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林感觉眼前的布条被解下了,但是地牢内很黑,无论是否取下布条,樊林都感觉没有太大的差别。自从被叛军抓来,他就一直被关在了地牢内,脚腕被锁住,根本动弹不得。

    他看向取下他眼前布条的人,以为是沈行,没想到只是一个普通的看管他的士兵,樊林皱了皱眉,试着活动了一下脚腕,粗糙的镣铐摩擦着他的皮肤,让他感觉一阵疼痛。

    士兵解下布条后就离开了,樊林叹了一口气,心里窝着一团火。

    大约一刻钟后,又有人朝着地牢来了,樊林无力地抬头,当凭借微弱的亮光看清来人的时候,樊林顿时火冒三丈——是沈行。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皇帝身份什么威严,只凭着满腔怒火对沈行破口大骂,沈行似乎并没有生气,只是走过来,弯腰拾起锁链,而后猛地一拽,樊林就被锁链拽着往前一扑,狠狠摔在地上。

    “你再多骂点,骂多了没力气了,就撑不到胡轩来接你的时候了。”沈行似笑非笑,打量着此刻犹如丧家之犬的樊林。

    听到沈行的话,樊林愣了:“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叫做撑不到胡轩来接自己的时候?

    “胡轩目前应该快到了我们约定的地点,我会把你送回去的。”沈行掏出一瓶药,解下樊林脚腕上的镣铐,把瓶中的药水尽数倒在樊林的伤口上,刹那间樊林痛得浑身颤抖,正打算一巴掌扇向沈行,可要打到的前一瞬,沈行就捏住了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给他绑住。

    沈行起身,以居高临下之势看着跪坐在地上不甘心地看着他的樊林,轻笑道:“以一位宠妃来换皇上您的命,这买卖可不亏啊。”

    樊林顿时懂了沈行的意思,他的怒火又上了一层台阶,对着沈行污言秽语齐出,从往上数十八代骂到往下数三代,沈行只默默听着,半晌,笑道:“你的宠妃成了陈砂的妻子,这可仰仗了皇上您的光啊。”

    话罢,转身离开了,丝毫不顾樊林的咒骂。不知过了多久,地牢门又被打开了,两名士兵走了进来,丢给樊林一件龙袍,随后便打晕了樊林,樊林完全没有力气反抗,闷哼一声就失去了意识。

    当樊林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窄的屋子,屋子里很冷,他本想把衣服裹紧一点,结果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拷住了。他骂了一声,无奈地垂下头去。

    这座屋子的隔音并不好,除了呼啸的风声以外,樊林还听见了门口守卫的交谈。

    “这送来的是谁啊,陈将军这么千叮咛万嘱咐的。”

    “他们说是皇上。我就搞不明白了,这皇上咋能落到咱们手中啊?”

    听着他们漫无边际的猜想,樊林苦笑一声,他还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呢,当时他还在军营里面,正准备睡觉,帐门被一掀,随即闯进两个人,他还没来得及拔剑就被拽了过去,扔上马,蒙上眼睛,再次重见光明时,只看到了地牢的入口,进了地牢眼睛又被蒙住了,而后,就是昨日发生的事情了。

    “我还以为皇上会是个大胖子呢,按理说一天天的吃那么好,没想到高是挺高的,身上咋就也没点肥肉呢,光吃不长?”

    “去去去,别在这扯有的没的。对了,你看没看清他长啥样?”

    “模样挺端正的,反正我没见过比他还标正的人了,沈公子都比不上他。”

    听着听着,樊林苦笑一声,怎么又开始论起了自己的外貌?看来他们是真的有够无聊,不过随后,他们说的话让樊林冷汗直流。

    “我问你,你有多久没见过女的了?”

    “别提了,自从来了军营,别说女人了,连母老鼠都没见过!憋得慌,真的是。”

    “你不是说关起来那位长得挺标正的吗?”

    “去你的,那可是当今皇上啊!”

