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个警察在码头找什么？”对方用口音很重的英文问道。
戚嘉目光涣散，只是低头不语。她在船底躲避的时候，擦伤到了小腹，伤口还在渗血，现在浑身一层层的冒冷汗。
那个发问的印度人见状，骂了一声。
忽然猛抓起戚嘉的头发拖到水池边，粗粝的大手将她一把按进水里。
周遭刺骨的冰凉。
咕噜噜，她口中被迫灌进水，窒息得快要泛恶心。
戚嘉来时就查过，这个岛上工厂偏僻，一到夜里更没有船只再靠岸。
她带孟杰来，原本就打算远远看一眼，确认对方的犯罪窝点，再回去通知警队，没想到刚好赶上他们交货的日子，有这么多荷枪实弹的打手围着。
大概，她今晚是逃不过这一劫，要淹死了也没人知道。
戚嘉这样想着，脚下全凭着本能的驱使挣扎，四肢越来越酸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无力的松手，静静望着玻璃般的水面沉落下去。
坠落池底的刹那，她出现长久的耳鸣，一点点即将失去意识。
水面上一阵打斗声。
混杂着机械的枪声，像泡泡一样突然炸开。
血水洒在水面上，更加模糊的看不清，戚嘉伸出手想要争取一线生机，掌心却绵软无力的滑落，还有救吗？
“戚嘉！”人声传来。
过了几秒，一只沾着血迹的大手，将她拉出来。
戚嘉和他一齐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她剧咳几声，大口将新鲜的空气吸入肺腹，冷飕飕的，手掌触摸到一片温热的心跳，撑着从对方坚硬的胸膛上爬起来。
原来，真的有人来救她。
她抬眼看到严聿衡的脸，像梦一样。
快要滚出来眼泪的，又赶紧憋下去：“你怎么找过来的？”
严聿衡脱衣服罩住她，疼惜的摩挲她的脸，声音轻柔至极：“我出狱后在医院被他们带走，一路坐船到这里被扔到了隔壁厂房，刚听到你的声音……”
他上身□□着都是血痕，是刚才打斗中受的伤，浑身湿淋淋的。
“我找到那批药的制造厂，就追到这里来了，这里肯定有问题，我被他们拖进来的时候，就闻到火药的味道，怎么办？我们一定要出去——”
戚嘉人被吓的魂不守舍，还不忘将查到的讯息一股脑倒给他。
严聿衡看在眼里心疼，可他浑身湿冷，皮肤上有某种药物的味道，不敢贸然碰她。
戚嘉却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放，两人浑身冰凉，碰在一起才渐渐有了温度。
他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孟杰通知了警局那边，很快就会有救援过来。”
她混沌地摇头，意识慢慢回笼：“对了，孟杰！他不知道怎么样了，刚才掩护我和那些人打起来了......”
严聿衡抱紧她传递给她温度，揉着头发：“我们现在先出去。”
戚嘉更加清醒过来，着急要找出口：“我知道路线。”
严聿衡环视四周，一边踢开晕倒的人，一边捡起枪械，回来拉着她的手，往外跑：“快走，他们的人手马上就来了——”
这里是一个游泳池的场地，空无一人。
走出来后，连接的仓库里集装箱排列整齐，上面有新安会的绿藤标志。
他意识到这里才是真正藏着军火的地方，药物也是从这里运输出去，意味着他们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他从液池冲出来时，浑身□□，也是刚抢了那两个打手的衣服和枪械。可拆了枪膛发现都没有子弹，拿在手里如同个烧火棍子，这太奇怪了。
两人下楼冲到大门口时。
门突然推开，一个老头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面容慈祥。
“舟仔，好久不见了。”
老阿公身后跟着那帮打手，旁边还拖着昏迷过去的孟杰。
“你是谁？”
严聿衡往前一步挡住戚嘉。
老阿公缓缓命人打开灯，笑眯眯的：“寄给你的那封信，看到了吧。”
