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筠栀听了这话，只觉得可笑无比。
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他人身上，这难道便是他的品性吗？说到底还不是他这个当父亲的不上心，压根没有把瑾娘当回事，才会让瑾娘受到如此欺凌？
指甲深深陷入肌肤当中，霍筠栀眼里一片冷意，面上却仍旧胆怯地垂着眼皮，不敢看赵文轩一眼：“去……去新的府邸？！小人觉得不太妥当，这女娃似乎是有些认床，夜里一直睡不安稳，时不时地啼哭，恼人得紧，这两天小人日日夜夜抱着她，她才好一点，若是再换一个地方，恐怕又要闹个不停了。”
说道这里，霍筠栀还捶了捶自己的肩颈，斜着眼睛瞥了赵文轩一眼，一副市侩小人的模样：“你家这女娃不好带啊，每个月才五百文，小人都觉得亏了。”
“五百文？”赵文轩眉头微微一皱又很快松开，眼里极难察觉地闪过一丝愠怒，他不知道慧娟去管家那里报的银子是多少两，但绝不止是五百文这个数文，怕是拿着剩下的银两吞了个肚儿圆。
难怪眼前这妇人衣裳寒酸，脸色也不好，怕是聘请的不是什么正经奶妈子，就是个随随便便的乡野村妇。
他伸手在怀里摸了摸，却摸了个空，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带荷包。自从有了贴身小厮后，寻常的银两都是交由小厮保管的，但今日他没有带小厮。
沉吟了一会儿，赵文轩解下自己腰间的一串吊坠，上面挂着几个金银小球，拿去卖约莫有个几十两。
“既如此，你便在这里好生伺候着小姐吧，过两日我会再派几个伺候的下人过来。”赵文轩把吊坠递给奶妈子，淡淡道。
又伸手去抱女儿，但瑾娘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抗拒地扭过头，搂紧了霍筠栀的脖子。
“瑾娘？我是爹爹。”赵文轩语气微微压低，但瑾娘不过是个牙牙学语的小女娃，如何会知道爹爹不高兴了呢，她见赵文轩强行地拉住胳膊，不由得皱起小脸哭泣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像条毛毛虫一样往霍筠栀怀里拱，嘴里委屈巴巴地喊：“娘！”
“她不是娘。”
赵文轩眼底闪过一丝幽暗，宽大的指节搂过瑾娘的软绵绵的身子，把她抱进怀里，凉凉道：“你娘不要你了。”
霍筠栀简直要跳起来！
她曾经听闻有些人家赶跑妻子后会告诉孩子是你们娘自己跑了，但从来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赵文轩的无耻简直一再刷新她的认识和容忍，霍筠栀气得心脏疼，恨不得当即把脸洗干净大骂赵文轩一通。
瑾娘被爹爹抱在怀里，大声地啼哭着，无论赵文轩怎么哄都不肯停下来，一直身子往前倾着要霍筠栀抱，还拿爪子去挠赵文轩的脸。
“嘶——”赵文轩神色冷了下来，把瑾娘扔给奶妈子，摸着自己脸上的一个伤口皱眉道：“给你这么多银子，好好管教小姐，别动不动就抓人。”
霍筠栀心中喊：挠得好。
面上憨厚地笑着：“小女娃这年岁最是调皮捣蛋了，还有点认人。”
男人轻轻哼了一声，“对了，教教她怎么说爹字。”
赵文轩离开后，霍筠栀掂量着手中的银子，使劲地亲了下瑾娘的小爪子：“真棒！”
又挠了他一下，又坑了笔钱，赵文轩原先就爱脸面，现在当了大官更是把自己照顾得妥妥当当，刚才瑾娘挠他的时候他脸都黑了，偏生又不能对一个小女娃如何，霍筠栀差点笑出声。 。
瑾娘见娘亲开心，自己也挥舞着爪子咿咿呀呀地笑起来。
霍筠栀看着女儿，心里是极大的满足，这也是她不想和赵文轩撕破脸皮的原因之一。
她无权无势，对上赵文轩毫无胜算之言，她不敢担保赵文轩贵因为娶了新的妻子就直接放弃瑾娘。
更害怕赵文轩会把瑾娘藏起来。
她不敢赌那点几率，原先想着趁着赵文轩娶妻繁忙之际，悄悄把瑾娘带走。但赵文轩却说要派遣新的下人过来，到时候行动多有不便，霍筠栀打定主意最迟明天就跑。
她收拾好包袱，轻装上阵，只带了必要的东西，财物贴身放好，抱着瑾娘匆匆到了最近的谷泰码头。
她向阿青打探过，从这里可以经太林、桥义到达南邯，南邯刺史段舟素有美名，未明求衣，励精图治，他手下的南邯虽称不上丰腴之地，但百姓们安居乐业、民康物阜，倒也是一方风水之地。
