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骂成这样了，不被裹挟是不可能的，”吴歉沉声道，“慢慢来吧。”
成明尽量克制着沮丧，还不忘给她打气：“是！时间还长呢，等到寻梦播出，大家都会发现你这颗明珠了！再说了，你瞧你今天多好看，”
她低着声音，更加靠近吴歉：“比这里所有女明星都要好看一百倍！我刚刚去卫生间，正好听到林珠珠的团队人说，人家才不是因为嫌你名声不好不跟你一起走呢，是林珠珠觉得你太好看，压了她风头，才坚持要换。”
“噢。”吴歉有些漫不经心听着，此刻红毯已经开始了，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明星已经提着裙摆、男明星们风度翩翩，挨个走上了红毯。
外面来自粉丝的呼喊声已然冲破天际，声浪一波比一波更强。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吴歉有些许紧张地捏捏自己的手。
对，没错，是紧张。
她不由得望向那面镜子。
候场区有一墙无比清晰的镜子，在一群嘈杂声中，印着无数男男女女意气风发、准备迎接名利的精致面孔，也印着吴歉那张过分完美无缺、看起来像是饱受人间宠爱的脸庞。
完全不像，完全不像那个总是挣扎在红尘的社会边缘人士。
她不仅要在无数聚光灯下走上红毯、展示属于自己的美丽，还要在万众瞩目之下，上台领奖——水月节的最受欢迎新人奖。
这还是主办方明确告诉成明的——“吴歉老师的投票之前是断层第一噢，虽然最近有些不好的声音，但是还是烦请如期参加哈，奖杯都定制好了呢”。
她们当机立断决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她要在台上念一份独一无二的领奖词。
成明和她熬夜了许久，吴歉私下里也不知道模拟了多少回，才终于定下了最后这一份稿子。
她们指望靠着这个，挽回目前一边倒骂声的局势。
一点点就行。
哪里会知道，一点都没有。
吴歉脚踩一双8厘米的高跟鞋，从下午等到完全天黑，候场区从各家团队一片嘈杂，到逐渐安静无声，整整四个小时，无比焦急的成明才终于得到一个确定的消息：因为时间安排不顺，吴歉不能走红毯了。
压轴的影视大咖，大明星杨沁，穿着那一身百万定制的战袍，无比光鲜地从那黑布之中入到名利场。
她一分钟前才在团队数十人陪伴下才到。然后立刻有一群对接人迎了上去。几乎将众星捧月演绎到了极点。
候场区只剩下了最后几个零零散散的工作人员，也不敢高声说话，但是几双眼睛还是不时望着北边的小角落里瞄去。
他们几乎是带着点可怜的目光看着那两个年轻人。
“你说，我要是现在冲过去走红毯，岂不是就是压了杨沁一头？”
吴歉突然悠悠开口，看起来并没有很生气。
成明本来被气得手都有些发抖，此刻也被逗笑了：“那咱们的黑热搜又多了一个……”
她抬起头，摇摇手机，正色道：“我们走吧。傅双泉告诉我，水月节主办方这么不做人，奖杯肯定也不会颁给我们，我们不要留在这里继续受辱。”
“可是，你不是出发图和预告都发了吗？”
早就几个小时之前，成明就早早发了吴歉百万妆造的新图，虽然评论区还是骂声一片，无人理会她的美貌惊人，但是后援会好歹还是自家人多一点，还有几个可爱的小妹妹留言说——宝宝真美/相信歉歉/期待姐姐。
“不管了，”成明咬咬唇，“我们回去开个直播……你今天这么漂亮，我不要你再这里继续被人侮辱。”
由于8厘米高跟鞋的加持，吴歉几乎是高了这个经纪人一头，她能看到她圆润眼睛的深深红眼丝、头顶上那快要秃了的漩涡，说话间歇也要片刻不停切换关注微博、微信、抖音这几个账户，生怕错过了任何信息。
老实说，吴歉本来也想退了。
不仅仅是这个颁奖礼，是这个娱乐圈，她都想退了。
妈的，什么破地方。姐不受这个气了。
然而，此刻，支撑着她走到现在的那股子意气，又忽地凭空而生。
凭什么？！
凭什么我退？！
她弯下腰，手轻轻一扣，便扯下那双高跟鞋，光着脚踩在了冰凉凉的地上。
