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挪活树挪死
邱桂芬刚踏进魏大壮家大门，赶紧改换了刚才的一副笑模样。魏大牛少见地赞同她说的话，她能不得意嘛！忽然她计上心头，想了一个把小疯子一家逼到村西头的好法子，还不会伤了兄弟和气，这下子魏大牛都得狠夸她一番！也就是她没上学，要是学了准也是拿头名的料子！
她假装皱着眉头，嘴角还忍不住的往上翘，那模样说不出的怪异。
邱桂芬走进敞亮的小院儿，像是欣赏自己家院子一样东瞅瞅西看看，不得不说收拾的还怪好哩，迟早是自己家的！怪了，进了门儿没听见那小疯子叫唤啊？准是又疼晕过去了。她见过几次魏妞发病时的模样，披头散发嗯嗯啊啊像被妖怪上了身，疼得狠了便一下子昏死过去，吓人得很。她害怕蹭上脏东西，犯了病时能躲便躲。
照她说这种姑娘还养着做什么，不如趁着天黑人少扔进林那边的黑水潭里。他与魏大牛私下里说过，魏大牛凶她，让她“三缄其口”。魏大牛读过一些书，不像她半个大字不识，是家里的主心骨，她只好作罢。
“翠兰！翠兰啊！”邱桂芬站在屋外头叫，朝屋里的大壮媳妇招了招手，完全没有进屋子的打算。
幺女疼晕了过去，翠兰一直揪着心生怕她醒过来再闹，一时一刻也不敢离开。看见屋外头的大牛媳妇叫她出来，她攥紧了手里湿乎乎的布巾，朝大壮看了一眼。这兄弟媳妇不是好相与的，不知这回又带来什么糟心事儿。
“去吧，这儿有我呢。”大壮宽她的心，她看了一眼幺女苍白的小脸，不舍地起身迎了出去。
“他婶子，是有啥事儿吗？”
“妞那丫头，又犯了啊？”邱桂芬朝屋方向努努嘴，故意蹙着深深的眉头，显得一副十分挂心的样子。
“可不是，又犯了。”见兄弟媳妇不似往日过来找茬，而是关心自家幺女，翠兰的防备心稍稍放了下，眉眼里露出疲惫之色。
原本就是客套，客套完了之后，邱桂芬也不欲多多言说那讨人嫌的侄女，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来啊，是想把老妈妈接到我们那边儿去。”
“这，得让大壮和大牛商量商量。”说罢，翠兰觉得不对劲，回头看向屋内的大牛。老妈妈在她家住了三年，邱桂芬都和避瘟神似的，来看望的次数少之又少。前两年是为着怀着娃，闻不得老人身上的味，后面娃生下了，接老人过去住是提都不提，这会子怕不是又在算计什么。
“嗨，嫂子你听我说。这不早上魏妞犯疯…犯病，那声音大的，把我和大牛都一块喊了起来。我们一家人倒是没什么，可是人家有人找上俺家门来说道了！汉子们早起下地，本就睡不够又早早地将人吵了起来，外面的人不乐意啊！下咱老魏家老妈妈的面子！再说，你们带这个小拖累哪里又顾得上老妈妈，不如让我接走她，你们也轻省些。”
邱桂芬洋洋洒洒一席话，叫人看不懂意图，但翠兰觉得不对劲却说不出为什么，也没有立刻同意，只说与大壮商量商量，将人打发了回去。
翠兰回了屋，把刚才的事儿说与丈夫听。魏大壮皱着眉头沉默良久，然后对媳妇说：“她是想借老妈妈发话，叫咱搬到村西头那个旧房里住。“
“二弟他…”翠兰料想邱桂芬来准没打好主意，两家不过几步的距离，她长久不来看望老妈妈，老妈妈生了病她也推脱害怕把病气过给两个年幼的儿子，二弟没少为此事与她吵架，逢年过节也常常提着平时不常吃的鸡鸭来送，一是感谢哥嫂照顾老妈妈，二是过来看望老妈妈。可见二弟是个知礼重孝的。
“大牛准知道此事，邱桂芬过来必定是得了他的允许。唉！”魏大壮深深的叹口气，原本挺得笔直的身子渐渐塌了下去。他与二弟异母同胞，从小关系亲厚，却没想到能落到这个地步。邱桂芬今天能来，便是个开头，他已经可以料想兄弟阋墙的结局，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发展至此。
“咱搬吧，不拖累一家人。”高大的汉子塌着腰，长满茧子的双手揉了一把脸，说道：“咱家受村里人的眼光好久了，妞妞在外受人欺负，外面的闲话咱们听的也够久了！二弟…二弟自有他自己的考量。树挪死，人挪活。等虎子和欢回家来告诉他们一声儿，咱明天就搬。”
一双稚嫩的小手抓住了魏大壮的手，魏妞醒了，气息还很虚弱：“爸，咋哭了？”
“没事，没事姑娘，咱要搬新家了。”魏大壮仰起脸扯起一个微笑。
“是不是我发病了，他们又让你们受委屈了？”魏妞又看向了在一旁站着的红着眼眶的妈妈，自责地缩了缩身子，本就苍白的小脸上流下了豆大的眼泪：“都怪我。都怪我。”
娃听话的让人心疼，翠兰怎么舍得让她再伤心，她轻柔地抚摸着幺女的额头，也放下了心里的不情愿，出声安慰道：“咱搬家了，离这儿远远儿的，谁的脸色咱也不看了！娃别哭啊，咱要过好日子了！”
