。
段启印：“走前看见追我的那个狗仔在打电话，我怀疑他在联系同伙，而且你没回消息，我猜可能出事了。过去时正好碰上那个人鬼鬼祟祟走进校史馆，就跟了上去，没想到你真在里面。”
“这样啊，谢谢。”
段启印以为她还没从刚才的事里缓过来，难得耐心多说几句：“已经通知学校保安过去处理了，那狗仔跑不掉，这么喜欢逼着人采访，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总之，这件事交给我，不用担心。”
姜惜乐点头应是，情绪淡淡，段启印也不好再说什么。
车一路平稳行驶在路上，将惊险危急的今天远远甩在身后，他们正处于绝对安全的空间内，然而姜惜乐却没有解脱的实感，不知由来的酸麻感裹挟全身。
望着一直忙于发消息的段启印，她鼓足勇气问：“印哥，关于今天的毕业典礼，我回去后要发个微博吗？”
段启印头也没抬：“想发就发呗，这不是你的毕业典礼嘛，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惜乐艰难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需不需要联动，提前想好内容之类的？”
“今天的事闹得够大了，就不了吧。”段启印感觉奇怪，在他印象里，姜惜乐并不是能想到这层的人，“这是玫姐的意思？”
姜惜乐摇头，头埋得更低：“我在想，既然你今天来找我营业，如果我们不……”
“等等，谁说今天在营业？”段启印发现不对劲，忽然反应过来，“你觉得我今天来U音，是为了利用你炒CP？”
话说得太直白，姜惜乐发觉自己有些不近人情。不管怎么说段启印今天还帮了自己，不管对方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她都该再委婉些。
“没有，印哥能来看我表演，我真的很开心。不过如果需要营业的话，我觉得大家最好提前商量下，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今天这样……太突然了。”
姜惜乐越说到后面，段启印的表情越不对，在确认对方真的生气后，满肚子的话立刻被咽了回去。
良久，段启印没什么感情地说：“我还不至于做出这种恶心事，像什么为了自己而去利用别人，这种事我不会做。比如明知你重视毕业典礼，我却用它来和你炒CP，营造我们感情稳定，好洗脱自己身上的负面传闻。”
他看着姜惜乐，一字一句郑重道：“合作非我本意，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永远不接触这些营销手段，我不想做一个蝇营狗苟，喜欢投机取巧的人。”
一小段插曲让车内空气瞬间凝滞，一向活跃的李清在察觉到气氛怪异后呼吸都放缓了，安静得像哑巴。
他凝眉沉默一阵，交叠的双手沉重又迟缓地摩挲：“如果今天的事让你感到困扰，那我以后会尽量避免和你接触，过段时间等风波过去，你随便挑个时候发微博说把我甩了就行。”
听完对方的话，姜惜乐愣了一瞬，有一件事她听明白了。
段启印今天出现在U音，并不是为了利用毕业典礼营销CP。
所以，今天发生的一切纯属偶然。
所以，段启印说的正事，跟他们的合作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是她误会了，错把好心当利用。
名为愧疚的情绪瞬间侵占姜惜乐胸腔，挤压了所有空气，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却无论无论都说不出来。
此刻，所有人都缄默不语，时间被无限拉长，烦躁和压抑的气息弥漫在整个车厢。
一路无话，段启印下车前嘱咐完李清将姜惜乐安全送回，头也不回地走了，从始至终没和姜惜乐多说一个字。
姜惜乐突然升起股无力感，扪心自问，她并不愿意看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可她有没有足够的勇气叫对方停下。望着对方离去的方向，她隐约听见声声告诫，那道声音说，这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打开，自己将陷入无尽深渊。
目光所及之处再无那人身影，姜惜乐依旧保持这一姿态失神。
“老板娘……”李清小心翼翼问，“我们要不要走？”
这声询问让姜惜乐回到现实，她默默收回目光：“走吧。”
车再次启动，驶入慢慢夜色。
段启印的离开并没有让车内气氛好转，姜惜乐一路埋着头，李清叫她好几声都没反应。
“老板娘？”
姜惜乐恍惚抬头：“不好意思，怎么了？”
这时她才发现车早就熄火，周围景色变成自己熟悉的公寓车库。
李清脸上藏不住的担忧：“你还好吗？”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姜惜乐不愿多说，收拾好东西下车。
“小清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谢谢你送茵茵去医院，改天我请你吃饭。”
和李清道完别，正准备上楼回家，忽然李清又开口叫住她。
