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九盈拉着余温去办公室找王景林换座位。
理由很简单，她英语不太行，余温可以帮她提高英语成绩；余温理科成绩不行，她教她数物化生。至于前后桌为什么不能相互促进学业进步，郑九盈自然有一套她自己的说法——她有脊椎病，把头扭来扭去会加重她的病情。
“你们两个坐一起能保证不聊天？”
“保证不讲闲话！”郑九盈就差立下毒誓。
“去吧，上课前把座位调整好。”
调整前后排座位的时候，张余就跟个大爷一样在旁边看着。
张余挠挠头，“好端端换什么座位，我又惹到你了？”
郑九盈横眉冷对，让他别多管闲事。虽然余温把她跟江落表白失败的事儿说给她听，但她哪能大嘴巴把这件事透露给别人。郑九盈还怕这事儿让余温觉着尴尬，所以下了早读课就马不停蹄拽了余温找王景林换座位。
张余漫不经心往椅背上一靠，“行，挺好，我巴不得。”
他一哼，把自己座位往后拖，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不过他熬了一个上午就撑不住了。他坐江落的旁边，有好几次主动开启话题，但江落就是一点反应没有。
张余搓了把脸，长吁短叹，“我现在真心觉着余温的脾气简直不要太好，就是卓别林跟你坐一块都会觉得没趣。之前跟你坐前后排还觉得你这张脸挺赏心悦目的，现在我是知道了什么是相看两厌。”
江落被他吵得写不下题，笔一顿，“打球去？”
张余双眼一亮，“行行行，我求之不得。”
中场休息的时候，张余随口问他句，“想好了，真不在我小叔那儿干了？”
江落“嗯”了声。
话音落地，一个球精准命中篮筐。两人趁着午休出来打球，这会儿都过去一小时了，都没见他歇一下，万籁俱寂的中午，篮球框被砸得砰砰响。江落的呼吸声钝重，但扣球的力道没懈下半分。
张余瞧见他那双锋利浓黑的眸子，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三号那晚。
那晚江落要辞职，他小叔叔急得不行，发消息给他看能不能再帮忙劝劝，消息后附带一段监控录影。录影里并无闲杂人等，就江落和灰毛，虽然江落的神情看不太清，但他打人的那个狠劲儿让他一个局外人看了都觉着隐隐作痛。
张余有什么说什么，“你那晚到底怎么回事？你挺有分寸这么个人，按道理不会出格成这样。”
江落没出声，拂开张余挂在自己肩膀的手。
恰好课前预备铃响了，两人收拾好东西回教室。
班里陆续走出来几个学生，打水或者上厕所。
张余突然用手肘碰了下江落，低声道：“是郑九盈。”
他也说不上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每次在外边撞见郑九盈都想过好好打招呼的，结果回回口出恶言。
他不自在地从郑九盈脸上收回目光，扬起手，正要跟旁边的余温打声招呼，结果两人目不斜视从他身边擦了过去。
张余一脸莫名其妙，“嗯？”
片刻后，张余反应过来，“等等。”
这不对呀。
郑九盈不搭理他简直情有可原，毕竟他和她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什么时候又把她惹毛她也说不准。但余温这样可太反常了，每回路上碰见她不是笑语盈盈，先喊声“江落”，再喊一声“章鱼哥”的。
张余突然就福至心灵，“怎么没见余温跟你讲话啊，你惹她生气了？”
江落拧了下眉，动作细微。
张余洞若观火，“这就稀奇了，你到底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呀，连余温都能被你惹生气？早上换座位那出，不会也是因为你吧？”
江落不耐烦，借口去上厕所，才摆脱了穷追不舍的张余。
张余一个人回到座位，见郑九盈和余温携手回来，忍不住“嘿嘿”一声。
郑九盈睨他一眼，“又犯病？”
张余对那天晚上的事情不知情，有什么话就直接问了，“余温跟阿落生气了？”
“关你屁事！”
“我也就随口一问，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郑九盈看一眼张余都嫌烦，更别提他跟个蚊子似的嗡嗡叫唤。正巧生物课代表发了卷子下来，郑九盈把那一沓卷子结结实实甩他嘴上，“识相就给我把嘴闭上！”
“你谋杀亲——后桌啊！”
“打一下怎么了，反正你脸皮这么厚。”
郑九盈和张余打闹的功夫里，文娱委员过来找余温。
夏栀子把余温拉到走廊说话，“余温，今天的晚修你能不能留下来呀？”
