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毛，和苹果一样，就是不送红枣了，因为香蕉太少了，总共没有几个。”女孩淡淡地回答道。
“哦，那能让我挑挑吗？”
女孩点头，反身几步便回到床位，一把拉开床头柜，快速掏出里面的水果，尽数倒在床上大刺刺地说:“没事，挑吧。”
然后这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妇女便开始认真挑拣起来，且脸色越来越沉。扒拉了半天感觉哪哪都不称心如意，要不就是果肉变老，要不就是嫌弃有磕碰的痕迹。
继而砍价道:“哎，你这香蕉放的时间太长，都有些发黑了。”
“不如便宜点卖吧？”
多年混迹于菜场的高手，不说几百也有百八十个像她这样年纪的小姑娘，年少不经事，一砍一个准。
保准一会儿就改口了，妇女这样期待着，挑拣起来也比刚才开心不少，哪知女孩却完全无动于衷。
“是氧化，不是发黑。”
“什么？”妇女抬头。
女孩又重新解释了一遍:“这是自然现象，没办法阻止的，所以便宜不了，顶多送您一颗枣。”
“啧。”中年妇女觉得平生遇到了难搞的对手，砍价词在嘴里反复打磨，眼神在犹豫，她在思考下一步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就不信，这世上难道还有油盐不进的人？
“嗯……你这除了面前三种水果，还有其他的吗？”
女孩说:“有橘子，但是我没有张嘴和别人要。”
“因为橘子太贵了，就算要来也没几个人会买，所以不划算。”
“额，这倒是。”
女孩亮起一双眼，笑了笑:“如果您想要的话，我明天可以给您拿来。”
妇女不禁汗颜，“不，不必了，我们家不爱吃橘子。”她弯腰挑选了两个还算正常的香蕉，确定合她的心意，却依然没有提付钱的事。
而是好奇地询问:“你刚才说啥叫氧化？”
女孩依然是那种温如水的性格，平静的面庞不曾泛起过一丝涟漪。久到连贺商洵都认为她是不是有什么情感障碍症？
但是肯豁出脸皮吆喝的人，又不像是会得这种怪症的人。
妇女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陪她演戏对于买卖似乎一点不着急，向她耐心解释:“就是食物与空气接触后，发生变色的现象。”
“这是正常现象，是避免不了的。”
“所以别担心。”
“哦，这样啊。”妇女尴尬笑了一下，她当然知道香蕉发黑是可以吃的，可她的重点不是这个。
她问女孩:“看你的年纪应该还在上学吧，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上学？”
“李清秋。”李清秋红着脸回答，有一束阳光照在她的头顶，晕开一圈绒绒的光，看起来纯净无暇十分可爱。
“我在……”
这时，隔壁的贺商洵默不作声，悄悄往她那里抬了一眼。
逮住机会，妇女便立刻夸赞起:
“哎呀，真好听。”
“一定是父母特意给取得吧？”
“我猜这个名字肯定是有深意的是不是？”
“小姑娘长得真水灵，学习一定也很好吧？”
妇女随口的几句夸赞，让女孩的脸变得越来越红。李清秋低头捏着衣摆，站在那里如芒刺背。
寻常人家的夸赞，没来由总是令人羞赧，对于他们不过是出口成章的习惯，可听此话的人什么时候也不会习惯这种虚无的交谈，就感觉……没有得到赞赏的喜悦就只有脚趾扣地的尴尬。
可妇女似乎很满意，觉得关系应该也熟络的差不多了，话锋一转，便亮出最终目的:“清秋啊，你说的氧化是正常现象，婶子听不懂，婶子就想问能不能多给我两颗红枣。”
“反正便宜是不可能便宜的，多给两颗枣不过分吧？”
“啊？？这……”
李清秋僵在原地，头顶虽然存续着阳光，可整个人像被冰冻起来一样。这次她可没及时回答这些问题，那双眼睛漾着水花不知该如何抉择，她不知道，自己一不留神究竟是掉入哪个陷阱。
