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就这些了，林师弟，帮忙登记一下。”
十年过去了，少女成长得亭亭玉立，原本还有少许圆润的脸颊肉也消减下去，露出她清晰的下颚线，眉眼如画。
“还是登记在商师兄名下？”得到女修肯定的回答，林师弟现在都已经习惯了商陆要的药植每次都是乔荞来取的事了。
十年来，回回如此，谷内上下的弟子都把商师兄和乔荞关系匪浅这件事刻在心里，之前对乔荞还会暗地里使手段的那几个弟子也因为商陆歇了心思，不在找乔荞麻烦。平日里，若无必要，都躲着乔荞，就怕乔荞借商陆来报复回去。
但是，林师弟想到这些年在弟子间流传出的谣言，看了看眼前的女修，女修这些年来身体越发清瘦，修为据说在去年就已经结婴，狠狠甩了同龄人一大截。
就算是对那些眼高于顶，一进千里的剑修和术法天才来说，乔荞也不遑多让。作为一个医修来说，乔荞实在是鹤立鸡群。
所以，“乔师姐，登记好了，你现在可以拿走了。”即使没有商陆的名头，以乔荞的实力来说，她也可以让那些人闭嘴，不敢在试图触碰她的底线。
商陆要的那些药植储存要求极高，乔荞怕出意外，所以即使用了特殊盒子装起，她还是亲手拿着，不然哪怕只是破坏了一点根须，她恐怕就又要被商陆冷嘲热讽一顿。
十年虽然对于修真界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于修士而言也没有多大的实感，但是到底是十年，对商陆和乔荞而言，十年的朝夕相处已经足够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熟悉彼此了。
那次商陆抓到乔荞送岁晏离开药王谷的现行时，乔荞还真以为自己会落得一个不太好的下场。毕竟原著里，商陆对背叛了他的人的处置一般都是让对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但是乔荞没有想到，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于是乔荞只能想到，可能是因为他没有把她和岁晏看在眼里。
商陆的性子虽然喜怒无常，但是其实也很好懂，对于不感兴趣和无关紧要的人，商陆一般都不放在眼里，自然他们做什么都没关系，他不会过多追查。当然若是有人找死，故意去试图激怒和冒犯他，他自然不会给对方一个痛快。
乔荞这十年就有几次见到商陆处置冒犯了他的人，就在他的暗室，不是药房，是暗室。也是那时候，乔荞才知道弟子间传出说商陆心狠手辣并不是无的放矢。
商陆不喜欢用刑具，他说会弄脏他的手，他不想手上沾染上那些人的血液，他感到恶心。
所以，商陆炼制了千百种毒药，有的会让人痴癫，有的让人七窍流血，有的会溶解人的脏器......乔荞想，商陆的毒药让人遭受的痛苦远超那些刑具赋予的。而且，商陆心情不好的时候，有时候还会故意折磨对方，给他服下丹药让他一直保持意识清醒，让人切切实实得感受着自己是如何一步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乔荞在第一次见到商陆惩处人的情景后，转身立马就忍不住吐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世界上使人痛苦的方法如此之多。在她以为做药人的痛苦已经是极致了，但是商陆又给她上了一课。
乔荞想远离商陆，但是商陆也许察觉到了她的想法，那段时间一直带着她在身边，在暗室，商陆告诉她那瓶药是什么，有什么功效，然后在处理那些人的时候，他让她把那些药亲自让他们服下。
乔荞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哀求的目光，记得自己颤抖着的手，记得喷涌而出的血也......她不想，但是她也被困在绝境，那时候豆豆联系不上，岁晏的事又压在头上，她能怎么做？
“...乔师妹，怎么抖成这样了？”他疑惑。
然后，那时候害怕得不得了的乔荞听见商陆警告地说道，“所以，既然这样害怕，以后做事前还是再三考虑，考虑考虑行动后的后果，考虑自己承不承担得起......”