“你跟他们认识？”戚嘉惊讶回头，眼底里透着不可置信。
严聿衡警惕的盯着他：“不认识。”
只是眼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严聿衡心里有准备，淡定道：“所以，那封信是你们寄给我的，你也是新安会的人？”
“什么信，那不是费呈塞给我的吗？”戚嘉更加困惑。
好在老阿公笑眯眯地回答道：“算是吧，阿呈也是我们的人，新安会已经重组一次，他比你要晚上几年才加入。”
严聿衡很厌恶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直接摊牌道：“我跟新安会没有半点关系，从来也不算加入。”
老阿公无奈的摇摇头，撑着拐杖站起来，走近几步过来：“阿舟，你不记得我了，我说给你听。五年前，是我接你出狱加入新安会，你喊我阿公。”
“五年前。”严聿衡想起来什么：“你和何细魁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女儿不成器的丈夫，在新安会揽了不少差事。”
老阿公骚了骚额角的白发，恢复记忆般的提起：“哦对，你当初还杀了他立功的。”
戚嘉在一旁愈发困惑，见老阿公对这个女婿的死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欣赏的目光看向严聿衡。
这关系太奇怪了，让人怀疑是不是一种讥讽？
可那老阿公看起来十分真诚的模样，瞧见严聿衡紧扣的手掌，青筋暴起，明显是在按捺疼痛感，微笑道：“刚才的疗愈被你突然中断，现在不好受吧。你应该一直在好奇，你没有完成手术为什么还会有副作用？”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戚嘉显得比他更着急。
老头挑挑眉，转目光向她：“你就是阿舟的女朋友吧？够有胆敢上岛，没死便算是你运气好，现在未必有这样的好时候。”
“跟她没关系。”
严聿衡咬牙道：“那次在孚山也是你们让费呈动手的吧？”
旁边两个打手都将目光投向阿公，老人淡淡闭眼，示意他们退后。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手术的事，阿呈在监狱里告诉你的吧。”
说着，老阿公有耐心的坐下来：“好多事情，他说的也不全对，你入会第二年，我送你去德国训练完成颅内手术，手术有副作用，你失去了那一年的记忆，我原本计划让你作为卧底进入警署，等帮社团多清理些障碍后，就回来作为新安会的继承人。”
“继承人？”
严聿衡冷笑出声：“这算哪门子冷笑话，耗子找猫当老大，你们没疯吧？”
老阿公不置可否的笑笑：“你讲的对。我原本也想培养阿呈的，他被送去做雇佣兵出身，做事够狠，也可以代替你的位置在新安会做事，你们两个都必须回来，但继承人留一个就可以。”
言谈间，他已经有了倾向性，对费呈根本不屑于提起。
严聿衡在想费呈在天台上的癫狂状态，现在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他有那么强的恨意，阿公是他的亲外公，按道理他才是应该被当作继承者的人，却只被当作备选，只因为他这个试验品重新出现了，就要抹除他的位置。
甚至，这个可能替代他的人，曾经是抛弃过，利用过他的好大哥。
这的确讽刺，也称得上刻骨之恨。
戚嘉盯着他的表情，不知道在这个处境下要怎么选？
在她焦躁害怕的时候，一双手稳稳握住她，严聿衡从容的笑了笑，缓缓开口：“我只是被你们抛弃的试验品，对新安会没有感情，只有恨意，这样的人你们也要吗？”
老阿公目光忽然聚焦，指尖轻点着木杖，喃喃道：“阿舟，你以为你在做对的事，其实不过就是在扮演一个角色而已，没有新安会的势力会给你保驾护航，你早就死了一百次了。如果你放不下过去，我可以允许你继续扮演警察的角色，玩儿玩儿，这都是可以的，但不能耽误正经事。”