“舒服。”
不仅那双已经站的麻木的脚被解放了，连人都被轻松了不少。
她抖抖身子，倍感自在，一手拎着那双昂贵又难穿得要死的高跟鞋，一手拉过已经目瞪口呆的成明，“别愣着了，我们从后台去内场。”
“万，万一都没有我们位置怎么办？”
“那就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
“你把鞋穿上，别感冒……”
吴歉：“我情愿感冒，这种鞋比刑具还厉害，我可还没吃过这种苦头。”
成明小着声：“那你是没瞅见赵灵灵吗？她穿的那双防水台战靴，估摸着增高都有十五厘米了。”
“真牛，怎么不踩个高跷呢……”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说着悄悄话，一边从那黑乎乎的通道上去往内场。
周围不停有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打量着她两。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还会有妆容精致的女明星从这条道上进场。
吴歉神色如常，成明在身后也恢复了常态，笑眯眯地，还和认识的工作人员打着招呼，像是完全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一个小时后，水月节盛大开幕。
主办方好歹不是那么过分，还是倒数第一排最右边给吴歉安排了一个座位。
上面便是一个巨大的射灯，就像照妖镜一样，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吴歉心想幸好自己不秃顶，否则也真的跟现出了真形的妖怪一样。
这个位置虽然又偏又远、毫无星光，但也不是没有好处，助理区便在身后，这里不是通道完全不碍着摄像机、来往人员的事，成明干脆就蹲坐在那角落旁，陪着吴歉。
她依旧在片刻不停地刷着微博。
“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没走红毯了……唉，夸水月节大快人心的人更多……”
“有人拍到你的现场实图了，从别家团队里照片背景截出来的……靠，你正好闭着眼睛，这是谁家啊，也太缺德了，这种图片还发出来……”
坐在吴歉隔壁的隔壁的，是七八个留着五颜六色头发的韩式美男，成明说那是个不出名的选秀组合。
那几人一个个唇红齿白的，都正襟危坐，腰背挺得比门口旗杆还直，目不转睛盯着舞台，连手机都不敢拿起来玩。
也真是怪可怜的。
吴歉转过头来，低声问成明:“小蟒蛇是谁？”她指的是她旁边的空位，上面有一个铭牌写了名字。
“一个网红，最近挺火的，喜欢拍一些穿搭视频。”
“那跟水月节有什么关系？”
“现在电视节为了流量什么人都邀请的，你都没演过电视剧，还能够获奖呢。”
“也是。”吴歉点点头，觉得娱乐圈确实荒唐。
“还有邀请你们摇滚乐队的呢。”成明扬扬头，示意她看向左前方，“灵丹乐队，那不是一个摇滚乐队嘛，中间一个表演嘉宾，听高飞说，原来你们七月和他们关系还不错？”
“胡说八道。”吴歉脸色又冷了下来。
成明有些好奇地扭头望着。
其实吴歉并没有说实话，很久之前，他们两个乐队，关系确实还不错。灵丹乐队，也和七月一样，作为非常年轻的新人，报名参加了那年的乐队选秀节目。
灵丹的主唱，叫高琳琳，长得一脸人畜无害模样，和当年的吴歉，还并称为摇滚圈的白月光与朱砂痣。
那称号吴歉自然是不喜欢，但是高琳琳还挺中意。
朱砂痣随着七月的解散彻底离开了摇滚圈，白月光却意外□□了下来。
如今作为小众的乐队，也能参加这种主流的颁奖典礼，也算是出息了。
“你不喜欢高琳琳？”成明好奇地问，声音放得很轻。
“不喜欢。”吴歉收回打量的视线，直视着前方已经粉墨登场的主持人。
“为什么？”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我泡过那个豆瓣乐队的小组，说高飞和那个谁，文十五，是因为争高琳琳，所以你们乐队才掰的，”成明突然想起了某个深夜刷到的八卦，有些好奇追问，“是这样吗？”
