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雨过天晴后的宁城格外美，洗涤过的街道焕然一新，城市重现往日繁华，一切正变得熠熠生辉。
而最好的时刻又在于晨，福堂街区大卖场人声鼎沸，络绎不绝，为的就是追求一天当中最新鲜便宜的采购。
所以早上前来买菜的人很多，贺商义一直忙碌到中午才得空歇上一会儿。而就算是歇息也不敢擅自离空，大家都忙顾不上看摊，只能坐下来发会呆也算是中途休息了。
他刚想点支烟解解乏，一看摊位不远处三日未见的薛凌东正在练摊。想了想，便从烟盒取了两根出来，向着肉摊走去。
脸上洋溢亲切地问候，走到跟前，谄笑着凑上去递了支烟给他。
薛凌东看见后，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没有伸手接过。接着用撑杆挥赶那些飞来飞去讨人厌的苍蝇，夏天容易招蚊蝇，时不时就得注意。
贺商义笑笑，只好把烟扔在了血淋淋的猪肉上，自己从兜里拿出打火机点起手中另一根烟。
一缕廉价尼古丁的味道，迎风有意无意向周遭渡来，混合着肉的腥气实际挺明显的。
薛凌东又看了他一眼，这才打趣，皮笑肉不笑的调侃他:“呦，你倒是挺有闲心。”
“抽的还怪起劲。”
贺商义倚着摊位，吐出一口白烟，看着人流来往，不急不躁地说:“钱都追回来了，还有啥可烦心的嘛。”
“日子照旧过就好了。”
薛凌东扯起讥诮的笑，对他的散漫有些不乐意，更看不起他这种窝囊的性格，“玩鹰的人，让老鹰啄了眼。”
“一群小屁孩敢坑了我的钱，我这老脸算是丢尽了！”
贺商义笑笑没说话，自顾自又吸了两口，他知道薛凌东还在为之前收到□□的事耿耿于怀。也对，谁让他整天牛皮吹的叮当响，这边能有机会见到大钱的，也就只有他这肉摊了。遇到真事其实连色儿不对都看不出来，被人笑两句在所难免。
但如果由他戳破，那薛凌东的老脸就更挂不住面了。贺商义想了想连安慰都自觉多余，随他闹一阵脾气长长记性也好。
他迟迟不回应，然后他就听见头顶又一句冷哼:“你一点都不在意？”
“这地盘混的就是一个……”
“有什么可在意的。”贺商义淡淡地打断他，“钱拿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面子？”
“不重要。”
正对面卖锅碗瓢盆的摊铺上有一家三口正在选购，贺商义眼神停留在那张温馨的笑颜上渐渐变得深邃而幽远。
薛凌东用怀疑的目光不停上下打量着他，一脸“你觉得我会相信吗”的表情，都是一个坑里的人，在这跟他玩什么深沉呢。
贺商义感受到背后递来的眼刀，转过身瞟向面前这些新鲜的猪肉上，红白相间，肥瘦得当。他的手掠过粘板，再度抬眸又恢复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
并且还大言不惭的正式亮出自己过来的目的，笑吟吟地说:“大骨头便宜点呗，晚上我拿回家煮汤。”
薛凌东听闻差点气炸，跟谁俩呢，上来就提条件。刚不是还跟我装淡定，原形毕露了是吧。
对面连续求了好几遍，被他毫不留情地挥赶:“不给，想吃去别处买去。”接着又明里暗里讽刺了几下。
贺商义不去寻思，继续软磨硬泡，“哎呀，通融通融一点吧，哪怕挑几个没肉的卖给我呢？”
薛凌东横眉一挑，拿起撑杆敲了敲旁边铁篮子里那些剔去肉的废骨，鄙夷地说:“这些都是我准备喂狗的，你要不？免费送给你？”
撑杆摩擦铁盒的声音十分刺耳。
贺商义瘪了瘪嘴，知道薛凌东在损他，但也只能继续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他稍微转了点弯，准备对症下药，面对薛凌东这头顺毛驴，就得捋着他的毛来，便提出:“你不给就算了，我这可是想招待一下前几天忙着办案的李警官，才向你要的。”
“李警官为了咱们忙前忙后，现在他妹子和小洵在同一家医院住院，你说我知道这个情况难道能不去？”
“那我不就成白眼狼了？”
“啥？小洵住院了？”薛凌东眼睛睁大了一些，“怪不得这两日总不见他呢。”
贺商义点头，“可不是嘛，在学校里跟人打架，都打成脑震荡了。”
“可愁死我了。”
薛凌东皱眉，“真的假的？”
“他还能和别人打架？就他那小身板……”
话没说完，贺商义眉眼一沉，薛凌东便立刻不说话了。