“等等老板娘，我有东西要给你。”
李清匆忙下车，绕到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礼盒，在她面前打开。礼盒里插满蓝白色花朵，花朵中间放置了一张粉色贺卡。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拿出卡片展开，上面只简单写着一句话。
【祝：前程似锦，毕业快乐。
——段启印】
姜惜乐痴痴望着卡片，视线逐渐模糊。刹那间她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下沉重酸涩的眼泪一寸寸侵蚀大脑。
“本来老板想亲自给你的，没想到今天发生这么多意外，所以没来得及送。”
“噢对了，他今天去U音是为了拜访你们学校的一位教授，好像在帮别人当说客什么的，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但真的不是为了营销。”
“老板还是很关心你的，他本来计划在一周前去拜访教授，但知道今天是你的毕业典礼，才把工作特意推迟到今天。”
“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看得出来，老板一直很担心麻烦别人。他肯定是认为自己搞砸了你的毕业典礼，给你带来很多麻烦，所以才说出那些话。”
“下午我刚找到他的时候，玫姐怕周围还有狗仔，催我们快点走。但是老板不肯，说必须找到你，我才背着玫姐偷偷把车开回来。”
李清说着，时刻注意姜惜乐的反应，“其实他没那么坏，你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姜惜乐紧捏着贺卡，轻得不足硬币的纸片在此刻变成千斤铁，一点点扯下她那可笑的脸面。她突然很想见见段启印，亲口跟他说声谢谢。
见对方哭，李清反倒高兴，自己这回又稳定发挥了。你们本无缘，全靠我会编，啊不对，全靠我会解释。
李清看看时间：“现在还早，我送你去老板那边吧，有些话需要你亲自跟他说。”
姜惜乐茫然抬头：“啊？”
等姜惜乐回神，她已经再次坐上了飞驰的车，只是这次目的地不是她家，而是段启印在市区内的住所。
刚才脑子一热答应得痛快，冷静后仔细想想，就算段启印站到她面前，自己可能半个字都憋不出来。和对方敞开心扉聊天什么的，对姜惜乐来说无异于凌迟处死。
眼看距目的地越来越近，想逃跑的念头越发强烈，一想到刚才信誓旦旦答应会当面解释清楚的自己，姜惜乐有种想梆梆敲自己脑子的冲动。
抗拒之情强到无法忍受，姜惜乐看看车窗外，默默计算自己跳车生还的几率有多大。
系统直接打破她的幻想：【别想逃，我已经把车门锁死了。】
消失几天的系统突然出现，开口便是一顿数落：【我不过是回主星升级下功能，你们小情侣怎么又闹别扭了？】
“不是情侣。”姜惜乐下意识反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下该怎么办，大晚上的，我不可能真去他家找他‘谈心’吧？”
系统嘿嘿笑：【这样不好吗？深入交流才能更好地深入交流♂。】
姜惜乐对它车速飞快的嘴无比震惊，对系统说的升级产生强烈质疑，不如说它被植入某些黄色病毒更合适些。
“就算我要找他坦白，也不该是现在。”姜惜乐难以启齿，“有谁会在晚上跑到异性家里，就为了跟他说句谢谢？我要是段启印，我都想当场报警。”
系统：【那为什么你刚才答应得那么快？说明你其实很想去，别再压抑自己了宿主，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们做事情都不看时机的吗！时机！”姜惜乐，“我会跟他解释，但不是今天。”
双方各抒己见，都不愿意低头。系统早知道，姜惜乐固执起来，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系统语重心长劝道：【宿主，就是因为你不长嘴，总是在逃避，才会让周围关心你的人受伤。你口口声声说今天晚上不适合道歉，你能保证这里面没有一点你本事就想逃避的因素？】
姜惜乐哽住，突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系统说：【就像今天这样，明明多问一句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自己胡乱揣测，最后还要在别人面前做出一副很懂对方的样子，搁谁都不好受。】
姜惜乐垂下头，静静听着。
系统继续道：【你和段启印在某些方面还挺互补，你不长嘴，他不长耳朵，哑巴配聋子，绝了。】
姜惜乐：……
【而且今天的确是你误会了人家，好好跟人家解释清楚，随便再感谢下他的心意，这么简单的解决方法还用我教吗？】
“可是……”姜惜乐犹犹豫豫，“万一他现在不想见我呢？而且现在这么晚了，我突然上门会不会打扰到他？”
【没有万一！】系统斩钉截铁，【你说了这么多，其实都是在为你的逃避找借口。明明能早点解决的问题，为什么非要拖到以后，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可是……”