且南邯深在东陵国内部，远离各大叛乱，对于只求安稳的霍筠栀来说，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她在码头上问了问船家，惊喜地发现今天夜里就有一艘船前往南邯，这可真是天赐良机，霍筠栀当即买了船票，抱着瑾娘登上了船。
船上人来人往，具是商客和游人，她遮好面容，本以为无碍，身旁有个嚼着槟榔的大胡子男人，瞥了眼霍筠栀怀里的瑾娘，同对面的壮汉叽里咕噜地说了什么。
他可能以为霍筠栀听不懂，并没有掩饰音量，但张芸的口音和这大胡子男人有几分相似，霍筠栀在赵家的那五年，多多少少也能听得懂一些，心顿时一惊。
这男子大概是说，这妇人面黄无颜，生得不怎么样，怀里的女娃倒是漂亮水灵，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天下大乱以来，拐子剧增，哪怕官府再怎么打压，都没有办法，报在官府的失踪人口数不胜数，能寻回来的不过寥寥。
霍筠栀死死地咬着牙，抱着女儿进了船舱，把门锁紧，连饭都没出去吃过。
她看着瑾娘白白嫩嫩的小脸，想了想，取了妆奁挑了点土黄色，又沾取了水，用着细刷在瑾娘脸上小心地涂抹，很快水灵灵的小女娃就灰了不少，侧脸一路到脖子上还生了“红疹”。
霍筠栀方做完这一切没多久，舱门就传来剧烈的敲门声：“查船票，开门！”
舱门并不严实，在敲打之下门体都在震动。
门外的男子又凶又冷，威胁道：“再不开门把你扔到水里去，是不是逃票的？”
霍筠栀颤颤巍巍地开了门，对上男子针一样锐利的视线，男子身后不远处站着先前的两个壮汉，正拿眼睛瞥她们，健壮的身躯似是不经意地挡住了他人的视线。
霍筠栀微微垂下眼眸，很快拿出一大一小两张船票。
男人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船票，盯着瑾娘看：“她脖子上是什么？”
霍筠栀身体抖了一下，很惊讶似的，仿佛没想到会被人看见，连忙拿包被拢了拢女儿，遮住她的身体，老实巴交地摸着膝盖道：“不知道，大夫说要很多很多银子，我治不起，只好把她带回老家了……她不吵也不闹，很乖的，大夫只说别让她和其他人接触，应该没事的，只是普通的红疹。”
普通的红疹怎么会要很多很多银子，还不让她和其他人接触呢？
别是传染病吧？
查船票的男子皱起眉头，往后看了一眼，壮汉摇摇头，便捂着鼻子把船票扔回给了霍筠栀，敷衍道：“行，查完了。既然是红疹，那就老实呆里面别乱跑。”
霍筠栀连忙关上门，心里咚咚咚跳得极快，这算没事了？
赵文轩办公时，她听见过拐子最不喜欢的就是有病特别是传染病的小孩，不仅不好脱手还可能连累到自己也生病。
接下来的路程霍筠栀一直没睡着，这船算不上大船，颠簸是常有的事，水声涛涛，瑾娘似乎也睡得不安稳，每当娘亲动一下，她就睡眼惺忪地睁一下眼睛，然后再闭上。
忽而隔壁传来女子凄厉的尖叫声：“我买了船票！我买了船票！你们抢走我女儿啊啊啊啊啊啊！她有船票！”
然后是之前查船票的男子吊儿郎当的声音：“你女儿哪里有船票？我和兄弟们都只看见了你的，你这逃票的偷鬼，还想浑水摸鱼。既然没买船票，就不能坐这艘船，把她女儿带走。”
小女孩哇哇大哭了起来，听声音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女子尖叫：“我买了我真的买了，是你们把它扔进了水里啊啊啊啊！你们是拐子！拐子！你们是一伙的，天杀的东西不得好死！大家快跑啊！”
整艘船上原本有满满当当的几十人，但眼下除了女子的尖叫声竟安静无比，在流淌晃动的水面上显得格外刺耳。
毕竟是在水路上，谁敢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女子的嘴巴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只有轻微的呜咽声传来，霍筠栀泪水止不住地掉，紧张又害怕地整个人都在发抖，她憎恨拐子，又畏惧拐子。
对不起对不起她没有办法站出来帮你。
她能做的只是等下了船再去官府报案，但霍筠栀知道，等官府开始找人时，那小女孩早不知道被送到了哪里。
她呆呆地看着瑾娘，心中生出后悔之情：她是不是不应该把瑾娘带出来的，便是生活得差些，有个五品官员的父亲在头上顶着，总不会有拐子如此自不量力吧？
