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昔日的恋人默认他们的感情，赤井秀一得了便宜，也不再强求对方表达得更明确。
将思绪收回，他再度将窃听装置打开，好让FBI特别行动小组的其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斟酌再三后，他问出第二个问题：
“在和我确认关系前，你就在为组织工作了吗？”
“如果我说不是，你也不会信。”
赤井秀一笑了笑，“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话虽如此，但实际上，他对每一个问题都有预设答案。
如果梅弦雅的回答超出预期，他自然会针对这个问题重新进行着重调查。
“力娇酒（liqueur），这是我的代号，91年夏正式加入他们，主要工作是洗钱、集资。”
梅弦雅轻轻放下筷子，中餐可口而饱腹，即使与前男友的争吵让她的兴致下降了一些，但总归比平时要开心不少。
也正是因此，她容许赤井秀一打着“问几个私人问题”的旗号，实则在暗暗探听她在酒厂过往行动的这一行径。
对方先提一个不相关的话题拉进他们的关系，降低她的警惕；随后，逐步深入，搜集情报。
这样的话术，倒是很有间谍特工的风格。
梅弦雅不会因此动怒，说实话，如果赤井秀一不这么做，她反而觉得对方是个被感情冲昏头脑的蠢货，从而重新考虑他们之间的联盟。
91年夏？
赤井秀一暗自思索。
他们第一次相遇在91年的冬天，那时梅弦雅才刚刚加入酒厂不久，二人正式确立关系是92年夏，分手是在两年前多一些（1994.11.30，这个日期他实在记忆深刻），相处了这么久，赤井秀一现在细细回想，却也很难找出恋人的异样。
他们都是纽约大学的学生，在赤井秀一钻研计算机技术的时候，梅弦雅的大名早已响彻校园，对方在股市中横纵捭阖，在娱乐投资圈风生水起，是极其耀眼的商业新贵，金融系的各种教授对她赞不绝口。
但梅弦雅却从来不骄矜自傲，也不跟从富家子弟们鬼混，她从不早出晚归，从不见奇奇怪怪的人。对待恋人，专一温柔；对待朋友，大方可靠；对待师长，尊重敬爱。
无论从哪一方面，她都不像犯罪集团的成员。
“‘梅弦雅’这个身份......你什么时候开始用的？”嗓子有些干涩，赤井秀一低声提出最后的问题，看上去心情很低落，“‘星见梅娜’才是你的原名吧。”
墨绿色的眼眸是他情绪流露的窗口，这里关着失望的质疑。
赤井秀一在第一次调查出她的“真实身份”后，惊愕和挫败感怎么都无法抑制住，FBI的工作无数次让他累得沾床就睡，而梅弦雅总能让他忍着疲劳感睁眼到天明。
他眼下部有一道家族遗传的单褶，此时都要与黑眼圈融为一体。
“90年开始建立这个身份，进入组织后，他们也帮我完善了许多。”
女人镇定自若。
她很清楚，FBI调查到的东西，只不过是她自己主动放出来的情报。
关于她的亲生父母，还有那份跨世纪的生物科研资料，除非联系到了可靠的支撑，梅弦雅会一直守着这个秘密进棺材。
FBI搜查官语气里压抑着情绪，“如果没有安排眼线，如果你没有去长野县祭拜你的养父，我可能永远不知道你真实的过去。”
梅弦雅保持沉默。
很好，看来这些人被高成明海和星见水联手塑造的“星见梅娜”前10年经历糊弄过去了。
怎么说，千层套路没有，三层脸皮也还算够用。
“星见水先生是凤元会的第二头目，”
他似乎犯了烟瘾，惯用左手食指与中指相互摩挲，但见到梅弦雅还在不紧不慢地进食，便生生忍了下去：
“七年前，他过世后，你竟然没有待在凤元会。那些酒瓶们给出的好处，难道真的巨大到能让你抛下父辈的事业吗？”
