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谨,你想喝酒吗?我那偷存了几坛秋露白,爹爹不知道的。”

    是夜,广袤无垠的草原,篝火跳跃的光打在颜苒的面上,羊肉在火上滋滋冒着油,香气四溢,她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了一道缠绵的影,顾明谨规矩地坐在一旁,只专注地看着她,笑而不语。

    此时距离那场大战已经过了月余,他们还在冀州境内,只是在城郊的草原扎了个帐子野营。

    那次大战后,蛮军全线溃散,王盟瓦解,草原各部再次分裂,一时间难成气候,对中原暂时没有了威胁。

    战后他们便搬回了总兵府,帮着颜伯成清扫战场,以及巡视边境。

    住的还是以前颜苒的闺房,照顾他们的还是李嬷嬷等人,只是多了个姑爷而已。

    两人已经成婚,自然是睡在一处,但战后事宜繁多,且一众朝廷要员跟着新帝住在冀州,更遑论还有个失魂落魄的“先帝”,两人忙得焦头烂额,每天回去倒头便睡,也无心做什么别的。

    后来清醒些的苏彻宣布要出家当和尚,用余生为李清云诵经,苏愿当时很是激动,唇瓣颤抖着差点骂脏话,还是贤王和信王一起上才堪堪拉住了他。于是,这位年轻俊美的医界奇才还没来得及以医术名扬天下,便被架在了皇位上不得动弹。

    他甚至不死心地来找颜苒,想让她成为大轩第二位女帝,被严辞拒绝,第二日他再次来相劝,又被恩公顾明谨一个凉凉的眼神刺了回去。苏惊鸿年纪尚小,镇不住这个飘摇的天下,他苏愿即使再不情不愿,也得被推上这个风口浪尖,乖乖坐几年皇位。

    许是认了命,他把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一日,然后带着仪仗声势浩大地回了长安。

    贤王也随他回去了,燕云冀三州的边将先继续收拾残局,随后再去长安述职,论功行赏,颜苒与顾明谨也继续待在冀州,随后再同颜伯成一道回长安。

    忙完这一阵后颜苒来了癸水,顾明谨只能每夜抱着她耳鬓厮磨,动作愈发不规矩,眼神也渐渐灼热,有几次无法收拾了,只能跑出去冲凉。

    颜苒开始觉得有趣,还总逗他,有时主动点火,但随着癸水渐渐干净,她就有些笑不出来了,连看他一眼都不敢,唯恐又怎么惹到他了,恨不能找个地方躲着,等下次癸水来了再回来。

    这天,距颜苒癸水结束已经三天,他也不提什么,只是显而易见地心情不错,说“我爱你”说了得有几百次,颜苒什么时候看他都是弯着唇角,不知在自己高兴些什么。

    他还去集市买回来了新鲜的羊肉,说要亲自动手给颜苒烤肉吃。

    烤肉,这是在影射水月山庄那次,那可是他们头一回亲近,意思再清楚不过,颜苒慌极了,一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傍晚,他神秘兮兮地赶来了一架马车,连哄带骗把颜苒拉进了车里,谁也不带,自己赶着车带她去露营。

    小芸她们捂着嘴偷笑,颜苒羞得不行,顾明谨简直是司马昭之心,偏偏她还不忍心让他失望,只能顺着他来了这草原上。

    草原的天空澄澈干净,漫天的星河如同闪亮的带子,美不胜收,颜苒躺在草地上看星星,顾明谨自己兴致勃勃地搭好了帐篷,又过来忙活着烤肉。

    他心里快活地无以复加,但偏生就是一句话不说——太阳落山以后,他连“我爱你”都停了,只是沉默地干自己的事,嘴角却咧得快要到耳根。

    现在,颜苒吃着那羊肉,心里沉得厉害,几次想抢到马上,扔下顾明谨就跑,但看着对方情深似海的眼神,她又将这想法忍住了,心一横决定饮些酒,换个脑子坦然接受这必经的磨难。

    “哦?为夫可没带,苒苒带了吗?”他的声音一勾,特意强调了“为夫”二字,一声“苒苒”教他说得缠绵悱恻,让颜苒感觉身子都酥了一半。

    “咳,不劳夫君费心,此处离总兵府也不远,我可以回去拿。”颜苒清了清嗓子,擦擦嘴站起身,作势要往马车那边走。

    “苒苒,此番你去了,今夜可还能回来?”他从身后环住她,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炸响,颜苒紧绷的弦一下断了,让她下意识惊呼了一声:

    “啊——怎么会,我,我真的只是去拿酒!”

    颜苒恨不能赌咒发誓,来表达自己所言非虚。

    她她她……她又不是怕了,她只是,只是想喝点酒,麻痹一下自己的感官,各个方面。

    顾明谨温声道:“苒苒,秋露白固然是好酒,可为夫本就情难自抑,若是饮酒,怕是会更唐突……”

    想起他“唐突”的样子,颜苒面色一白,赶忙道:“那你别喝了,我一个人喝就好,对,我想喝,我最爱喝秋露白了。”

    他依旧不放开她,声音里带着委屈:“可苒苒你喝酒便会忘事,这可是咱们头一回,你当真要醉过去?”

