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0

    黄瑶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一步。

    她更没想到,会让事态发展变成这样的人,是高启盛。

    拜他所赐,她的筹谋,她的计划,统统乱了套。

    一切只能洗牌重来。

    从香港回来已经一周时间,市一中一开学就进行了摸底测验,高三的生活忙碌又充实,她几乎找不到空闲的时间跟高启强提转学的事情。

    终于又到一周周五,周六全天还要回学校,周日拿来对付题海。黄瑶觉得心安,这样的日子才是她原本的生活。

    收拾好书包出校门,墨黑色的路虎停在路边。

    上次被袭击之后,这辆路虎就成了她日常接送的专车,全车专门做了防弹处理。

    一开始还有不少人过来围观,黄瑶耳朵红红地上车,时间一长,次数一多,大家也就习惯了。

    路虎底盘高,她上车时总是要扶着车门,今天她的手刚伸出,里面就有一双手将她抱上车。

    那人腕间戴了只江诗丹顿的手表,蓝宝石表盘熠熠生辉。黄瑶闻见熟悉的檀香,捏紧了书包的肩带。

    高启盛是随她一起回来的,那人美名其曰\"回来休假\",可黄瑶怎么看都像是回来监控自己。

    黄瑶喊了声小叔叔,飞速远离高启盛系好安全带。

    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感谢高中生活,每天起早贪黑与时间赛跑,让她少了很多露面的机会,别说跟他讲话,每天见面的时间只有在餐桌上那一阵子,她迅猛地扒完饭,借着复习的名义遁回房间。

    高启盛估计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手上还翻着文件。

    车内静悄悄,只能听见纸张摩擦的声音。

    黄瑶。高启盛用笔在文件上划拉两下:你就打算这么憋死是吧。

    一直看风景的黄瑶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一脸莫名其妙:我不是喊你小叔叔了吗?

    呵,真有礼貌。高启盛阖上文件,目光在她脸上巡视,女孩子的嘴唇已经不像前几天那么红肿了。

    刚回京海那天,陈书婷看见她嘴唇第一时间过来问怎么了,黄瑶支支吾吾半天说了句上火,陈书婷立刻叫人给她煲了三天降火凉茶。

    每回黄瑶喝凉茶的时候他都在附近看着,漂亮小狗的脸苦兮兮地皱成一团,一脸有苦说不出的委屈。

    后面她也不憋了,高启盛投去目光时总会得到她回瞪的视线。

    真有趣。他想起黄瑶的脸,轻笑出声。

    黄瑶在旁边扫他一眼,心想是不是真的疯了。

    如果是真的疯了就好了,她默默许愿。

    高启盛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在她被迫喝了三天凉茶的份上不与她计较。

    可其他事情他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说。他用文件拍拍她的大腿:回来已经一周了。

    黄瑶就知道他今天过来接她,肯定没什么好事。

    尽管已经预料到很有可能是为了这事儿,黄瑶还是希望能拖就拖,时间越晚越好。

    她不是没想好怎么开口,是没想好之后的对策。

    小叔叔你也看了,我很忙,作业又多,又是高三……黄瑶一样一样地列举。

    噢,你忙。我是不是还得等你高考结束了,这样吧,干脆你考香港的大学怎么样?还能在京海有圆满的高中生活。

    黄瑶哪能听不出高启盛嘴里的阴阳怪气,又怕高启盛发疯,她现在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捆住高启盛,他比疯狗还疯。

    女孩子安抚道:明天还得回学校……我周日跟爸爸说——

    今晚。高启盛冷着脸打断她。

    黄瑶搓了搓手指,挣扎道:我明天有小测,小叔叔,你也是这么过来的,考试前的准备很重要的。

    那你好好准备。高启盛温柔地朝她微笑:我去说。

    黄瑶恶狠狠地咬牙切齿道:不劳烦您,我去。

    高启盛十分满意。

    两人话语间车子已驶入高家别墅,高启盛下车后还不忘到另一边去把黄瑶也扶下车。

    黄瑶甩开他的手,没保持平衡,跌跌撞撞地下车。

    陈书婷正好在院子里跟高启强聊天,见到他俩不禁提一嘴:老高,瑶瑶跟阿盛的相处……挺有意思的。

    高启强的目光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来回盘旋,嘴上应付两句:不管怎么说,瑶瑶都是老默的女儿,他们关系好,正常。

    陈书婷可不认为高启盛是那种因为是谁的女儿就对他好的人,这么多年,从不见他过问高晓晨一句,光是主动提出把黄瑶带在身边养已经很让她吃惊了,更别说还养了一个暑假,亲自去接人家放学。