“你觉得呢？”
赤井秀一自然不相信她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女人敛下眼眸，虽然问题个数早已超出三个的限制，但她必须解释一下，将“星见梅娜”的过去踩实了，并把FBI的注意力往她和酒厂的纠葛上靠。
“凤元会的会长和我产生了矛盾，我力主为父亲报仇，但对方不同意，他觉得嫌疑名单范围过大，打击报复吃力不讨好，还会惹众怒。”
“所以你选择加入酒厂？借他们的手报仇？”
赤井秀一显然开始顺着她给出的说辞思考，他表情里隐含不赞同的意味。
以暴制暴是一种手段，但不能让自己沦为“恶”——这也是他选择加入美国FBI、而不是在哪个地方当雇佣兵的缘由。
“不，我最后还是调动了凤元会的力量，针对嫌疑较大的敌对势力进行打击。”
七年前，她其实早已锁定了杀死养父的真凶，但为了不引起酒厂的注意，梅弦雅选择在股市上无差别做空敌对势力的白色企业，大范围清扫、吞并敌对势力的黑色地盘，将真正的打击目标藏木于林。
说起来，那次系列行动，明里暗里，她都见了不少血。
“极道火拼，你似乎习惯了。”
搜查官的眉毛早已蹙起，三年相恋，梅弦雅留给他太多太好的感受和印象，以至于当她展现出过往、又或是现在的黑暗、血腥、残忍时，这种割裂感使他难以相信，相信过后又会难以忍受。
刚开始，他以为是珍珠掉入尘泥之中，拾起来，却发现珍珠也不过是圆润的瓦砾。
如此形容，或有偏颇，但很难说，赤井秀一有没有在一瞬间，体会到巨大的落差。
听出他似有似无的讽意，梅弦雅眼神微动，几欲张口，却还是没有反驳。
顿了顿，她只能将早已编好的剧本讲出，“啧，谁能想到呢？那次打击不小心波及到了酒厂的生意，对方找上门来，给我两条路，要么死、要么帮他们卖命，怎么选最好，你我都很清楚。”
梅弦雅不仅是编剧，也是导演，更是演员。
事情表面上确实是如此发展，90年年末，年轻的杀手琴酒不请自来，登门后几枪送走了她的保镖，然后，在她的倾情出演下，琴酒“勉为其难”地答应以梅弦雅帮酒厂洗钱、赚钱为条件，换她一条“生路”。
赤井秀一眼神复杂，这个剧本的真实性大概率取得了他的信任。
但梅弦雅在这个故事里的形象实在谈不上好——出身黑暗的女子，泥潭里疯狂攻击仇敌，最终为了苟活，藏匿于更加肮脏的犯罪集团。
这应该是她吗？
“加入酒厂后，他们很快帮我找出了杀害我父亲的真凶，”梅弦雅轻轻笑了笑，神情晦涩，“那速度快得不敢想象，快到，让我觉得我父亲的死亡，是他们早就知晓、甚至策划的一场谋杀。”
真凶的下场不言而喻，琴酒第一次掌握她的犯罪证据就是在那时，他录下梅弦雅亲手/枪/杀仇人的场景。
从此，她深陷黑色漩涡，难以脱身。
对真相一知半解，赤井秀一并不对此作出评价，但从中却窥见了梅弦雅的多疑与阴狠。
按她陈述的经历，苦主应该是酒厂才对，他们无端受到大范围式报复的波及，自然要报复回去，酒厂一番调查后，见到整个事件的操控者，他们惜才之心顿起，决定帮梅弦雅解决真凶，然后将其招揽、收为己用。
整个过程中，酒厂似乎并未有错，到头来，却要被梅弦雅怀疑其父的死亡究竟是否与他们有关。
不过，赤井秀一也不否认梅弦雅的猜想，对于这些黑色犯罪组织，他一向不惮以最深的恶意来揣测。
如果酒厂真的是杀死星见水的元凶，梅弦雅又因此事中的种种变故、被强迫给他们卖命，那么，现如今，她不拆穿赤井秀一的卧底身份，并愿意投诚FBI、打算洗白脱离酒厂一事，也变得有理有据起来。
比起梅弦雅因念着他二人的旧情从而弃暗投明这种俗情烂调的言情桥段，还是利益权衡过后的理智选择更能取信FBI特别行动小组成员......