    “皇上怎么了,还不是有嘴有手的,况且他都落魄得这副模样了,谁知道还能当多久皇上!管他的,我反正受不了了。”话罢,就开了门,刹那间冷风灌进屋内,樊林冷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是他内心的震撼和惊恐让他瞳孔地震,顾不得身上有多冷了。

    而后,另一个人又进了屋子。

    樊林又怒又怕,这两个人合上房门的那一刹,樊林感觉浑身凉了半截,他们朝他走来,带来了冲天的酒气,熏得樊林几乎快要吐了出来。

    “滚开!!”樊林怒骂,但无济于事,两人的气息越来越近,樊林都快绝望了。

    他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哪怕是唐黎阵亡之际,他也还觉得自己还有一丝胜算,一直不肯放弃,但是如今如此屈辱之事竟然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根本无法接受。

    两人贴近,樊林怒视着他们,但是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一人伸出手,樊林厌恶地闭上了眼别过头去,突然,门被人一脚踹开,而后两声弓箭飞驰的声音,醉酒的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箭矢夺去了性命。

    樊林睁开眼,看向门口,一个高挑的身影立在门外。

    是樊双云。

    樊双云进屋,拔剑,斩断镣铐,扶着樊林站稳,他没有闲心再去问樊林有的没的,帮樊林整理了一下衣服后就握着樊林的手腕把他拽出了木屋。

    屋外,有一名侍卫骑着马等候,樊双云吩咐道:“你在这里仔细保护好父皇,本王还有要事要办,记住,除了胡轩外,谁都不能相信!”

    话罢,翻身上马,扬起鞭,迅速离开了。

    瑚绣握着匕首,心怦怦直跳,虽然说在她临走时为了不让胡轩担心,表现得很冷静,实际上她心里还是很没底,毕竟是她只身一人前往敌军军营,甚至是“嫁给”陈砂,论谁都会害怕。

    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的,花轿已经停了很久了,迎亲的人也没有动静,瑚绣的心也不安起来,她掀开花轿的帘子,轿外依然是冰天雪地,她放下帘子,心底还是很担心,等了一会儿,还是朝驾车的人问道:“我们不走了吗?”

    没有回应。

    瑚绣满腹疑惑,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忽而狂风大作,驾车的人竟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瑚绣吓了一跳,仔细一看,驾车那人脸竟然已经成了紫色,七窍流血,显然已经死去了。

    瑚绣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人,又望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这会儿风极大,吹得她红衣翻飞,她皱了皱眉,这会儿明显不可能去赶路,要走也只能等到风稍微小些了。想着,她回到花轿上,缩在一角,皱着眉思考对策。

    正当瑚绣出神之际,花轿的门帘被掀开,瑚绣一惊,猛地抬头看向来人。

    是樊双云。

    樊双云肩上落满白雪,微微喘着气,白雾随着他的呼吸而氤氲,他透过那一片白雾,注视着愣在角落的瑚绣。

    瑚绣看向樊双云眼底,他眸中倒映着她那似火的嫁衣,她注意到樊双云的目光有些松动。

    不知过了多久,樊双云才轻声唤了一声“瑚绣”。

    这是他第一次唤瑚绣的名字,先前,他唤过她梅嫔娘娘,唤过她母妃,可是从未唤过她“瑚绣”,哪怕是在最动情的时刻,他都没有喊过她的名字。

    他一直都想的是父皇赐予瑚绣的身份,从未仔仔细细想过她真正的名字。

    樊双云挡在花轿门口,为瑚绣阻隔着花轿外的风雪。

    瑚绣回过神来,她的目光放弃了纠缠樊双云的目光,而移到其他地方,瑚绣此刻才发现樊双云的颊边有着些许血迹。

    樊双云朝瑚绣伸出了手,瑚绣不再犹豫,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双手相握那一瞬间,瑚绣才知道樊双云的手是如此的粗糙,长年累月的练武让他的手布满了茧,握紧之时,一股钝痛感由瑚绣的指尖传向心口。

    她被樊双云拉下花轿,樊双云从马背上扯过一件外袍,为她披上,当瑚绣披好外袍那一瞬,樊双云突然将她拦腰抱起,瑚绣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抱上了马背,随后樊双云翻身上马,坐在瑚绣身后,当他握住缰绳那瞬间,瑚绣忽然意识到了这样看起来,她像是被樊双云揽在了怀里。

    瑚绣回眸本想说些什么,可是抬眸,却看见樊双云面容严肃,似乎并没有注意这样的姿势有何不妥。

    马儿飞驰在雪地里,颠簸得让瑚绣有些头晕,正当她努力让自己清醒的时候,樊双云却突然腾出一只手来,把她往自己怀里拽了一把。

    樊双云皱眉道:

    “别乱动。”

    瑚绣听见了樊双云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但是同时,她也看见樊双云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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