他声音慈祥又亲和，像是一个有见识的长辈。
在传授一些人生经验，但透着暗暗的威压之力，让人窒息。
严聿衡遍体生凉，他就知道，其实这个系统里面很多人都已经被渗透和腐蚀了。
所以他现在其实是不得不低头，不得不妥协的状态。
他犹豫很久，抬头时目光笃定：“如果我不答应呢？”
阿公的脸上闪过一丝寡冷，很快又恢复温和的笑，说：“你上岛后，就已经错失了机会，没得选了。”
说完轻轻抬手，戚嘉立刻被人拖起来，按进水里挣扎。
她脸色瞬间煞白，像被打湿的芦苇，爬起来站都站不住，咳嗽着：“别管我……他是故意的，警察马上就到了，阿舟你不可以听他的！不然就回不了头了！”
“轰”一声，外面传来爆炸响声。
戚嘉惊讶地透过窗户看到，他们来时的船只已经被炸毁。
被人拖着的孟杰，扔进了火光里，和那残破的小船一起沉默消失。
“啊，孟杰，你们把他怎么了——”
严聿衡看向惊慌失措的戚嘉，闭上了眼睛。
“好，你们有什么要求，我答应。”
老阿公拿出细长的针管，递给他。
声音和缓：“这里还有一支注射药物，用来弥补你刚才中断的疗愈，来，证明给我看。”
“我用了会怎么样？”严聿衡冷静地问。
“会记得我们对你的好，知道该听谁的话。”老阿公声音和缓，像哄人入睡。
有人把戚嘉抓过来，她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抱住严聿衡。
严聿衡只能假装没有听到，推她往外走，他已经头痛欲裂，之前在液池泡的水果然有问题：“快走……”
他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推她离开往门外走。
戚嘉不忍心看他这么痛苦，抓紧他：“你跟他们不一样，不要......”
老阿公忽然沉下脸：“她不能走，现在兵工厂位置已经暴露，她需要弥补我们的损失。”
“跟她没关系，她什么也不知道。”严聿衡一拳砸在墙面上，凶狠拦住两侧的人，像头快要发狂的兽，事实上他体内的药物刚刚发挥效力，趋近于力竭的边缘。
“怎么没关系。”
老阿公冷笑：“舟仔，她对你有多重要，就对我们有多大的威胁。”
严聿衡忍着剧烈头痛站起来，闭上眼再睁开，已是一片狠戾。
碾碎了针管，直面着阿公命令道：“你们不是要让我替新安会做事吗？那就先给她治伤，我会让她配合你们的交易顺利进行，除此之外，她的一切都由我负责。”
“严聿衡？”
戚嘉怔愣住，失望的摇头：“你要跟他们合伙是吗......”
她被捏住了下颌，严聿衡居高临下，眼眸变的陌生之极：“够了，反正警局也回不去，我还有什么可装模作样的。嘉嘉，你留下来，我会让你不受伤害。”
戚嘉像被触电般缩回手，冷冷的：“你现在不清醒，别碰我。”
她用力推了一把，严聿衡无奈吸了口气，低头一把抓住她手腕，反扣在腰上，挑眉示意左右的人：“她现在状态不稳定，我有办法让她配合，先带回去。”
左右的两个打手面面相觑，不知道听谁的。
老阿公没有出言阻止，反而满意的点头：“就照阿舟说的办。”
一行人上岛找到留宿的酒店，位置十分隐蔽。
本是用于新安会和外商及雇佣兵谈买卖的地方，住的人不少，互相监视着。
戚嘉脚步虚浮，被严聿衡踉跄拉进房间里，吩咐其他人，“叫医生进来，你们都出去吧。”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戚嘉的对面，头也不抬，两人安静着。
戚嘉像个是灵魂的娃娃，躺在床上接受医生上药，听到他的声音凉薄，开口道：“你帮我就是在帮你自己，我们曾经是爱人，以后也会一直是共同体。”
戚嘉平静地看着他：“我快不认识你了。”
她细白的指尖，戳了下他的胸膛，一字一句：“警察的身份是你自己选的，怎么能轻易被改变？我一个字，都不信。”
“睡吧。”严聿衡下颌线紧绷着，慢慢穿上衣服和外套。
他不顾她的挣扎，挥手将戚嘉绑起来，按在床上强迫她休息，关灭了灯。
他掩上门离开后，转而背对着墙壁大口喘气，慢慢蹲在地上。