妇女步步紧逼，就差李清秋一句短短的松口，原本旗鼓相当的局面，因为一句关怀而彻底落了下风。
李清秋看向周围，众人低头各自忙碌。虽然无人在意，可总觉得背地里有好多双眼睛在等着看尾声，有的投之以同病相怜的感叹，更多的是在钦佩妇女的聪慧。
于是李清秋默默低下肩膀，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
“那，那不如……”
“我买。”
妇女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有那么一刻间时间静止，只留下耳畔清冽又散漫的声音。
李清秋抬眸，静静地看着他。
只见贺商洵走来，神色亦如她的神色，只是目的性很明显也学着妇女的样子走到她身侧挑起水果。
阳光刚好偏移，从他的脖颈处切开一条细细的光线，棱角分明的侧容轻拧着眉，目光专注在床上的水果。挑了几个后，大手一挥潇洒起身说:“这些香蕉不如全都卖给我吧。”
“皮发黑，里面是好好的，但再不卖出去，就彻底黑透了。”
“我不嫌弃。”
李清秋看向他，而后点头。她拿过妇女手中两根香蕉，转手就递给了他。
“谢谢，我拿钱给你。”
“不客气。”
二人干脆利落交钱，结款，拿货走人。
只有妇女在旁边喊:“哎，哎，是我先拿的，怎么还有人要抢呢？”
贺商洵坦言:“我看你拿不定主意，以为不想要了，就索性来买。”
“就买两根香蕉还这么犹豫，您实在是太慢了。”
“那你也不能从我手里夺走啊，要讲究先来后到好吗？”
妇女又气又急，忽然有人从自己的手中抢走东西任谁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更何况刚商量好的价钱，不买不就白折腾了吗？
贺商洵故作怀疑，掂量着手里两根香蕉，趁热打铁问:“那您是要，还是不要啊？”
“要，当然要啊。”
“我都跟这个小姑娘谈好了对吧？”
妇女挑了挑眉，李清秋尴尬地说:“是，是谈好了。”
“还是原价，不送红枣，三个香蕉才送。”
妇女回头一瞪，她悄悄吐了吐舌头。
“那就先要三个吧！”妇女大喊道。
这次速度之快连挑都懒得挑，随便拿了根发黑的香蕉，然后气恼般从贺商洵手中夺回香蕉，掏出几个硬币往床上一甩，“给钱！”
李清秋屁颠屁颠拿起钱装进口袋，抬头一看，贺商洵已经坐回了床上。
她想了想，从其中挑拣出一个最大的苹果送给他。
“谢谢。”李清秋走上前，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贺商洵平淡地应了一声，“不用了，我不吃。”就低头看书了。
李清秋眨巴两下眼睛，不以为意反而笑了笑，还是塞入他的手中:“没事，就当我送给你了。”
“明天还会有新的苹果。”
“白吃的东西，谁不要啊。”
她乐呵呵地笑起来，贺商洵又寻着笑声看她，一时猜不准这个女生的脾气。白天傻坐着晒太阳，晚上就偷摸攒水果，一天两班倒，还真是有够忙活的。
他随后道了声谢，便把苹果放到那摞复习材料上了。
其实李清秋也看出来贺商洵不像是买家，他的穿着并不富裕，晚上给他带的饭也是清淡为主，所以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花钱买苹果。
但他又乐善好施，说明人品应该还不错。
这个苹果即使他不自己吃，也可以拿回家分给其他人吃。比如那个口中所说的“小世”。
有一个人前来购买，两个人亲自来抢，其余的人或多或少也会跟着凑凑热闹，几个苹果三两下就卖完了。本来数量又不多，价格还算便宜，更不用跑出病房，坐在床上就能买到，所以买的人自然也乐意。
李清秋坐在床边数了数这仨瓜俩枣的钱，本该开心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哀愁，随后叹了口气。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贺商洵灵敏的耳朵里。
