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离开考场后，被带到监考老师休息室。作弊的男生和朱倩被单独叫到一边，并告诫他们不准交头接耳，而班长和陈钢被带进里间的办公室问话。这时红嘴鸥把提前交卷的前两个男生的试卷也提出来，并汇报考点主任304考场一共有4人参与作弊。
这时考试已经结束，很多同学都围到休息室门口，张头探脑地。收完试卷，陆陆续续回到休息室的其他监考老师也知道了考场抓作弊的事，他们将休息室的门合上，让在门外的学生尽快离开。
半个小时以后，本校老师和校领导赶到，特别是陈钢他们班的班主任也一脸严肃地赶来了。两边的老师碰了头，班主任看看四个作弊人员的名字，脸色很难看。班长和陈钢也将自己之前看到的经过，又向自己的老师们陈述了一遍。大致了解了情况之后，老师让班长和陈钢先去，等待后续的通知。而朱倩和作弊男生依旧在角落里，朱倩一直低头捏着自己的手指，肩膀不时抽动；男生坐在一边，恹恹欲睡。
两校的老师一起进了会议室，留下一位老师监督朱倩、作弊男生和后来也被带回的前两个男生。那两个男生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笑嘻嘻地打招呼，当他们看到朱倩的之后，面面相觑，之前的男生也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朱倩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们一样，又低下了头去。
会议室的门紧紧闭着，不时传来隐隐的争吵声。不一会儿，班主任老师和另一个位不认识的老师来到朱倩他们面前。
“你们几个不好好考试，干了些什么事！”班主任厉声说道。
“老师，我没有作弊，我真的没有作弊。”朱倩急切地辩解道。
另外三个同学没有说话，嬉皮笑脸地遮掩了一下。
“朱倩，你没有作弊的话，为什么会被监考老师带来？”
“我也不知道啊，我是看到那个监考女老师弯腰捡东西的时候，才看我的脚下有一个小纸条。老师，我真的没有作弊。”朱倩紧张地解释道。
班主任没有答复朱倩，而是看向那三个男生，“你们三个怎么回事，一个个半斤的八两，还敢传纸条！还敢扰乱考场秩序！”
“老师，我们承认作弊，但我们作弊也有监考老师的责任，是她监考不利、故意给我们使绊子。”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有你们几个好看的！”班主任气急败坏地说。
后面的三个男生瞬间嘘声一片：“呜——苍蝇——红嘴鸥是苍蝇哦！”
“还乱起哄！你们几个就等着记过处分吧！我现在就通知你们家长！”班主任吼完，转身对朱倩说，“你跟我们先进来。”
会议室的窗帘没有拉开，大白天也开着白炽灯。两个学校的领导和老师分别坐在会议桌的两边，看见她进来，纷纷望向她。朱倩紧张得快要哭出来，手足无措地站在桌子边，但还是鼓起勇气抬头看向所有人。
“是朱倩同学吧，来，你过来。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之前那个主任模样的老师和气地说道。
朱倩便向前迈了两步，站到了会议桌前端的正中间。
班主任站在一边先介绍道：“这是我们班的学生朱倩。她在我们班成绩中等偏下，除了语文成绩以外，其它科目的成绩确实不算突出。但她是农村来的，勤奋刻苦，肯下功夫，最近的班级排名有不小的提升——”
“谁知道是不是作弊做来的排名提升。”坐在另一侧的红嘴鸥突然来了一句。
“李老师，你要总是这样打断别人的话，那我们就不汇报了，直接上报给市教育局。让他们来调查，我们愿意接受调查。”班主任说完直接坐了下来。
“李老师，请你冷静克制。”考点主任也站了起来，“武老师，你喝口茶，来，你继续给我们介绍。”
班主任这才重新站起来，“朱倩同学是我带了三年的学生，虽然她确实不擅长数学，之前多次数学作业她都没有完成。我问她，为什么不完成作业？她说自己不会做。可别的同学都完成了呀？她竟然说，不好意思抄别人的作业，因为她看都看不懂。今天的数学考试，难度很大，以朱倩当下的水平很难及格。如果她考及格了，不要说各位老师，我都要查一查她，是不是作弊了。”说到这里，他看看了朱倩，“刚才，我们已经对照了包括朱倩在内的四份试卷。朱倩的试卷和其它三份试卷明显不一样，甚至错误更多。所以，我相信她没有作弊。”