他自知有些失言，干巴巴搓动了几下油腻的手掌，对他这个哥是有很多意见，但对于他这个弟弟倒是没什么反感，主要是那孩子学习又好又懂事，帮小泽免费补课，一学期还能省去他好多钱呢！
如此一来，给几块肉算得了什么？薛凌东点上那根被无视掉的烟，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心情舒畅许多，也就此退让了:“哎行吧行吧，你拿吧，就当我请李警官还有小洵吧，到时候别忘了提我的名字哈。”
“帮我在他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着人家。”
贺商义听闻，牙花都快要乐出来了。不用薛凌东多说，抄起红色塑料袋自己就开始装了起来，一块两块不够，他还将手伸向了肉质上等的区域。
“哎我说，你少拿点成不成？”
“你把我啃了算球！”
……
漫长而劳碌的一天过去，夜晚很快再度降临。
今天是贺商洵住院的第五天，也是李清秋住院的第四天。
再过几天，两个孩子就算出院了，所以李飏也许就最后这两天会再过来一下。
贺商义心想，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攀上李飏这层关系，有了当警察的朋友，说出去又神气又有面子，以后在薛凌东面前还不得横着走？
背靠大树好乘凉，是个人都明白的道理。
这是他最初的想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样想着，他在门外借着窗户，又快速整理了一遍发型。努力显得自己精神体面。
但他推开门后，眼前的场景大失所望。
只有两个孩子，在相互辅导功课。其他床位已经有陆陆续续转院出院的人，偌大的病房走了不少人了。
所以，这哪有什么第三个人啊！
他抽搐了两下嘴角，仍硬着头皮踏入房间。
而最高兴的还是贺商洵，一见他就高高仰起头，向他招手:“哥！”
他轻掩上门，步履慢慢，朝着两个孩子走来，相处下来彼此间日渐熟络。
旁边的李清秋也小声礼貌跟着喊了一句:“哥。”
贺商义笑笑，将饭盒放在他们俩现在共用的床头柜上。趁着贺商洵翻箱倒柜的时候。
沿着床边坐下，小声问:“清秋，你哥呢？”
李清秋说:“我哥白天来了一趟，所里又有新任务了，所以他走了。”
“哦，这样啊。”
贺商义有点失落，倒也没有想象中的失落，他并非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就是感觉自己如果抓不住这个机会，往后的日子又会变得艰难起来。
不过算了，他也想明白了，何必呢，热脸贴冷屁股，自己日子过得好好的干嘛要上杆子巴结别人。
贺商洵在旁边打开饭盒后，先是一喜，后发出疑惑:“噫？怎么是排骨汤？”
“红烧鱼块没有了吗？我还想让清秋尝尝呢。”
贺商义坐在旁边看他们，一把按住到处张望的脑袋，说:“你的脑子够聪明了，已经不需要鱼脑滋补了。”
“这排骨汤就留给清秋好好养腿吧。”
李清秋忙道谢:“谢谢哥。”
“哎，没事，我今天带的饭挺多，多吃点哈。”
两个孩子互递筷子，开始大吃起来，贺商义见李清秋的腿部仍扎着绷带，关心地问:“清秋，你的腿啥时候能恢复啊？”
“医生说了吗？”
李清秋看了一眼说:“我觉得恢复的差不多了。”
“但是医生非说我骨裂，需要再住院养几天。”
“大概这个星期是好不了了。”
“哦，这样啊。”
贺商义对此若有所思。
倒是贺商洵兴冲冲抱怨起医术问题:“是吧，他也是这么给你说的吧？”
“我也觉得自己没事，但是医生非说我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
“这不是白花钱嘛！”
贺商义瞪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打架，连脑震荡都没有！”
“花那么多钱，拿来买吃的多好，这下全贡献给医院了。”
贺商洵稍有一顿，目光中闪烁了什么，随后便不说话了。
李清秋看出他似乎藏有难言之隐，眼看兄弟俩即将进入冷战，只得她出门解围:“没关系的哥，即使住院，小洵也每天按时学习，就当是在医院休养几天，散散心。”