所以尽管商陆没有就岁晏的事追问，并且在老谷主问责的时候还小小地帮了她一下，但是在乔荞心里，商陆的危险程度排在了第一。
如果可以的话，乔荞并不想和商陆敌对，她怕承担不起代价。
“商师兄，药植拿到了，都在这里。”乔荞把自己一路亲手抱过来的木盒放在他的左手边。
商陆此时拿着笔，在修改药方。闻言，眼神动都没动，只是点头：“嗯。”
察觉到乔荞的目光，商陆也没有遮掩，反而微微侧了侧身子，让她能够看得更清楚。十年时间的相处，还是改变了一些事。
乔荞看到商陆写的那些，似乎有些惊讶，“这，”想到什么，修改了下自己的措辞，“会不会剂量有些大，他们可能承受不了，你知道的，他们都是凡人，没有灵力。”
见商陆没有说话，乔荞把握不住他的态度，只好说道：“商师兄要是不想在费心思，那交给我吧，虽然比不上商师兄，但是这次他们的病症也并不复杂，我还是能够处理的。”
最近，修真界里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病症，目标人群大多为没有灵力修为的普通人，极个别中招的修士修为也都不过练气期。
据了解，该病症刚开始无声无息，患病者并没有什么异常感觉，反应严重的也只是咳嗽、头脑发热，但是因为症状实在过于常见，于是他们只以为是普通感冒。等到咳出黑色的血液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想要医治也来不及了。
若不是这个病症蔓延得实在太快，而且起先病者都只是普通人，人数也不多，因此修真界各门派都没有人在意。
等到一些修士都被感染，染上这个怪病，修真界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病症已经在各地蔓延开来。
为此，药王谷这几个月来派了不少弟子出去，乔荞也跟着商陆出去了一趟。
即使乔荞这些年来也读了不少医史经书，但是实践经验过少，也许是考虑到这个原因，在外面，商陆一直带着乔荞，让她跟在他身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他的药童呢。
“不用，这是给修士用的。凡人那边由祁雨带人负责。”商陆放下笔，淡淡说道。
“哦，好的。”乔荞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而且在听到商陆说的那个名字时，眼底还划过一丝恍然，像是对她很放心。
可不是，毕竟，祁雨是那个在内门大比上打败过她的师姐啊。不说资历，单说祁雨打败了乔荞，这就足够让她心服口服了。
“你...认识祁雨？”商陆没有想到乔荞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他的说辞，他还以为她会问他祁雨的事，现在看来，她们之间还是认识的关系。
“嗯，之前在大比上，我输给了她。”乔荞倒是坦然，很爽快地承认了自己输给别人的事实。
商陆闻言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显然已经忘记了祁雨曾经和乔荞比试的事，他一向不会花心思去记和他无关的事。商陆那时候能花时间在大比结束后找乔荞，就已经足够破天荒的了。
他只要知道在药王谷，哪些人有怎样的能力，可以使用，这就可以了。
商陆不说话，乔荞也就识趣地没有再提起其他。既然他已经写好了药方，也对如何应对这次这个奇怪的病症有了决策，那也没她什么事了。
不过，“我们还要出去吗？”乔荞好奇地问商陆。
商陆察觉到她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想出谷，鉴于乔荞这段时间在在他实验上的一点帮助，他不介意满足她的心愿。
“三日后，我们去落雁镇。”
然后又想到什么，他问乔荞：“是不是就这几天了？”
乔荞一顿，幸好商陆现在正在配置药材，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乔荞掩藏好自己的情绪，和平时一样，柔声道：“嗯。不过，放心吧，不会影响到这次出行的。”仔细辨别，会发现里面藏着一点紧张。
商陆：“......如果途中发生了什么，以后你就别出谷了。”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说出这么一句，而且轻飘飘的，根本没有半点威慑力。
可惜乔荞没有察觉出商陆语气里的无可奈何，她在商陆面前总是小心和谨慎的，没有完全放开过的时候，所以听到商陆的话，她真的认为如果自己出了什么岔子，以后自己会真的出不了药王谷。
不行不行，她以后还想出去找岁晏呢。
