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刚睁开眼,一只枕头就被推至眼前,刚好遮住了视线。

    “先出去,我还没穿衣服。”

    闻言,他的气血顿时上涌,连忙捂住鼻子,快步转身离开了房间,把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直到走廊窗户吹进来的风掀起他的刘海,他才蓦然回神…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所谓真相,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受到了冲击。

    一直以来他都信奉科学,那么苍月口中的现象,可以称之为“科学”吗?

    或许将来可以。

    “工藤。”服部走了过来,见他面色复杂,喊出了声。

    “服部,你相信神话吗?”

    “那是古人无聊时捏造的故事,用来消遣而已,你怎么了?”

    “或许真的有一种力量在掌控着法则,比如时间流逝、生老病死。”

    服部诧异:“你是被那位小姐突然变小刺激到了吗?那是人体细胞被催化的结果,跟所谓的神秘力量无关啦…”

    “细胞可以被催化,但牙齿不能——起码A药做不到。”工藤新一望着楼下的大街,“对于若干年后的人来说,我是前人。我不能站在前人的立场上,去质疑未来的可能性。或许他们将来可以肯定地告诉我原因。”

    “工藤,你怎么了?”

    “我只是有些不确信了。”一缕皱痕自他眉间转瞬即逝,“甚至,我开始怀疑脚下的土地、冰川和洋流。它们存在过吗?还是一开始就被设定好、任人摆布可以随意销熔的模具?”

    服部逐渐睁大眼睛。

    “这种问题怎么会从你嘴里问出来,你真把自己当成小学生了吗?”他气急败坏,“自从跟那位小姐在一起后,你就变得不正常了!我才要怀疑她的真实性呢!”

    工藤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说什么,而是问道:“琴酒被他手下救走了吧?”

    提起琴酒,服部烦闷不已,“那混蛋居然敢瞧不起我,迟早我会把他抓住!”

    “辛苦你了服部,「工藤新一」无法出面,只能由你代劳,我又欠了你好多人情。”

    “只要你以后不要再说那种不三不四的鬼话我就谢天谢地了!”服部摆了摆手,“你打算怎么安置那位小姐?”

    工藤新一还没反应,另一道声音就替他作出了回答——

    “我有自理能力,不需要谁来安置。倒是你——服部平次,”

    忽然被点名的服部吓了一跳,“干嘛?”

    苍月推门而出,微笑道:“虽然你背后的非议让我很不高兴,但一码归一码,你这次救了我,我要好好感谢你。”

    服部深感不妙:“你、你要怎么谢?”

    苍月笑了起来:“物质方面我想你大概是不缺的,不如下次我再遇到棘手案子时,请你当援兵怎么样?”

    服部偷瞄了一眼工藤新一,“可是,工藤不是也…”

    “他有别的事要做。”苍月笑眯眯向他解释,“服部侦探,你答应吗?”

    “答、答应!当然答应!”服部忙不迭点头,生怕她翻脸吃人。

    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用一次帮忙换来另一次帮忙的机会?亏这女人想得出。

    虽然这个“谢礼”的确很合他的胃口就是了。

    他扫了眼手表,说道:“你们两个大概还有话要讲,我先出去买买和叶说的纪念品好了。”

    服部离开后,苍月才重新看向工藤新一,挑眉道:“刚才我邀请服部的时候,你就不好奇自己要做什么吗?”

    “全听苍月小姐安排。”

    这句他是用英文说的,带着笑意,以绅士的礼仪微微弯腰,还向她伸出手,作出邀请的姿势。

    苍月顺势搭手,他用力一把揽住,两人在走廊跳起了华尔兹。纯黑的裙摆柔波荡漾,使本就白嫩的肌肤拥有了水一般的光泽。

    这套黑天鹅礼服造价昂贵,是为了任务特意定制的,此刻与他笔挺的西装贴合在一起,格外相配。

    两人眼神交融,仿佛已执手多年而炙热不减,不过五秒,就有一人狼狈地错开视线。

    苍月见状垂眸微笑,随着舞步伏在他耳边轻轻道:

    “我要你,再一次死在组织手里。”

    以为对方会惊讶或是难过,不料他却点了点头,说:“猜到了。你还是要回去,继续你的任务对吗?”

