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文突然在燕小峰身旁坐下时,燕小峰惊了一惊,正想开口将他赶走,但看他与钱穗穗似是认识,也就没说话。

    此时他看到身旁这个看着就弱不禁风的男子,竟然敢对钱穗穗出言不逊,猛地站了起来,眼神凶狠地望着他,冷冷道:“你在说什么屁话!你是刚吃了屎吗!”

    张书文原本就没把他当做一回事,此时见这个也就十多岁的小伙子说出这么粗鄙的话,一时没做出反应,只错愕地转头看着他,看到燕小峰恶狠狠盯着他的样子,他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说他,脸色顿时又青又红,好一阵变化。

    钱穗穗拧了眉,她并不想将燕小峰牵扯进这种事,此时朝燕小峰示意了下,表示他们走。

    燕小峰瞅他一眼,说:“让开。”

    赵书文此时站了起来,视线朝一旁看去,跟他一起来吃饭的友人们也正向这边看着,他顿时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挺直了背,没去拉燕小峰,反而将钱穗穗一把拽住,说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先别走。”

    燕小峰将他的手扒开,“放开你的猪爪子,你话说没说完管我们什么事?”

    赵书文觉得自己被夺了面子,手里的劲更大了些,竟然一个使劲将燕小峰推到了远处,又拉住了钱穗穗的胳膊。

    钱穗穗见燕小峰被推的整个人都撞在了竖立在一楼的柱子上,眉心顿时皱成了一团,平日里极好的脾气此时也有些忍不住了,有些嫌恶地看向赵书文,喊道:“你干什么?我们无冤无仇的,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原本对赵书文并没有什么感觉,即使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饥肠辘辘地等了他一上午,而他反而丢下她,去跟朋友吃饭;即使半夜让她一个人回家,还差点遇到歹人,而他跑去赌场赌。

    这些她也就当做是他没有看上她,他心大而已。

    可他今日不仅当众辱骂她,还牵连到她身边的人。

    赵书文刚刚对她的辱骂就是小声说的,此时仍想维持着自己面子,竟然笑了笑,说道:“钱姑娘,我只是想与你聊一聊而已,你干嘛要这么大的反应。”

    他用了狠劲攥住钱穗穗的胳膊,丝毫不管她的挣扎,视线向下,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金镯子,自以为明了地笑了笑:“钱姑娘这镯子不会是就是这个小伙子送给你的吧?不过,你们俩是啥关系啊?之前我们两个相见之前也没听说你还有个弟弟呢,该不会这是你的童养夫吧?”

    钱穗穗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劲,甩手给了他一巴掌,整个人都在发抖,她觉得自己恶狠狠,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你胡说什么?”

    赵书文用舌尖顶了顶自己的腮帮子,眼神变得阴毒,也不再管什么,扬手就要打回去:“臭婊子,你敢打我?”

    就在快要落下的时候,胳膊仿佛被铁圈给禁锢住,动弹不得。

    “我看今天谁敢拦我?!”他满脸阴鹜地看过去,看到的是冷寒至极的一张脸。

    李景微微低头凝着他,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长眉下压,赵书文却从他的眼眸里面看出了腾腾杀意,顿时腿一软,气势小了下去。

    李景伸手将他禁锢住钱穗穗胳膊的手臂掰下去,赵书文感觉自己在他手里就像一个小鸡仔一样,胳膊都快被他给捏碎了。

    钱穗穗无声地落着泪,一被放开就迈着小碎步跑到李景的身后,哭得鼻头红红。

    柳河这时跑过来,李景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做什么,带了两个人将赵书文带走,又将其他围观看热闹的人赶走,心头一片戚戚然,刚刚自家大人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杀/人!

    怎么今日外出聚个餐也能碰到钱姑娘,还遇到了这种事,不过也还好钱姑娘是遇到了自家大人,这满场都是看热闹的人,哪有一个人肯过去帮忙,钱姑娘这么瘦弱,今日绝对会被人给欺负!

    李景站在那看着柳河将围观的人赶走,面上始终冷淡,直到钱穗穗小心翼翼地开口说话:“李景,小峰好像受伤了,你能不能帮我把他送去医馆……”

    他这才偏过头看她,她眼捷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一双湿漉漉的杏眸正无措地看着他,因为紧张贝齿轻轻咬在下唇上,他眉心皱了皱,伸手握住她精巧的下巴,动了动,她微微张开了嘴,下唇上一片水光,红润鲜艳。

    他低声道:“别咬嘴唇,会疼。”

    钱穗穗透过眼中雾蒙蒙地水汽看他,闷闷地应了声:“哦,好。”

    李景这时放开手,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燕小峰此时靠在柱子上,只感觉到了钻心地疼。

    李景在他面前站定,问了句:“还能走吗?”