这种无力的唏嘘，他经常在他哥的嘴里听到过，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他的笔在草稿纸上划了一道，没去接话。
李清秋围着窗户吹风，又瘸腿转了一圈，最后才坐回自己的床上。入夜是那么漫长，像找不到尽头的黑色巷口，穿堂而过，回头一看周围仍是一片漆黑。
即便回到床上她也是非常无聊，两个床位离得非常近，很难不去看对方正在做什么。她见贺商洵一动不动趴着看书已经很久了，忽然对他的作业产生好奇，便寻摸着找个话题闲聊:“你是这附近的学生吗？”
贺商洵头也不抬，回了句:“对。”
“哦……”
李清秋抠了抠床板上凸出的一块铁钉，又问:“你认识丽丽吗？”
“张巧丽。”
贺商洵看了她一眼，说:“不认识。”
“好吧……我想你也不认识。”
李清秋感觉这个人干巴巴比她还难沟通，于是等彻底没话题可聊了，就躺回床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贺商洵捶打酸痛的肩膀，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表，估摸着他哥该来了。也就不再看书，把床头柜收拾出来，留给他们吃饭用。
两个相邻的床铺之间，放了一个共用的床头柜，贺商洵用桌面放书，李清秋则用桌兜藏苹果。
起初谁也不理谁，所以双方都没顾得上争论到底该如何分配，就只是这样延续了下来，到最后也没人提出什么异议。
贺商洵仔细抹着桌子，全部的注意力本该在大片空白的桌面上，结果文具盒被他撞洒一低头，便看见女孩沉静的睡容。她的眼睛微微闭起，长长的睫毛浓的像一把团扇，光线落在睫毛边，还能透出一排淡淡的阴影。
他捡起文具盒，镜片上反射着白色灯管，一闪一晃，沉默着吹走上面沾染的灰土。
撤回探出床铺的半个身子，就在此时，视线下方传来女孩极轻的愠怒。
李清秋清醒之后，瞪大双目看着他:“看我干什么？”
“啊？”
“哦，那能让我挑挑吗？”
女孩点头，反身几步便回到床位，一把拉开床头柜，快速掏出里面的水果，尽数倒在床上大刺刺地说:“没事，挑吧。”
然后这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妇女便开始认真挑拣起来，且脸色越来越沉。扒拉了半天感觉哪哪都不称心如意，要不就是果肉变老，要不就是嫌弃有磕碰的痕迹。
继而砍价道:“哎，你这香蕉放的时间太长，都有些发黑了。”
“不如便宜点卖吧？”
多年混迹于菜场的高手，不说几百也有百八十个像她这样年纪的小姑娘，年少不经事，一砍一个准。
保准一会儿就改口了，妇女这样期待着，挑拣起来也比刚才开心不少，哪知女孩却完全无动于衷。
“是氧化，不是发黑。”
“什么？”妇女抬头。
女孩又重新解释了一遍:“这是自然现象，没办法阻止的，所以便宜不了，顶多送您一颗枣。”
“啧。”中年妇女觉得平生遇到了难搞的对手，砍价词在嘴里反复打磨，眼神在犹豫，她在思考下一步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就不信，这世上难道还有油盐不进的人？
“嗯……你这除了面前三种水果，还有其他的吗？”
女孩说:“有橘子，但是我没有张嘴和别人要。”
“因为橘子太贵了，就算要来也没几个人会买，所以不划算。”
“额，这倒是。”
女孩亮起一双眼，笑了笑:“如果您想要的话，我明天可以给您拿来。”
妇女不禁汗颜，“不，不必了，我们家不爱吃橘子。”她弯腰挑选了两个还算正常的香蕉，确定合她的心意，却依然没有提付钱的事。
而是好奇地询问:“你刚才说啥叫氧化？”
女孩依然是那种温如水的性格，平静的面庞不曾泛起过一丝涟漪。久到连贺商洵都认为她是不是有什么情感障碍症？
但是肯豁出脸皮吆喝的人，又不像是会得这种怪症的人。