也更能取信赤井秀一。
完全理智偶尔会带来痛苦，梅弦雅是因为自身利益而决定与FBI合作，这个事情恐怕又会让精英搜查官失眠很多天。
“若是酒厂策划了你父亲的死亡，那他们明知你是他的女儿，还会将你提拔为核心成员吗？”
赤井秀一竭力摒除情感，在工作中，他的多疑也不亚于梅弦雅。
他们虽然暂时达成了合作意向，但他也并非向梅弦雅完全交付了信任，最起码要提防一手她是双面间谍的可能性。
“他们或许觉得我永远不会知道真相吧。”梅弦雅耸肩，“再说，我也没什么证据。”
酒厂的BOSS确实艺高人胆大、也具有相当的领袖魅力，除了面对叛徒时极端冷酷与残忍，他对待自己人素来大方宽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很多其他势力派入酒厂的线人，在接受集团里优厚的待遇后，也不是没有立即反水叛变的。
那位先生或许觉得，梅弦雅也是可以被归化的商人。
“是吗？”赤井秀一轻轻点头，试探点到而止，似乎察觉到气氛比较凝重，他自然而然地开口缓和：“抱歉，一不小心超过了三个问题，不如，弦雅也来问问我吧。”
“私人问题吗？”
她笑着问，但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当然可以，我会认真回答。”
赤井秀一不复冷硬的表情，语气也显得温和。
“今天似乎是适合放松的一天，我不打算向盟友问更多的问题。”
“盟友？”赤井秀一的绿眸看向餐桌，美食还剩不少，梅弦雅因常年胃病，通常中午只吃八分饱，作为她曾经的恋人，他常常会解决她吃不完的东西，“不仅仅是盟友吧？”
他打起感情牌来也顺手的很。
梅弦雅深深地望向赤井秀一，四年多过去了，他确实有很多变化。
曾经的短发逐渐留长——这应该是为了卧底而准备的形象改造；对于谈话的把控能力逐渐提升——FBI应该有相关的人际交流套话培训；能够做到不让感情操控理智——这是需要经历很多事情才能学会的技能。
赤井秀一更成熟了，这很好。可他又会将这份成熟用到哪里去？
黑暗里吗？
将思绪收回，他再度将窃听装置打开，好让FBI特别行动小组的其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斟酌再三后，他问出第二个问题：
“在和我确认关系前，你就在为组织工作了吗？”
“如果我说不是，你也不会信。”
赤井秀一笑了笑，“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话虽如此，但实际上，他对每一个问题都有预设答案。
如果梅弦雅的回答超出预期，他自然会针对这个问题重新进行着重调查。
“力娇酒（liqueur），这是我的代号，91年夏正式加入他们，主要工作是洗钱、集资。”
梅弦雅轻轻放下筷子，中餐可口而饱腹，即使与前男友的争吵让她的兴致下降了一些，但总归比平时要开心不少。
也正是因此，她容许赤井秀一打着“问几个私人问题”的旗号，实则在暗暗探听她在酒厂过往行动的这一行径。
对方先提一个不相关的话题拉进他们的关系，降低她的警惕；随后，逐步深入，搜集情报。
这样的话术，倒是很有间谍特工的风格。
梅弦雅不会因此动怒，说实话，如果赤井秀一不这么做，她反而觉得对方是个被感情冲昏头脑的蠢货，从而重新考虑他们之间的联盟。
91年夏？
赤井秀一暗自思索。
他们第一次相遇在91年的冬天，那时梅弦雅才刚刚加入酒厂不久，二人正式确立关系是92年夏，分手是在两年前多一些（1994.11.30，这个日期他实在记忆深刻），相处了这么久，赤井秀一现在细细回想，却也很难找出恋人的异样。