“班上有什么活动吗？”
“是这样的，今天是吴澄溪的生日，所以我们几个班委商量了一下，要不咱们全班一起给他过个生日吧。”夏栀子解释，“你也知道的，再过一个学期咱们就要分班了，往后路上能不能再碰见都难说。全班同学给他过生日，也算是段难忘的回忆了。”
“全班都在吗？”
“当然啦，今天晚修刚好老王管，班长把老王都邀请啦。”
“我都没来得及买生日礼物，你说我要不要出校买个礼物？”
“没事儿，我们买的奶茶蛋糕什么的都是从班费里出的，这么一算你也算给他送礼物了。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私下再送他份礼物就行。”
余温就去办公室给她爸妈打了通电话，参加今晚晚修。
食堂里出来后天已经黑透了，余温和郑九盈、李依依靠走廊上聊天。也不知道从哪儿起的头，三人的话题从繁重的学业、模糊的前程渐渐转移到少女藏于心底的秘密。余温把她这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也说给李依依听。
李依依对她怜爱万分，“你这么好，是他配不上你。”
余温没出息地为江落辩白，“他其实很好的，总之比你们看到中的更好。他没做错什么，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这话听着未免酸涩。郑九盈有心转移话题，又把张余拉出来反复“鞭尸”，“比起某些人和列表妹妹搞暧昧，手机里的‘早安’、‘晚安’没停过，干脆果断的拒绝简直不要太见人品。”
李依依问她，“张余怎么把他Q.Q密码都告诉你了？”
郑九盈翻了个白眼，“我上次骂他渣男，他为了自证清白，就甩了一串密码给我，让我尽管去查。”
李依依欲言又止，她猜测郑九盈是不是有些喜欢张余，张余是不是也有些喜欢郑九盈。但她明白她说出这话后，郑九盈会毫不犹豫地跟她绝交，或者把她一顿胖揍。
李依依抬起手，朝嘴上横向划拉一下，明智选择了闭嘴。
这时候夏栀子从教室里探出来，招呼三人，“打铃啦，快回教室。”
夏栀子的计划是这样的：晚修进行到一半时，坐前排的同学按计划关灯，直接把正在认真做作业的吴澄溪打个措手不及。也就在这时候，曲博捧着点燃的蛋糕进入教室，而她夏栀子，拿着借来的相机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幕。
事实上计划也进行得十分顺利——在全班人的注视下，吴澄溪面色动容地吹灭蜡烛。
灯又亮了。
班里同学欢呼一声，“吴澄溪，生日快乐！”
吴澄溪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王景林吃了口蛋糕就走了。他把这两节珍贵的晚自习留给了学生，不过走之前警告学生们小声些。
夏栀子抱着相机，征询大家意见，“我们拍个合照怎么样？”
班上的人七嘴八舌，开始商量怎么拍。
夏栀子觉着自己是文娱委员，理所当然肩负这一大任。
当然了，她安排站位时也藏了份私心——
吴澄溪是今晚的主角，妥妥居于c位；
张余和江落脸帅个高，不用坐，站最后一排中间；
孟雨涵对吴澄溪有意思，让她坐他旁边；
吴澄溪和余温好像有点什么，嗑一口，他俩也坐一块。
夏栀子咳嗽一声，“我这么分配，大家没什么意见吧？”
余温被她推到吴澄溪身边时有些不情愿。
但她实在骑虎难下——总不能说，她不乐意坐在吴澄溪旁边吧。
夏栀子设置了延时照相，跑向人群，“大家快准备好，茄子——”
相机“咔嚓”一声。
拍出来的照片说不上惊艳，但却很好看。都是朝气蓬勃的少年人，一张张脸庞也青涩也明丽，是属于每个人独一无二的青春。
夏栀子爱不释手，“再来几张再来几张，不用那么中规中矩，大家怎么开心怎么来。”
余温被郑九盈一把拉去她身边的时候，可算松了口气。不过教室里很快闹开了一场蛋糕大战，趁郑九盈不注意，张余眼疾手快朝她脸上糊了块奶油，郑九盈尖叫一声，挖上奶油就朝桃之夭夭的张余追去。
教室乱成了一锅粥。
张余还真没对不起他体育生的身份，在课桌和人群中灵活逃窜。他人高马大，长腿一跨从桌上翻下来的时候罩下来个巨大的黑影，余温被他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一仰。
意料之外的，她并没有摔到地上。
有人轻轻托了下她的后背，借力让她站稳后随机抽手。
他没说一句话，余温也垂着脑袋，心照不宣地没有出声。
