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李十五笑着与由金分开，面上有些恋恋不舍的情绪，他一步三回头地走到帐子门口，在最后一个转头时，募地变了脸，化作了水一般的阴沉，脚步也变得极快。
他在攻城队四处寻找顾初一的踪迹，却四处扑空，正当他想冒险去地窖碰碰运气时，却在自己的住处找到了他留下的一张纸条。
纸条用蛮语写成，意为：“恩断义绝，再不相见。——勾图”
是顾初一的字迹，提醒他顾全大局，忍耐到三日之后。
李十五瘫倒在床上，呈大字铺开。
三日，三日，不知他能否坚持到三日之后？
可即使找到他，自己又能做什么呢？是将解药吐出来，还是放血喂给他喝？
李十五用被子捂住脸，强迫自己睡过去。
大局，大局，为了大局……
理智，理智，要有理智……
一刻之后，李十五猛地从床上窜起来。
去他娘的理智！
他行至门口，迎面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他抬起头看去，登时一愣。
“顾……顾初一？”
按照由金哄自己的，他现在应该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疼得爬不起来才对。
顾明谨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我没事，真的，你若此时冲动被人发现，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你用内力压制了？”李十五将他认真看了一遍，立马了然。
“由金今天逼我喝下了所有解药。”李十五扯了扯他，“顾初一，我传些真气给你，许能带些药力过去。”
顾明谨正要拒绝，李十五却突然钳住他的手腕，拉着他一转，再以另一掌运起内力，打在了他后背膈俞穴上。
血会膈俞，而药力入血，或许这样能以气载血，从而助他压制蛇毒。
顾明谨感受着那醇厚中正的内力，如一股温和的热流，顺着后背流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与他融为一处，密不可分。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就好像已经寻觅了两世，却总是止步咫尺之间，无数次的擦肩错过，最后只留下了满腔遗憾，比最烈的酒还要令人沉醉，又比骨血里蛇毒还更来得的刺痛。
那是他的劫数，亦是他的宿命。
正如同黄沙里的那只手，又如冬夜里的一个吻。
那段琴曲，他似乎已想起了序章。
——
三日之后，粮草备齐，由多已迫不及待要出兵。
他扯着李十五，用侵略性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本王等不及了，何时能出兵？”
他缓缓凑近，嘴唇从对方脸颊旁的发丝上擦过，贴着他的耳畔道：
“以及，何时能碰你？”
李十五一个哆嗦，推开了他。
他恐惧地看着由金，扯紧自己的衣领：“淮勒是不洁之人，怎配侍奉小可汗？”
“本王想要你，你就配！”由金怒吼道：“淮勒，本王不信你不明白本王的心意，不强迫你是因为喜欢，但你莫要把本王逼急了！”
李十五怯怯地后退一步：“敕月部的传统，心意要在月下表明，淮勒曾与勾图在月下定情，又因小可汗在月下与他分开。”
他抬起头，眼里含着倔强：“若小可汗有意，便以由金的身份，在今晚月亮最高之时，来最大的石头下吧。”
“好，由金会去。”由金愣愣看着他，突然咧嘴笑了，眼眸里满是喜悦。
“淮勒告退。”李十五红着脸，脚步匆忙地走了。
与此同时，攻城队的另一边，顾明谨将布扎一扯，捂住嘴拉到了隐蔽处。
“勾图？你，你，你不会要杀了我吧！”布扎面露惊恐，挣开他朝后退了一步。
“布扎，我不恨你，我恨淮勒，他背叛了我，所以我决定杀了他！”顾明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狰狞：
“布扎，请你帮我杀了他，我会感谢你的。”
“勾图，你当我是傻子吗？”布扎瞪大了眼：“他现在正得小可汗宠爱，杀了他会死的，你怎么不自己去？”
“因为我知道他要借小可汗之手杀了你，上次你在小可汗那里捅破了我们的事，惹得小可汗猜忌他，所以他恨你，想让你死。”顾明谨同情地看着他：
“布扎，我是在救你，我承认我还喜欢他，下不去手要他的命，但是你可以。我哄了他几日，才又得到了他的信任，今晚月亮最高的时候，他会来最高的石头下，到时我会提前给他下药，动不动手，便看你自己了。”
顾明谨将一把匕首塞在他的手里，转头就走。
“喂，勾图。”布扎在身后叫住了他：
“若我杀了他，你能和我好吗？”
顾明谨没有回他，而是加快了脚步。
——
第二日，小可汗帐子门口跪了乌泱泱一大群人，各个两股战战，脊背发抖，俱是一脸忐忑恐惧。
各人怀着各人的忐忑，等着这杀神出来大开杀戒。
但随着时间推移，帐子依旧没有动静，时间冲淡了恐惧，众人开始窃窃私语，看向帐门的表情也变了。
“小可汗，会不会……”一人颤颤巍巍地问道，未说完嘴就被人捂住。
