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赵靖远说完不待她答，自顾自地走到巨石前。
双手用力，将石头举过头顶，上下做了几个深蹲，在众人的叫好声中，才将石头掷下。
随后又捡起弓，往后一直退了山崖边，比李铁飞远了十丈有余。
接着拉弓搭箭，手一松，破空声传来，噔！
箭重重钉在靶子上。
“中了……大当家正中靶心！”
下面欢呼声一片，就像是他们自己中了一样。
赵靖远回头冲她得意扬眉，苏清黎抿嘴一笑，他立时更来劲了。
转身便要去徒手攀上山顶。
“赵靖远！”
轻轻一声，赵靖远脚下一顿，转身见她面容沉静，语气认真地说道。
“为将之人并不一定要身先士卒，与人争个高低，需得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为上。”
赵靖远退到苏清黎身边，逞匹夫之勇，这在她看来是不明智的行为。
不过再一众土匪看来，却生出无限豪情。
瞧咱们大当家完成的轻松，二当家也不含糊，都比要求的做得更多、更好。
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试试，只要达标就可。
于是擅射的过来拉弓，力大的前去举石。
这两点都不成的，又对奖励实在心动，便都挤到了石壁前。
一盏茶时间攀上崖顶，考验的并不是技巧，而是胆量。
有不少胆大的一炷香爬上了山顶，挑了心仪的东西作奖励。
一时心动者无数，只是没有真本事的，轻易不敢尝试。
这山崖也有几十丈，说来不高，可跌下来也是要命的。
那小丫头还说了，绳子不让绑在腰间。
不是存心要他们的命嘛。
忽然一位唇红齿白的瘦弱少年站了出来。
“便让小子为各位大哥们探探路吧。”
他双手抱拳，走过去拿起绳索，慢慢地往上爬。
“前面那些人是真有几分本事，可这个……，就是真的爬上去了，不是给你拖后腿吗？”
那些围着绳子转了几圈，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的先不说。
只是那个单薄的少年，赵靖远想找一个委婉的词来形容一下，无奈实在找不出来。
“不会拖后腿。”
苏清黎轻笑摇头，示意他接着看。
离地约二丈的地方，瘦弱的少年紧贴着石壁。
他两股战战，双手跟着一起颤动，几乎握不住粗绳。
下面排队的人皱着收在，生怕他摔下来，纷纷叫嚷起来。
“你行不行呀，不行就下来。”
“就是，别一会儿摔下来砸到我们头……”
少年白着脸扭头往下看了一眼，脚下一个踩脱。
“哗啦”
抓着绳子，直直地往下。
下面等待的人立时吓得四散退开。
几乎同时，赵靖远便要冲上前去救人，却被她伸手一挡道。
“先别动，再看看。”
随后咚地一声，少年掉到了泥地上。
因离地并不高，又借着绳子的些许缓冲，少年没有受太重的伤。
只是手上和脚上都破了层皮。
他一瘸一拐一站起来，又抓起了粗绳。
“都这样了，你还想爬，不要命了吗？”
青芷竖着柳眉道，少年看了她一眼，咬着齿道。
“不，我一定行。”
说完右手缠着绳子，换了个位置继续爬。
有了先前的经验，他这次快了许多，手脚也不抖了，不久便也登上了山顶。
他地拖着步子走过来，在箱子里捡了一角银子，随手揣进怀里。
蓦地一个清悠的声音响起。
“你叫什么名字？”
“楚星桥，见过苏姑娘。”
楚星桥眸光一闪，垂头起身，抱拳行礼道。
苏清黎不置可否地走开，赵靖远莫名看了楚星桥一眼，带着些许疑惑问。
“他有何过人之处吗？”
不然那么多人，她只单单问了少年一个人的名字。
“看他的手。”
她轻声提点，他不解地转头。
楚星桥拳头握紧，短短的指甲陷进肉里，脸上仍是宠辱不惊的样子，半分不显。
赵靖远拧紧眉头道：“之前的举动，是他故意为之，想以此引起注意？”
苏清黎微微一笑，他气得咬牙。
“怎么没摔死他。”
“只二丈多高，又有绳索缓冲，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这是图什么？”赵靖远不理解。
“大当家若是不懂，不妨再看看崖壁下。”
他回身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下面挤着得人早就散了个干净。
怕是刚才那一出，让想尝试一把的旁观者都吓破了胆，又默默转了步子，退回队伍里了。
所以那小子故意整那么一出，完全就是为了吓退其他人。
苏清黎没半分生气的迹象，赵靖远反面为她不平。
“可你要五百人，现在还不足五十人。接下来要怎么选？”