乔荞想着自己还没有见过岁晏佩剑的模样（木剑不算！），顿时恨不得现在就回屋去，把自己全身武装起来。
想到岁晏，乔荞面对商陆难免就有点思绪飘乎，心不在焉地连连应道：“嗯嗯，我保证，我保证。”
但商陆听到，明显察觉出她的敷衍，但是竟也没有什么表示。很明显，他在想其他事。
等到乔荞离开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发现乔荞不见踪影，商陆踱步来到由楠丝竹制成的书架旁，他静静地思考了会儿，才从架子上拿下一份木卷，然后回到书案前，借着两边夜明珠的光审阅木卷上的信息。
“......母蛊.....”他低声喃喃道。
“就这些了，林师弟，帮忙登记一下。”
十年过去了，少女成长得亭亭玉立，原本还有少许圆润的脸颊肉也消减下去，露出她清晰的下颚线，眉眼如画。
“还是登记在商师兄名下？”得到女修肯定的回答，林师弟现在都已经习惯了商陆要的药植每次都是乔荞来取的事了。
十年来，回回如此，谷内上下的弟子都把商师兄和乔荞关系匪浅这件事刻在心里，之前对乔荞还会暗地里使手段的那几个弟子也因为商陆歇了心思，不在找乔荞麻烦。平日里，若无必要，都躲着乔荞，就怕乔荞借商陆来报复回去。
但是，林师弟想到这些年在弟子间流传出的谣言，看了看眼前的女修，女修这些年来身体越发清瘦，修为据说在去年就已经结婴，狠狠甩了同龄人一大截。
就算是对那些眼高于顶，一进千里的剑修和术法天才来说，乔荞也不遑多让。作为一个医修来说，乔荞实在是鹤立鸡群。
所以，“乔师姐，登记好了，你现在可以拿走了。”即使没有商陆的名头，以乔荞的实力来说，她也可以让那些人闭嘴，不敢在试图触碰她的底线。
商陆要的那些药植储存要求极高，乔荞怕出意外，所以即使用了特殊盒子装起，她还是亲手拿着，不然哪怕只是破坏了一点根须，她恐怕就又要被商陆冷嘲热讽一顿。
十年虽然对于修真界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于修士而言也没有多大的实感，但是到底是十年，对商陆和乔荞而言，十年的朝夕相处已经足够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熟悉彼此了。
那次商陆抓到乔荞送岁晏离开药王谷的现行时，乔荞还真以为自己会落得一个不太好的下场。毕竟原著里，商陆对背叛了他的人的处置一般都是让对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但是乔荞没有想到，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于是乔荞只能想到，可能是因为他没有把她和岁晏看在眼里。
商陆的性子虽然喜怒无常，但是其实也很好懂，对于不感兴趣和无关紧要的人，商陆一般都不放在眼里，自然他们做什么都没关系，他不会过多追查。当然若是有人找死，故意去试图激怒和冒犯他，他自然不会给对方一个痛快。
乔荞这十年就有几次见到商陆处置冒犯了他的人，就在他的暗室，不是药房，是暗室。也是那时候，乔荞才知道弟子间传出说商陆心狠手辣并不是无的放矢。
商陆不喜欢用刑具，他说会弄脏他的手，他不想手上沾染上那些人的血液，他感到恶心。
所以，商陆炼制了千百种毒药，有的会让人痴癫，有的让人七窍流血，有的会溶解人的脏器......乔荞想，商陆的毒药让人遭受的痛苦远超那些刑具赋予的。而且，商陆心情不好的时候，有时候还会故意折磨对方，给他服下丹药让他一直保持意识清醒，让人切切实实得感受着自己是如何一步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乔荞在第一次见到商陆惩处人的情景后，转身立马就忍不住吐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世界上使人痛苦的方法如此之多。在她以为做药人的痛苦已经是极致了，但是商陆又给她上了一课。
乔荞想远离商陆，但是商陆也许察觉到了她的想法，那段时间一直带着她在身边，在暗室，商陆告诉她那瓶药是什么，有什么功效，然后在处理那些人的时候，他让她把那些药亲自让他们服下。
乔荞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哀求的目光，记得自己颤抖着的手，记得喷涌而出的血也......她不想，但是她也被困在绝境，那时候豆豆联系不上，岁晏的事又压在头上，她能怎么做？
“...乔师妹，怎么抖成这样了？”他疑惑。
然后，那时候害怕得不得了的乔荞听见商陆警告地说道，“所以，既然这样害怕，以后做事前还是再三考虑，考虑考虑行动后的后果，考虑自己承不承担得起......”
