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人,不好了!”一大清早张大嫂就火急火燎的来找展昭,推门而入,连礼节什么的都顾不得了,十万火急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开封府着火了,

    展昭不明就里的站起了身,

    此时的他守了曲以宁一夜,眼眶下已然有了淡淡的乌青,却更显他眉眼轮廓的深邃,

    “发生什么事了?”展昭满脸疑问,

    “有个人自称是云深的婶婶,在前厅闹起来了,我实在是拦不住,这才来找展大人啊,”

    “开封府岂容她放肆?”展昭皱了皱眉头,他转过身给曲以宁又扯了扯被子,然后走到桌旁拿起巨阙,随即跟着张大嫂向外走着,沉声开口,“王朝他们呢?”

    “一大清早就都跟着包大人出去抓人了,现在开封府空无一人,要不我也不能来麻烦展大人啊,”

    张大嫂知道展昭照顾着曲以宁,一时半会儿走不开,本是不想来麻烦他的,但是阮云深的婶婶实在是太彪悍了,自己拿她根本没有办法,迫不得已,只能前来找展昭这个救兵,

    展昭和张大嫂穿过庭院,还没迈进门,大老远就听见虞梦的咒骂声,饶是展昭见过这么多风浪,也觉得颇不堪入耳了些,

    进了前厅,只见虞梦坐在主位上,叉着腰骂着阮云深正鼾,

    阮云深则站在一旁小声的啜泣着,弱小无助毫无招架之力,

    见门口有人影走来,虞梦不耐烦的抬起头瞥了过去,想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盘算着连带着他一起开骂,待展昭走近,虞梦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君子端方气宇不凡,剑眉星眸,万千星光璀璨流转在眸间,浑身上下的凛然男子气概令人倾慕,虞梦本是风月场上的人,见过许许多多的男子,却从未见过这般极品,温润如玉和少年气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相得益彰,气质长相极为不凡,

    本是凶神恶煞的虞梦突然软了下来,变得柔情似水,仿佛换了一副面孔,“呦,哪里来的俊俏公子哥儿,”边说边迎了上来,媚眼如丝,手作势就要往展昭的肩上搭,

    一旁的张大嫂看的直反胃,她就说今早不要吃那么多,

    展昭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他面无表情冷言道,“你来开封府所为何事?”

    “当然是想带云深走啊,”声音千娇百媚,和刚才那个大骂四方的哪里还是同一个人,她向前一步,还想往展昭身上蹭,

    展昭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快速的向后退了一步,巨阙隔在两人中间,阻止她再向前一步,“请夫人自重,”

    虞梦没有料到展昭如此决绝,她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整张脸都沉了下来,面色不善,心中恨恨,这人长的不错,但是也太不解风情了些,

    她本是风月场上的人物,善用勾人之术,自恃容貌艳丽,想要的男人无不勾勾手就主动送上门来,也是借此嫁给了阮云深那不成器的二叔,从青楼头牌飞上枝头,摇身一变成了禹州城数一数二的贵妇,可这面前的人对自己的投怀送抱竟无动于衷,这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让她无法接受,

    见自己未得手,她恼羞成怒,冷哼了一声,“你是谁?凭什么盘问我?”

    “我是展昭,阮夫人临终前把云深托付给了我,我就要对他负责,”

    展昭?虞梦心下了然,展昭的大名在如今的禹州城里谁人不知?听闻展昭展护卫的事迹本以为曾经混迹江湖的他是粗犷豪放的汉子,却不曾想竟是清风霁月的少年郎,他是如此鼎鼎大名的少年英雄,可他明明近在身前,自己却无可奈何,他非但对自己不为所动,还给自己难堪,虞梦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想到这里,不禁怒火中烧,展昭英俊的外表,只能为她的不甘火上浇油,

    虞梦眼中恨意迸发,厉声道,“你一个外人,哪里轮得到你来管阮家的事?我今天就要带他走!”她不由分说的就去拉扯阮云深,阮云深用尽全力想要挣开她,

    展昭看不下去了,分开两个人,自己隔在了中间,语气强硬,“我是外人不假,但走不走的也要云深自己决定!”

    他回头看着阮云深,阮云深哽咽着摇头,声音激动的颤抖着,“我不和她走!”

    “好啊,阮云深,翅膀硬了,有人给你撑腰了是吧,今天别说是一个展昭,就是他皇帝来了,你也得跟我走!”虞梦声音尖锐刻薄,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

    她一把推开展昭,气势汹汹,上前就去拉扯阮云深,展昭想要拉开她,巨阙刚碰及她的胳膊,只听见虞梦尖叫着,“展大人打人了!展大人打人了!”

    尖叫声太过刺耳,冲破云霄,振聋发聩,展昭想赶紧拉开两人,不想和她纠缠下去,可是虞梦穷追不舍,他一时脱不了身,一旁的张大嫂也不能再坐视不管,她走上前去想帮展昭拉开虞梦,可虞梦发了疯般谁都拦不住,双手拉扯挥舞,无差别攻击,四人乱成一团,阮云深被挤的不见踪影,只能听见他在混乱中哭着大喊,“我爹娘都不在了,我家已经没钱了!你找我也没有钱!”