    其实答案是肯定的,从她换上原本的礼服走出来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她所有的打算。

    两人的舞步渐收。

    “伦敦应该有不少你想去看看的地方吧?”苍月轻拍他的腰以作安抚,“再过不久,应该能一起回国,到时候再好好感谢你爸妈。”

    当着两个组织成员的面跑出去救人,根本忘记掩饰意图,现在琴酒应该已经得知了消息。

    这次暗杀失败,她又做出了这种“叛徒”行径,琴酒对她的杀心应该会前所未有地膨胀。

    再忍忍,还没有深入组织的研究核心,不能贸然翻脸,现在该想想怎么解决他这个大麻烦…

    苍月悠然走出公寓。工藤新一担心她被看清面部,在她离开前特意给她披了件兜帽斗篷。

    虽然这样更显眼了,但只要低着头走路,也不会有人特地扒开她的兜帽看看她是谁……

    “这位太太。”

    “!?”

    身侧猛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苍月的胳膊,她垂眸一看,那手枯槁无力,如同阴森的枝桠。

    再抬头,面前多出一张年老的脸,连同身子一起游过来似的,悄无声息,令人脊背发凉。

    “不用害怕,太太。”对方用一口不太流利的英语说道,“我叫萨塔莉,在报纸上见过您。您应该是某位名人的太太吧?”

    苍月顿住:“什么报纸?”

    “就是这里。”老妇从身上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的报纸,展开某一个版面指给她看。

    那上面,竟然真的映着苍月身穿礼服的照片,背景显然是那个宴会厅。名流的晚宴,竟然混进了记者?好在照片比较模糊……等等。

    苍月眯起眼睛:“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这样的拍摄角度难免使身形和面部模糊扭曲,她自己认出自己就罢了,这老太婆为什么也能?更何况她为了遮掩身形容貌还特意披了件厚重的斗篷。

    老妇闻言抹了下眼睛,苍月这才发现她眼中竟有泪光。

    “我用这双眼睛在最繁华的地方找我的孩子,每天都找,每个路过的人都仔细看,所以才能认出您就是报纸上的那位太太。”

    “…”苍月蹙了下眉,正打算离开,就听见老妇在她身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随之响起的是她悲切的哭声:

    “真的很对不起,太太,我不想麻烦您,可您是我能碰见的唯一希望。英国人找不到我的孩子,可不可以求求您…如果某天见到了我的孩子,求求您…”

    见苍月不语,老妇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小心翼翼地捧上前,“就是他,我的孩子,他叫乌巴诺,从小就很懂事。

    他的左小腿后面有块凹陷,硬币大小,是七岁那年砍柴时被毒虫子给咬了…”

    苍月越听越觉得漏洞百出,甚至怀疑这太婆是琴酒安排来刺杀她的。

    “七岁上山砍柴?”

    “我们…贫穷。”对方是用英语说的。当一个穷字说出口时,她的腰像被什么东西压弯了,更现出令人烦闷的老态佝偻。

    苍月接过照片,“怎么失踪的?”

    老妇一听,以为所求有望,连忙用袖子擦干眼泪,说道:“两年前,他被伦敦大学录取,一个人来到这里,从此下落不明。”

    “出入境记录查过吗?”

    “查了,什么都没有,连签证记录和购票记录都没有了,可我是亲眼看着他买票的。能把这些东西销毁的人,我是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的。”

    “所以你找上了我?”

    她看着照片上的少年。十六七岁,黑色短发,肤色略深,可五官柔美。

    “是的太太,您和您的丈夫应该很有地位,说不定能遇见那孩子。”

    “我帮不了你。”苍月被她的眼泪烦得不行,把斗篷解下来扔给她,“披上吧!”