    “……啊,什么头一回?”颜苒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来,脸烧的厉害,侥幸能不能装糊涂糊弄过去。

    她就像个不想念书的孩子,一日拖一日地逃避着翻开书本。

    然而顾明谨憋得太久了,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糊弄的,他不依不饶,笑道:

    “原来苒苒不懂,无妨,到帐子里去,为夫慢慢教苒苒。”

    他作势便要抱颜苒过去,颜苒骇得不行,挣开他跑回篝火旁,拿起小刀削了一块肉,也不吹凉就塞进嘴里,囫囵道:

    “有什么要学的,我,我,我都没,吃饱呢……啊,烫!”

    她赶紧把肉吐了出来,张着红艳艳的嘴往外吹气,顾明谨看着眼眸一暗,等他回过神来时,自个已经叼着颜苒的嘴,“安抚”了许久了。

    颜苒本来不愿,但又贪念他嘴唇的凉意,后来渐渐地也有些情动,尝试着回应他的热情。

    他内心狂喜,一面继续吻她,一面将她打横抱起,三步并两步扑进帐子,覆着她俯趴在他一层一层铺好的棉絮上。一手按着她的发髻孟浪地吻她,另一手弄乱了她的衣裳,扯下了碍事的腰带。

    “等等,等等……”颜苒细喘着推开他,声音又细又软,勾的他愈发放不开手。

    “苒苒,为夫等了四年了,再等跟和尚有什么区别?”他眼尾发红,颇有些不满地看着她。

    “你跟别人试过吗?”颜苒突然沉了声音,眸中带着质疑。

    “怎么可能!前世今生,我只跟你一人亲近过!”顾明谨吓得清醒了几分,没有方才那般难抑了。

    “是吗?”颜苒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的狡黠,声音还是严肃:

    “既然你是头一回,我也是头一回,那么,凭什么是你教我?”

    顾明谨一愣,被她问住了。

    颜苒趁机用腿锁住他,腰上用力一翻,同时扣住他的双手,按在了他的头上。

    她在他的耳垂上一吻,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身体的战栗。

    “顾明谨,本帅好好教你,你不得妄动!”她扯下他的腰带绑住了他的手,然后开始扒他的衣服。

    顾明谨纵容地任她动作,好笑地看她。

    颜苒总觉得自己受到了嘲笑,急迫想要证明自己,却又怕疼又怕累,急得满头大汗也鲜有成效。

    这一夜荒唐又狼狈,最后她彻底惹急了顾明谨,对方挣脱了桎梏,才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真正的代价。

    天已蒙蒙亮,她支撑不住睡了过去,顾明谨吻了吻她的发梢,紧紧揽着她歇了这风雨。

    果然食髓知味,古人诚不欺我,他心想着。

    ——

    次日正午,颜苒在顾明谨怀里醒来,怔然看他许久,与他含笑的目光对上,眼里涌起嗔怨之色,重重把他一推,去找自己的衣裳。

    “莫着急,昨日为夫怜惜你累了,还未尽兴呢。”顾明谨又覆住她,缠绵地吻她的唇。

    两人又闹了许久,直到颜苒再次成了一条咸鱼,他才餍足地穿衣出帐,吊起铜锅烧水,煮了两碗阳春面。

    “准备倒是充足!”颜苒在心里啐道。

    吃面的时候,颜苒察觉到他火热的视线,猛地抬起头,眼神难以置信:

    “顾明谨,你准备了几日的口粮?”

    “咳。”顾明谨清了清嗓子,不自然道:“不多,约莫十日吧。”

    “谁要与你在这里待十天!”颜苒听着就腿软,恨不能拿碗砸他。

    顾明谨却狐疑看她,真诚道:“苒苒面皮薄,回去,不会不自在吗?”

    颜苒横了他一眼:“在外面有什么好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任你欺负吗?”

    “如何能算欺负?”顾明谨笑着凑近她,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颜苒对这个动作毫无抵抗力,便气鼓鼓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闷声道:

    “怎么不算,你自己盘算地清楚,把我吃得干干净净,当真是讨人厌。”

    顾明谨吻着她笑道:“是你说要做真正的夫妻,还生孩子的,亦是你说要我娶个贤良妻子,为贤王府延续香火的,为夫如今这般卖力,也是为了实现苒苒你的期望。”

    “谁要给你生孩子!我还想你给我生呢!”颜苒扇开他的嘴,瞪他道:

    “顾明谨,不如这样,各退一步,我把第二个条件撤了,你也把第三个撤了,好不好?那句话你每天要说一百遍,我实在受不住了……”

    “苒苒,我爱你,所以为夫不介意替你生孩子,不如去找孙神医或陛下问问?”顾明谨装得一手好聋。

    “即使有办法,也该是仙人才有吧。”颜苒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看着他正色道:

    “顾明谨,既然出来了,我想,去找找连理山的仙人。”

    顾明谨神情一肃,握紧了她的手:“若是仙人真的有男子生育之法,为夫绝不推辞!”

    “滚!”颜苒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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