    她凝视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不发一语。

    晚饭结束后,按照惯例,高启强在二楼书房看文件。

    黄瑶在房间里写卷子,每一道题她都会,但是脑子乱糟糟的一团乱,什么都写不出来。

    手机叮咚一声,是消息提示音。

    她拿起,看到屏幕上亮起一行字——小侄女。

    发信人显示:高启盛。

    穷追不舍,死缠烂打。

    黄瑶的脸上烦躁和愤怒交织,那边很快又来了下文:路是你选的。

    她想也没想,直接把那两条信息删除,而后放下手机。

    没错。她心里默念。路是我选的。

    哪怕是双腿被砍断,爬也要爬出这个地狱。

    不管是跟谁,做出什么交易,付出什么代价。

    黄瑶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楼下玫瑰园里的一片阴影里,有个修长的身影在夜色中缓慢浮现。

    **

    高启强看文件时喜欢沏茶,喝不喝另讲,四溢的茶香总能令他的心静下来。

    泡茶的同时也是思考的过程,将大脑清空,整理,再输入。

    就好比刚才黄瑶与他说过的话。

    为什么?高启强垂眸,温壶净器的雾气使得两人面前氤氲一片,他嗓音醇厚,如同一位慈爱的家长,细声问道: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黄瑶的视线随着他手部起伏的动作上上下下,心里也跟着起起伏伏,几乎用尽全力才将嗓子里的颤抖摁下去:还是觉得……这样对高家好。

    对高家好?高启强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挑着眉点头:继续说。

    是。随着水流一点一点流尽,蒸汽散开,黄瑶逐渐看清高启强的表情,轻声道:我已经想好了,去那边读书,不仅能体会不一样的教学方式,还是拓展视野。

    黄瑶试探地望着高启强的脸色:我爸……他应该也会同意的。

    高启强知道她话里的爸爸指的是谁。

    一直以来,他从未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对她说亲生父亲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托自己照顾她。

    可是她从来没怀疑过吗?这么多年,亲生父亲竟然一次都没联络过自己。

    每回告诉她所谓的\"父亲的近况\",都是由自己转述的。

    任何一个爱小孩的家长,无论处于怎样的绝境之中,都会想方设法与自己的孩子取得联络。

    ——除非已经死了,成为一具森森白骨。

    黄瑶故意忽略高启强古怪的眼神,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爸爸?

    高启强回过神来:噢。最近有点累。

    注意身体呀。黄瑶朝他乖巧地笑:我等会跟妈妈说,她前两天还跟我说买到了靓人参呢,煲汤正好。

    不用,我没事。高启强摆摆手,把话题带回来:他会同意的,我也会。

    太好啦!黄瑶喜笑颜开地双手合十:谢谢爸爸!

    噢对了。高启强把茶匙中的干茶叶投入壶中,声音不急不慢:你小叔叔那边,他照顾了你这么久,于情于理,也该说一声。

    可不可以先不告诉他呀?黄瑶将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压低音量,狡黠地笑:我想在最后,给他一个惊喜。

    瑶瑶长大了,有自己小心思,学会卖关子了。高启强笑着摇头,注水盖上壶盖:真搞不懂你们两个,刚见面闹得那么乌龙,现在的关系却很亲密。

    黄瑶的手一瞬间在坐下紧握成拳,她仿佛回到了那个雨夜,那个彻底体会到天差地别、力量悬殊的雨夜。

    她正想说什么,书房门被敲响了,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强哥。

    是唐小龙。

    进来吧。高启强提高音量。

    唐小龙推门进来,黄瑶起身离开,两人正好擦肩,黄瑶喊了句龙叔。

    对了,瑶瑶。

    关门前,黄瑶听见高启强喊她,她站在门边,等他的下文。

    手续很快就能办下来,只是你确实是想好的,不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对吗?

    高启强抬手倒掉第一泡茶。

    茶水在茶盘疏漏的缝隙中,落进另一方的罗网之中。

    坐在桌前的男人抬眼望她:这条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黄瑶肯定地点头,无畏地迎上他的视线:是的,我知道。

    她关上门,独自一人走在黑暗的走廊里,寂静是她此刻的见证人与伙伴。

    我将以凡夫俗子的肉身之躯,在铁刃之下,杀出一条只属于自己的血路。

    ## 31

    直到走到楼下餐厅,黄瑶那颗砰砰直跳的心才放松下来。

    换做几个月前,她绝对不敢跟高启强说这种话,现在多亏了高启盛。

    这么说还得谢谢他。黄瑶喃喃出声,就着外面的月光和昏黄的小灯挑了只玻璃杯。

    谢谢谁?