“无妨！”
去掉最后一个攀岩不算，她定的选择标准，就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士兵也很难达到。
何况本就刚落草不久，又未经过正规训练的人。
此时能选出三四十人，已经算是意外之喜。
至于原本想要挑些有胆量，敢冒险的人，被楚星桥打乱计划这件事，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她视线转到下面，随后指着站在最旁边一队人道。
“就从第一个起，往后数补足五百人吧。”
“啊！他们？”
赵靖远看着她，再看看下面的人，最后不确定道，“那些许多都是刚被俘虏过来的，才训了几天，不如你再换些？”
“不用了，这些人便够了。”
赵靖远见劝不住，只能着人下去点数。
顺便通知刚才拿了奖励的人也站出来，与那些人组成一队。
到这会儿，下面的人才看有些不对。
这些人选出来是干啥的？
“二哥，你肯定猜不着这些人选来干啥的。”
张达酒神走开半晌，又神神秘秘地回来凑在李铁飞旁边笑着道，被后者捏住脖子，才忙叫着求饶。
“嫂嫂跟咱们大哥……”
“是苏姑娘。”
“哦……对对，那位苏姑娘跟大哥打了个赌，要用选出来的五百人跟这剩下的六千人比一场。
大哥不肯说赌注是什么，瞧他笑的那个样子，八成是赢了就能抱得美人归。”
张达酒啧啧感叹，“五百对六千，这还有得比嘛，这回那苏姑娘定要做咱们嫂嫂了。”
“我看未必。”李铁飞摇头。
“二哥，你什么意思，难道不想大哥抱得美人归？”
张达酒嘴边笑容一滞，拳头捶在他二哥胸口质问。
后者对于这种挠痒痒的力度不以为意，反着解释。
“我当然也想大哥得偿所愿，只是我觉得苏姑娘怕是不会输。”
“五百对六千呀，咱们就是猪，也不可能输吧。”
“柳伯威当初也是这么想的。”
最聪明的三弟忘了这一茬，李铁飞好心提醒。
张达酒噗嗤一声笑了，“二哥，你这次想错了，这回赌得是正面做战，苏姑娘还想赢，怕是没可能咯。”
“正面交战？”
“所以咱们是不是赢定了，你就等着叫嫂嫂吧。”张达酒点点头。
李铁飞闻言抬头，不远处的一对碧人。
男子高大英挺，气势逼人，女子笑意浅浅，容颜绝美。
她正在轻声跟人说着什么，李铁飞认出，那人之前也射中了靶心。
这会儿脸憋得通红，看着比射箭还紧张。
正是新投过来的人，叫什么来着？
“文亮那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对着我们嫂嫂脸红什么。”
张达酒低骂道，未得到回应，转头才发现身边的人早走了。
“哎，二哥，你干什么去？”
“我刚才也得了赏金，应该也算在那五百人里。”
“什么？”
张达酒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还要再问，李铁飞早就健步走了过去。
他双手抱拳冲她行了一礼，一句话没说，自觉走到那五百人的队伍里站好。
“老二？”
“大哥，我想知道五百人要怎么胜六千人。”
赵靖远再看一次他的表情，老二不会以为自己会输吧？
苏清黎不知道他们所想，将五百人带到旧演武场，在之前的选拔里拿到奖励的不算。
其他还有四百六十人，她先按大致的身体强壮高矮，分成了六队。
“李铁飞任千总，文亮、吴有为、梁乐舟……”
她的视线划过人群，在楚星桥身上停留片刻，待对方脸上渗出些许汗珠，方转开目光，念道。
“周安康为百总。”
待那几人在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中出列，苏清黎便让李铁飞先行站在一旁，让后四人各选十人出列。
这便是队总，他们每人在选十二人为一队。
前面的选择算是随机，不过队总在挑人时，在苏清黎预先分好的队里，每队只能挑两个人。
“苏姑娘，还多出十五人。”
待人选定下，吴为为便回道。
那剩下的那十五个人，不是看着病歪歪，没什么精神，便是年纪太小，身形纤瘦。
刚及束发之年的楚星桥也在其中。
“剩下的暂时跟着我吧。”苏清黎说。
“苏姑娘（小姐）！”
李铁飞和青芷异口同声道，她摇摇头，那十五人表情各异，一起过来。
苏清黎沉吟片刻道：“楚星桥是你们的队长。”
楚星桥惊讶地抬头，对上她了然的眼睛，心头忽然一悸。
自己摔下来，吓退别人。
故意示弱让自己被剩下来，或者他想要出头的心，她都知道。
却又冷眼看着他能做到哪一步。
“楚星桥，你可愿意？”苏清黎问。
我看得出你的野心，你可愿意效忠于我？
他单膝跪下，以头点地道。
