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26
说起分手，宁晞好像比她更委屈。
路晓星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脑回路，但心理上平衡了些，倒也没有之前那么气了。
林佳航不屑的哼了声：“但是能和姐姐在一起，还不知道珍惜，就算不渣也挺瞎的。”
不。没有人比她更瞎。
双胞胎再相似也有差异，何况宁晞和周昀其实称得上性格迥异。
也就只有她，十年来都没认清。
路晓星今天听不得“瞎”字。
林佳航这话虽是维护她，路晓星却开心不起来，只觉得有被内涵到。
可是更没脸说出内情，便只哼哼哈哈，指望糊弄过去。
林佳航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认同，心情肉眼可见的又好了一点，扯了下路晓星手腕：“姐姐……”
“嗯？”
“姐姐现在没有男朋友吧？”
路晓星一听这话，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没有是没有，但——”
“嗯，我知道姐姐现在不想找。”林佳航却立刻放开她手腕，笑得没心没肺，“那我就先排个号，以后姐姐想找男朋友了，优先考虑我吧。”
说着，他就走到前面去，拨开一条垂下的树枝：“小心头。”
绅士却有分寸，仿佛根本没说过那番话。
什么什么？他以为去外面吃饭呢，还排号等位？！
路晓星瞳孔地震，偷偷抹了把汗，后悔和林佳航聊天了。
拒人于千里之外就拒人于千里之外吧。这个弟弟道行太深，她惹不起躲得起。
好在很快有几人从后边赶上，人多聊起天来，林佳航表现的礼貌听话，没有其他反常举动。
……
爬山回来，路晓星匆匆回房冲了个澡，也差不多到了返程时间。
她去前台退了房卡，转身正要拿起放在旁边的包，却有一只手抢先拎起——
“我来吧。”沉静清冷的男声。
路晓星没推辞，抬头看宁晞。
不似早间，他又换上了剪裁合体的衬衣，没穿外套，但系着领带，一个个小猴子虽然只有剪影，却莫名像是在笑。
路晓星表情不由松弛下来，没绷住笑：“……无论怎么看都很适合你。”
宁晞侧眼看她，微扬眉梢。
路晓星咳了下，低头问道：“你还有工作？”
宁晞：“嗯。有些生意上的事。”
停了下，觉得这个回答有些冷淡，又补充道：“算合作伙伴，刚好在附近，就让他过来吃个饭顺便聊聊。”
“哦。”路晓星应了声，终是忍不住说：“宁晞，周昀把他生病的事告诉我了。大学时候你为什么不提孪生弟弟，我已经理解了。”
宁晞默默：“唔。”
路晓星：“我还和周昀说，你是真的把他藏的很好，连我都……直到昨天才发现。”
宁晞猛地停下。
路晓星犹疑望过去，见他眉头紧皱，脸色少见地流露出迟疑。
“怎么？”
宁晞面容沉肃，声音忽然有点哑：“你在昨天之前，真不知道我们是双胞胎？”
路晓星：“……？”
心想，不然呢？
路晓星这会儿心情还不错，虽然不懂宁晞什么意思，还是耐心说：“不是你们两个同时出现，我也不敢往双胞胎上猜吧。别说双胞胎了，一般人有兄弟姐妹，相处久了多少会透漏几分，哪像你从不说家里的事，更刻意把周昀藏起来。”
“当然了，你家情况特殊，又要照顾周昀的隐私，这些我都理解。如果我早点知道，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路晓星又补充说。
她自认很通情达理。
可宁晞毫无触动，只是定眸看她，眉眼隐隐透着肃然——
“你、不、知、道？”他话语其实很轻，却一字一顿，好像每个字都是从牙根恶狠狠咬出来的。
连抓着提包的手掌，都腾起几根青筋。
路晓星：“……？”
闹出乌龙有她想当然的脑补，但宁晞家的故事也是真正复杂。换了任何人，在没有足够线索的情况下，都不可能猜出全部过程吧。
她应该知道吗？不应该啊！
宁晞在想什么呢？
亏她从前以为两个人很合拍，思想言行总在一个频道内。
路晓星蹙起秀眉：“有你刻意隐瞒，我要怎么知道？”
宁晞眼神凌厉，脸色忽地白了，几乎像在呓语：“你真的……你……”
路晓星抿起嘴唇，因为被宁晞质疑，本来平和的心境，又涌起些怨气：“你问多少遍都一样。我会弄错，归根结底是你没说清。周昀生病后就不说了，那之前……我们见过三面，你并没说你是谁呀。”
