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静静地躺在水下,满头青丝飘散在水中。没过多久,她透过摇曳的水波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这才支起身子游出水面。

    楼从赋屈膝侧坐在池边,无奈地感叹:“多大的人了,还要我叫你。”

    少女的皮肤因久泡池水而愈发娇嫩洁白,眼尾因哭过而泛着淡淡的红,原本有些憔悴的脸竟愈发楚楚动人。她隔着一点距离凝视楼从赋片刻,忽然靠过来缠上楼从赋的双臂,急切地抬头去蹭他的唇。

    少女沐浴时裹的洁白长衫几乎快散开了,上下肌肤相触的瞬间,楼从赋的脸上飘过一霎冷漠和厌弃。他偏头躲过那个吻,稍撤后些许推开了她,再回眸时已藏好所有情绪,立规矩般警告要往他胸前靠的人:“风荷,不要闹了。”

    少女蔽体的湿衣已褪至肘弯,含泪的眼睛颤了颤。她本能地抓着楼从赋的手臂不愿放开,明明心知不应当,却依然颤抖地将话问出了口:“父亲,你还是怀疑我已被破/身吗?所以你即便是抱我上床,仍旧不愿在我睡过的床上流连,是也不是?”

    楼从赋没想到她在那夜混乱的情境里还如此心细敏感,一时间哑口难言。

    “父亲,若你是在相信我,”少女抬头望着他,“你可以采撷月叶,可以立即使用那个刚收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是我……明明,明明风荷是陪您最久的孩子啊……”

    她逼问里的卑微和爱慕取悦到了楼从赋。他确实要月叶对他爱恨交织,也要风荷对他爱而不得。他要这两个姐妹从孩童到女人的每个瞬息都紧紧迷恋着他,因他盛开,亦因他而生无穷恶欲。

    内心的愉快盖过了厌弃。楼从赋重新变得耐心十足,准许少女浪费自己片时:“你身下的这艘船还在为了生存而飘摇,我没有时间想这些云雨之事。”

    他捧着风荷的侧脸正色教导,风荷却执迷难醒。她双手握住楼从赋的手腕,拼尽全力仰望着他祈求:“不、不费多少时间。父亲,你可以先享用了我,而后我装作第一次与阿忽缠绵,我一向学得很快,您知道的……”

    楼从赋忽然想,她实在是被他养得太漂亮了,祈求时不小心晃掉了湿衣都没发现,本就修长的脖颈还因仰视他而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他视线中央,伴随着呼吸起伏皎洁如团雪,又流畅如莲瓣。

    即使生着柔媚的眼,做着放/荡的举止。

    “风荷求求你,求你要了我。”却像献祭一般虔诚,眼泪打着转欲坠不坠,似要烫到他心上,“求父亲怜惜——”

    楼从赋的目光渐渐深了。

    * * *

    “蔡宫使。”

    挂着彩灯的通行木板前,蔡宫使不知道午觉时做了什么光怪陆离的梦,异想天开地问侍从守卫,既然船上多的是武夫,为什么不能用软轿抬着他飞到对面的船。他嫌弃加了细索的通行连板仍不够稳当,一个劲地折磨船侍和守卫,快要把双方的耐心都消耗完时,听见前方有人叫了他一声。

    蔡宫使闻声抬头,眯眼打量从连板桥上向他走来的陌生青年,根本想不起他是谁。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不待见这个青年,他讨厌楼从赋的庸俗眼光,连船工都挑偏柔美的养,生怕别人不知道楼从赋这艘船做的生意不入流一般。

    不过船工很快恭敬地补了一个礼,衣领里露出一角白色的裹帘:“您是要去赏珠吗?船主在这边,请。”

    蔡宫使用鼻子嗯了一声,仰着下巴踏上了通行木板。

    而船工看了一眼宫使的背影,径直往舵楼的方向走去。这条路比较窄,陆续有正在搬运、修葺的船工停下手上的活与他打招呼,喊他“滕哥”,问他伤势如何,为他让出行走的路。他一一回应,嘱咐众人今晚记得去宴席上帮忙,自己则低头折身钻进了舵室。

    关上门的瞬间,船工脸上的平和瞬间消失,迅速变为远超年龄的冷肃。他掀开舵室的地板,顺着梯子下到暗室,在黑暗里准确地向墙边走,摸索着在墙上抠下一块木板。

    他坐上凳子,将眼睛贴近透镜,稍微挪动铜管,视线很快锁定住了在长木板上慢慢挪动的男人。如他所料,即便前面有侍者提灯照路,那穿着官服的宫使依旧走得磨磨蹭蹭,好半天才迁挪到木板尽头,上得对面船的甲板。