那个帖子很神奇，说的有模有样的，然而等她清醒一点，再刷新一下就没了，要不是此刻见吴歉很明显讨厌那个高琳琳，她还想不起来曾经看过。
吴歉冷冷看了她一眼，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成明嘟着嘴，心里还有几分不开心。
咱俩好歹已经算是共患难的交情了，怎么随意说些八卦都不行？
她只能低着头继续刷着手机，很快，微信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堪称意外的惊喜。
成明仰起头来：“陈阅林回国了！”
“他妈没事了吗？”吴歉立刻扭过头来，关切地问。
陈阅林妈妈一个礼拜前体检一个指标不好，于是他带着他妈去一趟国外肿瘤中心重新检查，所以这段时间正好不在国内。
成明点点头：“傅双泉说没事，是误诊。”
吴歉不自觉间也松了一口气，“我手机呢，给我。”
她这身高级礼裙好看是好看，但是屁用没有，连个能放手机的兜也没有。
摄影机还在轮回着全场拍呢，虽然也从来没有扫过这个角落，但是成明还是把手机抢了过去，坚决不让她玩手机被拍到。
“嘿嘿，要给你的，忘年交，还是嘿嘿，那个谁，发消息呀？”
成明一脸坏笑，嘴角的调侃都快溢了出来。
吴歉话不多说，径直一把拍过她这人肩膀，抓着成明的外套领子便将人揪了过来，另一只手又很快插到了另一侧口袋中，活生生要将手机抢过来。
成明忍不住想笑，但是此刻金牌经纪人直觉不对，“哎不行不行，颁奖礼呢，别被，别被拍了……你个粗鲁的女人！”
话音未落，她便注意到身后来了个打扮得异常隆重的人。
那正是刚刚落座的小蟒蛇，正诧异地看着这两个人。
成明立刻压下吴歉那两只手，着急到嘴巴都快秃噜皮了：“别闹，别闹了，来，来人了！”
“哈哈哈哈！”
吴歉本想趁着成明出神将手机摸过来，但是此刻，不得不承认，她有些被耳边那个突如其来的狂笑声吓到了。
她一怔，扭过头来，只见那网红红唇堪称血盆大口，侧坐所以正对着她俩，一边笑一边顺着气，另一只手还不停扇着风，长长的血红指甲看起来都要笑劈了。
连那几个比旗杆还直的美少男，都忍不住转头瞄了几眼这里。
吴歉尝试着友善开口，没有直接说出神经病三个字，“很好笑吗？”
“好笑，好笑，笑死我了……”
看起来她是真的快笑死了，前仰后合不说，眼角甚至笑出了眼泪，晕染着浓妆都快花了，另一只手还是指着她们，“哈哈哈哈哈哈哈！”
配合着那一身花花绿绿的裙子，怎么看怎么奇怪。
吴歉和成明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离这个神经病远点，她向右边扶手一靠，最大程度离成明更近。
吴歉天生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脸一冷下来基本周围无人接近，一般只能配上成明这种性格极其好的傻憨憨。
然而今天，身旁的那位小蟒蛇也算是让人开眼了。
她像是完全没有，作为热脸贴冷屁股中，热脸的那一方的羞耻感。
笑完便感叹这位冰美人长得可真是带劲啊，还极为热情地掏出手机说要加个微信，吴歉决绝拒绝后，她也不在意，重新开始了单方面侃大山，从前排的那几位大明星三三两两的糜烂事，到节目组各项奖项，中间还插着哪个唱的是假唱，从头到尾基本那张血盆大口都没停过。
还拉踩左手边那几个年轻人，“这几个小帅哥长得也不赖，就是看起来不大聪明，不像你。”
这声音不大不小，那几个小年轻都听见了，但愣是不敢转头，还是挺着身子看台上稀巴烂的表演。
倒是这人一幅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模样，算是惹得吴歉生烦，她彻底冷着脸，侧过身来，刚和对面对视上，便被一旁的成明猛地拉了回去。
成明将自己的手机塞给她。