船舱门又被重重地敲响。
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他人身上，这难道便是他的品性吗？说到底还不是他这个当父亲的不上心，压根没有把瑾娘当回事，才会让瑾娘受到如此欺凌？
指甲深深陷入肌肤当中，霍筠栀眼里一片冷意，面上却仍旧胆怯地垂着眼皮，不敢看赵文轩一眼：“去……去新的府邸？！小人觉得不太妥当，这女娃似乎是有些认床，夜里一直睡不安稳，时不时地啼哭，恼人得紧，这两天小人日日夜夜抱着她，她才好一点，若是再换一个地方，恐怕又要闹个不停了。”
说道这里，霍筠栀还捶了捶自己的肩颈，斜着眼睛瞥了赵文轩一眼，一副市侩小人的模样：“你家这女娃不好带啊，每个月才五百文，小人都觉得亏了。”
“五百文？”赵文轩眉头微微一皱又很快松开，眼里极难察觉地闪过一丝愠怒，他不知道慧娟去管家那里报的银子是多少两，但绝不止是五百文这个数文，怕是拿着剩下的银两吞了个肚儿圆。
难怪眼前这妇人衣裳寒酸，脸色也不好，怕是聘请的不是什么正经奶妈子，就是个随随便便的乡野村妇。
他伸手在怀里摸了摸，却摸了个空，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带荷包。自从有了贴身小厮后，寻常的银两都是交由小厮保管的，但今日他没有带小厮。
沉吟了一会儿，赵文轩解下自己腰间的一串吊坠，上面挂着几个金银小球，拿去卖约莫有个几十两。
“既如此，你便在这里好生伺候着小姐吧，过两日我会再派几个伺候的下人过来。”赵文轩把吊坠递给奶妈子，淡淡道。
又伸手去抱女儿，但瑾娘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抗拒地扭过头，搂紧了霍筠栀的脖子。
“瑾娘？我是爹爹。”赵文轩语气微微压低，但瑾娘不过是个牙牙学语的小女娃，如何会知道爹爹不高兴了呢，她见赵文轩强行地拉住胳膊，不由得皱起小脸哭泣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像条毛毛虫一样往霍筠栀怀里拱，嘴里委屈巴巴地喊：“娘！”
“她不是娘。”
赵文轩眼底闪过一丝幽暗，宽大的指节搂过瑾娘的软绵绵的身子，把她抱进怀里，凉凉道：“你娘不要你了。”
霍筠栀简直要跳起来！
她曾经听闻有些人家赶跑妻子后会告诉孩子是你们娘自己跑了，但从来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赵文轩的无耻简直一再刷新她的认识和容忍，霍筠栀气得心脏疼，恨不得当即把脸洗干净大骂赵文轩一通。
瑾娘被爹爹抱在怀里，大声地啼哭着，无论赵文轩怎么哄都不肯停下来，一直身子往前倾着要霍筠栀抱，还拿爪子去挠赵文轩的脸。
“嘶——”赵文轩神色冷了下来，把瑾娘扔给奶妈子，摸着自己脸上的一个伤口皱眉道：“给你这么多银子，好好管教小姐，别动不动就抓人。”
霍筠栀心中喊：挠得好。
面上憨厚地笑着：“小女娃这年岁最是调皮捣蛋了，还有点认人。”
男人轻轻哼了一声，“对了，教教她怎么说爹字。”
赵文轩离开后，霍筠栀掂量着手中的银子，使劲地亲了下瑾娘的小爪子：“真棒！”
又挠了他一下，又坑了笔钱，赵文轩原先就爱脸面，现在当了大官更是把自己照顾得妥妥当当，刚才瑾娘挠他的时候他脸都黑了，偏生又不能对一个小女娃如何，霍筠栀差点笑出声。 。
瑾娘见娘亲开心，自己也挥舞着爪子咿咿呀呀地笑起来。
霍筠栀看着女儿，心里是极大的满足，这也是她不想和赵文轩撕破脸皮的原因之一。
她无权无势，对上赵文轩毫无胜算之言，她不敢担保赵文轩贵因为娶了新的妻子就直接放弃瑾娘。
更害怕赵文轩会把瑾娘藏起来。
她不敢赌那点几率，原先想着趁着赵文轩娶妻繁忙之际，悄悄把瑾娘带走。但赵文轩却说要派遣新的下人过来，到时候行动多有不便，霍筠栀打定主意最迟明天就跑。
她收拾好包袱，轻装上阵，只带了必要的东西，财物贴身放好，抱着瑾娘匆匆到了最近的谷泰码头。
她向阿青打探过，从这里可以经太林、桥义到达南邯，南邯刺史段舟素有美名，未明求衣，励精图治，他手下的南邯虽称不上丰腴之地，但百姓们安居乐业、民康物阜，倒也是一方风水之地。
