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日刚从金榆市拉来的沙瓤大西瓜，保准皮薄，保准甜，不甜不要钱！”
“老板，你这西瓜怎么卖的？”
贺商义从车棚底下慌慌张张钻出来，手里还拿着称杆，生怕错过生意，背对着客人时便立刻循着声音回答:“两毛五一斤，便宜还好吃。”
“给我拿两个吧，我拿回队里吃。”
“好嘞。”
贺商义低头正用手指费劲吧啦不停搓着塑料袋，再听声音，他脑子一炸，转过头如他所料，真的是李飏。
“哎？”他咧开嘴笑，手指了半天，面对李飏突然的出现，高兴得连同皱纹都显现出来。
“李兄弟你咋来了？”
李飏眼睛扫过这些个蔬菜，笑了笑:“不卖菜，改摆果摊了？”
贺商义不好意思抓了把头发，一个劲让他别老打趣自己，“嗨，咱们做小买卖的，啥好卖卖啥呗。”
“给你切一块尝尝？保准甜。”
“成啊，切一个吧。”
“好嘞。”
贺商义俯下身，对着五六个西瓜挑挑拣拣，最终选出两个他认为不错的出来，瓜皮光洁圆润，顶上还带着枝蔓，看起来是很不错。
他拿起水果刀，一手压着一边，一手举刀，瞅准时机发力，刀身直直没入瓜内，顺着往下一劈，瓜顿时切成两半。
离得最近的池卫甚至听见了瓜裂的脆响，切开后果然皮薄肉厚，瓜瓤一整个红艳黑子又少，绝对是个品种不错的瓜。
贺商义给他们每人切了一大块，一个两斤左右的西瓜很快就被分完了。李飏尝了一口，贺商义在旁边擦着刀等他的好评，“怎么样，怎么样？还好吗？”
“嗯？是不错啊。特别甜。”李飏大肆夸赞，其他人也给予了一致的好评。
“西瓜就得这几天好吃，立了秋就不新鲜了。”
贺商义不好意思地用毛巾擦干净手，看着他们酣畅地大吃，笑说:“我看这个瓜不如就算请你们吃好了，等下我再给你挑俩更好的拿走。”
听闻李飏擦干嘴边的瓜汁，忙扯住他，推脱:“不用不用，该多少钱给多少钱，你这样我们还怎么买，太不好意思了。”
“放心没事的，就当是前段时间为我们大家忙里忙外办案的回报，不用计较这么多，放心吃啊，不够还有。”
李飏看了圈他们，征求众人的意见。池卫给了点暗示，李飏想了想还是迅速掏出钱塞入贺商义手中，一开始贺商义坚决不要，后来几经推脱才收下。
“拿着吧，除了过来蹭吃，我们其实还想找你帮点忙。”
贺商义正给他们打包好剩下两个西瓜，听见他们的求助不由心生疑惑，“我？我能帮你们什么啊？”
李飏拿出兜里的告示递给他看，贺商义打开后瞳孔不由颤动，惊恐道:“这这，这是死人了？”
“小点声，案件还在侦办阶段。”李飏说，“我们特意找你就是想让你在这多留心一下，你们每天接触的人最多，这里来往人流又大，看看最近这附近有没有出现啥可疑的人，另外有个事还得跟你多提一下。”
李飏凑到他跟前，尽力压低声音，“目前在这个死者身上发现了大量前段时间查获的□□，我们怀疑和这起凶杀案有关，总之有人来买东西帮我们多盯着点，谢谢啊。”
“哎客气，这都是小事。”贺商义得意地扬起眉毛说，“放心的交给我吧，我要是发现啥情报立马向你汇报。”
薛凌东一直在远处注视着他们，粘板上的肉被他剁的直响，前来买肉的年轻人瞅他心不在焉，忍不住出声提醒:“大哥我这是买肉丝……不是肉馅。”
薛凌东低头，看着手上被剁得稀巴烂的猪肉，连忙道歉:“对不住了哈，哥给你再另放点肉，权当补偿了，下次还来买哥家的行不？”
男青年得到好处后当然也高兴了，眼看冲突即将化解，薛凌东又用余光瞟了几眼，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离他们十几米位置，有几个青年人正在阴处观察，薛凌东一眼就发现了经常跟在袁刚身边的杨力，夹在众人中间恣意嚣张，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姜季洲见吃的差不多了，便问李飏:“项队去买烟得多久啊，怎么还没回来？”
