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苏叙静坐案前，手执黑子，对着案上的棋局凝神思量。
楚随入内禀道，“殿下，叶小敬已过淂州！”
修长的手指将黑子缓缓置于棋盘格间，又轻轻捻起一枚白子，与己对弈。
“这个严顺果然了得！至今未能让人瞧出破绽。”
楚随继续道，“殿下英明，明着以千金收买严顺，程家的人得到消息，一直在水路对着假的叶小敬穷追不舍，暗地里咱们的人则押着叶小敬走了陆路。”
苏叙又置一子，黑白之间立刻现出强弱之分。
“不要大意了！你看这棋局，原本胶着不定，只是因这一子之差，白棋便落了下风。”
“殿下的意思是……乔家崮！”
苏叙的视线凝在棋盘上，“顾老将军是不是快要七十大寿？”
楚随一怔，面露茫然。
“你以将军府的名义送一份生辰纲给顾老将军。”苏叙微微挑眉，“声势做得浩大一些！”
顾老将军乃是已故楚老将军的副将，早在几年前上交兵权，退隐归田。
为了保护叶小敬而邻州调兵镇压乔家崮的贼匪，很容易引起程家的疑心，即使严顺那边不出岔子，他们的计谋也会被识破。
生辰纲财宝贵重，素来为绿林之人所看重。苏叙此举，意在将乔家崮的贼匪吸引到生辰纲上面，便省去了邻州调兵有可能引起的猜疑。
楚随会意，“属下即刻去办！”
“等等！”苏叙喊住他，“昨夜江州流民暴动的事情你怎么看？”
楚随继续道，“这一场暴动死了三位官眷和数十名百姓，将上京城闹得人心惶惶。很多京城的百姓一大早就去了京城府尹那里，要求驱赶流民返回原籍。”
苏叙唇角泛起冷笑，“天下之人皆为利己，之前还让朝廷善待流民，如今祸害到自己头上，便是另一种说辞。”
他望着窗外，神色莫测，“你觉得方德此人如何？”
“左丞有心扶持，圣上顺水推舟，若程家不从中作梗，未来方德极有可能任左军都督佥事。”
苏叙薄唇抿起，“左丞的女儿是不是做了苏纪宁的伴读？”
“是！”
苏叙的手指轻轻地敲击在桌案上，“你说，父皇拔擢方德，还会同意苏历与左丞联姻吗？”
楚随默然片刻，“殿下的意思是，圣上也在提防程家。”
“他喜欢苏历是真，忌惮程家也是真！”苏叙的眼神晦暗。
“殿下！”楚随突然道，“若是殿下与左丞联姻，圣上必然欣慰。”
苏叙闻言一怔，眉头深锁，似是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
“孤的婚事，孤自有主张，你不要多事！”
门外内侍禀道，“殿下，内刑司杨总管求见！”
东宫正殿之上，空无一人，桌上的茶盏飘着氤氲的热气。
杨连庆端坐在木椅上，背微微有些佝偻，面色轻黄，双眉细长，五官平淡，看上去就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老者。
“杨总管！”苏叙掀帘而入。
杨总管跪拜行礼，“奴才杨连庆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
苏叙低着头，顺着茶盏沿边滑动着盏盖，“内刑司的事务繁忙，孤请杨总管过来，实在是有一件事相商。”
“殿下言重了，请殿下吩咐！”
“前几日内教司又送来一批宫人，规矩学得一塌糊涂，孤想让内刑司的掌教嬷嬷来给她们调教一番。”
杨总管面色微愕。
苏叙淡淡笑道，“想必杨总管也清楚，东宫之中宫女甚少，还有些不利于孤的流言传出来，孤不希望再听到这些类似的流言，你懂吗？”
杨总管神情一肃，点头道，“奴才明白！请殿下放心。”
他觑了一眼苏叙的神色，“只是……两位掌教嬷嬷，郑嬷嬷调去内府司准备节宴，而秦嬷嬷这几日染了咳疾……”
眼见苏叙面露不悦，杨总管忙不迭道，“内刑司还有四位奉刑女官，当可担此重任。”
“可！”
杨总管观察着他的神色问道，“不知殿下属意哪一位女官？”
“皆可！”
当凌纾和曲云梅听说这个消息时，已是夜半时分。
二人辗转反侧。
曲云梅躺在床上哀声叹气道，“杨总管怎能如此对待我们……听说太子对宫女的要求极之严苛！前几日还罚过一批宫女。”
月色清明，照进室内。
凌纾睁大着眼睛望着房梁，思绪翻滚如潮。
太子此举是针对她而来的，他想要一步一步将她禁锢于东宫之中。
只要她不死，苏叙便不会重生，哪怕她手不能动，脚不能行，也不会影响他半分……禁锢了她，他重生的秘密就无人知晓。
凌纾一下子翻身坐起来，恨声道，“阴毒！”