系统：【没有可是，再说了，李清不是陪你一起的吗？你就放心大胆地去，早点把这件事解决了，有时候不逼自己一把，你永远跨不出第一步。】
对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句句都在点上，姜惜乐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逃避倾向。直到自己也找不出反驳的论据后，她彻底认清自己在人际交往上的弊端。
“好，我会。”姜惜乐扭捏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尴尬，怕自己到时候说不出话，我真的很容易紧张，一时半会大概很难克服。”
系统想了想：【不如我给你开一个实时直播，然后给你植入一些设定，你再试试？】
介于某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姜惜乐心有余悸，留心多问了句：“设定……能具体点吗？”
系统罗列出关键字“道歉”的搜索：【看看有哪个喜欢的。】
姜惜乐快速浏览面板。
背叛挚友、出轨被抓（渣男版）、出轨被抓（渣女版）、强取豪夺、追妻火葬场、死神小学生犯人忏愧专用……
姜惜乐：“……”
都是些什么三流故事情节，里面有半个正常人能做出的事吗！
姜惜乐不禁开始怜悯系统母星上的生物，大概是真饿了，才会来者不拒。
系统：【选好了吗？】
姜惜乐：“……”我选择死亡。
由于姜惜乐的强烈抗议，植入设定的方案最终被否决。
没多久便到达目的地，李清熟门熟路开进车库，把车停好。
熄火后，李清朝后座望了眼，后座的人红着脸埋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早猜到她会紧张，李清安慰：“老板娘别怕，放心还有我呢，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只见姜惜乐悠悠抬头：“有酒吗？”
李清呆住：“诶？”
从学校小后门出去，上了路边一辆黑色保姆车。
李清看见他们完好无损地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你们可算回来了，今天我像坐了七八百回跳楼机，肾上腺素被榨得干干净净。”
段启印：“没狗仔跟着吧？”
李清启动车子，踩下油门：“没，我确认了好几次。”
“那就好。”
见旁边人埋着头，段启印问：“吓到了？”
“不是。”姜惜乐说，“你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在校史馆？”
没等段启印回答，李清抢先说：“当然是老板担心你啊，这还用问嘛。”
正在给孟玫回消息的段启印闻声抬头，借着后视镜给了李清一个眼刀子，李清立刻闭嘴。
段启印：“走前看见追我的那个狗仔在打电话，我怀疑他在联系同伙，而且你没回消息，我猜可能出事了。过去时正好碰上那个人鬼鬼祟祟走进校史馆，就跟了上去，没想到你真在里面。”
“这样啊，谢谢。”
段启印以为她还没从刚才的事里缓过来，难得耐心多说几句：“已经通知学校保安过去处理了，那狗仔跑不掉，这么喜欢逼着人采访，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总之，这件事交给我，不用担心。”
姜惜乐点头应是，情绪淡淡，段启印也不好再说什么。
车一路平稳行驶在路上，将惊险危急的今天远远甩在身后，他们正处于绝对安全的空间内，然而姜惜乐却没有解脱的实感，不知由来的酸麻感裹挟全身。
望着一直忙于发消息的段启印，她鼓足勇气问：“印哥，关于今天的毕业典礼，我回去后要发个微博吗？”
段启印头也没抬：“想发就发呗，这不是你的毕业典礼嘛，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惜乐艰难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需不需要联动，提前想好内容之类的？”
“今天的事闹得够大了，就不了吧。”段启印感觉奇怪，在他印象里，姜惜乐并不是能想到这层的人，“这是玫姐的意思？”
姜惜乐摇头，头埋得更低：“我在想，既然你今天来找我营业，如果我们不……”
“等等，谁说今天在营业？”段启印发现不对劲，忽然反应过来，“你觉得我今天来U音，是为了利用你炒CP？”
话说得太直白，姜惜乐发觉自己有些不近人情。不管怎么说段启印今天还帮了自己，不管对方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她都该再委婉些。
“没有，印哥能来看我表演，我真的很开心。不过如果需要营业的话，我觉得大家最好提前商量下，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今天这样……太突然了。”
姜惜乐越说到后面，段启印的表情越不对，在确认对方真的生气后，满肚子的话立刻被咽了回去。
