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梦
年穗在侧边阳台收衣服时，发现江知煦的车还停在楼下，眼里闪过一丝动容。
她舔了舔唇，抱着被湿气浸染的衣服进屋。
她洗完澡，沈思恩才回消息。
原来她也在加班。
谁还不是个社畜呢？
【下个月董事长千金出嫁，要陪嫁公司股权什么的，搞得我们财务部超级忙。】
【真的是吐了，她结婚，我一打工的加班。】
【人和人的差距啊！】
满满的都是沈思恩的怨气。
年穗也不甘示弱，大吐苦水。
【别说了，我下个周末还要出差。】
【连着工作七天，要死。】
【你这个工作狂不是全年无休的吗？七天就想死了？】
沈思恩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年穗停下擦头发的手。
【不一样，这次要去南城，坐车要三四个小时。】
【坐高铁呢？】
【高铁没有合适的班次。】
年穗顿了顿，又回：
【而且是和江知煦一起。】
【！！！】
【我怎么嗅到一丝丝阴谋的味道？】
【他不是故意安排的吧，孤男寡女，同坐一辆车。】
沈思恩八卦时的手速极快，年穗完全跟不上。
【还有别的同事。】
【他是总监，我是产品部的部长，一起去展会很正常。】
【你别乱想！】
最后一句带了些许警告的意味，但在沈思恩看来，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且，刚才是他送我回来的。】
年穗发完这句，就去拿吹风机吹头了，全程没有再看手机，也不知道在逃避什么。
等再拿起手机，果不其然被沈思恩消息轰炸了。
【什么！你们的关系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他有没有提出上来坐坐？】
【你们有没有临别kiss？】
【你说话啊！】
【别躲在手机后面不吭声，我知道你在线！】
【vocal，你们不会再干那种事，所以没时间理我吧？】
年穗哭笑不得，心中的纠结淡去不少。
【你想太多了，我刚刚是在吹头，所以没回消息。】
【我在等车的时候，江知煦刚好路过，所以送我回来。】
【正常的朋友相处罢了。】
沈思恩像是报复般没有秒回。
过了一会儿才回：
【猫猫白眼.jpg】
【正常朋友~】
【你自己信吗？】
【要谈就认认真真地谈，别整这些。】
好像知道年穗要反驳什么，她继续道：
【他要是真的喜欢你，肯定不会介意的。】
【你这样吊着他，才是真的伤害他。】
年穗盯着屏幕看了许久。
她何尝没有这样想过呢？可是……
【我再想想吧，心里有点乱。】
【行叭。】
结束和沈思恩的对话，年穗在微信界面上停留许久，最终点开和江知煦的对话框。
【你到家了吗？】
【嗯，刚洗完澡。】
江知煦秒回。
不知为何，年穗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江知煦只围着浴巾的画面。
梦里的他身材极好，不知现实中的他怎么样呢？
不知不觉，年穗的脸上爬满红晕。
【你呢，还要工作吗？】
手机震动一下，年穗猛然回过神，心跳如雷，打字的手微微颤抖。
【不了，要睡了。】
【晚安。】
刚敲完一句话的江知煦看见消息，抿抿唇，删掉对话框里的字，敲下：
【晚安。】
经过两个星期的面试，终于敲定新员工的人选，一个组长，一个组员，两人将在六月初入职。
年穗终于能轻松一点。
转眼又到周五。
秦焰提议让他们晚上到南城，休息一晚，周六早上就能直接逛展。
要多搭进去一个晚上，年穗十分不情愿，但秦焰是老板，她无法拒绝。
还好，她没有驾照，不用开车。
下午四点半，她提早结束工作，坐江知煦的车出发去南城。
想着销售部的部长是个男的，年穗自觉往后排走，却被江知煦喊住。
“顾明不和我们一起，你坐前面陪我聊聊天，行吗？”
年穗没有拒绝的理由。
“顾哥不去吗？”她问。
江知煦一边倒车，一边回答：“他今天去泽城，明天直接南城。”
“这样。”年穗目视前方，若有所思。
今晚岂不是要和江知煦单独相处三个多小时？
她面露难色。
江知煦瞥见她闷闷不乐，问：“要不要先去吃饭？”
她摇摇头：“我还不饿。”
“那到服务站再吃，没事吧？”
江知煦的每句话都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莫名的，她脑子里回荡着沈思恩说的那句：“你这样吊着他，才是真的伤害他。”
心口堵得慌。