“呃……”曲云梅吓了一跳，“纾纾，你大半夜发什么疯！”
凌纾幽幽地问道，“想杀人……”
“你说什么……”曲云梅没听清楚。
困意来袭，她打着呵欠道，“唉！去就去吧！咱们能有啥办法……”
清晨，太极殿外，日光晴柔，黄鹂的叫声清脆婉转。
议政堂位于殿内右侧，早朝之后，皇帝惯于召见三品以上的官员在此处议政，时间长了，此处常被人称为“小朝会”。
曲公公走出来，对着侯在外面的凌纾温和笑道，“凌女官，圣上请女官进去。”
凌纾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议政堂地方不大，环境清雅，中间的榻座之上铺着黄色锦缎软垫，下方设有六把紫檀木椅。
曲公公小声道，“女官稍待！圣上正在里间歇息！”
榻座之后是一面龙纹壁，旁边立有雕花木质隔断，隔绝出里间的小憩之所。
过了半晌，皇帝扶着曲公公缓步而出走，面容上满是倦意。
“不用见礼，坐吧！”
凌纾心内不安，不知道一大早皇帝召见她所为何事。
“宫中的生活可还适应？”
凌纾低头回道，“回圣上，一切都好！”
“咳咳……咳咳……”，皇帝重重地咳了几声，好似整个胸腔都在剧烈震动。
凌纾低着头，微抬眼睑，余光捕捉到圣上唇角的一抹红色，心中蓦地一惊。
“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回圣上！臣女是家中独女！”凌纾直觉皇帝并不是想问她内刑司的事情。
“独女……”皇帝喃喃道，“凌卿是个有福气的……”
凌纾眼睫微动，实在不懂独女的福气在何处！
每年宗家祭祖，凌家宗族的族长总要斥责她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娘甚至动过为她爹纳妾的念头，不过被她爹拒绝了。
若是她有个哥哥或者弟弟，或许她娘不会像现在这般要求她事事循规蹈矩，也不会非要逼着自己活得那么辛苦……
“今日你不用那么拘谨！朕只是找你随意话话家常……”
之前的几次面圣，不知为何，凌纾每当看到皇帝时，心中总会不自觉地生出一丝哀怜之意。
直到今日她才想明白，皇帝的身上有着和她师傅一样的孤寂。
师傅满门遭屠，妻死子亡，却从不愿意与她说，只是喜欢在月圆的时候，拿着一壶酒在山岗上对月枯坐……
凌纾抬起头来，丹唇微翘，露出颊边淡淡的梨涡，“圣上想聊什么，臣女知无不言。”
皇帝怔怔地望着她的笑颜，想起很多年前的梨花树下，也有一个姑娘对着他，笑得如此纯粹而温柔。
“圣上？”
皇帝回过神来，双眸中流露出些许苍凉之色。
“你多大了？”
“十五！”
皇帝沉吟半晌，陷入沉思之中。
曲公公上前，将薄薄的桑丝蔽膝盖在皇帝的腿上。
“圣上……凌大人之前一直说，凌女官性子跳脱，不服管教，恐怕难以适应宫中的生活……不过在老奴看来，凌女官聪慧敏锐，之前是凌大人多虑了！”
凌纾微感窘迫，偷偷地觑了觑皇帝的神色，他的唇角噙着和煦的笑容。
她放下心来，心中思量着另一个问题，皇帝与她爹的关系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凌纾啊……”皇帝和言问道，“你与太子是不是早就相识？”
闻听此言，凌纾如坠冰窖，全身的血液都像被冻住一般。
她倏地跪在地上，稽首叩拜。
“臣女与太子只在颐宁宫见过一次，算不得相识，请圣上明察！”
堂中静寂，静得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半晌，皇帝的声音悠悠传来，“朕有些累了，你下去吧！”
凌纾离去。
皇帝仰靠在榻背上，闭着双目，缓缓道，“你相不相信她所说的？”
曲公公斟酌了一会儿，回道，“老奴实在是看不出来！照理说，他二人应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皇帝依旧闭着眼睛，声音沉郁，“没想到，朕料错了……凌纾留在宫中不是为了苏叙，他们二人之间也没有男女之情……”
“圣上……”曲公公欲言又止。
“咳咳……咳咳……”皇帝抚着胸口喘息道，“大概是这病让朕开始心急了！”
他喘了一会儿，“传朕旨意，将阗州进贡的黄龙玉棋赏给太子！”
“圣上！”曲公公大惊。
“咳咳……”皇帝的双眸如雾霭沉沉，“朕的大限之期将至，查了这么多年却仍然是一无所获，不如索性顺了这幕后之人的心意，看他究竟要如何！”