一看，对话框里无比简单的一句话：查过了，有背景！
成明尽量克制着沮丧，还不忘给她打气：“是！时间还长呢，等到寻梦播出，大家都会发现你这颗明珠了！再说了，你瞧你今天多好看，”
她低着声音，更加靠近吴歉：“比这里所有女明星都要好看一百倍！我刚刚去卫生间，正好听到林珠珠的团队人说，人家才不是因为嫌你名声不好不跟你一起走呢，是林珠珠觉得你太好看，压了她风头，才坚持要换。”
“噢。”吴歉有些漫不经心听着，此刻红毯已经开始了，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明星已经提着裙摆、男明星们风度翩翩，挨个走上了红毯。
外面来自粉丝的呼喊声已然冲破天际，声浪一波比一波更强。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吴歉有些许紧张地捏捏自己的手。
对，没错，是紧张。
她不由得望向那面镜子。
候场区有一墙无比清晰的镜子，在一群嘈杂声中，印着无数男男女女意气风发、准备迎接名利的精致面孔，也印着吴歉那张过分完美无缺、看起来像是饱受人间宠爱的脸庞。
完全不像，完全不像那个总是挣扎在红尘的社会边缘人士。
她不仅要在无数聚光灯下走上红毯、展示属于自己的美丽，还要在万众瞩目之下，上台领奖——水月节的最受欢迎新人奖。
这还是主办方明确告诉成明的——“吴歉老师的投票之前是断层第一噢，虽然最近有些不好的声音，但是还是烦请如期参加哈，奖杯都定制好了呢”。
她们当机立断决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她要在台上念一份独一无二的领奖词。
成明和她熬夜了许久，吴歉私下里也不知道模拟了多少回，才终于定下了最后这一份稿子。
她们指望靠着这个，挽回目前一边倒骂声的局势。
一点点就行。
哪里会知道，一点都没有。
吴歉脚踩一双8厘米的高跟鞋，从下午等到完全天黑，候场区从各家团队一片嘈杂，到逐渐安静无声，整整四个小时，无比焦急的成明才终于得到一个确定的消息：因为时间安排不顺，吴歉不能走红毯了。
压轴的影视大咖，大明星杨沁，穿着那一身百万定制的战袍，无比光鲜地从那黑布之中入到名利场。
她一分钟前才在团队数十人陪伴下才到。然后立刻有一群对接人迎了上去。几乎将众星捧月演绎到了极点。
候场区只剩下了最后几个零零散散的工作人员，也不敢高声说话，但是几双眼睛还是不时望着北边的小角落里瞄去。
他们几乎是带着点可怜的目光看着那两个年轻人。
“你说，我要是现在冲过去走红毯，岂不是就是压了杨沁一头？”
吴歉突然悠悠开口，看起来并没有很生气。
成明本来被气得手都有些发抖，此刻也被逗笑了：“那咱们的黑热搜又多了一个……”
她抬起头，摇摇手机，正色道：“我们走吧。傅双泉告诉我，水月节主办方这么不做人，奖杯肯定也不会颁给我们，我们不要留在这里继续受辱。”
“可是，你不是出发图和预告都发了吗？”
早就几个小时之前，成明就早早发了吴歉百万妆造的新图，虽然评论区还是骂声一片，无人理会她的美貌惊人，但是后援会好歹还是自家人多一点，还有几个可爱的小妹妹留言说——宝宝真美/相信歉歉/期待姐姐。
“不管了，”成明咬咬唇，“我们回去开个直播……你今天这么漂亮，我不要你再这里继续被人侮辱。”
由于8厘米高跟鞋的加持，吴歉几乎是高了这个经纪人一头，她能看到她圆润眼睛的深深红眼丝、头顶上那快要秃了的漩涡，说话间歇也要片刻不停切换关注微博、微信、抖音这几个账户，生怕错过了任何信息。
老实说，吴歉本来也想退了。
不仅仅是这个颁奖礼，是这个娱乐圈，她都想退了。
妈的，什么破地方。姐不受这个气了。
然而，此刻，支撑着她走到现在的那股子意气，又忽地凭空而生。
凭什么？！
凭什么我退？！
她弯下腰，手轻轻一扣，便扯下那双高跟鞋，光着脚踩在了冰凉凉的地上。
“舒服。”
不仅那双已经站的麻木的脚被解放了，连人都被轻松了不少。