他们都是纽约大学的学生，在赤井秀一钻研计算机技术的时候，梅弦雅的大名早已响彻校园，对方在股市中横纵捭阖，在娱乐投资圈风生水起，是极其耀眼的商业新贵，金融系的各种教授对她赞不绝口。
但梅弦雅却从来不骄矜自傲，也不跟从富家子弟们鬼混，她从不早出晚归，从不见奇奇怪怪的人。对待恋人，专一温柔；对待朋友，大方可靠；对待师长，尊重敬爱。
无论从哪一方面，她都不像犯罪集团的成员。
“‘梅弦雅’这个身份......你什么时候开始用的？”嗓子有些干涩，赤井秀一低声提出最后的问题，看上去心情很低落，“‘星见梅娜’才是你的原名吧。”
墨绿色的眼眸是他情绪流露的窗口，这里关着失望的质疑。
赤井秀一在第一次调查出她的“真实身份”后，惊愕和挫败感怎么都无法抑制住，FBI的工作无数次让他累得沾床就睡，而梅弦雅总能让他忍着疲劳感睁眼到天明。
他眼下部有一道家族遗传的单褶，此时都要与黑眼圈融为一体。
“90年开始建立这个身份，进入组织后，他们也帮我完善了许多。”
女人镇定自若。
她很清楚，FBI调查到的东西，只不过是她自己主动放出来的情报。
关于她的亲生父母，还有那份跨世纪的生物科研资料，除非联系到了可靠的支撑，梅弦雅会一直守着这个秘密进棺材。
FBI搜查官语气里压抑着情绪，“如果没有安排眼线，如果你没有去长野县祭拜你的养父，我可能永远不知道你真实的过去。”
梅弦雅保持沉默。
很好，看来这些人被高成明海和星见水联手塑造的“星见梅娜”前10年经历糊弄过去了。
怎么说，千层套路没有，三层脸皮也还算够用。
“星见水先生是凤元会的第二头目，”
他似乎犯了烟瘾，惯用左手食指与中指相互摩挲，但见到梅弦雅还在不紧不慢地进食，便生生忍了下去：
“七年前，他过世后，你竟然没有待在凤元会。那些酒瓶们给出的好处，难道真的巨大到能让你抛下父辈的事业吗？”
“你觉得呢？”
赤井秀一自然不相信她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女人敛下眼眸，虽然问题个数早已超出三个的限制，但她必须解释一下，将“星见梅娜”的过去踩实了，并把FBI的注意力往她和酒厂的纠葛上靠。
“凤元会的会长和我产生了矛盾，我力主为父亲报仇，但对方不同意，他觉得嫌疑名单范围过大，打击报复吃力不讨好，还会惹众怒。”
“所以你选择加入酒厂？借他们的手报仇？”
赤井秀一显然开始顺着她给出的说辞思考，他表情里隐含不赞同的意味。
以暴制暴是一种手段，但不能让自己沦为“恶”——这也是他选择加入美国FBI、而不是在哪个地方当雇佣兵的缘由。
“不，我最后还是调动了凤元会的力量，针对嫌疑较大的敌对势力进行打击。”
七年前，她其实早已锁定了杀死养父的真凶，但为了不引起酒厂的注意，梅弦雅选择在股市上无差别做空敌对势力的白色企业，大范围清扫、吞并敌对势力的黑色地盘，将真正的打击目标藏木于林。
说起来，那次系列行动，明里暗里，她都见了不少血。
“极道火拼，你似乎习惯了。”
搜查官的眉毛早已蹙起，三年相恋，梅弦雅留给他太多太好的感受和印象，以至于当她展现出过往、又或是现在的黑暗、血腥、残忍时，这种割裂感使他难以相信，相信过后又会难以忍受。
刚开始，他以为是珍珠掉入尘泥之中，拾起来，却发现珍珠也不过是圆润的瓦砾。
如此形容，或有偏颇，但很难说，赤井秀一有没有在一瞬间，体会到巨大的落差。
听出他似有似无的讽意，梅弦雅眼神微动，几欲张口，却还是没有反驳。
顿了顿，她只能将早已编好的剧本讲出，“啧，谁能想到呢？那次打击不小心波及到了酒厂的生意，对方找上门来，给我两条路，要么死、要么帮他们卖命，怎么选最好，你我都很清楚。”
梅弦雅不仅是编剧，也是导演，更是演员。