良久，段启印没什么感情地说：“我还不至于做出这种恶心事，像什么为了自己而去利用别人，这种事我不会做。比如明知你重视毕业典礼，我却用它来和你炒CP，营造我们感情稳定，好洗脱自己身上的负面传闻。”
他看着姜惜乐，一字一句郑重道：“合作非我本意，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永远不接触这些营销手段，我不想做一个蝇营狗苟，喜欢投机取巧的人。”
一小段插曲让车内空气瞬间凝滞，一向活跃的李清在察觉到气氛怪异后呼吸都放缓了，安静得像哑巴。
他凝眉沉默一阵，交叠的双手沉重又迟缓地摩挲：“如果今天的事让你感到困扰，那我以后会尽量避免和你接触，过段时间等风波过去，你随便挑个时候发微博说把我甩了就行。”
听完对方的话，姜惜乐愣了一瞬，有一件事她听明白了。
段启印今天出现在U音，并不是为了利用毕业典礼营销CP。
所以，今天发生的一切纯属偶然。
所以，段启印说的正事，跟他们的合作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是她误会了，错把好心当利用。
名为愧疚的情绪瞬间侵占姜惜乐胸腔，挤压了所有空气，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却无论无论都说不出来。
此刻，所有人都缄默不语，时间被无限拉长，烦躁和压抑的气息弥漫在整个车厢。
一路无话，段启印下车前嘱咐完李清将姜惜乐安全送回，头也不回地走了，从始至终没和姜惜乐多说一个字。
姜惜乐突然升起股无力感，扪心自问，她并不愿意看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可她有没有足够的勇气叫对方停下。望着对方离去的方向，她隐约听见声声告诫，那道声音说，这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打开，自己将陷入无尽深渊。
目光所及之处再无那人身影，姜惜乐依旧保持这一姿态失神。
“老板娘……”李清小心翼翼问，“我们要不要走？”
这声询问让姜惜乐回到现实，她默默收回目光：“走吧。”
车再次启动，驶入慢慢夜色。
段启印的离开并没有让车内气氛好转，姜惜乐一路埋着头，李清叫她好几声都没反应。
“老板娘？”
姜惜乐恍惚抬头：“不好意思，怎么了？”
这时她才发现车早就熄火，周围景色变成自己熟悉的公寓车库。
李清脸上藏不住的担忧：“你还好吗？”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姜惜乐不愿多说，收拾好东西下车。
“小清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谢谢你送茵茵去医院，改天我请你吃饭。”
和李清道完别，正准备上楼回家，忽然李清又开口叫住她。
“等等老板娘，我有东西要给你。”
李清匆忙下车，绕到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礼盒，在她面前打开。礼盒里插满蓝白色花朵，花朵中间放置了一张粉色贺卡。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拿出卡片展开，上面只简单写着一句话。
【祝：前程似锦，毕业快乐。
——段启印】
姜惜乐痴痴望着卡片，视线逐渐模糊。刹那间她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下沉重酸涩的眼泪一寸寸侵蚀大脑。
“本来老板想亲自给你的，没想到今天发生这么多意外，所以没来得及送。”
“噢对了，他今天去U音是为了拜访你们学校的一位教授，好像在帮别人当说客什么的，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但真的不是为了营销。”
“老板还是很关心你的，他本来计划在一周前去拜访教授，但知道今天是你的毕业典礼，才把工作特意推迟到今天。”
“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看得出来，老板一直很担心麻烦别人。他肯定是认为自己搞砸了你的毕业典礼，给你带来很多麻烦，所以才说出那些话。”
“下午我刚找到他的时候，玫姐怕周围还有狗仔，催我们快点走。但是老板不肯，说必须找到你，我才背着玫姐偷偷把车开回来。”
李清说着，时刻注意姜惜乐的反应，“其实他没那么坏，你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姜惜乐紧捏着贺卡，轻得不足硬币的纸片在此刻变成千斤铁，一点点扯下她那可笑的脸面。她突然很想见见段启印，亲口跟他说声谢谢。
见对方哭，李清反倒高兴，自己这回又稳定发挥了。你们本无缘，全靠我会编，啊不对，全靠我会解释。
李清看看时间：“现在还早，我送你去老板那边吧，有些话需要你亲自跟他说。”
姜惜乐茫然抬头：“啊？”
等姜惜乐回神，她已经再次坐上了飞驰的车，只是这次目的地不是她家，而是段启印在市区内的住所。