胸中酸涩，她不得不停下，叹了口气，才算缓过来。
“算了，包给我吧，停车场又不远。”
路晓星伸手去够包带，宁晞却在她够到之前转身，径直向停车场走去。
路晓星张了张嘴，只好跟上。
“你说的对，”两人又并肩时，宁晞突然开口，“初次见面那会儿，我是不太想提自己名字。如果你问，大概我也会如实回答。但你没问，那就含糊过去了，我当时甚至还有点庆幸。”
路晓星听了，骤然转脸。
“你问为什么？”宁晞自嘲地笑了下，“因为我名声很不好，担心被你发现。如果告诉你我的名字，你那么聪明……即使当下不清楚，后面也会联系起来。”
路晓星不可思议地看着宁晞。
他背光的侧脸有些模糊，像灰色的影，那是她从未触及过的、宁晞的另一面。
她凝视许久，眼睛微微刺痛。
“不相信？”宁晞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眼中却兴起阴晦潮水，“你不知道你看起来多么简单干净，胆子又小，如果听说我的那些传闻，应该会被吓跑，再也不会理我了吧。”
“没错，我当时就觉得自己有病。我和你以后也不太可能有交集，你怎么想我，爱不爱搭理我，对我有任何影响吗？没有。却还是本能想藏住，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已经披上了伪装……”
宁晞轻笑，“不想说出宁晞这个名字，因为会和一些不好的事联系起来。路晓星，那个暑假，在你面前我可是很自卑的。”
……自卑？路晓星从没想过这个词能用来形容宁晞。
况且他那会儿才高二，又能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难道说……！！
！！！
路晓星想起网上曾经沸沸扬扬的传闻，脚步忽然停下，缓缓用手捂住了嘴巴。
宁晞也随之慢了脚步，转过身来，表情无喜无悲，好像在说——看吧，我早知道会这样。
“那、那些事又不是真的……”
路晓星说到一半已经发现问题所在，默默吞回后半句。
当初围绕宁氏高层的权力纷争，不同派别都在利用舆论攻击其他人，几乎每个卷入斗争的人都被披露了很多负面传闻。
年轻却实力强劲的宁晞首当其冲，爆料一直追溯到他荒唐颓靡的高中时期。
路晓星那会儿认为一眼假，还为他抱过不平……但那只因她认为宁晞周昀是同一个人，自动填上了周昀的高中经历。
可宁晞不是周昀。
除了那三次相遇，她对高中时期的宁晞其实一无所知。
那些事……
路晓星呼吸急促：“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做过那些事——”
“我的确无证驾驶了，高速上出了车祸。”宁晞平静说，可眼神很小心地追随着路晓星脸上每个细微变化。
“我从前想当赛车手，一直在俱乐部训练，在国外也考了驾照，所以……可能过于自信了。但车祸原因和我的技术无关，是对方酒驾。”
“别误会，错便是错，我说这些不是给自己开脱。”宁晞神色有些空茫，“当时我以为……我有必须那么做的理由。说实话，假如让现在的我重来一次，我依然不知道更好的做法是什么。”
“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我可不认。前几年告诽谤送进去好几个，你好奇的话可以去看判决书。当然，判决也只能说明法律认定的事实，可能是我运气好没留下证据，也可能是我请了一个高明的律师……真相如何，凭你自由心证了。”
宁晞嗓音沙哑，似乎想看她又不敢看，最后只能垂眼，自嘲地叹了一声：“你要不信，也算我自作自受。毕竟过去在你面前没少装，真正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没周昀那么好。”
他越是这样说，大抵还是期望得到信任，只是不敢将期望放的太高。
路晓星心中明了，话语却绊在唇边：“我……”
宁晞眼眸一凛，缓缓抬手——
指尖带起微弱气流，仿似惊扰起鬓边发丝，丝丝缕缕的痒，路晓星惊得退后半步。
但宁晞不过指向她身后，平淡道：“车来了。”
路晓星转头，果然看到客车停进站台，公司同事已经站成一队，等候上车。