且南邯深在东陵国内部，远离各大叛乱，对于只求安稳的霍筠栀来说，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她在码头上问了问船家，惊喜地发现今天夜里就有一艘船前往南邯，这可真是天赐良机，霍筠栀当即买了船票，抱着瑾娘登上了船。
船上人来人往，具是商客和游人，她遮好面容，本以为无碍，身旁有个嚼着槟榔的大胡子男人，瞥了眼霍筠栀怀里的瑾娘，同对面的壮汉叽里咕噜地说了什么。
他可能以为霍筠栀听不懂，并没有掩饰音量，但张芸的口音和这大胡子男人有几分相似，霍筠栀在赵家的那五年，多多少少也能听得懂一些，心顿时一惊。
这男子大概是说，这妇人面黄无颜，生得不怎么样，怀里的女娃倒是漂亮水灵，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天下大乱以来，拐子剧增，哪怕官府再怎么打压，都没有办法，报在官府的失踪人口数不胜数，能寻回来的不过寥寥。
霍筠栀死死地咬着牙，抱着女儿进了船舱，把门锁紧，连饭都没出去吃过。
她看着瑾娘白白嫩嫩的小脸，想了想，取了妆奁挑了点土黄色，又沾取了水，用着细刷在瑾娘脸上小心地涂抹，很快水灵灵的小女娃就灰了不少，侧脸一路到脖子上还生了“红疹”。
霍筠栀方做完这一切没多久，舱门就传来剧烈的敲门声：“查船票，开门！”
舱门并不严实，在敲打之下门体都在震动。
门外的男子又凶又冷，威胁道：“再不开门把你扔到水里去，是不是逃票的？”
霍筠栀颤颤巍巍地开了门，对上男子针一样锐利的视线，男子身后不远处站着先前的两个壮汉，正拿眼睛瞥她们，健壮的身躯似是不经意地挡住了他人的视线。
霍筠栀微微垂下眼眸，很快拿出一大一小两张船票。
男人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船票，盯着瑾娘看：“她脖子上是什么？”
霍筠栀身体抖了一下，很惊讶似的，仿佛没想到会被人看见，连忙拿包被拢了拢女儿，遮住她的身体，老实巴交地摸着膝盖道：“不知道，大夫说要很多很多银子，我治不起，只好把她带回老家了……她不吵也不闹，很乖的，大夫只说别让她和其他人接触，应该没事的，只是普通的红疹。”
普通的红疹怎么会要很多很多银子，还不让她和其他人接触呢？
别是传染病吧？
查船票的男子皱起眉头，往后看了一眼，壮汉摇摇头，便捂着鼻子把船票扔回给了霍筠栀，敷衍道：“行，查完了。既然是红疹，那就老实呆里面别乱跑。”
霍筠栀连忙关上门，心里咚咚咚跳得极快，这算没事了？
赵文轩办公时，她听见过拐子最不喜欢的就是有病特别是传染病的小孩，不仅不好脱手还可能连累到自己也生病。
接下来的路程霍筠栀一直没睡着，这船算不上大船，颠簸是常有的事，水声涛涛，瑾娘似乎也睡得不安稳，每当娘亲动一下，她就睡眼惺忪地睁一下眼睛，然后再闭上。
忽而隔壁传来女子凄厉的尖叫声：“我买了船票！我买了船票！你们抢走我女儿啊啊啊啊啊啊！她有船票！”
然后是之前查船票的男子吊儿郎当的声音：“你女儿哪里有船票？我和兄弟们都只看见了你的，你这逃票的偷鬼，还想浑水摸鱼。既然没买船票，就不能坐这艘船，把她女儿带走。”
小女孩哇哇大哭了起来，听声音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女子尖叫：“我买了我真的买了，是你们把它扔进了水里啊啊啊啊！你们是拐子！拐子！你们是一伙的，天杀的东西不得好死！大家快跑啊！”
整艘船上原本有满满当当的几十人，但眼下除了女子的尖叫声竟安静无比，在流淌晃动的水面上显得格外刺耳。
毕竟是在水路上，谁敢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女子的嘴巴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只有轻微的呜咽声传来，霍筠栀泪水止不住地掉，紧张又害怕地整个人都在发抖，她憎恨拐子，又畏惧拐子。
对不起对不起她没有办法站出来帮你。
她能做的只是等下了船再去官府报案，但霍筠栀知道，等官府开始找人时，那小女孩早不知道被送到了哪里。
她呆呆地看着瑾娘，心中生出后悔之情：她是不是不应该把瑾娘带出来的，便是生活得差些，有个五品官员的父亲在头上顶着，总不会有拐子如此自不量力吧？
船舱门又被重重地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