妇女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陪她演戏对于买卖似乎一点不着急，向她耐心解释:“就是食物与空气接触后，发生变色的现象。”
“这是正常现象，是避免不了的。”
“所以别担心。”
“哦，这样啊。”妇女尴尬笑了一下，她当然知道香蕉发黑是可以吃的，可她的重点不是这个。
她问女孩:“看你的年纪应该还在上学吧，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上学？”
“李清秋。”李清秋红着脸回答，有一束阳光照在她的头顶，晕开一圈绒绒的光，看起来纯净无暇十分可爱。
“我在……”
这时，隔壁的贺商洵默不作声，悄悄往她那里抬了一眼。
逮住机会，妇女便立刻夸赞起:
“哎呀，真好听。”
“一定是父母特意给取得吧？”
“我猜这个名字肯定是有深意的是不是？”
“小姑娘长得真水灵，学习一定也很好吧？”
妇女随口的几句夸赞，让女孩的脸变得越来越红。李清秋低头捏着衣摆，站在那里如芒刺背。
寻常人家的夸赞，没来由总是令人羞赧，对于他们不过是出口成章的习惯，可听此话的人什么时候也不会习惯这种虚无的交谈，就感觉……没有得到赞赏的喜悦就只有脚趾扣地的尴尬。
可妇女似乎很满意，觉得关系应该也熟络的差不多了，话锋一转，便亮出最终目的:“清秋啊，你说的氧化是正常现象，婶子听不懂，婶子就想问能不能多给我两颗红枣。”
“反正便宜是不可能便宜的，多给两颗枣不过分吧？”
“啊？？这……”
李清秋僵在原地，头顶虽然存续着阳光，可整个人像被冰冻起来一样。这次她可没及时回答这些问题，那双眼睛漾着水花不知该如何抉择，她不知道，自己一不留神究竟是掉入哪个陷阱。
妇女步步紧逼，就差李清秋一句短短的松口，原本旗鼓相当的局面，因为一句关怀而彻底落了下风。
李清秋看向周围，众人低头各自忙碌。虽然无人在意，可总觉得背地里有好多双眼睛在等着看尾声，有的投之以同病相怜的感叹，更多的是在钦佩妇女的聪慧。
于是李清秋默默低下肩膀，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
“那，那不如……”
“我买。”
妇女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有那么一刻间时间静止，只留下耳畔清冽又散漫的声音。
李清秋抬眸，静静地看着他。
只见贺商洵走来，神色亦如她的神色，只是目的性很明显也学着妇女的样子走到她身侧挑起水果。
阳光刚好偏移，从他的脖颈处切开一条细细的光线，棱角分明的侧容轻拧着眉，目光专注在床上的水果。挑了几个后，大手一挥潇洒起身说:“这些香蕉不如全都卖给我吧。”
“皮发黑，里面是好好的，但再不卖出去，就彻底黑透了。”
“我不嫌弃。”
李清秋看向他，而后点头。她拿过妇女手中两根香蕉，转手就递给了他。
“谢谢，我拿钱给你。”
“不客气。”
二人干脆利落交钱，结款，拿货走人。
只有妇女在旁边喊:“哎，哎，是我先拿的，怎么还有人要抢呢？”
贺商洵坦言:“我看你拿不定主意，以为不想要了，就索性来买。”
“就买两根香蕉还这么犹豫，您实在是太慢了。”
“那你也不能从我手里夺走啊，要讲究先来后到好吗？”
妇女又气又急，忽然有人从自己的手中抢走东西任谁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更何况刚商量好的价钱，不买不就白折腾了吗？
贺商洵故作怀疑，掂量着手里两根香蕉，趁热打铁问:“那您是要，还是不要啊？”
“要，当然要啊。”
“我都跟这个小姑娘谈好了对吧？”
妇女挑了挑眉，李清秋尴尬地说:“是，是谈好了。”
“还是原价，不送红枣，三个香蕉才送。”
妇女回头一瞪，她悄悄吐了吐舌头。
“那就先要三个吧！”妇女大喊道。