“他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贺商义见她很明事理，长得又很像自家的亲人，一种莫名自来熟的亲切涌上眼眉，忽笑了起来:“你这么乖，你哥应该挺放心的吧？”
“真羡慕你们父母，有你们这样一对兄妹。”
窗外的世界一片静谧，停止运作的城市似陷入沉睡。对面那些患者也开始闭灯休息，此刻消毒水味的病房，只剩下他们周围这小小的一点光源。
李清秋扒拉着碗底的食物，不再开朗，末了喃喃自语回了一句:“他不是我亲哥。”
贺商义没听清，“什么？”
李清秋仰起脸:“没什么，我学习不好，也挺让他们操心。”
贺商义说:“唉，那有什么关系，学习不好就使劲学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小洵学习也不好，让我打几顿后就听话了。”
突然被点名的贺商洵脸色一红，少年建立的自尊心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人碰碎，而且还在外人面前。自卑，让他低下头，深深埋入饭碗之中。
长久的沉默让三个人都不说话了。
收拾碗筷时贺商义提议道:“你如果不嫌弃，可以过来找小洵给你补课嘛。”
“他的文化还是不错的。”
李清秋说:“可是我们的课不太一样哎，他是文科，我是理科，应该很难补习才对吧。”
“没事。”贺商洵推了下眼镜，淡道:“我以前理科也很好，只不过后来选了文科而已。”
“只要肯下功夫，理科还是比较好进步的。”
李清秋看了看他，嘴唇微启，想说的话未说出口。
“没错，而且我们福堂街也有好几个学习很好的小孩，也许他们能帮上忙也说不定呢。”贺商义继续撮合。
贺商洵并无二心，所以很诚恳，态度很认真。
在贺商义极力说辞之下。
李清秋最终看向贺商洵，露出一个明媚的笑，而后点了点头。
而最好的时刻又在于晨，福堂街区大卖场人声鼎沸，络绎不绝，为的就是追求一天当中最新鲜便宜的采购。
所以早上前来买菜的人很多，贺商义一直忙碌到中午才得空歇上一会儿。而就算是歇息也不敢擅自离空，大家都忙顾不上看摊，只能坐下来发会呆也算是中途休息了。
他刚想点支烟解解乏，一看摊位不远处三日未见的薛凌东正在练摊。想了想，便从烟盒取了两根出来，向着肉摊走去。
脸上洋溢亲切地问候，走到跟前，谄笑着凑上去递了支烟给他。
薛凌东看见后，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没有伸手接过。接着用撑杆挥赶那些飞来飞去讨人厌的苍蝇，夏天容易招蚊蝇，时不时就得注意。
贺商义笑笑，只好把烟扔在了血淋淋的猪肉上，自己从兜里拿出打火机点起手中另一根烟。
一缕廉价尼古丁的味道，迎风有意无意向周遭渡来，混合着肉的腥气实际挺明显的。
薛凌东又看了他一眼，这才打趣，皮笑肉不笑的调侃他:“呦，你倒是挺有闲心。”
“抽的还怪起劲。”
贺商义倚着摊位，吐出一口白烟，看着人流来往，不急不躁地说:“钱都追回来了，还有啥可烦心的嘛。”
“日子照旧过就好了。”
薛凌东扯起讥诮的笑，对他的散漫有些不乐意，更看不起他这种窝囊的性格，“玩鹰的人，让老鹰啄了眼。”
“一群小屁孩敢坑了我的钱，我这老脸算是丢尽了！”
贺商义笑笑没说话，自顾自又吸了两口，他知道薛凌东还在为之前收到□□的事耿耿于怀。也对，谁让他整天牛皮吹的叮当响，这边能有机会见到大钱的，也就只有他这肉摊了。遇到真事其实连色儿不对都看不出来，被人笑两句在所难免。
但如果由他戳破，那薛凌东的老脸就更挂不住面了。贺商义想了想连安慰都自觉多余，随他闹一阵脾气长长记性也好。
他迟迟不回应，然后他就听见头顶又一句冷哼:“你一点都不在意？”
“这地盘混的就是一个……”
“有什么可在意的。”贺商义淡淡地打断他，“钱拿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面子？”
“不重要。”
正对面卖锅碗瓢盆的摊铺上有一家三口正在选购，贺商义眼神停留在那张温馨的笑颜上渐渐变得深邃而幽远。
薛凌东用怀疑的目光不停上下打量着他，一脸“你觉得我会相信吗”的表情，都是一个坑里的人，在这跟他玩什么深沉呢。
贺商义感受到背后递来的眼刀，转过身瞟向面前这些新鲜的猪肉上，红白相间，肥瘦得当。他的手掠过粘板，再度抬眸又恢复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