“瞎嘀咕些什么呢！”
帐门被掀开，走出来的是小可汗的贴身亲卫托雷，他平日作威作福惯了，只一个眼神下去，众人便抖得和筛子一般，不敢再发出哪怕一丝声音。
“怎么了？都跪这里找死呢！”托雷一声暴喝。
众人犹犹豫豫，谁都不愿意出这个头，最后是托雷不耐烦了，才有个人硬着头皮道：
“托雷首领，我们，我们今天在营地里，发现了这个……”
众人纷纷让到两旁，中间留出一条长长的甬道，托雷远远地看到那甬道的尽头，好像是一个黑色的人形。
他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向那个“东西”走去，脚步逐渐加快，最后变成了狂奔。
近前后他终于得以确定，这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他颤抖着手，揪下了那尸体身上的令牌。
擦去上面的浮灰，“淮勒”二字十分刺目……
“淮勒在哪？”他大声吼着，一遍又一遍，带着些侥幸。
然而过去了很久，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
有人道：“托雷首领，我们找过了，淮勒他，他消失一夜了……”
一个人影从远处冲过来，站在尸体旁边愣愣地看了一会，似是不敢相信般蹲下，然后号不嫌弃地趴在尸体上，大声哭了出来。
这人正是“勾图”。
“勾图”一出现，似乎更加佐证了这死者是“淮勒”，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惶恐。
攻城营的蛮兵都知道，如今淮勒正受小可汗宠爱，如今他突然死了，保不齐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替死鬼……
“抓到了，抓到了！”一群蛮兵大叫着跑过来，押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人。
“凶手抓到了，是布扎！”蛮兵喘着气道，众人皆是躲过一劫的神情。
“吵什么呢，哭丧啊！再吵把你们都丢去喂狼！”帐帘再次掀开，现出由金那张年轻的脸，他背着手一脸不耐，阴沉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突然，他的目光定在了勾图身上，神色募地一变。
“勾图，那是谁？”他睁大眼睛，脚步缓慢，一步一顿地往那个方向走。
意识到什么，他的眼睛开始泛红，大声问道：“淮勒？淮勒，你在哪？”
众人皆知地上的尸体便是淮勒，却没有一个人敢告诉他。
他似是终于接受了事实，猛地冲过去，一把推开勾图，扶着那尸体的肩膀，一下一下摇：
“淮勒，醒醒，快醒醒！本王命令你醒过来！”
他低头哽咽了两声，猛地抽出托雷腰间的刀，指着四周狂吼道：“是谁！是谁杀了他！”
“是布扎！”众人齐齐俯身叩头。
“你为什么要杀他！你哪来的胆子杀他！”由金的刀尖直直抵着布扎的咽喉，双目赤红。
布扎抖若筛糠，磕磕绊绊：“不是我，是我，是勾图，他当我是勾图，说爱我，我我，气他背叛小，小可汗，所以杀了他……”
他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索性扇了自己一巴掌，狠狠磕了一个头：“他，他，到死还不甘心，问我为什么，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不好，他愿意，愿意学。”
“胡言乱语！”由金似是觉得那话极为刺耳，大喝一声便挥刀斩下，鲜血喷出，将他的半边身子染红，一个东西骨碌碌滚远了，是布扎的人头。
“小可汗明鉴！勾图与淮勒早就断了，布扎是在造谣！”“勾图”朝由金行了个礼，大声喊道。
“呵，是真是假，本王当然清楚！”他丢下刀，缓缓走到“勾图”面前，用染血的手钳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你长得这么丑，又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他冷笑着，阴恻恻道：“从今天开始，你贴身侍奉本王，本王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转过身，朝帐子里走去，便走边吩咐：“将淮勒以贵族之礼天葬，自此以后，军中不得再提这个人！”
“是。”众人齐声应下，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他募地停住，微微侧头，语气不善：“怎么，还要本王请你？”
托雷忙推了一把“勾图”：“说的就是你，勾图，还不快跟上去！”
由金回帐子后，把所有人都赶了出来，只放“勾图”一人进去侍奉，他进去又出来，唤人烧热水送进去。
只他出来那一会，“由金”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正面无表情地拿湿布擦脸上和头发上的血。