事情表面上确实是如此发展，90年年末，年轻的杀手琴酒不请自来，登门后几枪送走了她的保镖，然后，在她的倾情出演下，琴酒“勉为其难”地答应以梅弦雅帮酒厂洗钱、赚钱为条件，换她一条“生路”。
赤井秀一眼神复杂，这个剧本的真实性大概率取得了他的信任。
但梅弦雅在这个故事里的形象实在谈不上好——出身黑暗的女子，泥潭里疯狂攻击仇敌，最终为了苟活，藏匿于更加肮脏的犯罪集团。
这应该是她吗？
“加入酒厂后，他们很快帮我找出了杀害我父亲的真凶，”梅弦雅轻轻笑了笑，神情晦涩，“那速度快得不敢想象，快到，让我觉得我父亲的死亡，是他们早就知晓、甚至策划的一场谋杀。”
真凶的下场不言而喻，琴酒第一次掌握她的犯罪证据就是在那时，他录下梅弦雅亲手/枪/杀仇人的场景。
从此，她深陷黑色漩涡，难以脱身。
对真相一知半解，赤井秀一并不对此作出评价，但从中却窥见了梅弦雅的多疑与阴狠。
按她陈述的经历，苦主应该是酒厂才对，他们无端受到大范围式报复的波及，自然要报复回去，酒厂一番调查后，见到整个事件的操控者，他们惜才之心顿起，决定帮梅弦雅解决真凶，然后将其招揽、收为己用。
整个过程中，酒厂似乎并未有错，到头来，却要被梅弦雅怀疑其父的死亡究竟是否与他们有关。
不过，赤井秀一也不否认梅弦雅的猜想，对于这些黑色犯罪组织，他一向不惮以最深的恶意来揣测。
如果酒厂真的是杀死星见水的元凶，梅弦雅又因此事中的种种变故、被强迫给他们卖命，那么，现如今，她不拆穿赤井秀一的卧底身份，并愿意投诚FBI、打算洗白脱离酒厂一事，也变得有理有据起来。
比起梅弦雅因念着他二人的旧情从而弃暗投明这种俗情烂调的言情桥段，还是利益权衡过后的理智选择更能取信FBI特别行动小组成员......
也更能取信赤井秀一。
完全理智偶尔会带来痛苦，梅弦雅是因为自身利益而决定与FBI合作，这个事情恐怕又会让精英搜查官失眠很多天。
“若是酒厂策划了你父亲的死亡，那他们明知你是他的女儿，还会将你提拔为核心成员吗？”
赤井秀一竭力摒除情感，在工作中，他的多疑也不亚于梅弦雅。
他们虽然暂时达成了合作意向，但他也并非向梅弦雅完全交付了信任，最起码要提防一手她是双面间谍的可能性。
“他们或许觉得我永远不会知道真相吧。”梅弦雅耸肩，“再说，我也没什么证据。”
酒厂的BOSS确实艺高人胆大、也具有相当的领袖魅力，除了面对叛徒时极端冷酷与残忍，他对待自己人素来大方宽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很多其他势力派入酒厂的线人，在接受集团里优厚的待遇后，也不是没有立即反水叛变的。
那位先生或许觉得，梅弦雅也是可以被归化的商人。
“是吗？”赤井秀一轻轻点头，试探点到而止，似乎察觉到气氛比较凝重，他自然而然地开口缓和：“抱歉，一不小心超过了三个问题，不如，弦雅也来问问我吧。”
“私人问题吗？”
她笑着问，但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当然可以，我会认真回答。”
赤井秀一不复冷硬的表情，语气也显得温和。
“今天似乎是适合放松的一天，我不打算向盟友问更多的问题。”
“盟友？”赤井秀一的绿眸看向餐桌，美食还剩不少，梅弦雅因常年胃病，通常中午只吃八分饱，作为她曾经的恋人，他常常会解决她吃不完的东西，“不仅仅是盟友吧？”
他打起感情牌来也顺手的很。
梅弦雅深深地望向赤井秀一，四年多过去了，他确实有很多变化。
曾经的短发逐渐留长——这应该是为了卧底而准备的形象改造；对于谈话的把控能力逐渐提升——FBI应该有相关的人际交流套话培训；能够做到不让感情操控理智——这是需要经历很多事情才能学会的技能。
赤井秀一更成熟了，这很好。可他又会将这份成熟用到哪里去？
黑暗里吗？