紧绷的身躯，才将将松泄一瞬。
戚嘉目光涣散，只是低头不语。她在船底躲避的时候，擦伤到了小腹，伤口还在渗血，现在浑身一层层的冒冷汗。
那个发问的印度人见状，骂了一声。
忽然猛抓起戚嘉的头发拖到水池边，粗粝的大手将她一把按进水里。
周遭刺骨的冰凉。
咕噜噜，她口中被迫灌进水，窒息得快要泛恶心。
戚嘉来时就查过，这个岛上工厂偏僻，一到夜里更没有船只再靠岸。
她带孟杰来，原本就打算远远看一眼，确认对方的犯罪窝点，再回去通知警队，没想到刚好赶上他们交货的日子，有这么多荷枪实弹的打手围着。
大概，她今晚是逃不过这一劫，要淹死了也没人知道。
戚嘉这样想着，脚下全凭着本能的驱使挣扎，四肢越来越酸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无力的松手，静静望着玻璃般的水面沉落下去。
坠落池底的刹那，她出现长久的耳鸣，一点点即将失去意识。
水面上一阵打斗声。
混杂着机械的枪声，像泡泡一样突然炸开。
血水洒在水面上，更加模糊的看不清，戚嘉伸出手想要争取一线生机，掌心却绵软无力的滑落，还有救吗？
“戚嘉！”人声传来。
过了几秒，一只沾着血迹的大手，将她拉出来。
戚嘉和他一齐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她剧咳几声，大口将新鲜的空气吸入肺腹，冷飕飕的，手掌触摸到一片温热的心跳，撑着从对方坚硬的胸膛上爬起来。
原来，真的有人来救她。
她抬眼看到严聿衡的脸，像梦一样。
快要滚出来眼泪的，又赶紧憋下去：“你怎么找过来的？”
严聿衡脱衣服罩住她，疼惜的摩挲她的脸，声音轻柔至极：“我出狱后在医院被他们带走，一路坐船到这里被扔到了隔壁厂房，刚听到你的声音……”
他上身□□着都是血痕，是刚才打斗中受的伤，浑身湿淋淋的。
“我找到那批药的制造厂，就追到这里来了，这里肯定有问题，我被他们拖进来的时候，就闻到火药的味道，怎么办？我们一定要出去——”
戚嘉人被吓的魂不守舍，还不忘将查到的讯息一股脑倒给他。
严聿衡看在眼里心疼，可他浑身湿冷，皮肤上有某种药物的味道，不敢贸然碰她。
戚嘉却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放，两人浑身冰凉，碰在一起才渐渐有了温度。
他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孟杰通知了警局那边，很快就会有救援过来。”
她混沌地摇头，意识慢慢回笼：“对了，孟杰！他不知道怎么样了，刚才掩护我和那些人打起来了......”
严聿衡抱紧她传递给她温度，揉着头发：“我们现在先出去。”
戚嘉更加清醒过来，着急要找出口：“我知道路线。”
严聿衡环视四周，一边踢开晕倒的人，一边捡起枪械，回来拉着她的手，往外跑：“快走，他们的人手马上就来了——”
这里是一个游泳池的场地，空无一人。
走出来后，连接的仓库里集装箱排列整齐，上面有新安会的绿藤标志。
他意识到这里才是真正藏着军火的地方，药物也是从这里运输出去，意味着他们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他从液池冲出来时，浑身□□，也是刚抢了那两个打手的衣服和枪械。可拆了枪膛发现都没有子弹，拿在手里如同个烧火棍子，这太奇怪了。
两人下楼冲到大门口时。
门突然推开，一个老头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面容慈祥。
“舟仔，好久不见了。”
老阿公身后跟着那帮打手，旁边还拖着昏迷过去的孟杰。
“你是谁？”
严聿衡往前一步挡住戚嘉。
老阿公缓缓命人打开灯，笑眯眯的：“寄给你的那封信，看到了吧。”
“你跟他们认识？”戚嘉惊讶回头，眼底里透着不可置信。
严聿衡警惕的盯着他：“不认识。”