是啊，人挪活树挪死，哪里不是生存？村西头虽然离着田里和村里远了，离着深山近了。但为了给娃儿治病，魏大壮做了一个此生都不会后悔的决定。
她假装皱着眉头，嘴角还忍不住的往上翘，那模样说不出的怪异。
邱桂芬走进敞亮的小院儿，像是欣赏自己家院子一样东瞅瞅西看看，不得不说收拾的还怪好哩，迟早是自己家的！怪了，进了门儿没听见那小疯子叫唤啊？准是又疼晕过去了。她见过几次魏妞发病时的模样，披头散发嗯嗯啊啊像被妖怪上了身，疼得狠了便一下子昏死过去，吓人得很。她害怕蹭上脏东西，犯了病时能躲便躲。
照她说这种姑娘还养着做什么，不如趁着天黑人少扔进林那边的黑水潭里。他与魏大牛私下里说过，魏大牛凶她，让她“三缄其口”。魏大牛读过一些书，不像她半个大字不识，是家里的主心骨，她只好作罢。
“翠兰！翠兰啊！”邱桂芬站在屋外头叫，朝屋里的大壮媳妇招了招手，完全没有进屋子的打算。
幺女疼晕了过去，翠兰一直揪着心生怕她醒过来再闹，一时一刻也不敢离开。看见屋外头的大牛媳妇叫她出来，她攥紧了手里湿乎乎的布巾，朝大壮看了一眼。这兄弟媳妇不是好相与的，不知这回又带来什么糟心事儿。
“去吧，这儿有我呢。”大壮宽她的心，她看了一眼幺女苍白的小脸，不舍地起身迎了出去。
“他婶子，是有啥事儿吗？”
“妞那丫头，又犯了啊？”邱桂芬朝屋方向努努嘴，故意蹙着深深的眉头，显得一副十分挂心的样子。
“可不是，又犯了。”见兄弟媳妇不似往日过来找茬，而是关心自家幺女，翠兰的防备心稍稍放了下，眉眼里露出疲惫之色。
原本就是客套，客套完了之后，邱桂芬也不欲多多言说那讨人嫌的侄女，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来啊，是想把老妈妈接到我们那边儿去。”
“这，得让大壮和大牛商量商量。”说罢，翠兰觉得不对劲，回头看向屋内的大牛。老妈妈在她家住了三年，邱桂芬都和避瘟神似的，来看望的次数少之又少。前两年是为着怀着娃，闻不得老人身上的味，后面娃生下了，接老人过去住是提都不提，这会子怕不是又在算计什么。
“嗨，嫂子你听我说。这不早上魏妞犯疯…犯病，那声音大的，把我和大牛都一块喊了起来。我们一家人倒是没什么，可是人家有人找上俺家门来说道了！汉子们早起下地，本就睡不够又早早地将人吵了起来，外面的人不乐意啊！下咱老魏家老妈妈的面子！再说，你们带这个小拖累哪里又顾得上老妈妈，不如让我接走她，你们也轻省些。”
邱桂芬洋洋洒洒一席话，叫人看不懂意图，但翠兰觉得不对劲却说不出为什么，也没有立刻同意，只说与大壮商量商量，将人打发了回去。
翠兰回了屋，把刚才的事儿说与丈夫听。魏大壮皱着眉头沉默良久，然后对媳妇说：“她是想借老妈妈发话，叫咱搬到村西头那个旧房里住。“
“二弟他…”翠兰料想邱桂芬来准没打好主意，两家不过几步的距离，她长久不来看望老妈妈，老妈妈生了病她也推脱害怕把病气过给两个年幼的儿子，二弟没少为此事与她吵架，逢年过节也常常提着平时不常吃的鸡鸭来送，一是感谢哥嫂照顾老妈妈，二是过来看望老妈妈。可见二弟是个知礼重孝的。
“大牛准知道此事，邱桂芬过来必定是得了他的允许。唉！”魏大壮深深的叹口气，原本挺得笔直的身子渐渐塌了下去。他与二弟异母同胞，从小关系亲厚，却没想到能落到这个地步。邱桂芬今天能来，便是个开头，他已经可以料想兄弟阋墙的结局，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发展至此。
“咱搬吧，不拖累一家人。”高大的汉子塌着腰，长满茧子的双手揉了一把脸，说道：“咱家受村里人的眼光好久了，妞妞在外受人欺负，外面的闲话咱们听的也够久了！二弟…二弟自有他自己的考量。树挪死，人挪活。等虎子和欢回家来告诉他们一声儿，咱明天就搬。”
一双稚嫩的小手抓住了魏大壮的手，魏妞醒了，气息还很虚弱：“爸，咋哭了？”
“没事，没事姑娘，咱要搬新家了。”魏大壮仰起脸扯起一个微笑。
“是不是我发病了，他们又让你们受委屈了？”魏妞又看向了在一旁站着的红着眼眶的妈妈，自责地缩了缩身子，本就苍白的小脸上流下了豆大的眼泪：“都怪我。都怪我。”
娃听话的让人心疼，翠兰怎么舍得让她再伤心，她轻柔地抚摸着幺女的额头，也放下了心里的不情愿，出声安慰道：“咱搬家了，离这儿远远儿的，谁的脸色咱也不看了！娃别哭啊，咱要过好日子了！”
是啊，人挪活树挪死，哪里不是生存？村西头虽然离着田里和村里远了，离着深山近了。但为了给娃儿治病，魏大壮做了一个此生都不会后悔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