所以尽管商陆没有就岁晏的事追问，并且在老谷主问责的时候还小小地帮了她一下，但是在乔荞心里，商陆的危险程度排在了第一。
如果可以的话，乔荞并不想和商陆敌对，她怕承担不起代价。
“商师兄，药植拿到了，都在这里。”乔荞把自己一路亲手抱过来的木盒放在他的左手边。
商陆此时拿着笔，在修改药方。闻言，眼神动都没动，只是点头：“嗯。”
察觉到乔荞的目光，商陆也没有遮掩，反而微微侧了侧身子，让她能够看得更清楚。十年时间的相处，还是改变了一些事。
乔荞看到商陆写的那些，似乎有些惊讶，“这，”想到什么，修改了下自己的措辞，“会不会剂量有些大，他们可能承受不了，你知道的，他们都是凡人，没有灵力。”
见商陆没有说话，乔荞把握不住他的态度，只好说道：“商师兄要是不想在费心思，那交给我吧，虽然比不上商师兄，但是这次他们的病症也并不复杂，我还是能够处理的。”
最近，修真界里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病症，目标人群大多为没有灵力修为的普通人，极个别中招的修士修为也都不过练气期。
据了解，该病症刚开始无声无息，患病者并没有什么异常感觉，反应严重的也只是咳嗽、头脑发热，但是因为症状实在过于常见，于是他们只以为是普通感冒。等到咳出黑色的血液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想要医治也来不及了。
若不是这个病症蔓延得实在太快，而且起先病者都只是普通人，人数也不多，因此修真界各门派都没有人在意。
等到一些修士都被感染，染上这个怪病，修真界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病症已经在各地蔓延开来。
为此，药王谷这几个月来派了不少弟子出去，乔荞也跟着商陆出去了一趟。
即使乔荞这些年来也读了不少医史经书，但是实践经验过少，也许是考虑到这个原因，在外面，商陆一直带着乔荞，让她跟在他身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他的药童呢。
“不用，这是给修士用的。凡人那边由祁雨带人负责。”商陆放下笔，淡淡说道。
“哦，好的。”乔荞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而且在听到商陆说的那个名字时，眼底还划过一丝恍然，像是对她很放心。
可不是，毕竟，祁雨是那个在内门大比上打败过她的师姐啊。不说资历，单说祁雨打败了乔荞，这就足够让她心服口服了。
“你...认识祁雨？”商陆没有想到乔荞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他的说辞，他还以为她会问他祁雨的事，现在看来，她们之间还是认识的关系。
“嗯，之前在大比上，我输给了她。”乔荞倒是坦然，很爽快地承认了自己输给别人的事实。
商陆闻言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显然已经忘记了祁雨曾经和乔荞比试的事，他一向不会花心思去记和他无关的事。商陆那时候能花时间在大比结束后找乔荞，就已经足够破天荒的了。
他只要知道在药王谷，哪些人有怎样的能力，可以使用，这就可以了。
商陆不说话，乔荞也就识趣地没有再提起其他。既然他已经写好了药方，也对如何应对这次这个奇怪的病症有了决策，那也没她什么事了。
不过，“我们还要出去吗？”乔荞好奇地问商陆。
商陆察觉到她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想出谷，鉴于乔荞这段时间在在他实验上的一点帮助，他不介意满足她的心愿。
“三日后，我们去落雁镇。”
然后又想到什么，他问乔荞：“是不是就这几天了？”
乔荞一顿，幸好商陆现在正在配置药材，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乔荞掩藏好自己的情绪，和平时一样，柔声道：“嗯。不过，放心吧，不会影响到这次出行的。”仔细辨别，会发现里面藏着一点紧张。
商陆：“......如果途中发生了什么，以后你就别出谷了。”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说出这么一句，而且轻飘飘的，根本没有半点威慑力。
可惜乔荞没有察觉出商陆语气里的无可奈何，她在商陆面前总是小心和谨慎的，没有完全放开过的时候，所以听到商陆的话，她真的认为如果自己出了什么岔子，以后自己会真的出不了药王谷。
不行不行，她以后还想出去找岁晏呢。
乔荞想着自己还没有见过岁晏佩剑的模样（木剑不算！），顿时恨不得现在就回屋去，把自己全身武装起来。
想到岁晏，乔荞面对商陆难免就有点思绪飘乎，心不在焉地连连应道：“嗯嗯，我保证，我保证。”
但商陆听到，明显察觉出她的敷衍，但是竟也没有什么表示。很明显，他在想其他事。
等到乔荞离开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发现乔荞不见踪影，商陆踱步来到由楠丝竹制成的书架旁，他静静地思考了会儿，才从架子上拿下一份木卷，然后回到书案前，借着两边夜明珠的光审阅木卷上的信息。
“......母蛊.....”他低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