她抖抖身子，倍感自在，一手拎着那双昂贵又难穿得要死的高跟鞋，一手拉过已经目瞪口呆的成明，“别愣着了，我们从后台去内场。”
“万，万一都没有我们位置怎么办？”
“那就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
“你把鞋穿上，别感冒……”
吴歉：“我情愿感冒，这种鞋比刑具还厉害，我可还没吃过这种苦头。”
成明小着声：“那你是没瞅见赵灵灵吗？她穿的那双防水台战靴，估摸着增高都有十五厘米了。”
“真牛，怎么不踩个高跷呢……”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说着悄悄话，一边从那黑乎乎的通道上去往内场。
周围不停有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打量着她两。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还会有妆容精致的女明星从这条道上进场。
吴歉神色如常，成明在身后也恢复了常态，笑眯眯地，还和认识的工作人员打着招呼，像是完全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一个小时后，水月节盛大开幕。
主办方好歹不是那么过分，还是倒数第一排最右边给吴歉安排了一个座位。
上面便是一个巨大的射灯，就像照妖镜一样，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吴歉心想幸好自己不秃顶，否则也真的跟现出了真形的妖怪一样。
这个位置虽然又偏又远、毫无星光，但也不是没有好处，助理区便在身后，这里不是通道完全不碍着摄像机、来往人员的事，成明干脆就蹲坐在那角落旁，陪着吴歉。
她依旧在片刻不停地刷着微博。
“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没走红毯了……唉，夸水月节大快人心的人更多……”
“有人拍到你的现场实图了，从别家团队里照片背景截出来的……靠，你正好闭着眼睛，这是谁家啊，也太缺德了，这种图片还发出来……”
坐在吴歉隔壁的隔壁的，是七八个留着五颜六色头发的韩式美男，成明说那是个不出名的选秀组合。
那几人一个个唇红齿白的，都正襟危坐，腰背挺得比门口旗杆还直，目不转睛盯着舞台，连手机都不敢拿起来玩。
也真是怪可怜的。
吴歉转过头来，低声问成明:“小蟒蛇是谁？”她指的是她旁边的空位，上面有一个铭牌写了名字。
“一个网红，最近挺火的，喜欢拍一些穿搭视频。”
“那跟水月节有什么关系？”
“现在电视节为了流量什么人都邀请的，你都没演过电视剧，还能够获奖呢。”
“也是。”吴歉点点头，觉得娱乐圈确实荒唐。
“还有邀请你们摇滚乐队的呢。”成明扬扬头，示意她看向左前方，“灵丹乐队，那不是一个摇滚乐队嘛，中间一个表演嘉宾，听高飞说，原来你们七月和他们关系还不错？”
“胡说八道。”吴歉脸色又冷了下来。
成明有些好奇地扭头望着。
其实吴歉并没有说实话，很久之前，他们两个乐队，关系确实还不错。灵丹乐队，也和七月一样，作为非常年轻的新人，报名参加了那年的乐队选秀节目。
灵丹的主唱，叫高琳琳，长得一脸人畜无害模样，和当年的吴歉，还并称为摇滚圈的白月光与朱砂痣。
那称号吴歉自然是不喜欢，但是高琳琳还挺中意。
朱砂痣随着七月的解散彻底离开了摇滚圈，白月光却意外□□了下来。
如今作为小众的乐队，也能参加这种主流的颁奖典礼，也算是出息了。
“你不喜欢高琳琳？”成明好奇地问，声音放得很轻。
“不喜欢。”吴歉收回打量的视线，直视着前方已经粉墨登场的主持人。
“为什么？”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我泡过那个豆瓣乐队的小组，说高飞和那个谁，文十五，是因为争高琳琳，所以你们乐队才掰的，”成明突然想起了某个深夜刷到的八卦，有些好奇追问，“是这样吗？”