    燕小峰白着嘴唇说了句:“我后背好像被什么刮破了。”

    等钱穗穗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景在观察燕小峰的后背,“小峰,你怎么样?”

    李景闻言,望了一眼一脸焦急的钱穗穗,替燕小峰回答道:“柱子上有一个凸起的钉子,他后背被划了很深的一个口子。”

    钱穗穗紧张地捏紧了手,指甲掐在手心,可怜兮兮地看向李景,完全忘记要做什么。

    李景转到燕小峰面前,对钱穗穗安抚道:“交给我,会没事的。”

    钱穗穗点了点头:“嗯!”

    不知为什么,他的脸上明明还是一如平常的冷淡,但她偏偏看到他,心就定了。

    李景将燕小峰背在背上,钱穗穗跟在后面,三人一起向医馆走去。

    -

    燕小峰受的伤并不轻,那道口子从右肩一直到左腰处,连睡觉时都不能平躺在床上,他因为她受了这么重的伤,钱穗穗既心疼又愧疚。

    她提议道:“小峰,刚刚大夫说一动就会牵扯到伤口,你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在家,不若你这些日子就先住到我家吧,我也方便照顾你。”

    燕小峰疯狂摇头,“我不想,再说了,我虽然比你小,但是也算个男子,你照顾我怎么可能方便?”

    钱穗穗扁着嘴,“我把你当成我弟弟,再说你也是为了我才受的伤,我应该照顾你的。”

    “不要,我要回家。”

    李景这时说道:“要不然你去我家,我可以照顾你,我们两个男子,也没有不方便一说。”

    燕小峰此时沉了脸色:“我不要,我这辈子就不会去你家住。”

    钱穗穗不知燕小峰为什么突然情绪这么激动,李景却知道,这是因为李景此时住的地方,正是燕小峰之前的家,他若是住过去,就等于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爹现在还在京城的大牢里呢。

    李景原以为他已经放下了这回事,但没想到他的反应还是怎么大。

    钱穗穗轻叹一声:“那要怎么办……”

    她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反正我的院子够大,房间够多,要不然李景你与小峰都住在我家,我既能照顾小峰,万一有些不方便的,还能让你帮忙。”

    李景摇头:“不可,我们两个男子住在你一个姑娘家,这怎么能行。”

    三人又争论了一番,钱穗穗最终拍板定下:李景、燕小峰、刘阿婆他们三人都住在钱穗穗家中。

    至于刘阿婆为什么也要住过去,自从上一次刘阿婆在家晕倒之后,钱穗穗就十分担心她,她三番两次地请求刘阿婆与她住到一起,刘阿婆总是不同意,她知道刘阿婆是怕给她添麻烦。

    刘阿婆这人最是热心,若是她知道钱穗穗是为了让她帮忙,才让她住过去,定会答应!

    钱穗穗坐在板凳上,喜滋滋地想着,终于让她想出了这么一个十全十美的好法子!

    -

    钱穗穗的小院与前面的商铺连着,商铺后面就是院子里的堂屋,堂屋有三间房,正中是寻常人家接待客人的地方,被钱穗穗用来放做好的各式吃食和做吃食用到的东西,东西各有两间房,是寻常人家睡觉的地方。

    只不过,钱穗穗平时并没有住在这两间房,她住在院子里的西屋,这个房间稍大一点,与她紧挨着的南边还有一间稍小的屋子,也是没有人住。

    此时三人搬了进来,刘阿婆住在与钱穗穗房间紧挨着的南边屋子,李景住在堂屋的东边,燕小峰住在堂屋的西边,刚刚好可以住下。

    几人收拾好东西已经是傍晚,刘阿婆主动为几人做了饭,李景搬了个桌子放在院子里,摆好碗筷。钱穗穗为燕小峰铺好床出来时,李景与刘阿婆已经把饭菜都端出来,摆在桌子上了。

    三人先吃完饭,钱穗穗又去给趴在床上的燕小峰喂饭。

    等她喂完饭出来时,李景正好刷完最后一个碗,见她出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碗筷,在水池里冲洗干净。

    刘阿婆正在烧火,看到钱穗穗,说道:“穗穗,我正烧水呢,大家都忙活了一整天,一会都洗洗,早点休息。”

    钱穗穗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刘阿婆烧完水,洗了脚后,就早早地上了床。

    钱穗穗端了一盆子水正向燕小峰房间里走去,被李景拦住,将水端过去,说道:“我来帮他洗。”

    “这怎么好……”钱穗穗无意识地咬紧了唇,微微皱眉。

    李景淡淡道:“燕小峰不仅是你家的活计,也算是我弟弟。”

    钱穗穗似懂非懂地点头,原来他们两个竟然是有亲戚关系的嘛……

    等钱穗穗洗完了脸和脚,出门倒水的时候,看到李景还站在院子里,她放下盆子,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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