    就这样,四个人推搡间展昭莫名的被推了出去,

    还剩下的三个人继续撕扯在了一起,哭喊声,尖叫声,咒骂声交织不觉,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开封府难得的热闹,

    丝丝缕缕的疼痛清凉,展昭“嘶”的一声,他皱了皱眉头,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见指尖上带着鲜红的血,

    一道长长的指甲印赫然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他百般无奈的看着面前拉扯的三人,尖叫声还在他耳边回旋荡漾,此起彼伏,此时的他头都大了,太可怕了,发了疯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展昭也没了办法,若是男人他早就把他按倒在地了,可是虞梦是女人,他总不能和女人动手,

    突然间张大嫂也被虞梦推了出来,展昭伸出手,巨阙横在身侧,接住了后仰的张大嫂,她才没有摔倒在地,

    阮云深则被虞梦推的跌坐在地,

    虞梦怒火中烧,她指着阮云深,恶毒的恨意挂在脸上,她把对展昭的不满也迁怒到了这个孩子身上,“你爹娘不在,就由我来管教你!”

    她卯足了劲,眼看着扬起的手就要落在阮云深的脸上,突然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好歹算是个贵妇,怎能失了风度?”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疾不徐,

    众人放眼望去,是曲以宁,

    展昭见是曲以宁,不由得放下心来,这下有好戏看了,

    虞梦本就横惯了,再加上刚才以一敌三打的对方连连败退的嚣张气焰还没褪去,不曾想有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她柳眉倒竖,气急败坏,怒道,“你算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东西?”曲以宁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曲以宁的笑很具有迷惑性,十个人里会有九个人觉得无害,包括眼前的虞梦,当然,很快她就会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曲以宁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刚才虞梦觉得曲以宁看起来很瘦弱,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却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有力,她的面容逐渐扭曲,挣脱不得,只觉得骨头仿佛要被碾碎一般,她表情痛苦,大声哀嚎起来,凄惨不已,

    展昭不禁皱了皱眉头,真是不忍听,他扶起了阮云深,然后顺手堵住了他的耳朵,

    曲以宁冷哼一声,把她的手狠狠的甩到一边,收敛起刚才的笑意,整张脸都冷了下来,她笑时,人畜无害,不笑时,不怒而威,气场清冷,满脸写着我不好惹,

    “展昭拿你无可奈何不代表我对你束手无策,撒泼耍横在我这里没用,”

    初时,虞梦并不认识曲以宁,只觉得一个小姑娘能拿她怎么样,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的见识到了她的厉害,

    虞梦噤了声,不敢言语,她紧紧的盯着曲以宁,左手握着右手抖个不停,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

    “云深不想跟你走,你就自己滚,如果再让我在开封府看见你,”她看着虞梦,眼神冰冷凌厉,毫无感情,刺骨的寒让虞梦不禁打了个寒颤,“就别怪我不客气!”

    虞梦本以为开封府里的人都是忠厚之人,他们碍于自己的公门身份,会有所顾忌,所以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大闹开封府,自己是平民百姓,再加上是个女人,她料定开封府的人不会和她动手,本是有着十成胜算的,可是却不成想,突然杀出了这一路子,打的她措手不及,

    她这才看得出来曲以宁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虞梦没有办法,她不服气,却又不得不低头,她后退了两步,嘴上依旧强硬,“行,你给我等着!”说完恨恨地离开了,

    “我叫曲以宁!可别认错了人!”曲以宁扬声说道,声音在开封府里回旋,直至虞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似笑非笑,

    不屑的转过身,走到阮云深身旁,弯下身去给他擦了擦眼泪,“男子汉哭什么,”

    阮云深吸了吸鼻子,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红通通的双眼我见犹怜,

    曲以宁摸了摸他的头,

    “以宁,你怎么起来了!”展昭走到她的身边,眼神关切,生怕她是硬撑,但好在气色确实恢复了不少,

    “一个发烧而已,小意思,”曲以宁毫不在意,她直起身看着展昭,目光四处流连最后停在了他的脖子上,“挂彩了?”

    展昭摸了摸脖子,“嗯”了一声,

    曲以宁本是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笑了,笑的开心,“要是让别人知道堂堂南侠竟然被个女人把脖子给抓破了…”

    展昭看着她笑的没心没肺,虽说无语却感到欣慰,看来这是真的没事了,

    “曲姑娘,可多亏了你啊,”张大嫂感激涕零,如果不是曲以宁,刚才混乱的场面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你们都太君子了,对付这种撒泼的人还得我来,”虽然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夸自己,但曲以宁偏说的理直气壮,“大人和公孙先生呢?我还没有看见他们呢,”

    曲以宁刚睁开眼睛本是打算去看望一下包拯和公孙策的,路过前厅时,发现这里被闹的鸡飞狗跳,本想驻足看会儿热闹的,但看展昭和阮云深落了下风,她不得不出了手,

    她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更别说自从认识了展昭以后,她就相信,展昭在哪里,哪里就是理,

    “大人和公孙先生外出办案了,”张大嫂说道,

    曲以宁点了点头,“那等他们回来我再去拜访一下,”

    “以宁,昨晚…”展昭在一旁小声开口,却欲言又止,

    曲以宁面露疑惑,大大的问号写在脸上,“昨晚怎么了?”

    看着曲以宁又恢复了往日的飞扬跋扈,展昭知道昨天晚上她肯定是烧糊涂了,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拽着自己的衣服撒娇,岂不是把开封府的房顶都掀了?

    为了开封府的安全,他决定保持沉默,

    “昨晚,夜色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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