只是眼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严聿衡心里有准备，淡定道：“所以，那封信是你们寄给我的，你也是新安会的人？”
“什么信，那不是费呈塞给我的吗？”戚嘉更加困惑。
好在老阿公笑眯眯地回答道：“算是吧，阿呈也是我们的人，新安会已经重组一次，他比你要晚上几年才加入。”
严聿衡很厌恶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直接摊牌道：“我跟新安会没有半点关系，从来也不算加入。”
老阿公无奈的摇摇头，撑着拐杖站起来，走近几步过来：“阿舟，你不记得我了，我说给你听。五年前，是我接你出狱加入新安会，你喊我阿公。”
“五年前。”严聿衡想起来什么：“你和何细魁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女儿不成器的丈夫，在新安会揽了不少差事。”
老阿公骚了骚额角的白发，恢复记忆般的提起：“哦对，你当初还杀了他立功的。”
戚嘉在一旁愈发困惑，见老阿公对这个女婿的死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欣赏的目光看向严聿衡。
这关系太奇怪了，让人怀疑是不是一种讥讽？
可那老阿公看起来十分真诚的模样，瞧见严聿衡紧扣的手掌，青筋暴起，明显是在按捺疼痛感，微笑道：“刚才的疗愈被你突然中断，现在不好受吧。你应该一直在好奇，你没有完成手术为什么还会有副作用？”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戚嘉显得比他更着急。
老头挑挑眉，转目光向她：“你就是阿舟的女朋友吧？够有胆敢上岛，没死便算是你运气好，现在未必有这样的好时候。”
“跟她没关系。”
严聿衡咬牙道：“那次在孚山也是你们让费呈动手的吧？”
旁边两个打手都将目光投向阿公，老人淡淡闭眼，示意他们退后。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手术的事，阿呈在监狱里告诉你的吧。”
说着，老阿公有耐心的坐下来：“好多事情，他说的也不全对，你入会第二年，我送你去德国训练完成颅内手术，手术有副作用，你失去了那一年的记忆，我原本计划让你作为卧底进入警署，等帮社团多清理些障碍后，就回来作为新安会的继承人。”
“继承人？”
严聿衡冷笑出声：“这算哪门子冷笑话，耗子找猫当老大，你们没疯吧？”
老阿公不置可否的笑笑：“你讲的对。我原本也想培养阿呈的，他被送去做雇佣兵出身，做事够狠，也可以代替你的位置在新安会做事，你们两个都必须回来，但继承人留一个就可以。”
言谈间，他已经有了倾向性，对费呈根本不屑于提起。
严聿衡在想费呈在天台上的癫狂状态，现在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他有那么强的恨意，阿公是他的亲外公，按道理他才是应该被当作继承者的人，却只被当作备选，只因为他这个试验品重新出现了，就要抹除他的位置。
甚至，这个可能替代他的人，曾经是抛弃过，利用过他的好大哥。
这的确讽刺，也称得上刻骨之恨。
戚嘉盯着他的表情，不知道在这个处境下要怎么选？
在她焦躁害怕的时候，一双手稳稳握住她，严聿衡从容的笑了笑，缓缓开口：“我只是被你们抛弃的试验品，对新安会没有感情，只有恨意，这样的人你们也要吗？”
老阿公目光忽然聚焦，指尖轻点着木杖，喃喃道：“阿舟，你以为你在做对的事，其实不过就是在扮演一个角色而已，没有新安会的势力会给你保驾护航，你早就死了一百次了。如果你放不下过去，我可以允许你继续扮演警察的角色，玩儿玩儿，这都是可以的，但不能耽误正经事。”
他声音慈祥又亲和，像是一个有见识的长辈。
在传授一些人生经验，但透着暗暗的威压之力，让人窒息。