她和宁晞站在一起说话，自然招来了不少注目，有几个同事和她目光对上，立刻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只有林佳航，反而夸张地招手，跳起来头顶金光一闪一闪。
路晓星：“……”
转眼看宁晞，他下颌线绷得很紧，果然极为不悦。
他单手遮在眉际，把林佳航排除在视线之外，轻哼了句：“辣眼睛。”
路晓星低头忍笑，心间不确定逐渐落下，像漂浮的船找到了锚点。
他赌气也好，故意说违心的话也好，宁晞始终都是宁晞。那些相处过的时光骗不了人，她为什么要相信那些博眼球的“爆料”，却不相信宁晞亲口说的话呢？
“就不送过去了。”宁晞把包递给路晓星，“我过去，他们还得打招呼，麻烦。”
“好，谢谢。”路晓星走出两步，又回头道，“我没不相信你。”
“突然接收到这么多信息，我还没完全从震惊里恢复呢，需要整理消化一段时间。”她笑了笑，“再见了。”
宁晞眼眸一亮，对她懒散摆了摆手，却没有离开。
大巴缓缓驶出大门，拐了个弯，才看不到那个身影了。
路晓星收回眼，心中五味杂陈。
林佳航偏过头来，小声问：“姐姐，刚才那个是……周总的哥哥？”
路晓星“嗯”了一声，不太有谈兴。
因为山上那句“告白”，她怕了林佳航，特意坐了单人座，但又不能阻止林佳航坐她前排。
林佳航不以为意，笑说：“真是双胞胎呀，像但又不完全像。”
徐光宇可是近距离见证过，得意的对林佳航说：“不像的主要是气质打扮这些外在的东西。光说长相真的很难区分，我刚看到都吓傻了，晓星也——”
话音戛然而止，徐光宇飞快瞥了路晓星一眼，讪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路晓星当没听到。
目睹她那天的失态，同事们不会猜不出她与宁晞关系微妙，但或许是周昀交待过，没人在她面前议论。
除了林佳航。
他眼眸一转，问：“宁总对吗？姐姐和他很熟？”
路晓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拉衣服盖住脸，假装要睡觉了。
林佳航碰了钉子，却也不恼，弯弯眼睛，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说起分手，宁晞好像比她更委屈。
路晓星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脑回路，但心理上平衡了些，倒也没有之前那么气了。
林佳航不屑的哼了声：“但是能和姐姐在一起，还不知道珍惜，就算不渣也挺瞎的。”
不。没有人比她更瞎。
双胞胎再相似也有差异，何况宁晞和周昀其实称得上性格迥异。
也就只有她，十年来都没认清。
路晓星今天听不得“瞎”字。
林佳航这话虽是维护她，路晓星却开心不起来，只觉得有被内涵到。
可是更没脸说出内情，便只哼哼哈哈，指望糊弄过去。
林佳航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认同，心情肉眼可见的又好了一点，扯了下路晓星手腕：“姐姐……”
“嗯？”
“姐姐现在没有男朋友吧？”
路晓星一听这话，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没有是没有，但——”
“嗯，我知道姐姐现在不想找。”林佳航却立刻放开她手腕，笑得没心没肺，“那我就先排个号，以后姐姐想找男朋友了，优先考虑我吧。”
说着，他就走到前面去，拨开一条垂下的树枝：“小心头。”
绅士却有分寸，仿佛根本没说过那番话。
什么什么？他以为去外面吃饭呢，还排号等位？！
路晓星瞳孔地震，偷偷抹了把汗，后悔和林佳航聊天了。
拒人于千里之外就拒人于千里之外吧。这个弟弟道行太深，她惹不起躲得起。
好在很快有几人从后边赶上，人多聊起天来，林佳航表现的礼貌听话，没有其他反常举动。
……
爬山回来，路晓星匆匆回房冲了个澡，也差不多到了返程时间。
她去前台退了房卡，转身正要拿起放在旁边的包，却有一只手抢先拎起——
“我来吧。”沉静清冷的男声。
路晓星没推辞，抬头看宁晞。
不似早间，他又换上了剪裁合体的衬衣，没穿外套，但系着领带，一个个小猴子虽然只有剪影，却莫名像是在笑。
路晓星表情不由松弛下来，没绷住笑：“……无论怎么看都很适合你。”