这次速度之快连挑都懒得挑，随便拿了根发黑的香蕉，然后气恼般从贺商洵手中夺回香蕉，掏出几个硬币往床上一甩，“给钱！”
李清秋屁颠屁颠拿起钱装进口袋，抬头一看，贺商洵已经坐回了床上。
她想了想，从其中挑拣出一个最大的苹果送给他。
“谢谢。”李清秋走上前，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贺商洵平淡地应了一声，“不用了，我不吃。”就低头看书了。
李清秋眨巴两下眼睛，不以为意反而笑了笑，还是塞入他的手中:“没事，就当我送给你了。”
“明天还会有新的苹果。”
“白吃的东西，谁不要啊。”
她乐呵呵地笑起来，贺商洵又寻着笑声看她，一时猜不准这个女生的脾气。白天傻坐着晒太阳，晚上就偷摸攒水果，一天两班倒，还真是有够忙活的。
他随后道了声谢，便把苹果放到那摞复习材料上了。
其实李清秋也看出来贺商洵不像是买家，他的穿着并不富裕，晚上给他带的饭也是清淡为主，所以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花钱买苹果。
但他又乐善好施，说明人品应该还不错。
这个苹果即使他不自己吃，也可以拿回家分给其他人吃。比如那个口中所说的“小世”。
有一个人前来购买，两个人亲自来抢，其余的人或多或少也会跟着凑凑热闹，几个苹果三两下就卖完了。本来数量又不多，价格还算便宜，更不用跑出病房，坐在床上就能买到，所以买的人自然也乐意。
李清秋坐在床边数了数这仨瓜俩枣的钱，本该开心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哀愁，随后叹了口气。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贺商洵灵敏的耳朵里。
这种无力的唏嘘，他经常在他哥的嘴里听到过，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他的笔在草稿纸上划了一道，没去接话。
李清秋围着窗户吹风，又瘸腿转了一圈，最后才坐回自己的床上。入夜是那么漫长，像找不到尽头的黑色巷口，穿堂而过，回头一看周围仍是一片漆黑。
即便回到床上她也是非常无聊，两个床位离得非常近，很难不去看对方正在做什么。她见贺商洵一动不动趴着看书已经很久了，忽然对他的作业产生好奇，便寻摸着找个话题闲聊:“你是这附近的学生吗？”
贺商洵头也不抬，回了句:“对。”
“哦……”
李清秋抠了抠床板上凸出的一块铁钉，又问:“你认识丽丽吗？”
“张巧丽。”
贺商洵看了她一眼，说:“不认识。”
“好吧……我想你也不认识。”
李清秋感觉这个人干巴巴比她还难沟通，于是等彻底没话题可聊了，就躺回床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贺商洵捶打酸痛的肩膀，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表，估摸着他哥该来了。也就不再看书，把床头柜收拾出来，留给他们吃饭用。
两个相邻的床铺之间，放了一个共用的床头柜，贺商洵用桌面放书，李清秋则用桌兜藏苹果。
起初谁也不理谁，所以双方都没顾得上争论到底该如何分配，就只是这样延续了下来，到最后也没人提出什么异议。
贺商洵仔细抹着桌子，全部的注意力本该在大片空白的桌面上，结果文具盒被他撞洒一低头，便看见女孩沉静的睡容。她的眼睛微微闭起，长长的睫毛浓的像一把团扇，光线落在睫毛边，还能透出一排淡淡的阴影。
他捡起文具盒，镜片上反射着白色灯管，一闪一晃，沉默着吹走上面沾染的灰土。
撤回探出床铺的半个身子，就在此时，视线下方传来女孩极轻的愠怒。
李清秋清醒之后，瞪大双目看着他:“看我干什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