苏叙静坐案前，手执黑子，对着案上的棋局凝神思量。
楚随入内禀道，“殿下，叶小敬已过淂州！”
修长的手指将黑子缓缓置于棋盘格间，又轻轻捻起一枚白子，与己对弈。
“这个严顺果然了得！至今未能让人瞧出破绽。”
楚随继续道，“殿下英明，明着以千金收买严顺，程家的人得到消息，一直在水路对着假的叶小敬穷追不舍，暗地里咱们的人则押着叶小敬走了陆路。”
苏叙又置一子，黑白之间立刻现出强弱之分。
“不要大意了！你看这棋局，原本胶着不定，只是因这一子之差，白棋便落了下风。”
“殿下的意思是……乔家崮！”
苏叙的视线凝在棋盘上，“顾老将军是不是快要七十大寿？”
楚随一怔，面露茫然。
“你以将军府的名义送一份生辰纲给顾老将军。”苏叙微微挑眉，“声势做得浩大一些！”
顾老将军乃是已故楚老将军的副将，早在几年前上交兵权，退隐归田。
为了保护叶小敬而邻州调兵镇压乔家崮的贼匪，很容易引起程家的疑心，即使严顺那边不出岔子，他们的计谋也会被识破。
生辰纲财宝贵重，素来为绿林之人所看重。苏叙此举，意在将乔家崮的贼匪吸引到生辰纲上面，便省去了邻州调兵有可能引起的猜疑。
楚随会意，“属下即刻去办！”
“等等！”苏叙喊住他，“昨夜江州流民暴动的事情你怎么看？”
楚随继续道，“这一场暴动死了三位官眷和数十名百姓，将上京城闹得人心惶惶。很多京城的百姓一大早就去了京城府尹那里，要求驱赶流民返回原籍。”
苏叙唇角泛起冷笑，“天下之人皆为利己，之前还让朝廷善待流民，如今祸害到自己头上，便是另一种说辞。”
他望着窗外，神色莫测，“你觉得方德此人如何？”
“左丞有心扶持，圣上顺水推舟，若程家不从中作梗，未来方德极有可能任左军都督佥事。”
苏叙薄唇抿起，“左丞的女儿是不是做了苏纪宁的伴读？”
“是！”
苏叙的手指轻轻地敲击在桌案上，“你说，父皇拔擢方德，还会同意苏历与左丞联姻吗？”
楚随默然片刻，“殿下的意思是，圣上也在提防程家。”
“他喜欢苏历是真，忌惮程家也是真！”苏叙的眼神晦暗。
“殿下！”楚随突然道，“若是殿下与左丞联姻，圣上必然欣慰。”
苏叙闻言一怔，眉头深锁，似是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
“孤的婚事，孤自有主张，你不要多事！”
门外内侍禀道，“殿下，内刑司杨总管求见！”
东宫正殿之上，空无一人，桌上的茶盏飘着氤氲的热气。
杨连庆端坐在木椅上，背微微有些佝偻，面色轻黄，双眉细长，五官平淡，看上去就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老者。
“杨总管！”苏叙掀帘而入。
杨总管跪拜行礼，“奴才杨连庆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
苏叙低着头，顺着茶盏沿边滑动着盏盖，“内刑司的事务繁忙，孤请杨总管过来，实在是有一件事相商。”
“殿下言重了，请殿下吩咐！”
“前几日内教司又送来一批宫人，规矩学得一塌糊涂，孤想让内刑司的掌教嬷嬷来给她们调教一番。”
杨总管面色微愕。
苏叙淡淡笑道，“想必杨总管也清楚，东宫之中宫女甚少，还有些不利于孤的流言传出来，孤不希望再听到这些类似的流言，你懂吗？”
杨总管神情一肃，点头道，“奴才明白！请殿下放心。”
他觑了一眼苏叙的神色，“只是……两位掌教嬷嬷，郑嬷嬷调去内府司准备节宴，而秦嬷嬷这几日染了咳疾……”
眼见苏叙面露不悦，杨总管忙不迭道，“内刑司还有四位奉刑女官，当可担此重任。”
“可！”
杨总管观察着他的神色问道，“不知殿下属意哪一位女官？”
“皆可！”
当凌纾和曲云梅听说这个消息时，已是夜半时分。
二人辗转反侧。
曲云梅躺在床上哀声叹气道，“杨总管怎能如此对待我们……听说太子对宫女的要求极之严苛！前几日还罚过一批宫女。”
月色清明，照进室内。
凌纾睁大着眼睛望着房梁，思绪翻滚如潮。
太子此举是针对她而来的，他想要一步一步将她禁锢于东宫之中。
只要她不死，苏叙便不会重生，哪怕她手不能动，脚不能行，也不会影响他半分……禁锢了她，他重生的秘密就无人知晓。
凌纾一下子翻身坐起来，恨声道，“阴毒！”
“呃……”曲云梅吓了一跳，“纾纾，你大半夜发什么疯！”
凌纾幽幽地问道，“想杀人……”
“你说什么……”曲云梅没听清楚。