她是不是太矫情了？
她涩涩开口：“没事。”
“你要听音乐吗？”
“嗯。”
有些别的声音应该会好些。
江知煦在触屏上点了几下，沉闷的车内霎时躁动起来。
高昂的摇滚乐将两人包围。
年穗被突如其来巨响吓得瑟缩一下。
“吵到你了？”江知煦立马调低音量，“要不换你的歌单？”
“没有，只是没反应过来。”年穗解释，“就听你的歌单吧。”
毕竟她的歌单大多是舒缓的，万一把江知煦听睡着就不好了。
“行。”
由于他们提早出发，所以出城区的时候避开了晚高峰，很顺畅地上高速。
晚霞布满天空，洒下橙光，将公路两侧的麦田映得更加金黄。
路上车辆疾驶，各自有着不同的目的地。
江知煦的歌单不全是摇滚，夹杂着几首情歌。
“我们身边太多假人，
心中太多伤痕，
等不到私奔。”
是Dear Jane的《哪里只得我共你》，是她推荐给江知煦的。
“我要将你拯救，
逃离人类荒谬。”
不自觉的，她的思绪开始跟着歌词乱飞。
江知煦真的能将她拯救吗？
或许坦白并不是一个很坏的事。
她凝视着江知煦的侧脸出神，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从未低头，
途径几百万伤口，
站在我身后，
要确保你无愁没忧。”
音乐缓缓流淌，直到一曲结束，年穗的纠结仍未有结果。
“怎么了？”江知煦发现她的异样，侧头看了她一眼。
“没事。”年穗在纠结中抽离，收回视线，“这首歌你还存着？”
“嗯。”
江知煦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当年谈恋爱时，两人互换歌单。
看到江知煦的歌单里有五分之四都是重金属和摇滚乐时，年穗惊呆了。
毕竟江知煦端坐琴前、手指翩飞的模样美好得像幅画。
“你挺狂野的。”她摘下耳机，讪笑道。
四年未见，江知煦西装革履，她以为对方有所改变，没想到依然不可貌相。
到南城在酒店办好入住已经九点。
坐了那么久的车，年穗脑袋涨涨的，靠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
等脑子清醒些，饿意袭来。
刚才她因为怕晕车，在服务站没吃什么东西。
她决定去酒店大堂的自动售卖机看看。
一出门，看见酒店工作人员站在江知煦的门口，朝里面说话：“先生不好意思，维修人员正在赶来，您稍等一会儿。”
她走过去，问：“怎么了？”
工作人员见她住在隔壁，推测两人可能认识，解释道：“这位先生的浴室水管老化，无法供水，不知您的房间能否正常供水呢？若是也有问题，待会儿可以让维修人员帮您看看。”
“我还没开过浴室的水，不知道有没有坏。”年穗如实回答。
听到她的声音，江知煦打开了门，只穿了件浴袍，头发上隐约还有细小泡沫，略显尴尬地问：“能不能去你房间借用一下浴室，很快的。”
江知煦说得诚恳，她没有拒绝。
“抱歉，给您带来不便。”工作人员再次道歉，“维修好后，我们会通知您。”
“好的，麻烦了。”年穗送走工作人员，领江知煦进房间。
由于只住两个晚上，她的行李并不多，就一个稍大的购物纸袋，还好好地放在桌面上。
江知煦将手机放在购物袋旁边：“那我先进去了？”
看似随意，但是仔细看去，耳尖已经微微泛红。
“嗯。”
年穗也有些不自在，毕竟他们曾在酒店……
即使是在梦里。
等江知煦关上浴室的门，她逃似的离开房间。
自动售卖机里除去饮料没什么吃的，她没有过多犹豫，拿了两包饼干。
她回到房间时，江知煦已经冲完澡出来。
“我去买吃的了！”她急急解释，向对方展示自己买的饼干。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掩盖什么。
江知煦倒是不在意，擦着头发问：“你饿了？为什么不点外卖？”
“也不是很饿，外卖吃不完，浪费。”年穗将饼干放在桌上，“你要来点吗？”
“不用。”江知煦摇摇头，直直地凝视着她的双眼：“我能在这儿吹完头发再走吗？我那边好像还在维修。”
未干的发梢挂着水珠，亮晶晶的，一如那双氤氲着雾气黑眸，忽闪忽闪。
目光交错间，年穗的心漏跳一拍。
“可以吗？”江知煦“无辜”地眨了眨眼，目光恳切。
年穗抿了抿唇，用尽可能自然的语气回道：“可以啊。”
“谢谢。”江知煦唇角荡开笑意，回到浴室吹头。
年穗深呼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饼干到窗旁的沙发上坐下。
浴室里传来的声响足够掩盖她的心跳声。