    话音未落,一辆保时捷慢悠悠停了下来。

    “太太,请上车。”伏特加下车为她打开车门,皮笑肉不笑地说,“科尔曼伯爵送来了邀请函,马上就要到约定时间了。”

    科尔曼…她果然按捺不住了。

    苍月在上车之前对老妇说道:“如果我是你,会去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鱼冢,开车。”

    保时捷遂启动。

    “琴酒呢?”

    “受了点伤,还在昏迷当中,我先送你去科尔曼伯爵的庄园。Camus…”伏特加叹了口气,劝道,“这次的任务我希望你能好好完成,将功折罪,大哥的怒火或许会少一些。”

    “他早想杀我,不差这一回。”

    说来也真是可笑。琴酒对组织忠诚,却能在任务中途跑去干别的事,让另一个人扮演自己…

    “你不好奇那个女伯爵邀请你的原因吗?”

    “「艺术家」的思想,你怎么懂得呢。”苍月回神,瞥向窗外,“快到了吗?”

    “快了。”

    七十分钟后,苍月被迎入庄园,女伯爵亲自来接,虽是冰天雪地却满面红光,直接带苍月去了画室。

    “你看看这些人——哦不、这些画,怎么样?都是我以真诚的心画出来的。”

    扫视一圈后,苍月指着其中一幅赤裸的画作道:“我见过她。”

    女伯爵的笑容僵硬了,“你见过?”

    苍月见状心里门清,淡淡说:“可能是认错了。我这个人,一向分不清人脸。”

    没等女伯爵反应,苍月已经指向另外几幅,“那个右肩有痣的,那个侧躺的,那个抛媚眼的,还有——那个肤色偏深的,我都觉得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女伯爵这么一听反倒放下戒心,笑道:“黑泽太太,你拥有世界上最漂亮的身体,为什么不愿意做我的模特,让我把它流传下去呢?”

    “我先生古板保守,如果我做了你的模特,他会活活气死的。”苍月说着风凉话,“阁下应该知道他生了重病。”

    “真可惜,伟大的艺术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可惜。”女伯爵连声摇头,“那么你愿意让我拍照吗?我要把你的海报悬挂到大本钟上去!”

    苍月:“…”

    这女的有病吗?

    “咳——咳——”一阵老树皮脱落般的咳嗽声伴随着开门的吱呀声响起,带着老烟枪特有的「痰嗓」,“科尔曼。”

    “你怎么来了?”女伯爵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下,瞥了来人一眼。

    “我不能来吗?我是你父亲…科尔曼,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滚出去!”

    老查理斯没有理会这个人到中年依旧「叛逆」的女儿,而是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看向苍月。

    “阁下是谁?”

    “黑泽太太是我的客人,请你尊重她。”女伯爵把头探出窗外怒声质问,“是谁把他放进来的!”

    “黑泽太太,我认识你丈夫吗?”

    “他只是做点小生意,不出名。”苍月缓缓走近,每一步都优雅矜贵,让她口中的“小生意”有了低调的意味。

    “我真好奇是怎样英俊富有的人,才能跟太太您成婚。”

    “查理斯先生,听说您年轻时很有投资眼光,刚好,我很喜欢伯爵的大作,想问问您,究竟有没有投资价值呢?”

    老查理斯眼神一动。苍月一直观察着他的微表情,见状便有了考量。

    他还没开口,一旁的伯爵便说道:“这老家伙可不懂艺术,只会诋毁。我们走,一会儿我亲自装扮你,然后给你拍照!”

    转移话题,看来是不想卖掉这些画。

    可究竟是不想卖…还是不能卖?

    趁着科尔曼去捣鼓相片的功夫,苍月快速把几层楼逛了一遍。这座老式庄园显然是科尔曼买来撑脸面用的,实际上并不符合她的审美。

    地下有一个酒窖,苍月本以为里面储存的会是高档洋酒,可没想到推开门之后,竟然发现满满一酒窖的——白干酒。

    就是让柯南喝了变大的那种中国酒,里面应该含有某种解药成分。

    苍月的脸色一下子不对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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