“她不是没作弊，而是没有来得及，因为被我抓现场了！她这是作弊未遂。”红嘴鹤又撇嘴道。
“李老师，要我给你重复‘监考老师职责书’吗？监考老师职责第五条——‘监考人员必须认真巡视，及时发现、制止学生违反考试纪律的行为。’这就要求要先‘巡视’，而你故意跑出考场，引诱学生犯错；接下来是什么是，是要‘及时发现和制止’，你发现了他们的作弊意图，却没有制止，故意让三名同学完成作弊的事实，再重回考场制止他们的作弊。请问李老师，作为监考老师，你履行自己的职责了吗？”
“自己的学生作弊，就包庇学生，攻击监考老师。这是什么学校，才有这样的师生。”
“不论是哪种学校的老师，都懂得要爱学生。明明已经看出学生的作弊意图，不加以阻止，约束他们不要触碰红线，却故意制造假象，故意引诱学生，让他们犯错，然后被现场抓获。这除了能体现您的能耐，能体现你对学生的爱？”
“他们又不是我的学生，我爱什么爱。”红嘴鸥一脸不屑。
“看吧，这就是重点高中老师的素质！竟然可以这样堂而皇之——”班主任老师气得拍起了桌子。
“武老师，武老师，”高三年级的年级主任兼学校的副校长急忙站起来，拍了拍班主任的肩膀，也顺便打断了他，“你先喝口水，我来说两句。”
“唐主任，各位高三年级的老师，相信大家都明白这次市统测交换各校监考老师的初衷，第一是为了让本届毕业生能提前进入备考状态，从现在开始适应高标准的考试环境；第二是保证各个学校模拟考试的公平公正，为下学期的工作提供真实的教学成绩参考；第三，更是让各个学校之间相互学习，借鉴经验，取长补短。今天，我们学校、我们高三年级发生了严重的考场违纪，是我们学校的责任。在这里，我代表学校表态，我们将会严肃处理此次违纪，作弊的学生都会按照校规校纪严肃处理。但是，就像前面武老师所说，我们做老师的不仅要爱学生，更要保护学生。我们年级的朱倩同学，究竟有没有作弊，我们不能听一面之词，更要看证据。如果她作弊了，我们严肃处理；如果她没有作弊，我们要还她清白，向她道歉。”说到这里，年级主任稍作停顿，扫了眼红嘴鸥，她果然又想张嘴，被身边的一位老师拉住，年级主任继续说道，“那么，唐主任，你看我们接下来怎么开展调查？朱倩同学也在这里，我们是不是也问问当事人？”
“是的，感谢陈副校长。我们市教育局此次的统测工作，正是出于这些考虑，感谢我们的各位校领导和广大教师的支持。我们一中的李老师，不仅在教学一线，也兼顾德育处的工作，她对学生的严格要求也是爱护学生的方式，只是学生们不太理解而已。若此次考试不是是市里的统测，而是省统测，甚至是高考，那考场违纪就不是内部能够商量解决的了。我们民中的武老师是前年荣获全省之星的‘优秀班主任’，更是局里数学教研组的领头羊，他们班有一位数学天才，上个月刚刚代表市里参加全国数学联赛，听说成绩优异啊——”
“唐主任，刚才来和我们做考场汇报的两个男同学，其中之一就是那位数学选手。”主任身边的一位秘书样的老师低声给唐主任介绍道。
“对嘛，我们武老师能培养出这样优秀的学生，也应该得益于他对学生的爱护和信任。刚才两位同学的汇报我也看到了，还原了当时考场的情况，王秘书也去教室里询问了其他同学，情况属实。这位朱倩小同学也在这里很久了，我们应该保护每一位遵守考场纪律的好同学。”说着，唐主任转向朱倩所站的方向，她眼睛红红的，但依旧勇敢地看向大家，“朱倩同学，请问你在今天下午的数学考试中，有作弊吗？请你如实回答，不要辜负老师的信任，更不要有违自己的的良知。”
“我没有作弊，老师。”朱倩望着唐主任，声音哽咽，却清清楚楚地说出了每一个字。
“好的，小朱同学你先回去吧。”
离开会议室前，朱倩向各位老师鞠了一个躬，她清清楚楚地看看自己的眼泪落在了水泥地板上。
出门以后，那三个作弊的男生也被喊进了会议室，他们又嘻嘻哈哈地一拥而入。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责骂声，断断续续传了出来。在高度得紧张之后，朱倩觉得自己全身虚脱，之前受伤的腰腹部传来熟悉的疼痛，她急忙扶住了走廊上的栏杆。她突然想起不久前的一个午后，也是这样的疼痛，这样空荡荡的楼层，有一个男孩向她伸出了手。而今天，她只能靠自己走下去了。