她知道那仅仅是个善意的举动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理由很简单，她英语不太行，余温可以帮她提高英语成绩；余温理科成绩不行，她教她数物化生。至于前后桌为什么不能相互促进学业进步，郑九盈自然有一套她自己的说法——她有脊椎病，把头扭来扭去会加重她的病情。
“你们两个坐一起能保证不聊天？”
“保证不讲闲话！”郑九盈就差立下毒誓。
“去吧，上课前把座位调整好。”
调整前后排座位的时候，张余就跟个大爷一样在旁边看着。
张余挠挠头，“好端端换什么座位，我又惹到你了？”
郑九盈横眉冷对，让他别多管闲事。虽然余温把她跟江落表白失败的事儿说给她听，但她哪能大嘴巴把这件事透露给别人。郑九盈还怕这事儿让余温觉着尴尬，所以下了早读课就马不停蹄拽了余温找王景林换座位。
张余漫不经心往椅背上一靠，“行，挺好，我巴不得。”
他一哼，把自己座位往后拖，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不过他熬了一个上午就撑不住了。他坐江落的旁边，有好几次主动开启话题，但江落就是一点反应没有。
张余搓了把脸，长吁短叹，“我现在真心觉着余温的脾气简直不要太好，就是卓别林跟你坐一块都会觉得没趣。之前跟你坐前后排还觉得你这张脸挺赏心悦目的，现在我是知道了什么是相看两厌。”
江落被他吵得写不下题，笔一顿，“打球去？”
张余双眼一亮，“行行行，我求之不得。”
中场休息的时候，张余随口问他句，“想好了，真不在我小叔那儿干了？”
江落“嗯”了声。
话音落地，一个球精准命中篮筐。两人趁着午休出来打球，这会儿都过去一小时了，都没见他歇一下，万籁俱寂的中午，篮球框被砸得砰砰响。江落的呼吸声钝重，但扣球的力道没懈下半分。
张余瞧见他那双锋利浓黑的眸子，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三号那晚。
那晚江落要辞职，他小叔叔急得不行，发消息给他看能不能再帮忙劝劝，消息后附带一段监控录影。录影里并无闲杂人等，就江落和灰毛，虽然江落的神情看不太清，但他打人的那个狠劲儿让他一个局外人看了都觉着隐隐作痛。
张余有什么说什么，“你那晚到底怎么回事？你挺有分寸这么个人，按道理不会出格成这样。”
江落没出声，拂开张余挂在自己肩膀的手。
恰好课前预备铃响了，两人收拾好东西回教室。
班里陆续走出来几个学生，打水或者上厕所。
张余突然用手肘碰了下江落，低声道：“是郑九盈。”
他也说不上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每次在外边撞见郑九盈都想过好好打招呼的，结果回回口出恶言。
他不自在地从郑九盈脸上收回目光，扬起手，正要跟旁边的余温打声招呼，结果两人目不斜视从他身边擦了过去。
张余一脸莫名其妙，“嗯？”
片刻后，张余反应过来，“等等。”
这不对呀。
郑九盈不搭理他简直情有可原，毕竟他和她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什么时候又把她惹毛她也说不准。但余温这样可太反常了，每回路上碰见她不是笑语盈盈，先喊声“江落”，再喊一声“章鱼哥”的。
张余突然就福至心灵，“怎么没见余温跟你讲话啊，你惹她生气了？”
江落拧了下眉，动作细微。
张余洞若观火，“这就稀奇了，你到底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呀，连余温都能被你惹生气？早上换座位那出，不会也是因为你吧？”
江落不耐烦，借口去上厕所，才摆脱了穷追不舍的张余。
张余一个人回到座位，见郑九盈和余温携手回来，忍不住“嘿嘿”一声。
郑九盈睨他一眼，“又犯病？”
张余对那天晚上的事情不知情，有什么话就直接问了，“余温跟阿落生气了？”
“关你屁事！”
“我也就随口一问，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郑九盈看一眼张余都嫌烦，更别提他跟个蚊子似的嗡嗡叫唤。正巧生物课代表发了卷子下来，郑九盈把那一沓卷子结结实实甩他嘴上，“识相就给我把嘴闭上！”
“你谋杀亲——后桌啊！”
“打一下怎么了，反正你脸皮这么厚。”
郑九盈和张余打闹的功夫里，文娱委员过来找余温。
夏栀子把余温拉到走廊说话，“余温，今天的晚修你能不能留下来呀？”
“班上有什么活动吗？”