“别是又不见了吧。”
李飏:“没事，咱们不走，说不定他会回来找我们。省得走散了。”
“也是。”
李飏倚靠在贺商义的三轮车头短暂休息片刻，他侧过头，发现贺商义把最后一个西瓜给放起来了，指着放入车兜里的瓜不解地问:“不卖了吗？”
贺商义:“我想着就剩这一个了，干脆晚上去医院的时候给俩孩子带过去。整天吃一些粗粮，也该补充维生素了。”
李飏听见他将李清秋也算在内，除了对他的仗义而感激，还觉得他这个人挺值得相交的，是个靠谱的朋友。
等项明朗的空闲，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来买菜，李飏他们也就顺手帮忙照顾了几个生意，贺商义从腰包里掏出几张零钱交给对方。
怎料对方却轻笑着不肯接受，贺商义感到奇怪，那染着黄色头发的青年看了他几眼快速闪到一边，面前的视野突然开阔，高矮胖瘦的队伍里，贺商义终于认清了对面的一行人。
…
在医院的第六天，贺商洵头部的创伤已经基本恢复差不多了，预计也就在下个星期就可以提前出院。
住院那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踏出病房门，贺商洵特地从医务室借来一副拐杖让李清秋拄着拐行走。他们绕过护士，又准备绕过住院部，医院后面有一片未开发的空地，集聚了不少人做户外活动。
贺商洵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但李清秋的腿仍打着绷带，一走一停费了不少时间。他们前脚刚走到三楼楼梯口，后脚就遇见上楼的薛凌泽，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抄着手只背了个斜挎包，包在后面颠得东倒西歪，一看也没放什么东西。
双方即将在下一秒撞见，贺商洵已经提前看见了他，但并不打算出声，低垂着眼眸往别处寻摸，结果反而是薛凌泽抻着脖子叫喊起来了，“喂！洵子！你这家伙看见我装看不见是吧！”
剩下的几步阶梯几乎是跑着上来，午休时分楼梯间走动的人很少，薛凌泽喊的声音又大，狭窄空间内到处回荡着他聒噪的声音。
贺商洵牙缝间挤出一声“啧”，李清秋听见后歪头去看他，然后又望向已经跑到面前的少年，薛凌泽最后一口气没缓上来有些气喘，半弯着腰，那斜挎包便从后又滑到了前面。
提溜在他胸口，薛凌泽扬起清朗的笑，一抬手重新扔到侧边，额头上的汗珠因动作幅度一路流淌，流进颈窝中消失不见。
“你来干什么？”
薛凌泽说:“别误会啊，我哥让我来的。”
“他说你住院了，非得让我来看看。我看你这不挺好的嘛，伤哪了啊？头还是屁股？”
“哦！是头啊。”薛凌泽伸手摸了下他头部的绷带，露出嘲讽的表情。
“我来也不知道买啥东西，凑合凑合看看病人得了，回头就跟我哥说我来看过你了哈。”
“别的不许瞎说！”
贺商洵才懒得管这些事呢，准是薛凌东给他送礼的钱被这小子私吞了，不收正好省的又在背后说占他便宜。
“看完了吗？看完就走人吧。”
贺商洵不再与他费口舌，擦着他的肩膀而过，李清秋在后面一直默不作声，她见贺商洵走了，那自己也没停留的必要，努力跟上贺商洵的身影。
路过薛凌泽她迅速侧目扫了一眼，目光刚收回来，就听见耳畔落下来的讥诮，“呦，我说怎么不急着出院，原来这还有人陪你呢。”
李清秋知道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多半是个假正经，便也不愿接话，他们一前一后慢慢下楼。
那慢悠悠的步调，很快就淡出整个楼梯间。薛凌泽透过栏杆往下瞅了瞅，带着不屑又再次上了楼。