朱倩扶着腰，先回了之前考试的教室，她的书包还在里面，但教室已经锁上了门。她只得先下楼回宿舍。从四楼到一楼，她的步子从沉重到有力，身上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回来，就这样，好样的！你是一步一步，堂堂正正，走过来的！你没有作弊，为什么要觉得愧疚，为什么要羞愧？你确实不是优等生，但你可能比优等生诚实，因为你从来不欺骗自己！所以，你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我没作弊！”所以，你可以坦坦荡荡回教室，你更可以从容地面对同学、家长和老师。只是……还是委屈，不仅仅是委屈被老师误会，还委屈老师那句“如果她考及格了，不要说各位老师，我都要查一查她，是不是作弊了”。原来自己在老师面前，是这样的学生。就算是未来你进步了、及格了，在老师眼里未必不是作弊而来。像你这样的学生，在老师那里早就被打上标记了，就是那种“不可能、没希望、没必要”的人吧。想到这样，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所有的努力，大概就是一场无用功……
就在朱倩走出教学楼，来到宿舍区的分岔路口时，她看到了陈钢。那个在阳光无比耀眼的男生，好像自己就会发光，而身边的同学，包括朱倩自己，不过是反射光芒的行星而已，还是最不起眼的那颗。
光芒的光圈慢慢扩大，甚至把朱倩都框了进来。“怎么样？老师们怎么说？”
“我告诉老师们，我没有作弊，他们就让我出来了。”朱倩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抖。
“好。那就先回宿舍，这是你的书包，我帮我带出来了。”对方递过来了一个书包。
“谢谢你，陈钢。”朱倩抬起头郑重地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
“不，我不是指书包，不仅仅是指书包，还有今天……的所有。”朱倩的声音越来越哽咽了。
“我们只是把看到的说出来而已。”陈钢边说边伸出手来，又把书包拿了过，“我先拿着，回宿舍吧。”
“好，不用，”朱倩有些语无伦次，却没有松手，将书包背上，就往宿舍走，“谢谢你，我回去了。”
说完她没有再抬头，脚下也没有停留，径直走出了教学楼。
这时考试已经结束，很多同学都围到休息室门口，张头探脑地。收完试卷，陆陆续续回到休息室的其他监考老师也知道了考场抓作弊的事，他们将休息室的门合上，让在门外的学生尽快离开。
半个小时以后，本校老师和校领导赶到，特别是陈钢他们班的班主任也一脸严肃地赶来了。两边的老师碰了头，班主任看看四个作弊人员的名字，脸色很难看。班长和陈钢也将自己之前看到的经过，又向自己的老师们陈述了一遍。大致了解了情况之后，老师让班长和陈钢先去，等待后续的通知。而朱倩和作弊男生依旧在角落里，朱倩一直低头捏着自己的手指，肩膀不时抽动；男生坐在一边，恹恹欲睡。
两校的老师一起进了会议室，留下一位老师监督朱倩、作弊男生和后来也被带回的前两个男生。那两个男生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笑嘻嘻地打招呼，当他们看到朱倩的之后，面面相觑，之前的男生也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朱倩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们一样，又低下了头去。
会议室的门紧紧闭着，不时传来隐隐的争吵声。不一会儿，班主任老师和另一个位不认识的老师来到朱倩他们面前。
“你们几个不好好考试，干了些什么事！”班主任厉声说道。
“老师，我没有作弊，我真的没有作弊。”朱倩急切地辩解道。
另外三个同学没有说话，嬉皮笑脸地遮掩了一下。
“朱倩，你没有作弊的话，为什么会被监考老师带来？”
“我也不知道啊，我是看到那个监考女老师弯腰捡东西的时候，才看我的脚下有一个小纸条。老师，我真的没有作弊。”朱倩紧张地解释道。
班主任没有答复朱倩，而是看向那三个男生，“你们三个怎么回事，一个个半斤的八两，还敢传纸条！还敢扰乱考场秩序！”