宁晞侧眼看她，微扬眉梢。
路晓星咳了下，低头问道：“你还有工作？”
宁晞：“嗯。有些生意上的事。”
停了下，觉得这个回答有些冷淡，又补充道：“算合作伙伴，刚好在附近，就让他过来吃个饭顺便聊聊。”
“哦。”路晓星应了声，终是忍不住说：“宁晞，周昀把他生病的事告诉我了。大学时候你为什么不提孪生弟弟，我已经理解了。”
宁晞默默：“唔。”
路晓星：“我还和周昀说，你是真的把他藏的很好，连我都……直到昨天才发现。”
宁晞猛地停下。
路晓星犹疑望过去，见他眉头紧皱，脸色少见地流露出迟疑。
“怎么？”
宁晞面容沉肃，声音忽然有点哑：“你在昨天之前，真不知道我们是双胞胎？”
路晓星：“……？”
心想，不然呢？
路晓星这会儿心情还不错，虽然不懂宁晞什么意思，还是耐心说：“不是你们两个同时出现，我也不敢往双胞胎上猜吧。别说双胞胎了，一般人有兄弟姐妹，相处久了多少会透漏几分，哪像你从不说家里的事，更刻意把周昀藏起来。”
“当然了，你家情况特殊，又要照顾周昀的隐私，这些我都理解。如果我早点知道，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路晓星又补充说。
她自认很通情达理。
可宁晞毫无触动，只是定眸看她，眉眼隐隐透着肃然——
“你、不、知、道？”他话语其实很轻，却一字一顿，好像每个字都是从牙根恶狠狠咬出来的。
连抓着提包的手掌，都腾起几根青筋。
路晓星：“……？”
闹出乌龙有她想当然的脑补，但宁晞家的故事也是真正复杂。换了任何人，在没有足够线索的情况下，都不可能猜出全部过程吧。
她应该知道吗？不应该啊！
宁晞在想什么呢？
亏她从前以为两个人很合拍，思想言行总在一个频道内。
路晓星蹙起秀眉：“有你刻意隐瞒，我要怎么知道？”
宁晞眼神凌厉，脸色忽地白了，几乎像在呓语：“你真的……你……”
路晓星抿起嘴唇，因为被宁晞质疑，本来平和的心境，又涌起些怨气：“你问多少遍都一样。我会弄错，归根结底是你没说清。周昀生病后就不说了，那之前……我们见过三面，你并没说你是谁呀。”
胸中酸涩，她不得不停下，叹了口气，才算缓过来。
“算了，包给我吧，停车场又不远。”
路晓星伸手去够包带，宁晞却在她够到之前转身，径直向停车场走去。
路晓星张了张嘴，只好跟上。
“你说的对，”两人又并肩时，宁晞突然开口，“初次见面那会儿，我是不太想提自己名字。如果你问，大概我也会如实回答。但你没问，那就含糊过去了，我当时甚至还有点庆幸。”
路晓星听了，骤然转脸。
“你问为什么？”宁晞自嘲地笑了下，“因为我名声很不好，担心被你发现。如果告诉你我的名字，你那么聪明……即使当下不清楚，后面也会联系起来。”
路晓星不可思议地看着宁晞。
他背光的侧脸有些模糊，像灰色的影，那是她从未触及过的、宁晞的另一面。
她凝视许久，眼睛微微刺痛。
“不相信？”宁晞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眼中却兴起阴晦潮水，“你不知道你看起来多么简单干净，胆子又小，如果听说我的那些传闻，应该会被吓跑，再也不会理我了吧。”
“没错，我当时就觉得自己有病。我和你以后也不太可能有交集，你怎么想我，爱不爱搭理我，对我有任何影响吗？没有。却还是本能想藏住，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已经披上了伪装……”
宁晞轻笑，“不想说出宁晞这个名字，因为会和一些不好的事联系起来。路晓星，那个暑假，在你面前我可是很自卑的。”
……自卑？路晓星从没想过这个词能用来形容宁晞。
况且他那会儿才高二，又能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难道说……！！
！！！
路晓星想起网上曾经沸沸扬扬的传闻，脚步忽然停下，缓缓用手捂住了嘴巴。
宁晞也随之慢了脚步，转过身来，表情无喜无悲，好像在说——看吧，我早知道会这样。
“那、那些事又不是真的……”
路晓星说到一半已经发现问题所在，默默吞回后半句。
当初围绕宁氏高层的权力纷争，不同派别都在利用舆论攻击其他人，几乎每个卷入斗争的人都被披露了很多负面传闻。