并且还大言不惭的正式亮出自己过来的目的，笑吟吟地说:“大骨头便宜点呗，晚上我拿回家煮汤。”
薛凌东听闻差点气炸，跟谁俩呢，上来就提条件。刚不是还跟我装淡定，原形毕露了是吧。
对面连续求了好几遍，被他毫不留情地挥赶:“不给，想吃去别处买去。”接着又明里暗里讽刺了几下。
贺商义不去寻思，继续软磨硬泡，“哎呀，通融通融一点吧，哪怕挑几个没肉的卖给我呢？”
薛凌东横眉一挑，拿起撑杆敲了敲旁边铁篮子里那些剔去肉的废骨，鄙夷地说:“这些都是我准备喂狗的，你要不？免费送给你？”
撑杆摩擦铁盒的声音十分刺耳。
贺商义瘪了瘪嘴，知道薛凌东在损他，但也只能继续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他稍微转了点弯，准备对症下药，面对薛凌东这头顺毛驴，就得捋着他的毛来，便提出:“你不给就算了，我这可是想招待一下前几天忙着办案的李警官，才向你要的。”
“李警官为了咱们忙前忙后，现在他妹子和小洵在同一家医院住院，你说我知道这个情况难道能不去？”
“那我不就成白眼狼了？”
“啥？小洵住院了？”薛凌东眼睛睁大了一些，“怪不得这两日总不见他呢。”
贺商义点头，“可不是嘛，在学校里跟人打架，都打成脑震荡了。”
“可愁死我了。”
薛凌东皱眉，“真的假的？”
“他还能和别人打架？就他那小身板……”
话没说完，贺商义眉眼一沉，薛凌东便立刻不说话了。
他自知有些失言，干巴巴搓动了几下油腻的手掌，对他这个哥是有很多意见，但对于他这个弟弟倒是没什么反感，主要是那孩子学习又好又懂事，帮小泽免费补课，一学期还能省去他好多钱呢！
如此一来，给几块肉算得了什么？薛凌东点上那根被无视掉的烟，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心情舒畅许多，也就此退让了:“哎行吧行吧，你拿吧，就当我请李警官还有小洵吧，到时候别忘了提我的名字哈。”
“帮我在他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着人家。”
贺商义听闻，牙花都快要乐出来了。不用薛凌东多说，抄起红色塑料袋自己就开始装了起来，一块两块不够，他还将手伸向了肉质上等的区域。
“哎我说，你少拿点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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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而劳碌的一天过去，夜晚很快再度降临。
今天是贺商洵住院的第五天，也是李清秋住院的第四天。
再过几天，两个孩子就算出院了，所以李飏也许就最后这两天会再过来一下。
贺商义心想，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攀上李飏这层关系，有了当警察的朋友，说出去又神气又有面子，以后在薛凌东面前还不得横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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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最初的想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样想着，他在门外借着窗户，又快速整理了一遍发型。努力显得自己精神体面。
但他推开门后，眼前的场景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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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哪有什么第三个人啊！
他抽搐了两下嘴角，仍硬着头皮踏入房间。