“亏我忙活半天，你这是不打算再洗了？”“勾图”抱臂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他在攻城队四处寻找顾初一的踪迹，却四处扑空，正当他想冒险去地窖碰碰运气时，却在自己的住处找到了他留下的一张纸条。
纸条用蛮语写成，意为：“恩断义绝，再不相见。——勾图”
是顾初一的字迹，提醒他顾全大局，忍耐到三日之后。
李十五瘫倒在床上，呈大字铺开。
三日，三日，不知他能否坚持到三日之后？
可即使找到他，自己又能做什么呢？是将解药吐出来，还是放血喂给他喝？
李十五用被子捂住脸，强迫自己睡过去。
大局，大局，为了大局……
理智，理智，要有理智……
一刻之后，李十五猛地从床上窜起来。
去他娘的理智！
他行至门口，迎面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他抬起头看去，登时一愣。
“顾……顾初一？”
按照由金哄自己的，他现在应该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疼得爬不起来才对。
顾明谨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我没事，真的，你若此时冲动被人发现，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你用内力压制了？”李十五将他认真看了一遍，立马了然。
“由金今天逼我喝下了所有解药。”李十五扯了扯他，“顾初一，我传些真气给你，许能带些药力过去。”
顾明谨正要拒绝，李十五却突然钳住他的手腕，拉着他一转，再以另一掌运起内力，打在了他后背膈俞穴上。
血会膈俞，而药力入血，或许这样能以气载血，从而助他压制蛇毒。
顾明谨感受着那醇厚中正的内力，如一股温和的热流，顺着后背流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与他融为一处，密不可分。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就好像已经寻觅了两世，却总是止步咫尺之间，无数次的擦肩错过，最后只留下了满腔遗憾，比最烈的酒还要令人沉醉，又比骨血里蛇毒还更来得的刺痛。
那是他的劫数，亦是他的宿命。
正如同黄沙里的那只手，又如冬夜里的一个吻。
那段琴曲，他似乎已想起了序章。
——
三日之后，粮草备齐，由多已迫不及待要出兵。
他扯着李十五，用侵略性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本王等不及了，何时能出兵？”
他缓缓凑近，嘴唇从对方脸颊旁的发丝上擦过，贴着他的耳畔道：
“以及，何时能碰你？”
李十五一个哆嗦，推开了他。
他恐惧地看着由金，扯紧自己的衣领：“淮勒是不洁之人，怎配侍奉小可汗？”
“本王想要你，你就配！”由金怒吼道：“淮勒，本王不信你不明白本王的心意，不强迫你是因为喜欢，但你莫要把本王逼急了！”
李十五怯怯地后退一步：“敕月部的传统，心意要在月下表明，淮勒曾与勾图在月下定情，又因小可汗在月下与他分开。”
他抬起头，眼里含着倔强：“若小可汗有意，便以由金的身份，在今晚月亮最高之时，来最大的石头下吧。”
“好，由金会去。”由金愣愣看着他，突然咧嘴笑了，眼眸里满是喜悦。
“淮勒告退。”李十五红着脸，脚步匆忙地走了。
与此同时，攻城队的另一边，顾明谨将布扎一扯，捂住嘴拉到了隐蔽处。
“勾图？你，你，你不会要杀了我吧！”布扎面露惊恐，挣开他朝后退了一步。
“布扎，我不恨你，我恨淮勒，他背叛了我，所以我决定杀了他！”顾明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狰狞：
“布扎，请你帮我杀了他，我会感谢你的。”
“勾图，你当我是傻子吗？”布扎瞪大了眼：“他现在正得小可汗宠爱，杀了他会死的，你怎么不自己去？”
“因为我知道他要借小可汗之手杀了你，上次你在小可汗那里捅破了我们的事，惹得小可汗猜忌他，所以他恨你，想让你死。”顾明谨同情地看着他：
“布扎，我是在救你，我承认我还喜欢他，下不去手要他的命，但是你可以。我哄了他几日，才又得到了他的信任，今晚月亮最高的时候，他会来最高的石头下，到时我会提前给他下药，动不动手，便看你自己了。”
顾明谨将一把匕首塞在他的手里，转头就走。
“喂，勾图。”布扎在身后叫住了他：
“若我杀了他，你能和我好吗？”
顾明谨没有回他，而是加快了脚步。
——
第二日，小可汗帐子门口跪了乌泱泱一大群人，各个两股战战，脊背发抖，俱是一脸忐忑恐惧。
各人怀着各人的忐忑，等着这杀神出来大开杀戒。
但随着时间推移，帐子依旧没有动静，时间冲淡了恐惧，众人开始窃窃私语，看向帐门的表情也变了。
“小可汗，会不会……”一人颤颤巍巍地问道，未说完嘴就被人捂住。
“瞎嘀咕些什么呢！”
帐门被掀开，走出来的是小可汗的贴身亲卫托雷，他平日作威作福惯了，只一个眼神下去，众人便抖得和筛子一般，不敢再发出哪怕一丝声音。