刚才脑子一热答应得痛快，冷静后仔细想想，就算段启印站到她面前，自己可能半个字都憋不出来。和对方敞开心扉聊天什么的，对姜惜乐来说无异于凌迟处死。
眼看距目的地越来越近，想逃跑的念头越发强烈，一想到刚才信誓旦旦答应会当面解释清楚的自己，姜惜乐有种想梆梆敲自己脑子的冲动。
抗拒之情强到无法忍受，姜惜乐看看车窗外，默默计算自己跳车生还的几率有多大。
系统直接打破她的幻想：【别想逃，我已经把车门锁死了。】
消失几天的系统突然出现，开口便是一顿数落：【我不过是回主星升级下功能，你们小情侣怎么又闹别扭了？】
“不是情侣。”姜惜乐下意识反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下该怎么办，大晚上的，我不可能真去他家找他‘谈心’吧？”
系统嘿嘿笑：【这样不好吗？深入交流才能更好地深入交流♂。】
姜惜乐对它车速飞快的嘴无比震惊，对系统说的升级产生强烈质疑，不如说它被植入某些黄色病毒更合适些。
“就算我要找他坦白，也不该是现在。”姜惜乐难以启齿，“有谁会在晚上跑到异性家里，就为了跟他说句谢谢？我要是段启印，我都想当场报警。”
系统：【那为什么你刚才答应得那么快？说明你其实很想去，别再压抑自己了宿主，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们做事情都不看时机的吗！时机！”姜惜乐，“我会跟他解释，但不是今天。”
双方各抒己见，都不愿意低头。系统早知道，姜惜乐固执起来，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系统语重心长劝道：【宿主，就是因为你不长嘴，总是在逃避，才会让周围关心你的人受伤。你口口声声说今天晚上不适合道歉，你能保证这里面没有一点你本事就想逃避的因素？】
姜惜乐哽住，突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系统说：【就像今天这样，明明多问一句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自己胡乱揣测，最后还要在别人面前做出一副很懂对方的样子，搁谁都不好受。】
姜惜乐垂下头，静静听着。
系统继续道：【你和段启印在某些方面还挺互补，你不长嘴，他不长耳朵，哑巴配聋子，绝了。】
姜惜乐：……
【而且今天的确是你误会了人家，好好跟人家解释清楚，随便再感谢下他的心意，这么简单的解决方法还用我教吗？】
“可是……”姜惜乐犹犹豫豫，“万一他现在不想见我呢？而且现在这么晚了，我突然上门会不会打扰到他？”
【没有万一！】系统斩钉截铁，【你说了这么多，其实都是在为你的逃避找借口。明明能早点解决的问题，为什么非要拖到以后，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可是……”
系统：【没有可是，再说了，李清不是陪你一起的吗？你就放心大胆地去，早点把这件事解决了，有时候不逼自己一把，你永远跨不出第一步。】
对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句句都在点上，姜惜乐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逃避倾向。直到自己也找不出反驳的论据后，她彻底认清自己在人际交往上的弊端。
“好，我会。”姜惜乐扭捏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尴尬，怕自己到时候说不出话，我真的很容易紧张，一时半会大概很难克服。”
系统想了想：【不如我给你开一个实时直播，然后给你植入一些设定，你再试试？】
介于某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姜惜乐心有余悸，留心多问了句：“设定……能具体点吗？”
系统罗列出关键字“道歉”的搜索：【看看有哪个喜欢的。】
姜惜乐快速浏览面板。
背叛挚友、出轨被抓（渣男版）、出轨被抓（渣女版）、强取豪夺、追妻火葬场、死神小学生犯人忏愧专用……
姜惜乐：“……”
都是些什么三流故事情节，里面有半个正常人能做出的事吗！
姜惜乐不禁开始怜悯系统母星上的生物，大概是真饿了，才会来者不拒。
系统：【选好了吗？】
姜惜乐：“……”我选择死亡。
由于姜惜乐的强烈抗议，植入设定的方案最终被否决。
没多久便到达目的地，李清熟门熟路开进车库，把车停好。
熄火后，李清朝后座望了眼，后座的人红着脸埋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早猜到她会紧张，李清安慰：“老板娘别怕，放心还有我呢，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只见姜惜乐悠悠抬头：“有酒吗？”
李清呆住：“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