“老板，你这西瓜怎么卖的？”
贺商义从车棚底下慌慌张张钻出来，手里还拿着称杆，生怕错过生意，背对着客人时便立刻循着声音回答:“两毛五一斤，便宜还好吃。”
“给我拿两个吧，我拿回队里吃。”
“好嘞。”
贺商义低头正用手指费劲吧啦不停搓着塑料袋，再听声音，他脑子一炸，转过头如他所料，真的是李飏。
“哎？”他咧开嘴笑，手指了半天，面对李飏突然的出现，高兴得连同皱纹都显现出来。
“李兄弟你咋来了？”
李飏眼睛扫过这些个蔬菜，笑了笑:“不卖菜，改摆果摊了？”
贺商义不好意思抓了把头发，一个劲让他别老打趣自己，“嗨，咱们做小买卖的，啥好卖卖啥呗。”
“给你切一块尝尝？保准甜。”
“成啊，切一个吧。”
“好嘞。”
贺商义俯下身，对着五六个西瓜挑挑拣拣，最终选出两个他认为不错的出来，瓜皮光洁圆润，顶上还带着枝蔓，看起来是很不错。
他拿起水果刀，一手压着一边，一手举刀，瞅准时机发力，刀身直直没入瓜内，顺着往下一劈，瓜顿时切成两半。
离得最近的池卫甚至听见了瓜裂的脆响，切开后果然皮薄肉厚，瓜瓤一整个红艳黑子又少，绝对是个品种不错的瓜。
贺商义给他们每人切了一大块，一个两斤左右的西瓜很快就被分完了。李飏尝了一口，贺商义在旁边擦着刀等他的好评，“怎么样，怎么样？还好吗？”
“嗯？是不错啊。特别甜。”李飏大肆夸赞，其他人也给予了一致的好评。
“西瓜就得这几天好吃，立了秋就不新鲜了。”
贺商义不好意思地用毛巾擦干净手，看着他们酣畅地大吃，笑说:“我看这个瓜不如就算请你们吃好了，等下我再给你挑俩更好的拿走。”
听闻李飏擦干嘴边的瓜汁，忙扯住他，推脱:“不用不用，该多少钱给多少钱，你这样我们还怎么买，太不好意思了。”
“放心没事的，就当是前段时间为我们大家忙里忙外办案的回报，不用计较这么多，放心吃啊，不够还有。”
李飏看了圈他们，征求众人的意见。池卫给了点暗示，李飏想了想还是迅速掏出钱塞入贺商义手中，一开始贺商义坚决不要，后来几经推脱才收下。
“拿着吧，除了过来蹭吃，我们其实还想找你帮点忙。”
贺商义正给他们打包好剩下两个西瓜，听见他们的求助不由心生疑惑，“我？我能帮你们什么啊？”
李飏拿出兜里的告示递给他看，贺商义打开后瞳孔不由颤动，惊恐道:“这这，这是死人了？”
“小点声，案件还在侦办阶段。”李飏说，“我们特意找你就是想让你在这多留心一下，你们每天接触的人最多，这里来往人流又大，看看最近这附近有没有出现啥可疑的人，另外有个事还得跟你多提一下。”
李飏凑到他跟前，尽力压低声音，“目前在这个死者身上发现了大量前段时间查获的□□，我们怀疑和这起凶杀案有关，总之有人来买东西帮我们多盯着点，谢谢啊。”
“哎客气，这都是小事。”贺商义得意地扬起眉毛说，“放心的交给我吧，我要是发现啥情报立马向你汇报。”
薛凌东一直在远处注视着他们，粘板上的肉被他剁的直响，前来买肉的年轻人瞅他心不在焉，忍不住出声提醒:“大哥我这是买肉丝……不是肉馅。”
薛凌东低头，看着手上被剁得稀巴烂的猪肉，连忙道歉:“对不住了哈，哥给你再另放点肉，权当补偿了，下次还来买哥家的行不？”
男青年得到好处后当然也高兴了，眼看冲突即将化解，薛凌东又用余光瞟了几眼，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离他们十几米位置，有几个青年人正在阴处观察，薛凌东一眼就发现了经常跟在袁刚身边的杨力，夹在众人中间恣意嚣张，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姜季洲见吃的差不多了，便问李飏:“项队去买烟得多久啊，怎么还没回来？”
“别是又不见了吧。”