困意来袭，她打着呵欠道，“唉！去就去吧！咱们能有啥办法……”
清晨，太极殿外，日光晴柔，黄鹂的叫声清脆婉转。
议政堂位于殿内右侧，早朝之后，皇帝惯于召见三品以上的官员在此处议政，时间长了，此处常被人称为“小朝会”。
曲公公走出来，对着侯在外面的凌纾温和笑道，“凌女官，圣上请女官进去。”
凌纾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议政堂地方不大，环境清雅，中间的榻座之上铺着黄色锦缎软垫，下方设有六把紫檀木椅。
曲公公小声道，“女官稍待！圣上正在里间歇息！”
榻座之后是一面龙纹壁，旁边立有雕花木质隔断，隔绝出里间的小憩之所。
过了半晌，皇帝扶着曲公公缓步而出走，面容上满是倦意。
“不用见礼，坐吧！”
凌纾心内不安，不知道一大早皇帝召见她所为何事。
“宫中的生活可还适应？”
凌纾低头回道，“回圣上，一切都好！”
“咳咳……咳咳……”，皇帝重重地咳了几声，好似整个胸腔都在剧烈震动。
凌纾低着头，微抬眼睑，余光捕捉到圣上唇角的一抹红色，心中蓦地一惊。
“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回圣上！臣女是家中独女！”凌纾直觉皇帝并不是想问她内刑司的事情。
“独女……”皇帝喃喃道，“凌卿是个有福气的……”
凌纾眼睫微动，实在不懂独女的福气在何处！
每年宗家祭祖，凌家宗族的族长总要斥责她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娘甚至动过为她爹纳妾的念头，不过被她爹拒绝了。
若是她有个哥哥或者弟弟，或许她娘不会像现在这般要求她事事循规蹈矩，也不会非要逼着自己活得那么辛苦……
“今日你不用那么拘谨！朕只是找你随意话话家常……”
之前的几次面圣，不知为何，凌纾每当看到皇帝时，心中总会不自觉地生出一丝哀怜之意。
直到今日她才想明白，皇帝的身上有着和她师傅一样的孤寂。
师傅满门遭屠，妻死子亡，却从不愿意与她说，只是喜欢在月圆的时候，拿着一壶酒在山岗上对月枯坐……
凌纾抬起头来，丹唇微翘，露出颊边淡淡的梨涡，“圣上想聊什么，臣女知无不言。”
皇帝怔怔地望着她的笑颜，想起很多年前的梨花树下，也有一个姑娘对着他，笑得如此纯粹而温柔。
“圣上？”
皇帝回过神来，双眸中流露出些许苍凉之色。
“你多大了？”
“十五！”
皇帝沉吟半晌，陷入沉思之中。
曲公公上前，将薄薄的桑丝蔽膝盖在皇帝的腿上。
“圣上……凌大人之前一直说，凌女官性子跳脱，不服管教，恐怕难以适应宫中的生活……不过在老奴看来，凌女官聪慧敏锐，之前是凌大人多虑了！”
凌纾微感窘迫，偷偷地觑了觑皇帝的神色，他的唇角噙着和煦的笑容。
她放下心来，心中思量着另一个问题，皇帝与她爹的关系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凌纾啊……”皇帝和言问道，“你与太子是不是早就相识？”
闻听此言，凌纾如坠冰窖，全身的血液都像被冻住一般。
她倏地跪在地上，稽首叩拜。
“臣女与太子只在颐宁宫见过一次，算不得相识，请圣上明察！”
堂中静寂，静得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半晌，皇帝的声音悠悠传来，“朕有些累了，你下去吧！”
凌纾离去。
皇帝仰靠在榻背上，闭着双目，缓缓道，“你相不相信她所说的？”
曲公公斟酌了一会儿，回道，“老奴实在是看不出来！照理说，他二人应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皇帝依旧闭着眼睛，声音沉郁，“没想到，朕料错了……凌纾留在宫中不是为了苏叙，他们二人之间也没有男女之情……”
“圣上……”曲公公欲言又止。
“咳咳……咳咳……”皇帝抚着胸口喘息道，“大概是这病让朕开始心急了！”
他喘了一会儿，“传朕旨意，将阗州进贡的黄龙玉棋赏给太子！”
“圣上！”曲公公大惊。
“咳咳……”皇帝的双眸如雾霭沉沉，“朕的大限之期将至，查了这么多年却仍然是一无所获，不如索性顺了这幕后之人的心意，看他究竟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