严聿衡遍体生凉，他就知道，其实这个系统里面很多人都已经被渗透和腐蚀了。
所以他现在其实是不得不低头，不得不妥协的状态。
他犹豫很久，抬头时目光笃定：“如果我不答应呢？”
阿公的脸上闪过一丝寡冷，很快又恢复温和的笑，说：“你上岛后，就已经错失了机会，没得选了。”
说完轻轻抬手，戚嘉立刻被人拖起来，按进水里挣扎。
她脸色瞬间煞白，像被打湿的芦苇，爬起来站都站不住，咳嗽着：“别管我……他是故意的，警察马上就到了，阿舟你不可以听他的！不然就回不了头了！”
“轰”一声，外面传来爆炸响声。
戚嘉惊讶地透过窗户看到，他们来时的船只已经被炸毁。
被人拖着的孟杰，扔进了火光里，和那残破的小船一起沉默消失。
“啊，孟杰，你们把他怎么了——”
严聿衡看向惊慌失措的戚嘉，闭上了眼睛。
“好，你们有什么要求，我答应。”
老阿公拿出细长的针管，递给他。
声音和缓：“这里还有一支注射药物，用来弥补你刚才中断的疗愈，来，证明给我看。”
“我用了会怎么样？”严聿衡冷静地问。
“会记得我们对你的好，知道该听谁的话。”老阿公声音和缓，像哄人入睡。
有人把戚嘉抓过来，她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抱住严聿衡。
严聿衡只能假装没有听到，推她往外走，他已经头痛欲裂，之前在液池泡的水果然有问题：“快走……”
他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推她离开往门外走。
戚嘉不忍心看他这么痛苦，抓紧他：“你跟他们不一样，不要......”
老阿公忽然沉下脸：“她不能走，现在兵工厂位置已经暴露，她需要弥补我们的损失。”
“跟她没关系，她什么也不知道。”严聿衡一拳砸在墙面上，凶狠拦住两侧的人，像头快要发狂的兽，事实上他体内的药物刚刚发挥效力，趋近于力竭的边缘。
“怎么没关系。”
老阿公冷笑：“舟仔，她对你有多重要，就对我们有多大的威胁。”
严聿衡忍着剧烈头痛站起来，闭上眼再睁开，已是一片狠戾。
碾碎了针管，直面着阿公命令道：“你们不是要让我替新安会做事吗？那就先给她治伤，我会让她配合你们的交易顺利进行，除此之外，她的一切都由我负责。”
“严聿衡？”
戚嘉怔愣住，失望的摇头：“你要跟他们合伙是吗......”
她被捏住了下颌，严聿衡居高临下，眼眸变的陌生之极：“够了，反正警局也回不去，我还有什么可装模作样的。嘉嘉，你留下来，我会让你不受伤害。”
戚嘉像被触电般缩回手，冷冷的：“你现在不清醒，别碰我。”
她用力推了一把，严聿衡无奈吸了口气，低头一把抓住她手腕，反扣在腰上，挑眉示意左右的人：“她现在状态不稳定，我有办法让她配合，先带回去。”
左右的两个打手面面相觑，不知道听谁的。
老阿公没有出言阻止，反而满意的点头：“就照阿舟说的办。”
一行人上岛找到留宿的酒店，位置十分隐蔽。
本是用于新安会和外商及雇佣兵谈买卖的地方，住的人不少，互相监视着。
戚嘉脚步虚浮，被严聿衡踉跄拉进房间里，吩咐其他人，“叫医生进来，你们都出去吧。”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戚嘉的对面，头也不抬，两人安静着。
戚嘉像个是灵魂的娃娃，躺在床上接受医生上药，听到他的声音凉薄，开口道：“你帮我就是在帮你自己，我们曾经是爱人，以后也会一直是共同体。”
戚嘉平静地看着他：“我快不认识你了。”
她细白的指尖，戳了下他的胸膛，一字一句：“警察的身份是你自己选的，怎么能轻易被改变？我一个字，都不信。”
“睡吧。”严聿衡下颌线紧绷着，慢慢穿上衣服和外套。
他不顾她的挣扎，挥手将戚嘉绑起来，按在床上强迫她休息，关灭了灯。
他掩上门离开后，转而背对着墙壁大口喘气，慢慢蹲在地上。
紧绷的身躯，才将将松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