“属下愿意！”
双手用力，将石头举过头顶，上下做了几个深蹲，在众人的叫好声中，才将石头掷下。
随后又捡起弓，往后一直退了山崖边，比李铁飞远了十丈有余。
接着拉弓搭箭，手一松，破空声传来，噔！
箭重重钉在靶子上。
“中了……大当家正中靶心！”
下面欢呼声一片，就像是他们自己中了一样。
赵靖远回头冲她得意扬眉，苏清黎抿嘴一笑，他立时更来劲了。
转身便要去徒手攀上山顶。
“赵靖远！”
轻轻一声，赵靖远脚下一顿，转身见她面容沉静，语气认真地说道。
“为将之人并不一定要身先士卒，与人争个高低，需得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为上。”
赵靖远退到苏清黎身边，逞匹夫之勇，这在她看来是不明智的行为。
不过再一众土匪看来，却生出无限豪情。
瞧咱们大当家完成的轻松，二当家也不含糊，都比要求的做得更多、更好。
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试试，只要达标就可。
于是擅射的过来拉弓，力大的前去举石。
这两点都不成的，又对奖励实在心动，便都挤到了石壁前。
一盏茶时间攀上崖顶，考验的并不是技巧，而是胆量。
有不少胆大的一炷香爬上了山顶，挑了心仪的东西作奖励。
一时心动者无数，只是没有真本事的，轻易不敢尝试。
这山崖也有几十丈，说来不高，可跌下来也是要命的。
那小丫头还说了，绳子不让绑在腰间。
不是存心要他们的命嘛。
忽然一位唇红齿白的瘦弱少年站了出来。
“便让小子为各位大哥们探探路吧。”
他双手抱拳，走过去拿起绳索，慢慢地往上爬。
“前面那些人是真有几分本事，可这个……，就是真的爬上去了，不是给你拖后腿吗？”
那些围着绳子转了几圈，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的先不说。
只是那个单薄的少年，赵靖远想找一个委婉的词来形容一下，无奈实在找不出来。
“不会拖后腿。”
苏清黎轻笑摇头，示意他接着看。
离地约二丈的地方，瘦弱的少年紧贴着石壁。
他两股战战，双手跟着一起颤动，几乎握不住粗绳。
下面排队的人皱着收在，生怕他摔下来，纷纷叫嚷起来。
“你行不行呀，不行就下来。”
“就是，别一会儿摔下来砸到我们头……”
少年白着脸扭头往下看了一眼，脚下一个踩脱。
“哗啦”
抓着绳子，直直地往下。
下面等待的人立时吓得四散退开。
几乎同时，赵靖远便要冲上前去救人，却被她伸手一挡道。
“先别动，再看看。”
随后咚地一声，少年掉到了泥地上。
因离地并不高，又借着绳子的些许缓冲，少年没有受太重的伤。
只是手上和脚上都破了层皮。
他一瘸一拐一站起来，又抓起了粗绳。
“都这样了，你还想爬，不要命了吗？”
青芷竖着柳眉道，少年看了她一眼，咬着齿道。
“不，我一定行。”
说完右手缠着绳子，换了个位置继续爬。
有了先前的经验，他这次快了许多，手脚也不抖了，不久便也登上了山顶。
他地拖着步子走过来，在箱子里捡了一角银子，随手揣进怀里。
蓦地一个清悠的声音响起。
“你叫什么名字？”
“楚星桥，见过苏姑娘。”
楚星桥眸光一闪，垂头起身，抱拳行礼道。
苏清黎不置可否地走开，赵靖远莫名看了楚星桥一眼，带着些许疑惑问。
“他有何过人之处吗？”
不然那么多人，她只单单问了少年一个人的名字。
“看他的手。”
她轻声提点，他不解地转头。
楚星桥拳头握紧，短短的指甲陷进肉里，脸上仍是宠辱不惊的样子，半分不显。
赵靖远拧紧眉头道：“之前的举动，是他故意为之，想以此引起注意？”
苏清黎微微一笑，他气得咬牙。
“怎么没摔死他。”
“只二丈多高，又有绳索缓冲，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这是图什么？”赵靖远不理解。
“大当家若是不懂，不妨再看看崖壁下。”
他回身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下面挤着得人早就散了个干净。
怕是刚才那一出，让想尝试一把的旁观者都吓破了胆，又默默转了步子，退回队伍里了。
所以那小子故意整那么一出，完全就是为了吓退其他人。
苏清黎没半分生气的迹象，赵靖远反面为她不平。
“可你要五百人，现在还不足五十人。接下来要怎么选？”
“无妨！”
去掉最后一个攀岩不算，她定的选择标准，就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士兵也很难达到。