    这给了船工充足的时间。他熟练到不需要低头,一探手便将弩机的箭头卡入箭孔,向内使力将弦钩在牙上,而后手指轻轻握住悬刀。

    透镜里的宫使不知听守卫说了什么,勃然大怒,撇下侍者折身就要往回返。他将一只脚搭上通行木板,整个身子因匆忙而没站稳,随木板狠狠摇晃了一下。但这次宫使没有犹豫太久,两手够着细索,狼狈地将另一只脚也搭上连板。

    那一瞬间无数记忆在船工脑海里闪过。

    他几乎都快忘记以前的岁月。那些混沌地背着石头在峭壁和深洞攀爬的日子,那个因为父母爷婆都死在不应发生的崩塌里、揣着矛尖向欺压他们的主顾讨要说法的黄昏。

    他仿佛还是当年藏在河边草丛里气到发抖的男孩,男孩看着踏上索桥的豪商老爷,眼里都是复仇的赤火。

    但他也想起自己被从水里捞上来的那个清晨。那时他衣领上还带着硝烟的痕迹,有个小女孩借水擦掉了他脸上的脏污,从此他因巧合顶替了另一个来寻仇的孩子,拥有了一个偷来的身份、一批原本不属于他的家人。

    夜色倏至,船工的手心明明只有悬刀,某颗糖却好像还存在于那里一般,带着女孩的温度。那个女孩在记忆里抱着糖罐,明明比自己还要小,却绷脸站得笔直、努力当着合格的小大人。

    前天父亲来找他的时候曾告诉他,其实一直知晓船工所有的过去。那时船工的心颤了一下。原来所有的好运都有期限,他以为自己已得新生,却终要握住杀器、达成一场过去未完成的报复。

    紧接着他松了一口气。他想,他可以还债了。风荷是他这场偷生岁月的接引人,他终于要将梦一般的新生还给她,回到自己原本的命运了。

    即便他对她来说,只是船上一个普通腼腆的家人。可如若她在未来还能隐约想起自己曾存在过,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船工想着这种可能性,慢慢地勾起嘴角。

    他从回忆里醒转,目光坚定锐利,握着悬刀的手开始缓缓用力——

    * * *

    黎念有点逃避赴宴。夜色降临后没多久,却有侍女掐着时辰来请。她不想让侍女为难,叹了口气,终于从楼梯上站起来。池君原随她起身,啪嗒一声,原本放在他膝上的折扇不慎滑落,顺着楼梯缝隙坠入黑暗。

    三个人赶忙下到楼梯后去找,正找得晕头转向时,听到远方传来扑通一声。

    池君原和黎念同时抬头。他们向舷墙走了几步,没能找到声源,视线先被风一般掠过的巨大黑影吸引。

    池君原忽然捂住了黎念的耳朵。

    * * *

    风荷迷失在眼前的缠吻里。她经验不足、呼吸不稳,空着的那只手想向后撑住些什么,奈何身后只有池面,于是击起一阵错乱的水花。

    她没有借力点,整个上身都快被楼从赋按入池中。即将被池水完全淹没时,楼从赋及时揽住她的腰。他顺势滑入池中,靠着池壁继续他娴熟的爱//抚。

    少女的痴情和迷恋点燃了兴奋的火,巨大的愉悦几乎烧掉了理智。楼从赋不再介意自己赴宴的衣袍被浸湿,也不再关心自己那场周密谋划的结局,反正都会在意料之中。他赏玩着自己的杰作,满意于少女因他而激起的青涩反应,夸赞着她、鼓励着她:“风荷,来……不要怕……”他的话因亲吻而粘滞,“……呵,你真漂亮,风荷,你都不知道自己今晚有多美……”

    少女整个人都蒙着异样的粉。她被他抱起来一点,在他的手下情不自禁地颤抖,又极力靠近自己唯一的热源——

    她忽然感受到了异于水温的冰凉。少女猛地一颤,却尽全力绽放:“父亲……父亲,我……”

    她醉濛濛地注视着他,目光里仿佛全然都是他轻颤的影子,并没有注意到原本摩梭着她嘴唇的那只手已经慢慢下移,改为捏着她的侧脖颈。

    她已在身体的本能反应里卸了力,上半身差点又滑入水中,半窒半醒间,她慌张地去够楼从赋的脖子,想要依靠于他。

    她的手穿入他散开的头发,几次才成功抓到正确的位置,而他的指腹在她的脖颈上掐出红痕,似未察觉般继续用力。本该更游刃有余的男人却忽然被她下意识的缠拥取悦到,动作愈发急切起来:“风荷……我的女儿,你——”

    他刚抽出手,未说完的话忽然断了,整个人的表情凝固在那一刻。

    而少女保持着那个双手环抱他肩膀和脖子的姿势,淡淡的红浸入她身下的池水,如烟雾般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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