年轻却实力强劲的宁晞首当其冲，爆料一直追溯到他荒唐颓靡的高中时期。
路晓星那会儿认为一眼假，还为他抱过不平……但那只因她认为宁晞周昀是同一个人，自动填上了周昀的高中经历。
可宁晞不是周昀。
除了那三次相遇，她对高中时期的宁晞其实一无所知。
那些事……
路晓星呼吸急促：“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做过那些事——”
“我的确无证驾驶了，高速上出了车祸。”宁晞平静说，可眼神很小心地追随着路晓星脸上每个细微变化。
“我从前想当赛车手，一直在俱乐部训练，在国外也考了驾照，所以……可能过于自信了。但车祸原因和我的技术无关，是对方酒驾。”
“别误会，错便是错，我说这些不是给自己开脱。”宁晞神色有些空茫，“当时我以为……我有必须那么做的理由。说实话，假如让现在的我重来一次，我依然不知道更好的做法是什么。”
“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我可不认。前几年告诽谤送进去好几个，你好奇的话可以去看判决书。当然，判决也只能说明法律认定的事实，可能是我运气好没留下证据，也可能是我请了一个高明的律师……真相如何，凭你自由心证了。”
宁晞嗓音沙哑，似乎想看她又不敢看，最后只能垂眼，自嘲地叹了一声：“你要不信，也算我自作自受。毕竟过去在你面前没少装，真正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没周昀那么好。”
他越是这样说，大抵还是期望得到信任，只是不敢将期望放的太高。
路晓星心中明了，话语却绊在唇边：“我……”
宁晞眼眸一凛，缓缓抬手——
指尖带起微弱气流，仿似惊扰起鬓边发丝，丝丝缕缕的痒，路晓星惊得退后半步。
但宁晞不过指向她身后，平淡道：“车来了。”
路晓星转头，果然看到客车停进站台，公司同事已经站成一队，等候上车。
她和宁晞站在一起说话，自然招来了不少注目，有几个同事和她目光对上，立刻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只有林佳航，反而夸张地招手，跳起来头顶金光一闪一闪。
路晓星：“……”
转眼看宁晞，他下颌线绷得很紧，果然极为不悦。
他单手遮在眉际，把林佳航排除在视线之外，轻哼了句：“辣眼睛。”
路晓星低头忍笑，心间不确定逐渐落下，像漂浮的船找到了锚点。
他赌气也好，故意说违心的话也好，宁晞始终都是宁晞。那些相处过的时光骗不了人，她为什么要相信那些博眼球的“爆料”，却不相信宁晞亲口说的话呢？
“就不送过去了。”宁晞把包递给路晓星，“我过去，他们还得打招呼，麻烦。”
“好，谢谢。”路晓星走出两步，又回头道，“我没不相信你。”
“突然接收到这么多信息，我还没完全从震惊里恢复呢，需要整理消化一段时间。”她笑了笑，“再见了。”
宁晞眼眸一亮，对她懒散摆了摆手，却没有离开。
大巴缓缓驶出大门，拐了个弯，才看不到那个身影了。
路晓星收回眼，心中五味杂陈。
林佳航偏过头来，小声问：“姐姐，刚才那个是……周总的哥哥？”
路晓星“嗯”了一声，不太有谈兴。
因为山上那句“告白”，她怕了林佳航，特意坐了单人座，但又不能阻止林佳航坐她前排。
林佳航不以为意，笑说：“真是双胞胎呀，像但又不完全像。”
徐光宇可是近距离见证过，得意的对林佳航说：“不像的主要是气质打扮这些外在的东西。光说长相真的很难区分，我刚看到都吓傻了，晓星也——”
话音戛然而止，徐光宇飞快瞥了路晓星一眼，讪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路晓星当没听到。
目睹她那天的失态，同事们不会猜不出她与宁晞关系微妙，但或许是周昀交待过，没人在她面前议论。
除了林佳航。
他眼眸一转，问：“宁总对吗？姐姐和他很熟？”
路晓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拉衣服盖住脸，假装要睡觉了。
林佳航碰了钉子，却也不恼，弯弯眼睛，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