“老师，我们承认作弊，但我们作弊也有监考老师的责任，是她监考不利、故意给我们使绊子。”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有你们几个好看的！”班主任气急败坏地说。
后面的三个男生瞬间嘘声一片：“呜——苍蝇——红嘴鸥是苍蝇哦！”
“还乱起哄！你们几个就等着记过处分吧！我现在就通知你们家长！”班主任吼完，转身对朱倩说，“你跟我们先进来。”
会议室的窗帘没有拉开，大白天也开着白炽灯。两个学校的领导和老师分别坐在会议桌的两边，看见她进来，纷纷望向她。朱倩紧张得快要哭出来，手足无措地站在桌子边，但还是鼓起勇气抬头看向所有人。
“是朱倩同学吧，来，你过来。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之前那个主任模样的老师和气地说道。
朱倩便向前迈了两步，站到了会议桌前端的正中间。
班主任站在一边先介绍道：“这是我们班的学生朱倩。她在我们班成绩中等偏下，除了语文成绩以外，其它科目的成绩确实不算突出。但她是农村来的，勤奋刻苦，肯下功夫，最近的班级排名有不小的提升——”
“谁知道是不是作弊做来的排名提升。”坐在另一侧的红嘴鸥突然来了一句。
“李老师，你要总是这样打断别人的话，那我们就不汇报了，直接上报给市教育局。让他们来调查，我们愿意接受调查。”班主任说完直接坐了下来。
“李老师，请你冷静克制。”考点主任也站了起来，“武老师，你喝口茶，来，你继续给我们介绍。”
班主任这才重新站起来，“朱倩同学是我带了三年的学生，虽然她确实不擅长数学，之前多次数学作业她都没有完成。我问她，为什么不完成作业？她说自己不会做。可别的同学都完成了呀？她竟然说，不好意思抄别人的作业，因为她看都看不懂。今天的数学考试，难度很大，以朱倩当下的水平很难及格。如果她考及格了，不要说各位老师，我都要查一查她，是不是作弊了。”说到这里，他看看了朱倩，“刚才，我们已经对照了包括朱倩在内的四份试卷。朱倩的试卷和其它三份试卷明显不一样，甚至错误更多。所以，我相信她没有作弊。”
“她不是没作弊，而是没有来得及，因为被我抓现场了！她这是作弊未遂。”红嘴鹤又撇嘴道。
“李老师，要我给你重复‘监考老师职责书’吗？监考老师职责第五条——‘监考人员必须认真巡视，及时发现、制止学生违反考试纪律的行为。’这就要求要先‘巡视’，而你故意跑出考场，引诱学生犯错；接下来是什么是，是要‘及时发现和制止’，你发现了他们的作弊意图，却没有制止，故意让三名同学完成作弊的事实，再重回考场制止他们的作弊。请问李老师，作为监考老师，你履行自己的职责了吗？”
“自己的学生作弊，就包庇学生，攻击监考老师。这是什么学校，才有这样的师生。”
“不论是哪种学校的老师，都懂得要爱学生。明明已经看出学生的作弊意图，不加以阻止，约束他们不要触碰红线，却故意制造假象，故意引诱学生，让他们犯错，然后被现场抓获。这除了能体现您的能耐，能体现你对学生的爱？”
“他们又不是我的学生，我爱什么爱。”红嘴鸥一脸不屑。
“看吧，这就是重点高中老师的素质！竟然可以这样堂而皇之——”班主任老师气得拍起了桌子。
“武老师，武老师，”高三年级的年级主任兼学校的副校长急忙站起来，拍了拍班主任的肩膀，也顺便打断了他，“你先喝口水，我来说两句。”
“唐主任，各位高三年级的老师，相信大家都明白这次市统测交换各校监考老师的初衷，第一是为了让本届毕业生能提前进入备考状态，从现在开始适应高标准的考试环境；第二是保证各个学校模拟考试的公平公正，为下学期的工作提供真实的教学成绩参考；第三，更是让各个学校之间相互学习，借鉴经验，取长补短。今天，我们学校、我们高三年级发生了严重的考场违纪，是我们学校的责任。在这里，我代表学校表态，我们将会严肃处理此次违纪，作弊的学生都会按照校规校纪严肃处理。但是，就像前面武老师所说，我们做老师的不仅要爱学生，更要保护学生。我们年级的朱倩同学，究竟有没有作弊，我们不能听一面之词，更要看证据。如果她作弊了，我们严肃处理；如果她没有作弊，我们要还她清白，向她道歉。”说到这里，年级主任稍作停顿，扫了眼红嘴鸥，她果然又想张嘴，被身边的一位老师拉住，年级主任继续说道，“那么，唐主任，你看我们接下来怎么开展调查？朱倩同学也在这里，我们是不是也问问当事人？”