而最高兴的还是贺商洵，一见他就高高仰起头，向他招手:“哥！”
他轻掩上门，步履慢慢，朝着两个孩子走来，相处下来彼此间日渐熟络。
旁边的李清秋也小声礼貌跟着喊了一句:“哥。”
贺商义笑笑，将饭盒放在他们俩现在共用的床头柜上。趁着贺商洵翻箱倒柜的时候。
沿着床边坐下，小声问:“清秋，你哥呢？”
李清秋说:“我哥白天来了一趟，所里又有新任务了，所以他走了。”
“哦，这样啊。”
贺商义有点失落，倒也没有想象中的失落，他并非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就是感觉自己如果抓不住这个机会，往后的日子又会变得艰难起来。
不过算了，他也想明白了，何必呢，热脸贴冷屁股，自己日子过得好好的干嘛要上杆子巴结别人。
贺商洵在旁边打开饭盒后，先是一喜，后发出疑惑:“噫？怎么是排骨汤？”
“红烧鱼块没有了吗？我还想让清秋尝尝呢。”
贺商义坐在旁边看他们，一把按住到处张望的脑袋，说:“你的脑子够聪明了，已经不需要鱼脑滋补了。”
“这排骨汤就留给清秋好好养腿吧。”
李清秋忙道谢:“谢谢哥。”
“哎，没事，我今天带的饭挺多，多吃点哈。”
两个孩子互递筷子，开始大吃起来，贺商义见李清秋的腿部仍扎着绷带，关心地问:“清秋，你的腿啥时候能恢复啊？”
“医生说了吗？”
李清秋看了一眼说:“我觉得恢复的差不多了。”
“但是医生非说我骨裂，需要再住院养几天。”
“大概这个星期是好不了了。”
“哦，这样啊。”
贺商义对此若有所思。
倒是贺商洵兴冲冲抱怨起医术问题:“是吧，他也是这么给你说的吧？”
“我也觉得自己没事，但是医生非说我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
“这不是白花钱嘛！”
贺商义瞪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打架，连脑震荡都没有！”
“花那么多钱，拿来买吃的多好，这下全贡献给医院了。”
贺商洵稍有一顿，目光中闪烁了什么，随后便不说话了。
李清秋看出他似乎藏有难言之隐，眼看兄弟俩即将进入冷战，只得她出门解围:“没关系的哥，即使住院，小洵也每天按时学习，就当是在医院休养几天，散散心。”
“他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贺商义见她很明事理，长得又很像自家的亲人，一种莫名自来熟的亲切涌上眼眉，忽笑了起来:“你这么乖，你哥应该挺放心的吧？”
“真羡慕你们父母，有你们这样一对兄妹。”
窗外的世界一片静谧，停止运作的城市似陷入沉睡。对面那些患者也开始闭灯休息，此刻消毒水味的病房，只剩下他们周围这小小的一点光源。
李清秋扒拉着碗底的食物，不再开朗，末了喃喃自语回了一句:“他不是我亲哥。”
贺商义没听清，“什么？”
李清秋仰起脸:“没什么，我学习不好，也挺让他们操心。”
贺商义说:“唉，那有什么关系，学习不好就使劲学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小洵学习也不好，让我打几顿后就听话了。”
突然被点名的贺商洵脸色一红，少年建立的自尊心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人碰碎，而且还在外人面前。自卑，让他低下头，深深埋入饭碗之中。
长久的沉默让三个人都不说话了。
收拾碗筷时贺商义提议道:“你如果不嫌弃，可以过来找小洵给你补课嘛。”
“他的文化还是不错的。”
李清秋说:“可是我们的课不太一样哎，他是文科，我是理科，应该很难补习才对吧。”
“没事。”贺商洵推了下眼镜，淡道:“我以前理科也很好，只不过后来选了文科而已。”
“只要肯下功夫，理科还是比较好进步的。”
李清秋看了看他，嘴唇微启，想说的话未说出口。
“没错，而且我们福堂街也有好几个学习很好的小孩，也许他们能帮上忙也说不定呢。”贺商义继续撮合。
贺商洵并无二心，所以很诚恳，态度很认真。
在贺商义极力说辞之下。
李清秋最终看向贺商洵，露出一个明媚的笑，而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