“怎么了？都跪这里找死呢！”托雷一声暴喝。
众人犹犹豫豫，谁都不愿意出这个头，最后是托雷不耐烦了，才有个人硬着头皮道：
“托雷首领，我们，我们今天在营地里，发现了这个……”
众人纷纷让到两旁，中间留出一条长长的甬道，托雷远远地看到那甬道的尽头，好像是一个黑色的人形。
他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向那个“东西”走去，脚步逐渐加快，最后变成了狂奔。
近前后他终于得以确定，这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他颤抖着手，揪下了那尸体身上的令牌。
擦去上面的浮灰，“淮勒”二字十分刺目……
“淮勒在哪？”他大声吼着，一遍又一遍，带着些侥幸。
然而过去了很久，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
有人道：“托雷首领，我们找过了，淮勒他，他消失一夜了……”
一个人影从远处冲过来，站在尸体旁边愣愣地看了一会，似是不敢相信般蹲下，然后号不嫌弃地趴在尸体上，大声哭了出来。
这人正是“勾图”。
“勾图”一出现，似乎更加佐证了这死者是“淮勒”，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惶恐。
攻城营的蛮兵都知道，如今淮勒正受小可汗宠爱，如今他突然死了，保不齐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替死鬼……
“抓到了，抓到了！”一群蛮兵大叫着跑过来，押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人。
“凶手抓到了，是布扎！”蛮兵喘着气道，众人皆是躲过一劫的神情。
“吵什么呢，哭丧啊！再吵把你们都丢去喂狼！”帐帘再次掀开，现出由金那张年轻的脸，他背着手一脸不耐，阴沉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突然，他的目光定在了勾图身上，神色募地一变。
“勾图，那是谁？”他睁大眼睛，脚步缓慢，一步一顿地往那个方向走。
意识到什么，他的眼睛开始泛红，大声问道：“淮勒？淮勒，你在哪？”
众人皆知地上的尸体便是淮勒，却没有一个人敢告诉他。
他似是终于接受了事实，猛地冲过去，一把推开勾图，扶着那尸体的肩膀，一下一下摇：
“淮勒，醒醒，快醒醒！本王命令你醒过来！”
他低头哽咽了两声，猛地抽出托雷腰间的刀，指着四周狂吼道：“是谁！是谁杀了他！”
“是布扎！”众人齐齐俯身叩头。
“你为什么要杀他！你哪来的胆子杀他！”由金的刀尖直直抵着布扎的咽喉，双目赤红。
布扎抖若筛糠，磕磕绊绊：“不是我，是我，是勾图，他当我是勾图，说爱我，我我，气他背叛小，小可汗，所以杀了他……”
他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索性扇了自己一巴掌，狠狠磕了一个头：“他，他，到死还不甘心，问我为什么，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不好，他愿意，愿意学。”
“胡言乱语！”由金似是觉得那话极为刺耳，大喝一声便挥刀斩下，鲜血喷出，将他的半边身子染红，一个东西骨碌碌滚远了，是布扎的人头。
“小可汗明鉴！勾图与淮勒早就断了，布扎是在造谣！”“勾图”朝由金行了个礼，大声喊道。
“呵，是真是假，本王当然清楚！”他丢下刀，缓缓走到“勾图”面前，用染血的手钳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你长得这么丑，又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他冷笑着，阴恻恻道：“从今天开始，你贴身侍奉本王，本王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转过身，朝帐子里走去，便走边吩咐：“将淮勒以贵族之礼天葬，自此以后，军中不得再提这个人！”
“是。”众人齐声应下，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他募地停住，微微侧头，语气不善：“怎么，还要本王请你？”
托雷忙推了一把“勾图”：“说的就是你，勾图，还不快跟上去！”
由金回帐子后，把所有人都赶了出来，只放“勾图”一人进去侍奉，他进去又出来，唤人烧热水送进去。
只他出来那一会，“由金”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正面无表情地拿湿布擦脸上和头发上的血。
“亏我忙活半天，你这是不打算再洗了？”“勾图”抱臂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