“是的，感谢陈副校长。我们市教育局此次的统测工作，正是出于这些考虑，感谢我们的各位校领导和广大教师的支持。我们一中的李老师，不仅在教学一线，也兼顾德育处的工作，她对学生的严格要求也是爱护学生的方式，只是学生们不太理解而已。若此次考试不是是市里的统测，而是省统测，甚至是高考，那考场违纪就不是内部能够商量解决的了。我们民中的武老师是前年荣获全省之星的‘优秀班主任’，更是局里数学教研组的领头羊，他们班有一位数学天才，上个月刚刚代表市里参加全国数学联赛，听说成绩优异啊——”
“唐主任，刚才来和我们做考场汇报的两个男同学，其中之一就是那位数学选手。”主任身边的一位秘书样的老师低声给唐主任介绍道。
“对嘛，我们武老师能培养出这样优秀的学生，也应该得益于他对学生的爱护和信任。刚才两位同学的汇报我也看到了，还原了当时考场的情况，王秘书也去教室里询问了其他同学，情况属实。这位朱倩小同学也在这里很久了，我们应该保护每一位遵守考场纪律的好同学。”说着，唐主任转向朱倩所站的方向，她眼睛红红的，但依旧勇敢地看向大家，“朱倩同学，请问你在今天下午的数学考试中，有作弊吗？请你如实回答，不要辜负老师的信任，更不要有违自己的的良知。”
“我没有作弊，老师。”朱倩望着唐主任，声音哽咽，却清清楚楚地说出了每一个字。
“好的，小朱同学你先回去吧。”
离开会议室前，朱倩向各位老师鞠了一个躬，她清清楚楚地看看自己的眼泪落在了水泥地板上。
出门以后，那三个作弊的男生也被喊进了会议室，他们又嘻嘻哈哈地一拥而入。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责骂声，断断续续传了出来。在高度得紧张之后，朱倩觉得自己全身虚脱，之前受伤的腰腹部传来熟悉的疼痛，她急忙扶住了走廊上的栏杆。她突然想起不久前的一个午后，也是这样的疼痛，这样空荡荡的楼层，有一个男孩向她伸出了手。而今天，她只能靠自己走下去了。
朱倩扶着腰，先回了之前考试的教室，她的书包还在里面，但教室已经锁上了门。她只得先下楼回宿舍。从四楼到一楼，她的步子从沉重到有力，身上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回来，就这样，好样的！你是一步一步，堂堂正正，走过来的！你没有作弊，为什么要觉得愧疚，为什么要羞愧？你确实不是优等生，但你可能比优等生诚实，因为你从来不欺骗自己！所以，你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我没作弊！”所以，你可以坦坦荡荡回教室，你更可以从容地面对同学、家长和老师。只是……还是委屈，不仅仅是委屈被老师误会，还委屈老师那句“如果她考及格了，不要说各位老师，我都要查一查她，是不是作弊了”。原来自己在老师面前，是这样的学生。就算是未来你进步了、及格了，在老师眼里未必不是作弊而来。像你这样的学生，在老师那里早就被打上标记了，就是那种“不可能、没希望、没必要”的人吧。想到这样，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所有的努力，大概就是一场无用功……
就在朱倩走出教学楼，来到宿舍区的分岔路口时，她看到了陈钢。那个在阳光无比耀眼的男生，好像自己就会发光，而身边的同学，包括朱倩自己，不过是反射光芒的行星而已，还是最不起眼的那颗。
光芒的光圈慢慢扩大，甚至把朱倩都框了进来。“怎么样？老师们怎么说？”
“我告诉老师们，我没有作弊，他们就让我出来了。”朱倩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抖。
“好。那就先回宿舍，这是你的书包，我帮我带出来了。”对方递过来了一个书包。
“谢谢你，陈钢。”朱倩抬起头郑重地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
“不，我不是指书包，不仅仅是指书包，还有今天……的所有。”朱倩的声音越来越哽咽了。
“我们只是把看到的说出来而已。”陈钢边说边伸出手来，又把书包拿了过，“我先拿着，回宿舍吧。”
“好，不用，”朱倩有些语无伦次，却没有松手，将书包背上，就往宿舍走，“谢谢你，我回去了。”
说完她没有再抬头，脚下也没有停留，径直走出了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