那个帖子很神奇，说的有模有样的，然而等她清醒一点，再刷新一下就没了，要不是此刻见吴歉很明显讨厌那个高琳琳，她还想不起来曾经看过。
吴歉冷冷看了她一眼，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成明嘟着嘴，心里还有几分不开心。
咱俩好歹已经算是共患难的交情了，怎么随意说些八卦都不行？
她只能低着头继续刷着手机，很快，微信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堪称意外的惊喜。
成明仰起头来：“陈阅林回国了！”
“他妈没事了吗？”吴歉立刻扭过头来，关切地问。
陈阅林妈妈一个礼拜前体检一个指标不好，于是他带着他妈去一趟国外肿瘤中心重新检查，所以这段时间正好不在国内。
成明点点头：“傅双泉说没事，是误诊。”
吴歉不自觉间也松了一口气，“我手机呢，给我。”
她这身高级礼裙好看是好看，但是屁用没有，连个能放手机的兜也没有。
摄影机还在轮回着全场拍呢，虽然也从来没有扫过这个角落，但是成明还是把手机抢了过去，坚决不让她玩手机被拍到。
“嘿嘿，要给你的，忘年交，还是嘿嘿，那个谁，发消息呀？”
成明一脸坏笑，嘴角的调侃都快溢了出来。
吴歉话不多说，径直一把拍过她这人肩膀，抓着成明的外套领子便将人揪了过来，另一只手又很快插到了另一侧口袋中，活生生要将手机抢过来。
成明忍不住想笑，但是此刻金牌经纪人直觉不对，“哎不行不行，颁奖礼呢，别被，别被拍了……你个粗鲁的女人！”
话音未落，她便注意到身后来了个打扮得异常隆重的人。
那正是刚刚落座的小蟒蛇，正诧异地看着这两个人。
成明立刻压下吴歉那两只手，着急到嘴巴都快秃噜皮了：“别闹，别闹了，来，来人了！”
“哈哈哈哈！”
吴歉本想趁着成明出神将手机摸过来，但是此刻，不得不承认，她有些被耳边那个突如其来的狂笑声吓到了。
她一怔，扭过头来，只见那网红红唇堪称血盆大口，侧坐所以正对着她俩，一边笑一边顺着气，另一只手还不停扇着风，长长的血红指甲看起来都要笑劈了。
连那几个比旗杆还直的美少男，都忍不住转头瞄了几眼这里。
吴歉尝试着友善开口，没有直接说出神经病三个字，“很好笑吗？”
“好笑，好笑，笑死我了……”
看起来她是真的快笑死了，前仰后合不说，眼角甚至笑出了眼泪，晕染着浓妆都快花了，另一只手还是指着她们，“哈哈哈哈哈哈哈！”
配合着那一身花花绿绿的裙子，怎么看怎么奇怪。
吴歉和成明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离这个神经病远点，她向右边扶手一靠，最大程度离成明更近。
吴歉天生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脸一冷下来基本周围无人接近，一般只能配上成明这种性格极其好的傻憨憨。
然而今天，身旁的那位小蟒蛇也算是让人开眼了。
她像是完全没有，作为热脸贴冷屁股中，热脸的那一方的羞耻感。
笑完便感叹这位冰美人长得可真是带劲啊，还极为热情地掏出手机说要加个微信，吴歉决绝拒绝后，她也不在意，重新开始了单方面侃大山，从前排的那几位大明星三三两两的糜烂事，到节目组各项奖项，中间还插着哪个唱的是假唱，从头到尾基本那张血盆大口都没停过。
还拉踩左手边那几个年轻人，“这几个小帅哥长得也不赖，就是看起来不大聪明，不像你。”
这声音不大不小，那几个小年轻都听见了，但愣是不敢转头，还是挺着身子看台上稀巴烂的表演。
倒是这人一幅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模样，算是惹得吴歉生烦，她彻底冷着脸，侧过身来，刚和对面对视上，便被一旁的成明猛地拉了回去。
成明将自己的手机塞给她。
一看，对话框里无比简单的一句话：查过了，有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