她拆开饼干，心不在焉地吃着。
她舔了舔唇，抱着被湿气浸染的衣服进屋。
她洗完澡，沈思恩才回消息。
原来她也在加班。
谁还不是个社畜呢？
【下个月董事长千金出嫁，要陪嫁公司股权什么的，搞得我们财务部超级忙。】
【真的是吐了，她结婚，我一打工的加班。】
【人和人的差距啊！】
满满的都是沈思恩的怨气。
年穗也不甘示弱，大吐苦水。
【别说了，我下个周末还要出差。】
【连着工作七天，要死。】
【你这个工作狂不是全年无休的吗？七天就想死了？】
沈思恩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年穗停下擦头发的手。
【不一样，这次要去南城，坐车要三四个小时。】
【坐高铁呢？】
【高铁没有合适的班次。】
年穗顿了顿，又回：
【而且是和江知煦一起。】
【！！！】
【我怎么嗅到一丝丝阴谋的味道？】
【他不是故意安排的吧，孤男寡女，同坐一辆车。】
沈思恩八卦时的手速极快，年穗完全跟不上。
【还有别的同事。】
【他是总监，我是产品部的部长，一起去展会很正常。】
【你别乱想！】
最后一句带了些许警告的意味，但在沈思恩看来，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且，刚才是他送我回来的。】
年穗发完这句，就去拿吹风机吹头了，全程没有再看手机，也不知道在逃避什么。
等再拿起手机，果不其然被沈思恩消息轰炸了。
【什么！你们的关系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他有没有提出上来坐坐？】
【你们有没有临别kiss？】
【你说话啊！】
【别躲在手机后面不吭声，我知道你在线！】
【vocal，你们不会再干那种事，所以没时间理我吧？】
年穗哭笑不得，心中的纠结淡去不少。
【你想太多了，我刚刚是在吹头，所以没回消息。】
【我在等车的时候，江知煦刚好路过，所以送我回来。】
【正常的朋友相处罢了。】
沈思恩像是报复般没有秒回。
过了一会儿才回：
【猫猫白眼.jpg】
【正常朋友~】
【你自己信吗？】
【要谈就认认真真地谈，别整这些。】
好像知道年穗要反驳什么，她继续道：
【他要是真的喜欢你，肯定不会介意的。】
【你这样吊着他，才是真的伤害他。】
年穗盯着屏幕看了许久。
她何尝没有这样想过呢？可是……
【我再想想吧，心里有点乱。】
【行叭。】
结束和沈思恩的对话，年穗在微信界面上停留许久，最终点开和江知煦的对话框。
【你到家了吗？】
【嗯，刚洗完澡。】
江知煦秒回。
不知为何，年穗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江知煦只围着浴巾的画面。
梦里的他身材极好，不知现实中的他怎么样呢？
不知不觉，年穗的脸上爬满红晕。
【你呢，还要工作吗？】
手机震动一下，年穗猛然回过神，心跳如雷，打字的手微微颤抖。
【不了，要睡了。】
【晚安。】
刚敲完一句话的江知煦看见消息，抿抿唇，删掉对话框里的字，敲下：
【晚安。】
经过两个星期的面试，终于敲定新员工的人选，一个组长，一个组员，两人将在六月初入职。
年穗终于能轻松一点。
转眼又到周五。
秦焰提议让他们晚上到南城，休息一晚，周六早上就能直接逛展。
要多搭进去一个晚上，年穗十分不情愿，但秦焰是老板，她无法拒绝。
还好，她没有驾照，不用开车。
下午四点半，她提早结束工作，坐江知煦的车出发去南城。
想着销售部的部长是个男的，年穗自觉往后排走，却被江知煦喊住。
“顾明不和我们一起，你坐前面陪我聊聊天，行吗？”
年穗没有拒绝的理由。
“顾哥不去吗？”她问。
江知煦一边倒车，一边回答：“他今天去泽城，明天直接南城。”
“这样。”年穗目视前方，若有所思。
今晚岂不是要和江知煦单独相处三个多小时？
她面露难色。
江知煦瞥见她闷闷不乐，问：“要不要先去吃饭？”
她摇摇头：“我还不饿。”
“那到服务站再吃，没事吧？”
江知煦的每句话都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莫名的，她脑子里回荡着沈思恩说的那句：“你这样吊着他，才是真的伤害他。”
心口堵得慌。
她是不是太矫情了？
她涩涩开口：“没事。”
“你要听音乐吗？”
“嗯。”
有些别的声音应该会好些。
江知煦在触屏上点了几下，沉闷的车内霎时躁动起来。