    黑暗里响起熟悉的男声,厨房一下子亮堂起来,黄瑶下意识把手挡在眼前遮光。

    唐小虎倚在门边,没朝她靠近,就这么一直盯着她。

    黄瑶从手掌边缘之下看到那两条修长的腿,转身往杯子里装水:小叔叔。

    他显然没想到是这个人,愣了下,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黄瑶并不打算瞒着他,她出门的时候遇见了唐小龙,现在瞒着,迟早他也会从其他人嘴里知道。

    那还不如从自己这里听到。

    她喝了口水,润润喉:我跟爸爸提了出去念书的事情,不在京海读了。

    唐小虎脑子里闪过桶里被烧掉的资料,还有当时蹲在火桶前的她的背影。

    我不管再怎么想出去,没有他点头,我哪都去不了。黄瑶晃晃手里的杯子,透明的水波也跟着荡漾:还不如我自己踏出这一步。

    你要去哪?唐小虎问她,他早该知道的,现在他真的要留不住她了,她将远去,彻底远去。

    黄瑶观察他的表情,片刻后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香港。

    唐小虎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黄瑶把手里的杯子洗好,放回柜子里:等手续办完,我就会去香港。

    门口的男人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像一尊刚制作完成的雕像。

    虎叔,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其他人都没说哦。黄瑶把水杯放进洗碗机里,起身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可以麻烦你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吗,包括小叔叔那里也是。

    他迟早会知道。虽然唐小虎的语气里尽是不赞成,但他还是点点头表示答应:你瞒不住他的。

    黄瑶压根没想过瞒他,笑着摇摇头:不是的,是我去讲。

    她还要去感谢高启盛,感谢他给了自己勇气,去向高启强提出这件事。

    那天雨夜一定发生了什么。

    唐小虎望着黄瑶的背影,她的身影薄如宣纸,轻飘飘地落入水中,很快就能融得什么都不剩下。

    **

    周日不用去学校,是黄瑶一周里唯一能自由支配的一天。

    她在玄关换鞋,随手把帆布包放在鞋柜旁,帆布包软塌塌地弯下腰,露出里面的文件袋的一角。

    这些资料在私底下她已经看过千百回,需要什么早就烂熟于心,高启强这头同意,那头她就迫不及待地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

    高启盛端着茶路过,看见在玄关的她,简单的T恤搭牛仔长裤,柔软的黑发从肩膀上滑落。

    瑶瑶。高启盛叫住她,下巴点点她包里的文件袋:怎么自己一个人去。

    黄瑶以为高启盛今天不在家,冷不丁被叫住愣了下,匆匆把鞋换好,拢好帆布包背在身上:小叔叔。

    他们心里都明白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我也不是一个人。黄瑶视线越过高启盛,正好见到陈书婷手里提着包,款款下楼:妈妈送我去。

    她耳朵微动。

    高启盛目光一凛。

    陈书婷还没靠近,就已经感受到两人之间磁场奇妙的怪异,更别说听见他们暧昧不清的对话之后。

    她稳稳地站在黄瑶身边,牵起黄瑶的手:走吧。

    望着两人互动,高启盛轻笑一下,喊了声大嫂。

    陈书婷跟他寒暄两句,搂着黄瑶就往车库走。

    瑶瑶。

    黄瑶回头,对上高启盛的眼神,他的眼睛闪着冰冷的光,比光滑的大理石地砖还要冷:我等你回来。

    陈书婷飞快地皱了下眉,掩饰得很好,在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眉心的波动。

    她笑着打趣高启盛,搂过黄瑶往前走:我们阿盛真是的,只是出门一会儿,瑶瑶又不是什么小孩了,走了走了。

    黄瑶不安地想扭头再探究他的表情,陈书婷死死地摁住她的脸庞,小声却用力地告诫她:走,抬头挺胸地走出去。

    直到那辆白色宝马驶上大路,黄瑶紧绷的表情才有了些许放松。

    她扭过头,这条路并不通向要去的地方。

    陈书婷放慢车速,指尖在方向盘上轻点:你跟阿盛,发生了什么?