“是这样的，今天是吴澄溪的生日，所以我们几个班委商量了一下，要不咱们全班一起给他过个生日吧。”夏栀子解释，“你也知道的，再过一个学期咱们就要分班了，往后路上能不能再碰见都难说。全班同学给他过生日，也算是段难忘的回忆了。”
“全班都在吗？”
“当然啦，今天晚修刚好老王管，班长把老王都邀请啦。”
“我都没来得及买生日礼物，你说我要不要出校买个礼物？”
“没事儿，我们买的奶茶蛋糕什么的都是从班费里出的，这么一算你也算给他送礼物了。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私下再送他份礼物就行。”
余温就去办公室给她爸妈打了通电话，参加今晚晚修。
食堂里出来后天已经黑透了，余温和郑九盈、李依依靠走廊上聊天。也不知道从哪儿起的头，三人的话题从繁重的学业、模糊的前程渐渐转移到少女藏于心底的秘密。余温把她这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也说给李依依听。
李依依对她怜爱万分，“你这么好，是他配不上你。”
余温没出息地为江落辩白，“他其实很好的，总之比你们看到中的更好。他没做错什么，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这话听着未免酸涩。郑九盈有心转移话题，又把张余拉出来反复“鞭尸”，“比起某些人和列表妹妹搞暧昧，手机里的‘早安’、‘晚安’没停过，干脆果断的拒绝简直不要太见人品。”
李依依问她，“张余怎么把他Q.Q密码都告诉你了？”
郑九盈翻了个白眼，“我上次骂他渣男，他为了自证清白，就甩了一串密码给我，让我尽管去查。”
李依依欲言又止，她猜测郑九盈是不是有些喜欢张余，张余是不是也有些喜欢郑九盈。但她明白她说出这话后，郑九盈会毫不犹豫地跟她绝交，或者把她一顿胖揍。
李依依抬起手，朝嘴上横向划拉一下，明智选择了闭嘴。
这时候夏栀子从教室里探出来，招呼三人，“打铃啦，快回教室。”
夏栀子的计划是这样的：晚修进行到一半时，坐前排的同学按计划关灯，直接把正在认真做作业的吴澄溪打个措手不及。也就在这时候，曲博捧着点燃的蛋糕进入教室，而她夏栀子，拿着借来的相机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幕。
事实上计划也进行得十分顺利——在全班人的注视下，吴澄溪面色动容地吹灭蜡烛。
灯又亮了。
班里同学欢呼一声，“吴澄溪，生日快乐！”
吴澄溪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王景林吃了口蛋糕就走了。他把这两节珍贵的晚自习留给了学生，不过走之前警告学生们小声些。
夏栀子抱着相机，征询大家意见，“我们拍个合照怎么样？”
班上的人七嘴八舌，开始商量怎么拍。
夏栀子觉着自己是文娱委员，理所当然肩负这一大任。
当然了，她安排站位时也藏了份私心——
吴澄溪是今晚的主角，妥妥居于c位；
张余和江落脸帅个高，不用坐，站最后一排中间；
孟雨涵对吴澄溪有意思，让她坐他旁边；
吴澄溪和余温好像有点什么，嗑一口，他俩也坐一块。
夏栀子咳嗽一声，“我这么分配，大家没什么意见吧？”
余温被她推到吴澄溪身边时有些不情愿。
但她实在骑虎难下——总不能说，她不乐意坐在吴澄溪旁边吧。
夏栀子设置了延时照相，跑向人群，“大家快准备好，茄子——”
相机“咔嚓”一声。
拍出来的照片说不上惊艳，但却很好看。都是朝气蓬勃的少年人，一张张脸庞也青涩也明丽，是属于每个人独一无二的青春。
夏栀子爱不释手，“再来几张再来几张，不用那么中规中矩，大家怎么开心怎么来。”
余温被郑九盈一把拉去她身边的时候，可算松了口气。不过教室里很快闹开了一场蛋糕大战，趁郑九盈不注意，张余眼疾手快朝她脸上糊了块奶油，郑九盈尖叫一声，挖上奶油就朝桃之夭夭的张余追去。
教室乱成了一锅粥。
张余还真没对不起他体育生的身份，在课桌和人群中灵活逃窜。他人高马大，长腿一跨从桌上翻下来的时候罩下来个巨大的黑影，余温被他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一仰。
意料之外的，她并没有摔到地上。
有人轻轻托了下她的后背，借力让她站稳后随机抽手。
他没说一句话，余温也垂着脑袋，心照不宣地没有出声。
她知道那仅仅是个善意的举动而已，代表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