李飏:“没事，咱们不走，说不定他会回来找我们。省得走散了。”
“也是。”
李飏倚靠在贺商义的三轮车头短暂休息片刻，他侧过头，发现贺商义把最后一个西瓜给放起来了，指着放入车兜里的瓜不解地问:“不卖了吗？”
贺商义:“我想着就剩这一个了，干脆晚上去医院的时候给俩孩子带过去。整天吃一些粗粮，也该补充维生素了。”
李飏听见他将李清秋也算在内，除了对他的仗义而感激，还觉得他这个人挺值得相交的，是个靠谱的朋友。
等项明朗的空闲，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来买菜，李飏他们也就顺手帮忙照顾了几个生意，贺商义从腰包里掏出几张零钱交给对方。
怎料对方却轻笑着不肯接受，贺商义感到奇怪，那染着黄色头发的青年看了他几眼快速闪到一边，面前的视野突然开阔，高矮胖瘦的队伍里，贺商义终于认清了对面的一行人。
…
在医院的第六天，贺商洵头部的创伤已经基本恢复差不多了，预计也就在下个星期就可以提前出院。
住院那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踏出病房门，贺商洵特地从医务室借来一副拐杖让李清秋拄着拐行走。他们绕过护士，又准备绕过住院部，医院后面有一片未开发的空地，集聚了不少人做户外活动。
贺商洵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但李清秋的腿仍打着绷带，一走一停费了不少时间。他们前脚刚走到三楼楼梯口，后脚就遇见上楼的薛凌泽，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抄着手只背了个斜挎包，包在后面颠得东倒西歪，一看也没放什么东西。
双方即将在下一秒撞见，贺商洵已经提前看见了他，但并不打算出声，低垂着眼眸往别处寻摸，结果反而是薛凌泽抻着脖子叫喊起来了，“喂！洵子！你这家伙看见我装看不见是吧！”
剩下的几步阶梯几乎是跑着上来，午休时分楼梯间走动的人很少，薛凌泽喊的声音又大，狭窄空间内到处回荡着他聒噪的声音。
贺商洵牙缝间挤出一声“啧”，李清秋听见后歪头去看他，然后又望向已经跑到面前的少年，薛凌泽最后一口气没缓上来有些气喘，半弯着腰，那斜挎包便从后又滑到了前面。
提溜在他胸口，薛凌泽扬起清朗的笑，一抬手重新扔到侧边，额头上的汗珠因动作幅度一路流淌，流进颈窝中消失不见。
“你来干什么？”
薛凌泽说:“别误会啊，我哥让我来的。”
“他说你住院了，非得让我来看看。我看你这不挺好的嘛，伤哪了啊？头还是屁股？”
“哦！是头啊。”薛凌泽伸手摸了下他头部的绷带，露出嘲讽的表情。
“我来也不知道买啥东西，凑合凑合看看病人得了，回头就跟我哥说我来看过你了哈。”
“别的不许瞎说！”
贺商洵才懒得管这些事呢，准是薛凌东给他送礼的钱被这小子私吞了，不收正好省的又在背后说占他便宜。
“看完了吗？看完就走人吧。”
贺商洵不再与他费口舌，擦着他的肩膀而过，李清秋在后面一直默不作声，她见贺商洵走了，那自己也没停留的必要，努力跟上贺商洵的身影。
路过薛凌泽她迅速侧目扫了一眼，目光刚收回来，就听见耳畔落下来的讥诮，“呦，我说怎么不急着出院，原来这还有人陪你呢。”
李清秋知道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多半是个假正经，便也不愿接话，他们一前一后慢慢下楼。
那慢悠悠的步调，很快就淡出整个楼梯间。薛凌泽透过栏杆往下瞅了瞅，带着不屑又再次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