    黄瑶没想到陈书婷会问得这么直接,吓了一跳,慌慌忙忙地掩饰: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连我都骗不过,你要怎么骗他。陈书婷空出一只手,捏捏黄瑶的耳垂:你说谎的时候,耳朵会动。

    黄瑶捂着被陈书婷捏过的那边耳朵,没说话。

    瑶瑶今天一个人想去哪里?陈书婷并没打算因为她的沉默就放过她,轻轻叹气: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

    窗外的景色迟缓地往后退,白色的宝马在柏油路上慢吞吞地前进。

    陈书婷说要帮她。可她又能怎么帮,不过是增加多一个无能为力的知情人罢了,在高家,除了她自己,没人能救她。

    这里的每一个人,只会让她朝深渊更近一步。

    黄瑶抱紧了怀里的袋子,笑着摇摇头:我们之间真的没事,什么都没有。

    见她如此,陈书婷也不再坚持,只是问她去哪。

    黄瑶说出入境办理大厅。

    陈书婷一脚踩下油门,宝马飞驰朝前。

    她还要去其他地方,把黄瑶放在办理大厅门口就离开了。

    直到白车彻底淡出视野,黄瑶才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

    黄瑶在教务门口深呼吸。

    她已经交完所有资料了。

    那一刻,浑身无法抑制地颤抖,很难分辨那究竟是因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颤抖,还是彻底断绝退路的颤抖。

    手续办得很快,快得让她怀疑办理部门给自己开了“绿色通道”,她迫不及待要离开京海,冥冥之中有一只手,推着她往前走,比她更希望自己能够早日离开京海。

    已经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了。

    晚上回到家,高启强正好在书房出来,他朝她微笑:瑶瑶,手续都办好了吧?

    黄瑶停下脚步,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是。

    他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一点:我们去阳台。

    走廊外面有个阳台,所有动静都被隔离在玻璃门之外。

    两人坐在阳台的凳子上,高启强看着楼下玫瑰园的景色,笑眯眯地开口:时间过得很快,我还记得刚见到你时,你才这么高。

    高启强的手在空中比了个高度:当时才到我的腰吧。

    他的视线落在黄瑶脸上,像看她,又像透过她看着很多人: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时间真快啊。

    时间不留情地碾过他过去的记忆,自己也快记不清那个人的脸了。

    等黄瑶离开,他就去看看那个人,给他浇上一壶好酒。跟他说,你的女儿现在过得很好,她安分守己,聪慧质仁,等她回来,会在强盛大有作为。

    外面的房子也准备好了,等你下机,机场安排了接你的人。高启强语气里带着感慨: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

    黄瑶笑得眼睛弯弯:爸爸在说什么呀,我只是出去读书,又不是赴死。

    高启强看着她,目光慈爱:以后放假要多多回来看我跟你妈妈,还有你哥哥……他要是有你一半争气就好了。

    黄瑶垂眸,压下那点逐渐翻涌起来的情绪。

    面前的玻璃桌上出现一张机票——是高启强推过来的。

    可能时间有点紧,但我希望你这周就能离开京海。

    黄瑶抬头,一时之间没理解高启强的话,她眨巴眨巴眼睛,对上他的视线,语气里还带着不确定:什、什么?

    机票是直飞的,从香港出发,这两天你就可以出发去香港。高启强的目光里闪过不易察觉的锐利:我让阿盛送你。

    不,不用!黄瑶的音量一瞬间提高,直起的腰很快又驼下来:小叔叔太忙了,不麻烦他。

    不麻烦。高启强的目光锁在她脸上:他也该回去了。

    爸爸。黄瑶拿过桌面上那张机票,小声地靠向高启强:其实我还没跟小叔叔讲。

    高启强笑着看她。

    分别太伤心了,我不喜欢。黄瑶轻摇头:所以还是让我静悄悄地离开吧。

    而且我只是提前一年出去读语言学校而已。她的语气里带了点难为情:这么大张旗鼓的,到时候没考上可就丢人了。

    高启强的眼尾柔和得像一轮弯月,他伸出手指轻点黄瑶额头:怎么会考不上,瑶瑶这么聪明。

    黄瑶明白他这番话算是同意了,起身挥挥手里的机票:那我先回去收东西了哦,谢谢爸爸。

    她握紧手里的票,背上沁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就在此刻,登上方舟的资格被她牢牢掌控在手里——哪怕这资格是高启强带给她的。

    东西要带齐——高启盛背对着她,好意提醒道:尤其是护照。

    我知道的。黄瑶手腕用力,拧开门锁急促地奔向自己的房间。

    短短几步路,她却好似跨越了千山万水,关上门,在房间里气喘吁吁。

    她靠在门后大口喘气,胸膛大幅度起伏,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才能把胸腔里那些堆积多年的东西吐出去。

    她快要成功了,快要成功了。

    黄瑶捏紧了手里的票,力气大得让那张纸生出了皱褶。

    她不断地,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在窗边对着太阳光,在灯管下对着台灯的光,甚至还给眼睛滴了一轮眼药水。

    直到机票目的地那块被她翻来覆去的查看磨得发皱,黄瑶才有了确切的实感。

    她抚摸着上面的字,仿佛要把那行字刻在脑子里。

    ——英国,希思罗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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