何况本就刚落草不久，又未经过正规训练的人。
此时能选出三四十人，已经算是意外之喜。
至于原本想要挑些有胆量，敢冒险的人，被楚星桥打乱计划这件事，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她视线转到下面，随后指着站在最旁边一队人道。
“就从第一个起，往后数补足五百人吧。”
“啊！他们？”
赵靖远看着她，再看看下面的人，最后不确定道，“那些许多都是刚被俘虏过来的，才训了几天，不如你再换些？”
“不用了，这些人便够了。”
赵靖远见劝不住，只能着人下去点数。
顺便通知刚才拿了奖励的人也站出来，与那些人组成一队。
到这会儿，下面的人才看有些不对。
这些人选出来是干啥的？
“二哥，你肯定猜不着这些人选来干啥的。”
张达酒神走开半晌，又神神秘秘地回来凑在李铁飞旁边笑着道，被后者捏住脖子，才忙叫着求饶。
“嫂嫂跟咱们大哥……”
“是苏姑娘。”
“哦……对对，那位苏姑娘跟大哥打了个赌，要用选出来的五百人跟这剩下的六千人比一场。
大哥不肯说赌注是什么，瞧他笑的那个样子，八成是赢了就能抱得美人归。”
张达酒啧啧感叹，“五百对六千，这还有得比嘛，这回那苏姑娘定要做咱们嫂嫂了。”
“我看未必。”李铁飞摇头。
“二哥，你什么意思，难道不想大哥抱得美人归？”
张达酒嘴边笑容一滞，拳头捶在他二哥胸口质问。
后者对于这种挠痒痒的力度不以为意，反着解释。
“我当然也想大哥得偿所愿，只是我觉得苏姑娘怕是不会输。”
“五百对六千呀，咱们就是猪，也不可能输吧。”
“柳伯威当初也是这么想的。”
最聪明的三弟忘了这一茬，李铁飞好心提醒。
张达酒噗嗤一声笑了，“二哥，你这次想错了，这回赌得是正面做战，苏姑娘还想赢，怕是没可能咯。”
“正面交战？”
“所以咱们是不是赢定了，你就等着叫嫂嫂吧。”张达酒点点头。
李铁飞闻言抬头，不远处的一对碧人。
男子高大英挺，气势逼人，女子笑意浅浅，容颜绝美。
她正在轻声跟人说着什么，李铁飞认出，那人之前也射中了靶心。
这会儿脸憋得通红，看着比射箭还紧张。
正是新投过来的人，叫什么来着？
“文亮那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对着我们嫂嫂脸红什么。”
张达酒低骂道，未得到回应，转头才发现身边的人早走了。
“哎，二哥，你干什么去？”
“我刚才也得了赏金，应该也算在那五百人里。”
“什么？”
张达酒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还要再问，李铁飞早就健步走了过去。
他双手抱拳冲她行了一礼，一句话没说，自觉走到那五百人的队伍里站好。
“老二？”
“大哥，我想知道五百人要怎么胜六千人。”
赵靖远再看一次他的表情，老二不会以为自己会输吧？
苏清黎不知道他们所想，将五百人带到旧演武场，在之前的选拔里拿到奖励的不算。
其他还有四百六十人，她先按大致的身体强壮高矮，分成了六队。
“李铁飞任千总，文亮、吴有为、梁乐舟……”
她的视线划过人群，在楚星桥身上停留片刻，待对方脸上渗出些许汗珠，方转开目光，念道。
“周安康为百总。”
待那几人在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中出列，苏清黎便让李铁飞先行站在一旁，让后四人各选十人出列。
这便是队总，他们每人在选十二人为一队。
前面的选择算是随机，不过队总在挑人时，在苏清黎预先分好的队里，每队只能挑两个人。
“苏姑娘，还多出十五人。”
待人选定下，吴为为便回道。
那剩下的那十五个人，不是看着病歪歪，没什么精神，便是年纪太小，身形纤瘦。
刚及束发之年的楚星桥也在其中。
“剩下的暂时跟着我吧。”苏清黎说。
“苏姑娘（小姐）！”
李铁飞和青芷异口同声道，她摇摇头，那十五人表情各异，一起过来。
苏清黎沉吟片刻道：“楚星桥是你们的队长。”
楚星桥惊讶地抬头，对上她了然的眼睛，心头忽然一悸。
自己摔下来，吓退别人。
故意示弱让自己被剩下来，或者他想要出头的心，她都知道。
却又冷眼看着他能做到哪一步。
“楚星桥，你可愿意？”苏清黎问。
我看得出你的野心，你可愿意效忠于我？
他单膝跪下，以头点地道。
“属下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