高昂的摇滚乐将两人包围。
年穗被突如其来巨响吓得瑟缩一下。
“吵到你了？”江知煦立马调低音量，“要不换你的歌单？”
“没有，只是没反应过来。”年穗解释，“就听你的歌单吧。”
毕竟她的歌单大多是舒缓的，万一把江知煦听睡着就不好了。
“行。”
由于他们提早出发，所以出城区的时候避开了晚高峰，很顺畅地上高速。
晚霞布满天空，洒下橙光，将公路两侧的麦田映得更加金黄。
路上车辆疾驶，各自有着不同的目的地。
江知煦的歌单不全是摇滚，夹杂着几首情歌。
“我们身边太多假人，
心中太多伤痕，
等不到私奔。”
是Dear Jane的《哪里只得我共你》，是她推荐给江知煦的。
“我要将你拯救，
逃离人类荒谬。”
不自觉的，她的思绪开始跟着歌词乱飞。
江知煦真的能将她拯救吗？
或许坦白并不是一个很坏的事。
她凝视着江知煦的侧脸出神，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从未低头，
途径几百万伤口，
站在我身后，
要确保你无愁没忧。”
音乐缓缓流淌，直到一曲结束，年穗的纠结仍未有结果。
“怎么了？”江知煦发现她的异样，侧头看了她一眼。
“没事。”年穗在纠结中抽离，收回视线，“这首歌你还存着？”
“嗯。”
江知煦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当年谈恋爱时，两人互换歌单。
看到江知煦的歌单里有五分之四都是重金属和摇滚乐时，年穗惊呆了。
毕竟江知煦端坐琴前、手指翩飞的模样美好得像幅画。
“你挺狂野的。”她摘下耳机，讪笑道。
四年未见，江知煦西装革履，她以为对方有所改变，没想到依然不可貌相。
到南城在酒店办好入住已经九点。
坐了那么久的车，年穗脑袋涨涨的，靠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
等脑子清醒些，饿意袭来。
刚才她因为怕晕车，在服务站没吃什么东西。
她决定去酒店大堂的自动售卖机看看。
一出门，看见酒店工作人员站在江知煦的门口，朝里面说话：“先生不好意思，维修人员正在赶来，您稍等一会儿。”
她走过去，问：“怎么了？”
工作人员见她住在隔壁，推测两人可能认识，解释道：“这位先生的浴室水管老化，无法供水，不知您的房间能否正常供水呢？若是也有问题，待会儿可以让维修人员帮您看看。”
“我还没开过浴室的水，不知道有没有坏。”年穗如实回答。
听到她的声音，江知煦打开了门，只穿了件浴袍，头发上隐约还有细小泡沫，略显尴尬地问：“能不能去你房间借用一下浴室，很快的。”
江知煦说得诚恳，她没有拒绝。
“抱歉，给您带来不便。”工作人员再次道歉，“维修好后，我们会通知您。”
“好的，麻烦了。”年穗送走工作人员，领江知煦进房间。
由于只住两个晚上，她的行李并不多，就一个稍大的购物纸袋，还好好地放在桌面上。
江知煦将手机放在购物袋旁边：“那我先进去了？”
看似随意，但是仔细看去，耳尖已经微微泛红。
“嗯。”
年穗也有些不自在，毕竟他们曾在酒店……
即使是在梦里。
等江知煦关上浴室的门，她逃似的离开房间。
自动售卖机里除去饮料没什么吃的，她没有过多犹豫，拿了两包饼干。
她回到房间时，江知煦已经冲完澡出来。
“我去买吃的了！”她急急解释，向对方展示自己买的饼干。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掩盖什么。
江知煦倒是不在意，擦着头发问：“你饿了？为什么不点外卖？”
“也不是很饿，外卖吃不完，浪费。”年穗将饼干放在桌上，“你要来点吗？”
“不用。”江知煦摇摇头，直直地凝视着她的双眼：“我能在这儿吹完头发再走吗？我那边好像还在维修。”
未干的发梢挂着水珠，亮晶晶的，一如那双氤氲着雾气黑眸，忽闪忽闪。
目光交错间，年穗的心漏跳一拍。
“可以吗？”江知煦“无辜”地眨了眨眼，目光恳切。
年穗抿了抿唇，用尽可能自然的语气回道：“可以啊。”
“谢谢。”江知煦唇角荡开笑意，回到浴室吹头。
年穗深呼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饼干到窗旁的沙发上坐下。
浴室里传来的声响足够掩盖她的心跳声。
她拆开饼干，心不在焉地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